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成道亲身赴阴曹天恩殿上动刀兵

    回首悄然已忘年,雄心早泯世艰难。

    无语镜中添白发,多忧少乐只为钱。

    端笔徒因志难舒,文屈辞穷呆望天。

    情知世上无鬼魅,遇事总想问神仙。

    上回说到应天用了计策来到地狱中寻到李淳夫妇,那二人却因已为鬼魂,无法隐去身形,应天无计可施,只得孤注一掷,想催开光华刃杀出一条血路,救出二人,却不想这阴曹地府暗无天日,日月之光照不进来,哪里能够催开光华刃?应天无奈,只得对李淳言道:“老府君,在下这里有同元帝君赐下的两领斗篷,可避水火,倘若遇急,可穿在身上,那水火之刑便不能加身。只是一样,无论何人传唤,都不可言说帝君之名,否则将难有见面之时。在下即刻返回,请帝君再派下人马相救。”李淳二人含泪点头,应天疾步而去。

    待到应天返回恒元宫,已经过了半月有余,成道摒退从人,连忙问进展如何。应天一五一十将地府遭遇言说一遍,言道:“微臣此番未能救下府君、太君,请帝君降罪。”成道大喜,言道:“爱卿劳苦功高,即日引孤前去,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全那李家夫妇。”应天言道:“帝君,此事还不易大张旗鼓,可待明日散朝之后再去阴司。”成道称善,招来明神,秘受一计,将明神化作成道模样,推说不适,摒退了宫内从人,罢朝三日,只留冉闵、亡志在殿内伺候。那百官们巴不得如此,因此三日内众仙饮乐,不想成道与应天早化作清风,直奔酆都鬼城而来。

    君臣二人隐去身形,随着无常二鬼进了鬼城,应天在前引路,径往敲骨灼身小地狱而来。一路无人发现,待到苦牢门前,却只见冯德在内,应天暗中呼唤,那冯德听得声音,赶忙跑至牢门边,言道:“可是上仙到了?”应天言道:“李淳夫妇安在?”冯德言道:“昨日有鬼卒前来拿问,只见李淳夫妇各披上一件斗篷,顿时光华四射,鬼卒不敢近前,乃上报了鬼王,鬼王前来,也是不敢近前,报了秦广王,方请下几个大和尚,将李淳夫妇二人押去,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听到此,君臣二人俱是一惊。想那地府已然知晓,此事不知如何是好。

    应天道:“帝君,不如我等去寻那秦广王,抢回二老。”成道言道:“孤早应下天公地母,秉承三界法度,如果此时动武,不仅不能救下李家人,还有可能惹恼佛祖,到时更加被动。”应天道:“帝君,不如去寻那阎罗王,看看他是否有些门路。”成道无计,只好跟着应天来到第一殿。

    只见大殿之上鬼气森森,那百鬼站立两旁,手持水火棍,面目狰狞。成道寻了纸笔,写到:阎罗王钧鉴,在下有事奉求,但请摒退左右,方好相见。应天持着此纸递到书案之上,那阎罗王但见一纸飘然落下,甚是惊异,知道大殿之上必有上仙驾临。于是命众鬼先行退去。待众鬼退去,应天关闭大殿门窗,成道方才现出真身。那阎罗王道:“不知尊驾寻本王有何贵干?”成道一躬到底,言道:“久闻大王英名,如雷贯耳,今日特来相求,还请大王恕在下冒昧之罪。”阎罗王道:“尊驾器宇轩昂、灵光透顶,想必是上界人物,何不报上名来?”成道言道:“在下乃是天庭赦封同元持正妙法广圣帝君李成道。”言罢又是一揖。阎罗王立身而起,起手还礼,言道:“不知帝君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成道言道:“大王,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今日在下前来,乃是请大王赦免两个冤魂。”阎罗王道:“但要是阳寿未尽,本王定当准许还阳,若是沉冤未雪,本王亦允借尸还魂,只是不知帝君口中冤魂身犯何罪?几时殒亡?”成道言道:“二人乃是夫妻,唤作李淳、甄氏,俱是蓟北人氏。那二人俱无罪孽,只因在下借着甄氏之腹出世,因此令甄氏难产而死,如今二人俱在阴府之中,还望阎罗王垂救。”

