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回色迷心胆盗圣宝孽罪难消命黄泉

    得意春风相见,明约暗誓白头,花前月下绕指柔,两情相悦无忧。

    见异思迁抛却,厌弃贫贱哀愁,破镜能圆尚因由,覆水毕竟难收。

    上回说到百蕊郡主逃婚来到凡间,恰巧遇到北海四王敖晔出海游玩,一见倾心,遂将郡主救至北海龙宫,那北海王敖吉禁不住四子的劝告,乃用太子礼制欲向李天王求亲。却不想那百蕊郡主偏要那北海镇海之宝定海珠,敖晔也是色催身亡,竟然鬼迷心窍,欲要盗取。却是不知那铜山所在,敖晔心想:得知此事者,不过龙宫数人而已,龙宫之人不可询问,否则必被父王知晓,只能去问北海土地,方能瞒将过去。待事成之后,先用法术封住群妖,此事若成,凭老泰山之威望,多命天兵下界,还镇不住群妖不成?于是略备薄礼,直奔北海郡土地庙而来,燃过信香,轻声叩问:“敢请北海土地尊驾。”只见一阵轻风掠过,站出一白须老者,头戴方巾,身穿长袍,手持鸩杖,鹤发童颜,自是一番仙风道骨。敖晔施礼道:“敢问尊驾可是北海土地?”那老者道:“正是在下,老朽李安,不知尊驾是……?”敖晔道:“说来与尊驾可是近邻,在下乃是北海龙王四子敖晔。”土地揖手:“原来是四王子,失敬失敬,敬请内堂叙话。”二人绕过神龛,往内堂而来。敖晔道:“小侄来时匆忙,不曾带得敬意,小小薄礼,敬请笑纳。”土地寒暄一番,取出四时瓜果,问道:“不知四王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敖晔早想好一番说辞:“前日天庭百蕊郡主下界,与我巧遇,多承尊驾指点三法神,才促成此段姻缘,今日特来拜会,认认门路,也好等日后登门拜谢。”土地心想:那几个凶神恶煞前去北海原来是这等事,今日敖晔前来还以为是兴师问罪的,不想是谢我而已,言道:“真是恭喜,成亲之日,万不可忘了请我喝一杯喜酒呀。”敖晔回揖:“那是自然。”欠身又道:“刚才出门之时,听见几个巡海夜叉传言,近日海内禁地总有仙人往来,土地可曾知道此事?”土地思索片刻:“郡内土地,皆由老夫执掌,这广袤水域是龙王所辖,老夫但不知晓。”

    二人一时无语,敖晔正想以何借口问出妖洞所在,只听土地道:“老龙王身体可好?”敖晔忙应声道:“甚好甚好。”土地望望敖晔:“四王子可有心事?”敖晔道:“实不相瞒,明日乃是初一,按家例该往禁地犒劳天兵。本月犒劳之事,该由小龙前往,但小龙实不知铜山所在,又羞于追问,才来烦丈人探寻。”土地朗声大笑:“这有何难?那铜山在你海域之内,四面分别是金刚峰、穿云峰、磨砺峰和拒阳峰,铜山在这四峰之内,终年雾气缭绕,因此不为人知。此山由太上老君用八卦炉炼五色石所铸,历时八年,镇封众妖。天庭派三千天兵终年镇守,也是苦差。幸得你父子慷慨……”敖晔迫不及待道:“那如何去得?”土地道:“此处虽是在水之间,却不归你父王所管,虽是海上之峰,也并无山神,直接由老君所管。想到铜山,由此北向八万里,便可望见穿云峰,世人皆以此为天柱,前行便要坠入深渊,因此无人接近。老君有令:诸天神佛皆不可擅进铜山,违者斩不赦。那护洞将军有佛祖赐下的法量箭,目之所及皆能射杀,对无老君法牒者,可先斩后奏。因此即使是上仙也不敢轻易从铜山上飞过。”见敖晔听得入神,土地不由得得意,饮口茶道:“那铜山千百年来寂静异常,诸天神佛都不敢靠近。因是老君督办,安天、抚地将军也不曾近前。一千年前,有天庭钦差到四海传旨,借道铜山之上,竟被那守洞将军用箭射下,而后更无人敢问津了。”敖晔道:“那守洞将军不过小小官吏,怎敢擅杀钦差?”土地笑道:“那四海镇守妖洞的活计,终年不见日月,除了天庭供养之兵,并无他人来往,你说这些兵卒,怎会不怨声载道啊。他们射伤钦差以泄心中不满,想想也是自然。天庭也是心知肚明,因此此事便不了了之。”敖晔道:“这群天兵好生命苦。”土地又笑道:“非也,他们是犯律在前、苦差在后。这些个兵卒不是难以管教之人、就是被株连九族之内,到此受罚也是必然。”敖晔唏嘘不已,假意又与土地闲聊一阵,便起身告辞。

