昏厥后,被糊里糊涂地灌了药的木蔚来,在明朗的阳光中,醒过来睁开眼睛,他现自己仍躺在那张豪华的大床上。他挣扎了一下,觉受伤的手脚,已经稍微可以活动了,便扶着床缘坐起来。

    寝室里,只有木蔚来一人。凝视静听,判断院子此时无人把握。木蔚来有一丝庆喜,心想:这是逃出去的好机会!

    拖着沉重而疲倦的身子,推开了房门。

    木蔚来是皇宫的常客,这里的地形,他已经很熟悉。只要翻过院子的墙,便是天龙城的狩猎场。狩猎场内小有一片森林,是逃遁与隐藏的最好掩护。

    一只小麻雀轻轻落在木蔚来的肩膀上,吱吱喳喳地叫了几声,然后拍拍翅膀,向飞了墙外的天空。

    “真羡慕你的自由自在……”木蔚来失落地自言自语。

    要是换作平时,就算再高三倍的墙,他也能轻而易举地翻过去。可是,现在他受伤了,功夫还能挥出来吗?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伤已经好了三成,能跳多高跳多高吧!尝试,尚且还有逃离的机会,要是什么都不做,呆在这里,等戈蓝来了又不知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

    于是,木蔚来运气于脚尖,用尽全力一蹬,身体跃起来,双手攀上了墙顶。但是,筋络受损的双手,焉能拉得动沉重的身体?不消片刻,承受不住巨大拉的手腕伤口处又再裂开。一阵刀割般的剧痛,令他双手失去力气。一声闷响,木蔚来摔到地上。

    这一摔,又扭断了双脚的筋络。木蔚来蜷伏在地上,痛得大汗淋漓。

    骚动引起守在院子外两个巡守的士兵注意。他们还以为有刺客呢!提着刀冲进来!一看情况!傻了眼,好端端睡在床上的皇后,怎么个摔倒在地上了?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把皇后扶起来,可皇后是万金之躯,是奴才可以随意触碰的吗?

    “皇上驾到!”戈蓝刚好来了!

    这声号,让木蔚来彻底绝望了,心想:这回真的逃不出去……遂把悲愤的脸,贴在地上,不愿搭理戈蓝。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戈蓝的声音有点愤怒,“我偏要把你关在这里一辈子!”说完,伸手去拉木蔚来。

    木蔚来手臂一甩,欲把戈蓝的手拨开,岂料戈蓝把他的手抓住,反扣到他背后。

    手碗上的白色绷带,逐渐渗出红点,就像飘落在白雪上的残梅。戈蓝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完全没有放轻力度。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看错你了!”那双令人心碎的眼睛,此刻充满崛强与反抗。

    这令戈蓝,大为不悦。破罐子破摔,既然你的心不向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气上心头,戈蓝用另一手起,挥出一掌,砍在木蔚来颈后。

    戈蓝非习武之人,使出的力度不大,却刚好不偏不倚,击中哑门**。

    木蔚来即时觉得,头晕目眩,有话说不出来。可这一麻痛,布谷先生临终前所画的一幅画,便在脑海中浮现:那个龙袍加身,光芒万丈,却面目被涂黑,辩不出容貌之人,莫非是指戈蓝?有了一个推断,便推想到第二个、第三个……杀害布谷先生的凶器,是把镀金镶宝石的匕,非寻常人家所能持有!杀害布谷先生的人,不懂武功,却精通人身要**!而当时,戈蓝也在陶然居!

    一个可怕的结论袭上木蔚来心头!

    就在木蔚来意乱之际,戈蓝已经将他横抱起,步入寝房。这一回,可不像之前的温柔,戈蓝粗鲁地把木蔚来摔在床上。

    木蔚来觉得全身的骨头痛得快散掉了。冷汗不止!

    早被变故吓慌了的宫女,端着药汤呆在门外。

    戈蓝大叫:“给我端进来!”

    宫女端着托盘,手在的抖。

    白色的烟雾自碗中腾腾升起。黑乎乎的药汤在碗摇晃着,几乎要溅散出来。就是这碗药里,被太医下了抑制凝血生肌的药。

    “放在桌上,滚出去!把门关上!”

    宫女好不容易够到桌角,药汤放下,夹着托盘慌失失退下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后,戈蓝脸上升起一丝令木蔚来犹为心寒的奸笑。

    木蔚来知道这一次,逃不掉了!既然如此,便借着这机会,将布谷先生的死,查个水落石出。

    凝聚力量,冲开脑门**。为的,便是要能开口问话。

    戈蓝可没给他这个恢复的时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瓶子,旋开盖,把里面的白色粉末全部倒入汤药中。那本是黑不见底的汤药,便成了灰色浑浊的浆液。

    这个下药的举动,木蔚来没有看到。他的世界在旋转、在扭曲、在模糊……

    “陛下要的药,小人已经制好了。切记,每次行事之前,只须伏下一指甲的量。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啊!”

    太医的话,戈蓝早已抛诸脑后。端起那碗,走到床前,拌开木蔚来的嘴,将滚烫烫的浆液全倒灌之,方肯松手。

    随手将碗砸到一边儿去,戈蓝心情大好,坐在床边,细细端祥起他的“皇后”喝了这药后,将有何变化。

    顶着眩晕胸闷,冲开那**道,木蔚来用微弱的声音,说了句让戈蓝振惊的话:“是你杀了布谷先生……”

    振惊只在戈蓝脸上停留了很短暂的时间,很快他恢复了君王的冷静:“是我杀的又如何?”

    木蔚来愤愤道:“恩将仇报,非君子所为。没想到,我所救的,只不过是第二个烙佚!”

    戈蓝笑了笑,“皇后,你怎能将我和烙佚相提并论?我心中有你,而他则不然。事到如今,对你坦白也无防。本来他有恩于我,我应该重重打赏他。可是,他画了不该画的画!那幅画,要是被烙佚看到,我多年的苦心,岂不是全部白费?他功不抵过,死有余辜!你那么讨厌我,就是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贱民吗?好吧,我退让一步。将布谷风光大葬,追封他为画圣。这下子,你满意了吗?”

    木蔚来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可压抑不止心中的怒火,骂将开来,“呸!我宁愿死,也不当这皇后……狗皇帝!你此时惺惺作态有何用,死去的人又不会活过来!”

    戈蓝不怒,反而觉得好笑,“很快,你便知道,这皇后,由不得你当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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