    阎罗王道:“本王可命判官细查二人所在,倘若真如帝君所说乃是蒙冤而死,本王可令续寿。不过若是有罪孽之人,任凭谁来,本王也不讲情面。”成道谢过,那阎罗王令判官崔珏细查生死簿,果然见李淳甄氏之名在敲骨灼身小地狱中。阎罗王命崔判官将二人押到孽镜台前受审,过了半个时辰,那崔判官只身返回,对阎罗王密语几句。阎罗王脸色大变,言道:“帝君,那李淳夫妇身负重罪,今日又盗得天衣,秦广王王已交由惩恶司严审,如此看来,恐罪孽不轻,恕本王不能相帮。”成道又施一礼,言道:“大王不要误会,那天衣乃是在下所赠,非是二人盗得。在下未经大王恩准,便入地狱探望,还请大王恕罪。”

    阎罗王道:“实不瞒帝君,此事甚是难办。方才崔判官言说,那李淳夫妇已入地狱千数年,尸身俱无,那秦广王有所交代,只称是千数年前佛祖交代下来,要遵从天庭意思,对二人严刑拷打,当初天庭日日有仙官来此监刑,只是这天长日久,天官倦怠,方不来此。但那阴司的鬼卒,却一日不敢违命。如今帝君想要索要二人,二人不在第一殿中,本王断不能越俎代庖。”成道言道:“既如此说,孤也不好为难,只不过这地府幽深,烦请阎罗王指引个道路,孤去寻那秦广王可好?”阎罗王本不愿去,但毕竟成道位高权重,也只得躬身前往。一路之上,成道尽说世间百姓推崇阎罗王之事,那阎罗王欲有所言,却又隐止,只推说是玉帝抬爱、佛祖怜悯之功。

    来到第二殿,早有鬼卒进入禀报,那秦广王率队迎出,一揖到地,言道:“不知上神驾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成道连忙扶起,道:“秦广王,小神冒昧前来,还望恕罪。”那秦广王连称不敢,让进殿中,分宾主落座。成道言道:“小神此来,乃是相求二位大王,赦免那李淳夫妇,令许他二人魂魄归附阳间,不知此事二位大王能容否?”那秦广王眼望阎罗王,阎罗王亦是不语。秦广王道:“帝君,明人面前不说暗语,此二人罪孽皆因帝君而起,虽然帝君如今已被天庭赦封,但天庭未有明言开释,我等也不好违命。”成道言道:“此阴曹地府乃是佛祖治下,缘何要等天庭下旨?”那秦广王道:“帝君有所不知,这阴曹地府虽然是佛祖治下,不过仍设在这天庭地界,倘若天庭不肯,佛祖也是无奈。”

    成道不悦道:“世间传闻,十殿阎罗公正无私、法度严明,看来不过是讹传罢了。那李淳夫妇是否有罪,带到孽镜台前一照,自然分明,缘何有这等繁琐?纵是那佛祖,孤也曾领教,佛祖见孤参见,也要还礼,怎么到了你处,还要为难了孤?如今天庭早赦封孤的官爵,一切过往均已勾销,想必是佛祖遗忘了此事,二位大王却如此小题大做,恐是有意为难成道罢?”

    秦广王道:“帝君明鉴,卑职等确是不敢。卑职等只是替帝君鸣不平,那二人日日咒骂帝君不仁不义,帝君却千辛万苦想要救下那李淳二人,真乃是大德之至。”成道心下明了,必然是鬼卒屈打成招,令李淳甄氏二人倒戈相向,天庭方好抓住把柄,因此言道道:“孤虽与二人无甚恩义,但二人毕竟为孤生身之人,况且二人因孤受罪,孤理当救难。”