    待别了土地,敖晔驾起一阵疾风直奔北而来。约莫过了二日,远望见有一面巨峰贯穿天地,想想便是那穿云峰了。敖晔刚要驾风而过,只听山上有两个天兵厉声问道:“何人敢闯此峰?!”敖晔吓得一惊,刚要动手,心想三千天兵还在其后,不可打草惊蛇,乃道:“我乃是北海郡人士,家中老母病入膏肓,听人言此山有灵芝仙草可以救命,特历经千辛万苦前来采摘,求大王行个方便。”那天兵怒喝:“此山没有仙草,你速速离去,否则将你诛杀。”敖晔心想:看来只得行凶了。口中称是,抬手一指,只见寒光一道,直击天兵而来,还未等天兵反应便被封住了。敖晔驾风直奔顶峰而来,翻过山来,只见十几个天兵正在巡逻,敖晔望见,更不搭话,挥手一扫,十几个人便矗立原地不能动弹。敖晔心想,须尽快找到洞口,于是直奔山中飞来,见有天兵便是施法封冻。那些天兵竟无一点儿提防,细想也不稀奇,在天之兵养尊处优,在地之兵苛刻勒索,哪一个不是混的脑满肠肥、优哉游哉,只是这一众苦役,终年守在这不毛之地,连鸟儿都不见一只,哪一个不是满腹牢骚?因此平日里只得喝酒耍钱,谁还安于操练巡防,只是百十个不得守将欢心的天兵,还要例行公事而已。况且几千年来平安无事,也只是装装样子,只道是无人敢进得山来,因此也就疏于防范。

    敖晔仔细搜寻,不久只见山上有二十几个天兵守在洞口,两旁便是将军行辕。敖晔见那为首位将军头戴金盔,配红缨绶带,手持一弓,正在巡视。敖晔心中大喜,这便是妖洞所在了。那守洞将军望见敖晔飞来,忙搭弓上箭。敖晔不敢耽搁,猛地用手一扫,天兵便不能动弹了,唯有那将军虽被寒冰封冻,但有宝弓金光罩体,却依然可说话,怒声问道:“何方妖人?”敖晔一惊:“将军法力果然非凡,被我神冰冻住还能说话。”理也不理,取出斗海叉,照着镇妖洞便砸。只听“铛”的一声,震得敖晔手臂发麻,低头看去,只见双手虎口正汩汩冒血,气得敖晔怒问天将如可开门,那将军哈哈大笑:“开此洞口,它物不可,只得用头撞开。”敖晔大怒,抓起将军便向门撞去,只听一声闷响,那天将头脑迸裂,一道金光从鼻内飞出,奔天而去。敖晔心想不好,倘若天神得知下界捉我,岂不是不妙。刚想离去,又一想:既已来之闯下大祸,横竖是个一死,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到时与那百蕊郡主结了亲,李天王怎忍让郡主守寡,必然出手相救……正在思索,只见守洞将军手中的弓箭掉落下来。敖晔猛地想起土地之言,于是搭弓上箭向洞门射去,只听“轰”的一声,好似天崩地陷,洞口打开。洞内乌黑一片,只有洞口有一神珠华光四射。敖晔站在洞口只听得万妖鬼哭狼嚎,甚为凄厉,不由得毛骨悚然,急忙念动咒语,使出浑身法力,将洞内用神冰封住。盗了神珠,夺门而出,随手携了弓箭,正待逃走,怎奈宝珠一时华光大放,敖晔定力不足,即刻现了原身,顺势将宝珠吞入口中,便急急跃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敖晔急急行去,翌日晚回到龙宫,悄悄来到漱歆阁,将定海珠交与郡主。那百蕊郡主感激涕零,言道:“奴家今生非君不嫁,海枯石烂,永不变心。”敖晔听得兴奋不已,上前将百蕊郡主抱住欲行云雨,百蕊郡主道:“四王子,奴家之身早晚是你的,何必急于一时?你即日便催你父王前往提亲,我之后便将宝珠奉上,就说是你敖家的盟誓之证。”敖晔听了甚是欣慰,抱了又抱,方才意犹未尽地去找老龙王。禀过之后,敖晔不敢提神珠之事,只是催促老龙王尽快动身。老龙王听闻百蕊郡主应允,高兴不已,令扎达选派六十名龟兵,同去天庭送聘。老龙王穿戴一新,问道:“四郎,你去问明郡主李天王府邸,别冒失了。”敖晔美得三花齐放,疾奔漱歆阁而来,却不见了百蕊郡主。问众丫鬟,丫鬟们只说郡主要去花园,途中要去更衣,许久也不出来,待小的们前去看时,不见了踪影,正要报于四王子。

