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秦柏来到沅梦住的院子,径直上到二楼书房。

    沅梦喜欢看书,除了工作之外就是看书,就算去工作也带着一本书。因此,她在家的时候,大部份时间都是在书房里呆着。秦柏很是怀疑,她看书是不是只是一种习惯,或者是一种做情报工作者的职业病——掩饰。是的,拿着一本书坐在路边看,总比干巴巴坐在路边观察来往的行人要自然得多,这便是掩饰。

    沅梦果然在书房里,秦柏像往常一样,非常自然地在书桌对面坐了下来,然后问道:“什么事?”

    沅梦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块巫石,递给秦柏:“你看一下这东西。”

    秦柏接过,仔细地端详起来。

    这是一块灰黑色的巫石,一个巴掌那么长,呈圆柱体,两头微微翘起,极似一把刀的刀柄,刀柄的一头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的兽头,兽口大张,几乎占在大半个兽头。形状极其怪异,既不像狮子,也不像老虎,上下颌各长出两条长长的向内微弯的獠牙,透出一股阴森森的感觉。材质是玛瑙类,表面雕刻的图案非常奇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韵味,这股韵味里面含有淡淡的杀气。表面油光亮,但是这种光亮绝对不是打蜡,也不是上漆的结果,而是自然形成的,是由于长年累月触模而导致的亮,那种光亮的感觉比打蜡和上漆要自然得多。

    轻轻地把巫石握在手心,感觉刚好合手,就像握着一把为自己打造的大刀刀柄一样。感觉着巫石上散出来的慑人心魄的气势,秦柏突然有一种身临战场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诡异,如此的令人悚然。一块巫石,拿在手上,竟然让人产生如此诡异的感觉,这块巫石必定不是普通的巫石。

    “这是一块士用巫石!”秦柏轻轻道。

    “没错,”沅梦并没有赞叹秦柏的眼光,因为只要不是瞎子,凡是巫石制造行业的人,几乎都可以一眼便看得出来。沅梦知道秦柏说了一句废话,但她没有笑,而是说道:“这是我哥使用的巫石,你能不能看出它的来历?”

    “它的来历?”秦柏笑了,心道:“你也未免太高估我了吧?我这可是第一次接触士用巫石,哪能看得出什么来历,刚才只所以肯定这是一块士用巫石,只是凭感觉罢了。”

    秦柏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嘴里却问道:“沅梦,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别兜圈子了,爽快说说它的来历吧。再说,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初级石匠,连中级石匠资格都没有,哪能看得出来?”

    既然这块巫石是沅梦哥哥的,那么可以肯定的是,沅梦必定知道它的来历,最少知道她哥哥是怎么得到它的。秦柏隐约觉得,沅梦这是在考他,因此他不给她时间,催促她说出巫石的来历,因为秦柏本人也很好奇,也很想知道这块神秘的巫石究竟是怎么回事。

    沅梦嘿嘿一笑,秦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一个具有四级石师感知的人,如果只能算是初级石匠的话,那么这世上就没有中级石匠以上的职称了。而且他跟神灯……

    这世上就是有人喜欢低调,秦柏无疑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由于秦柏年纪太轻,阅历严重不足,不知道一些典故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于是沅梦便将这块神奇的士用巫石的来历讲了出来。

    原来,这块巫石竟是出自晁日兆之手!

    晁日兆是何许人也?他是川南会巫石研究院的前任院长,公认的川南会士用巫石席石师。

    众所周知,欧式巫石制造体系将浩如烟海的巫石制品划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士用,另一类是民用。士用即是石士专用,石士就是专门研究和使用具有杀伤性,或者具有攻击性巫石制品的人,士用的巫石制品有很多,比如;激光石、侦探石、自爆石、波刃石、燃烧石、毒气石、细菌石、神经石、腐蚀石等等。

    民用则是为人们生活提供服务的巫石制品。比如:取暖石、冰冻石、照明石、加热石、治疗石、通信石、水净化石、空气过滤石、食物保鲜石、隔绝石等等。

    虽然有些巫石介于两者之间,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归属,但这世上总有例外的事,这本不足为奇,人们也不会在这上面钻牛角尖。比如燃烧石,燃烧石既可以作为攻击武器,也可以用来烧烤食品,烹饪食物。