    秦广王道:“那二人旧罪未消,又犯新罪,近日有鬼卒首告,那二人竟然盗取天衣,犯下不赦之罪,如今人赃俱获,恐难饶恕。”成道言道:“秦广王错意了,那两件天衣,乃是孤命李淳献与二位大王,想必是那李淳笨嘴拙舌,未能完命,还请二位大王不要误会。”秦广王听后,略有惊讶道:“这如何使得?不过赦免之事关系重大,卑职担当不起,请帝君稍待,卑职向天庭报下奏折,成与不成,也好让我等有个退路,不知帝君意下如何?”成道刚要动怒,只见应天掣肘一下,应天言道:“二位大王,我主深遵三纲五常,如今来至在这阴曹地府,眼见生身之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有违孝道,但请二位大王开恩,令帝君见上一面,磕上三个孝头,也于名声无碍,还请二位大王应允。”那秦广王思索一阵,道:“卑职倒是无异议,不过这地府之中,自地藏王菩萨以下,便是阎罗大王,只是不知阎罗大王应允否?”那阎罗王不想秦广王竟有此说,只得言道:“秦广王说笑了,此殿乃是贤王所治,擒虎怎敢干涉?”成道言道:“既然二位大王俱无异议,某在此谢过,还要烦请二位大王带领小神,可好?”那秦广王道:“卑职还要撰写奏折,不如烦请阎罗大王前去,不知大王肯否?”阎罗王不悦,但又不能明说,言道:“秦广王,你这第二殿曲径幽深,倘若你不能去,不如让手下判官随往。”秦广王招来许判官,令其前去。待成道走后,那秦广王密令手下豹尾帅,火速禀告地藏王菩萨。又撰写了一道奏表,燃了报知佛祖。

    待成道等人来至在敲骨灼身小地狱,那许判官令鬼卒,将李淳、甄氏二人请来,那数个鬼卒连忙跪倒,口称罪过。那许判官喝道:“缘何不速去?”那鬼卒颤巍巍道:“方才那李淳二鬼因盗取天衣,小的奉命审讯,不想手下鬼卒无有轻重,竟然将二鬼魂魄打散,如今地狱之中已无此二鬼了!”成道听罢,怒不可遏,那许判官不待成道言说,抽出鬼头刀顺势劈下,一刀将那鬼卒斩了,骂道:“尔等有眼无珠之人,那是上神保下之人,焉能手无轻重,今日便让尔等偿命。”那些鬼卒大惊失色,一个劲在地上磕头,言道:“大人饶命!小的也是奉命……”那许判官不待众鬼说完,一刀一个,将众鬼斩杀。成道连忙喝止,哪里喝止得住。那判官斩完鬼卒,回身对成道言道:“帝君,这些阴兵不知就里,卑职已将其正法,还望帝君节哀!”成道一掌打在许判官脸上,那判官“啊”的一声摔倒在地,翻身爬起,叩请成道息怒。成道想要发作,但深知这等大事,若非是秦广王下令,手下鬼卒焉敢胡为?这些鬼卒乃至判官,不过是马前之卒而已,杀之无益,况且这地府阴曹冤魂甚广,这光华刃施展不出,更有地藏王菩萨法力高深,即便是打斗起来,也未必占到便宜。因此一拂衣袖,大怒而去。

    那阎罗王回到第一殿,便有刘判官带着鬼兵担着锦盒前来,那判官言道:“秦广王吩咐小的将此物送归大王。小的等还有事在身,不敢久留,就此退去。”不待阎罗王言语,众人已然退去。阎罗王命殿前兵卒打开锦盒,原来是一领天衣。阎罗王道:“此物乃是李成道之物,非是本王的,崔判官,你将此物退回秦广王。”那崔判官领命,不久便怏怏而回,只言说到了那第二殿,刘判官称秦广王因许判官擅斩兵丁,已将许判官打散元神,此乃李成道所赠,他无权收回此物。阎罗王心下猜疑,恐有不祥来临,只得命崔判官火速将此物送回李成道。

    再说李成道,返回恒元宫,仍然怒气未消,心下愤恨:想那西教传道中土,天庭百般刁难,不能容其于这繁华盛世。而孤一心倡导三教并立,不想这西教佛祖却暗中使下这般手段!因此已生灭佛之心。应天奏道:“帝君,此事虽然乃是西教狂悖,但若无天庭旨意,恐不敢如此。凡间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老夫妇已然消殒,纵然帝君报了此仇,二老难以复生,倒给了天庭出师之名。不如先忍耐一时,待我等羽翼丰满,再十倍偿还于他。”成道怒道:“此苦就此咽下不成?!”明神奉义道:“帝君,应天贤兄所言甚是,如今,帝君处境岌岌可危,天庭无一日不想除帝君而后快,帝君所依仗者,不过是开天斧,如今却深锁宫禁。老君一派,虽能相助帝君,但绝不容帝君强大,唯有这西教,能与天庭抗衡,且与帝君无有明争。帝君此时受了西教暗算,倘若就此撕破脸皮,那西教必然依附天庭而去,于帝君更为不利。”成道怒不可遏,拔出光华刃,将龙案劈断,言道:“不报此仇,人神共愤!”应天等再劝,方止住怒火。