    正在说话间,只见宫廷摇曳、怒涛阵阵,海底之内暗无天色。敖晔听了“啊”的一声惊倒在地,不待细想,直奔大殿。只见老龙王跌倒,夜叉都尉冯璋抢门而进:“启禀大王:有无数精怪于海上兴风作浪。”北海龙王听后大惊:“真是天灾连连!!速命水族回归海底,我将施法将海面封住,不让精怪进我龙宫。”冯璋听命而出,急吹螺角。龙王命人设香案,一切妥当之后,踩天罡、燃符咒,施法设术,以三清御术将北海海面冻住寒冰一丈,就算众妖有些法力,一时也杀不进来。待众子到齐,老龙王命太子守住龙宫,命二子、三子分别到海内各处巡视,见有异动速来禀报。命五子、六子分往内陆江河,通知各路河伯水神严加防范,勿让妖精由水路而进。七、八、九子分别借水路赶往东南西三海送信,而后对敖晔言道:“众子之中你的法力最高,你今速到天宫,告知抚地将军,请他率兵下界助我等降妖。切记他乃是上官,言语务必恭谦。”敖晔早已心不在焉,匆匆领命,便带上一群兵将出的海来,哪知铜山众妖犹如乌云压顶,众兵将抵挡一阵,便是死伤殆尽。更为骇人的是,那些妖怪将虾兵蟹将捉将了去,当空撕碎吞入口中,吓得众兵卒不敢出海。敖晔虽有法术,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打斗一阵,虽将百十只精怪冻住,却见手下兵卒也是寥寥无几,于是返回海中。敖晔心中惊恐,万一天庭追查下来,必要将他推上斩龙台,不如就此逃走。于是对兵卒道:“尔等速回龙宫保护大王,告知我父,我必能冲破精怪上告天庭。”兵卒们感激不尽,敖晔不敢怠慢,取下法量箭便射。这法量箭是西天佛祖所制,壶中虽是只有三箭,却是取之不尽。那箭头无锋,只是一颗佛舍利,箭身之上刻有三十六道灵符,不论神仙人鬼,凡犯天规佛律者,目之所及皆能射杀,凡被射中者,顷刻魂飞魄散。一时间又有无数精怪尸首落入海中。众妖见此箭厉害,便分散而逃。敖晔分身乏术,只得作罢。