    不知从什么开始,石师队伍也渐渐分化,分成两个不同的研究方向,也就是两个专业,一个专业是专门研究士用巫石,另一专业则是专门研究民用巫石。

    研究民用巫石的石师受到各个势力的追捧,因为支撑这些庞大势力的支柱有两根,一根是武装力量,另一根是经济实力。这些庞大的势力同样需要庞大的开支来支撑他们的组织,要是没有庞大的财源,他们的组织马上就会解散。而专门研究民用巫石的石师,正是开和生产民用巫石并占领市场,赚取可观利润的源泉,因此他们受欢迎程度丝毫不亚于专门研究士用巫石的石师。

    当然,研究士用巫石的石师也非常受各个势力欢迎,因为每个势力都需要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来维护自己势力的权利和利益不被别的势力践踏或者掠夺或者吞并。石士团队便是各种势力的武装力量团体,而石士团队需要配置相应的士用巫石。巫石越厉害,石士团队的战斗力也就越强,而强大的武装力量可以产生震慑作用。

    虽然民用巫石是建设,士用巫石是摧毁,这两者是矛盾对立关系,可是,这两个专业的石师都大受欢迎。

    真可谓奇迹中的奇迹!

    晁日兆既然是川南会士用巫石席石师,在川南会受欢迎程度可想而知,其功力之深厚程度自然不在话下。

    可惜的是,他在五年前病逝了。那一年,他仅有37岁,可谓英年早逝。

    不过,他虽然死得早,但是他的威望和名声却永远留在人们心中,在业内被冠之以“巫石怪才”之称,云川城内几乎所有石师都知道他的名字。“巫石怪才”之称由来已久,不下一二十年时间了。在这一二十年之内,专门研究士用巫石的高级石师虽然层出不穷,但却没有人的名头比他更响亮,也没有人敢跟他抢“巫石怪才”这个头衔。因为这个头衔不是他自封的,而是大家封给他的。

    他一生只研究士用巫石,作品无以计数,最著名的便“红尘苦海,青面獠牙。”

    所谓“红尘苦海,青面獠牙”其实是指四件三星巫石,第一件名为“红尘”,第二件名为“苦海”,第三件名为“青面”,第四件名为“獠牙”。这四件士用巫石是晁日兆的巅峰之作,也是绝版之作,这四件士用巫石里面凝聚着他毕生的心血。

    秦柏第一次听到有关金星联邦石师的故事,听得热血沸腾,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渴望着自己有朝一日也像这些名人一样,被无数后人传诵。

    “你手里的这件巫石便是‘红尘苦海,青面獠牙’里面的‘獠牙’,”沅梦道。

    “真的?!”秦柏大吃一惊,无比震惊地看着手里的巫石,心潮澎湃。

    虽然在沅梦讲述的过程之中,秦柏已经明白了几分,知道自己手里的这块巫石应该就是“红尘苦海,青面獠牙”这四件宝贝之一,可是真正听到从沅梦嘴里说出这块巫石正是獠牙时,他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秦柏将目光从沅梦的脸上移开,投注在獠牙上,问道:“獠牙为什么在你哥手里?其他那三件呢?它们是什么样的?都有些什么攻击方式?能不能都拿给我看看?”

    秦柏一口气问了一大堆问题。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士用巫石,心中的激动自然溢于言表。

    沅梦笑笑,说道:“其他的先别说,就先说你手上这一块吧。这是当年晁前辈送给我哥的,至今用了七八年了,现在宁家步步紧逼,川南会的形势非常严峻,而獠牙却出现严重衰弱的症状。当年,晁前辈就跟我哥说,这块巫石顶多能用八年,八年之后就会自动崩溃。”

    听到这里,秦柏忽然问道:“既然如此,怎么不在它崩溃之前去找人复制一块?”

    沅梦苦笑道:“复制?谈何容易,那可是士用巫石,而且是名家作品,不要用民用巫石拿来跟士用巫石相比。士用巫石跟民用巫石最大的差别就是复制问题,民用巫石可以大量复制,无限制的复制。而且启动口诀都要按欧式巫石制造体系的标准来制定。再说,大部份民用巫石制品的技术都是公开的,只有是石师,手边有材料,就可以制作民用巫石制品。可是士用巫石不同,凡是专门研究士用巫石的石师,都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加密方式,别人无法轻易复制他的作品。当然,那些高手另当别论。这里的高手,我指的是像神灯制作者这样的高手。”

    沅梦说到这里,用狡黠的目光注视着秦柏。

    秦柏当然听出她话中有话,但他一门心思在獠牙上,不想在谁是真正的神灯制作者,这个问题上跟她纠缠不清,于是若无其事地说道:“原来如此,不过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别人破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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