    次日朝堂之上,成道命太常寺草拟谥号追赠李淳甄氏,建造庙宇以供奉二人牌位,那司徒宁世考闻之,奏道:“帝君感念生身之义,本不为过,只不过立庙应该追赠谥号,那二人魂魄不在,恐不能尊为仙神,倘若在仙位以下,又恐有违帝君孝道,于礼不合。微臣以为,只比这天恩殿中,立上二老牌位,帝君每日叩拜,方显帝君仁义。”太常寺卿奏道:“帝君,司徒之议虽是有理,但这恒元宫乃是天庭赦造,专飨帝君为是,殿中应供有三清、六御,如今贸然供奉失魂散魄之名,与三清六御同列,恐上天震怒,还请帝君三思。”成道见了如此小事,那一派天官还要阻挠,甚是不悦道:“众卿所言有理,但此事孤意已决,切勿再议。”

    散朝之后,乃命亡志在凤鸣山上寻得两处上风上水之地,建庙立祠。那凤鸣山主峰之上建有恒元宫,山下亦有二峰,名曰孜鎏峰、萃柏峰,分别在恒元宫东南、西南,成道令少府丞在孜鎏峰上建洞天祠,内供老福君神像,四时祭祀。在萃柏峰上建生义祠,供奉李淳、甄氏牌位。那少府丞口称领旨,转身报与司徒,次日早朝,那司徒率着百官苦谏阻止。太尉言道:“帝君,那张果被天庭贬下界去,复到人间苦修,倘若帝君为其建宗立庙,便是有违天庭法度,恐会引火烧身。望帝君三思。”那太常寺卿言道:“帝君,那李淳甄氏虽对帝君有生身之义,却是钦犯,天庭一日未予赦免,仍是带罪之人。帝君公然建祠,恐招致天庭震怒。”成道好不恼火,言道:“尔等都是得道之人,怎不知这忠孝仁义之事?况且此乃是孤之家事,与天庭何干?尔等一人得道,便要鸡犬升天,孤且问来,尔等哪一个不为祖上见祠立庙?哪一个用的不是民脂民膏?如今却在这里呱噪!司空大人,买官鬻爵、搜刮百姓之事,该当何罪?”那司空言道:“该当死罪。”成道言道:“殿下众人,倘若有自身清白,无违天理法度之人,劝谏孤休建二观,孤定当纳谏。可有人再言?”那众官自知身不清白,皆不敢言语。唯有太尉言道:“帝君,老臣想请问,这建宫立庙之资,是何处所出?”成道言道:“孤自有天庭俸禄。”太尉道:“不知这施工建造之人何处所派?”成道言道:“不劳太尉费心!”

    那太尉任无别不依不饶:“帝君,这凤鸣山天兵乃是天庭下派,只知兵事、不晓土木,况且各兵丁军饷俱是来自天庭,天庭只与其等戍守之饷,却不曾给得修造之银,恐天兵必不会前往修造。然这凡间百姓倒是可以驱使,不过帝君怎会留下因私废公之名?百官劝谏帝君,俱是一片好意,还望帝君三思。”成道气闷填胸,喝道:“太尉,方才孤之所言,乃是清白之人可谏,孤深知你不是清白之身,你敢与孤赌咒否?”一句话问得任无别恼羞成怒,言道:“帝君,你不要忘了,我等俱是天庭下派之官,赏罚与夺,还轮不到旁人指三道四!我等苦谏,俱是善心,倘若有人逆天而行,老臣定然不会袖手旁观!”说罢拂袖而去。

    那正世神应天怒喝:“放肆!朝堂之上,你目无君上,该当死罪!”说着拉出拉出刀枪跃步而出。明神奉义、冉闵也抢下龙陛,反手想要将殿上大门关闭,却不想此时殿外天兵涌将进来,各拉刀强,与二人对峙不下,那奉义、亡志连忙跳在陛前护住成道。正是:人前恭顺多谄媚,背后必定有反心。

    不知后情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章节目录

烈神演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笔趣阁只为原作者怀兴原创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 第三十二回 成道亲身赴阴曹 天恩殿上动刀兵-神医宦妃九千岁一撩到底全文免费阅读笔趣阁,烈神演义,笔趣阁并收藏烈神演义最新章节 伏天记笔趣阁最新章节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