    再说龙王,正在施法封住海面,只听巡海夜叉来报:“大王,海面众妖已被四王子击退,有三百余只尽数被射死,还有一百多只被四王子冻住,沉入水中,其余不见了踪影。”龙王大喜:“我龙宫有此子,何人还敢冒犯?”命二子三子带人将俘虏押回,等后天听发落。刚一坐下,心想不对,千百年来都不曾有过如此巨变,莫非是铜山众妖遁出?急命夜叉都尉冯璋速带龙王金牌前往铜山报于守洞将军,告知可能有精怪溢出。冯璋带了几个兵卒领命而去,五日后来到磨砺峰下,命巡海夜叉大喊龙宫拜会,却许久不见动静。半晌之后,又命四五个夜叉驾水浪来到峰上。那几个夜叉不明就里,待到峰上看时,只见有二十几个天兵一起涌出,还未等说话便死在了天兵乱刀之下。天兵顺势杀将下来,冯璋高举龙王金牌:“众上仙息怒,我乃是北海夜叉冯璋,奉龙王令前来报与各位上仙,铜山之妖可能遁出。”众天兵一看是北海的人,感念北海平日多有孝敬,便停下道:“此事已知,我等已禀过张天师,你等速回龙宫,保护你家大王去吧。”冯璋不敢多言,忙揖手而回。那些天兵,早有人上报天庭,自不必说。

    那龙王诸子分别到四海、内河通报,却不想那些精怪法力非常,望见海中有龙族出动,便蜂拥而至,欲要啖食龙肉。想当初因福君等八仙到人间修行后成神,看破天庭官场,自请修于人间,度化世人。天庭恐福君与成道同心一气而不准,在天庭授予闲职。不想一次玉皇与福君斗赌,以福君座骑为注,竟然烹而食之,大叹曰:“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因此三界便盛传龙肉滋味无比,龙肝凤髓乃是三界至鲜。只不过那福君痛失白驴,自此再无出头之日。天庭仍有芥蒂,复派荧惑星下界,告知世人,蝠已非福,由此世人便厌恶蝙蝠。此乃后话。

    那数个王子见甚是凶险,只得拼死相争,那些身边侍从拼死保护,再被妖精捉去吃了,众王子只得纷纷遁入深海,伺机再去传报。正是:

    教养切莫懈怠,千好不抵一赖,

    三代苦心经营,难抗一儿造败。

    再说敖晔大战了精怪,见众妖逃去,一时也冷静下来,深知此事罪孽深重,恐要牵连甚广。心想,如今便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这该如何是好?正在绝望之际,心中忽然想起世人一番话:临死之前念三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便可消尽生前罪孽,能赶往极乐世界,想想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更无他计,于是径奔普陀山而来。正行间,只见观音菩萨迎面而来,敖晔连忙跪倒,呼道:“敖晔拜见观音大士。”菩萨言道:“敖晔,你可知罪!”敖晔泣不成声,连称大士救我,菩萨道:“此亦是轮回劫数,并非你一人之过。你我同去西天,请佛祖消你肉身孽障,你看可好?”

    敖晔感激不尽,菩萨道:“你须卸下刀剑,净身前往。”于是敖晔将弓箭与斗海叉交与菩萨。那菩萨见了欣喜,问道:“此宝何名?”敖晔道:“此宝名为法量箭,乃佛祖所制,大士怎会不知?”菩萨道:“听闻法量箭威利广大,倘若倒行逆施之人,不论神仙佛圣,目之所及皆能射杀,可有此事?”熬夜心中纳闷:他乃是佛祖弟子,怎会不知此事?但又一想,有求于人必要谦恭,答道:“正是。”菩萨笑道:“我欲试此箭法力,你肯借头一用否?”敖晔大惊,顺口说道:“人称颂上三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便可消尽生前罪孽,求菩萨救我!”菩萨笑道:“你何不一试?”敖晔霎时明白,刚要施法,却被法量箭穿身而过,一命呜呼,只见一条金龙跌下云头。菩萨见得了宝物,仰天长啸,顿时现了原形,原来是一头狻猊所化。看他的道行,应不在万年以下。狻猊挽起法量箭,扔下斗海叉,化作一阵黄风,瞬间不见了。正是:心眼皆是蝇头利,岂知黄雀在后敌。

    不知后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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