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焚烧宝芝林,好在及时扑灭,厢房大堂受损并不严重。众人忙着收拾整理,清理杂物。不知不觉黑夜已经过去,清晨东方红日升起。

    阳光懒洋洋的洒在众人脸上,可大家没有半点开心,个个灰头土脸的坐在院子里发呆。

    宝芝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衙门官兵昨晚便应该赶到现场。可是偏偏等到日晒三竿,一群腰佩大刀的官兵才出现在众人眼前。

    “提督大人到!”

    嘈杂脚步声临近,提督大人迈着大步,用手捂住鼻子,生怕烟灰被他吸进口鼻。身后还跟着一个撑伞的衙役,哪里像是出门办案的模样。

    左右视顾,看见被大火烧得残破不堪的宝芝林,提督大人脸上带着一丝冷笑:“黄师傅,你们开武馆的,平时偷偷摸摸搞什么香堂,在民间分帮分派,割据地盘。现在仇家找上门来,把宝芝林给烧了。这是你咎由自取,你应该痛改前非!”

    黄飞鸿对提督大人的阴阳怪气感到厌恶,凛冽正气的回道:“提督大人,开武馆不等于搞香堂。如果衙门真的认为习武练身是犯法的话,那我们历代祖先留下来的国术就会从此失传。如果悍匪来打我们,到时候我们拿什么来反抗?”

    “你现在连宝芝林都保不住了,还想跟我谈军机大事?”提督大人冷笑连连,眼神里带着一丝戏虐。

    “搜查放火的事情,是你们衙门的责任!”

    黄飞鸿见提督大人丝毫不将火烧宝芝林的事情放在心上,怒目质问。

    “那你说是谁放的火?”提督大人眼里尽是挑衅之色。

    堂堂朝廷命官,不把查案放在心上,居然反问起黄飞鸿来。

    放火的黑衣人黑布遮脸,黄飞鸿一猜便是沙河帮的人过来搞事。奈何没有证据,只能如实回答:“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你根本就是隐瞒事实!”

    没想到提督大人竟然如此无耻,倒打一耙欲要将罪名扣在黄飞鸿身上,一旁的林世荣顿时火冒三丈。

    “啊!”一声大喊,狠狠的一脚踢在边上一个扑火的水缸上,瞬间四分五裂。

    “唰,唰,唰!”

    提督大人和官兵吓了一跳,纷纷拔出腰间的长刀,明晃晃的对着黄飞鸿等人。

    “世荣!你想干什么!”黄飞鸿本就恼火,生怕林世荣闹事,对他严厉呵斥。

    “师傅......”林世荣低头不语,只能将火气压在心里。

    这时,突然从门外来了一个洋人。

    “我可以进来吗?”

    众人闻声看去,古力和黄飞鸿一眼便认出,洋人正是昨晚与他们对话的传教士。

    “红毛鬼,到这里来干什么!”林世荣看见洋人出现,把心中怒气撒在来了他的头上。

    “世荣!你再这样的话别叫我师父了!”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黄飞鸿对林世荣的火爆脾气感到非常失望。

    站在一旁的古力,此时对林世荣也感到无语。古力从第一次与他见面,就嚷嚷着要砍死自己,整整追了三条大街。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套用在林世荣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提督大人见状,还以为是黄飞鸿和洋人有过节。上前走上一步,对传教士笑道:“你一定对黄飞鸿不满,有什么要投诉的,尽管说出来。”

    传教士一边走进院子,一边用不流畅的汉语说道:“黄飞鸿,我知道是谁烧了你的宝芝林,我可以帮你做证人。”

    提督大人闻言立马变了脸色,笑容不见。

    有时候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黄飞鸿昨晚还对传教士说,上帝是不可能替他做证人的。没想今天传教士就出现在他眼前,口口声声说要替他作证。

    “那你快说是谁烧了宝芝林。”洋人出面作证,提督大人没有办法,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徇私枉法吧。

    “昨晚我经过宝芝林,看到一群沙河帮的人放火射箭。”

    “沙河帮!果然是沙河帮。”黄飞鸿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

    “既然有洋人替你作证,衙门自会还你们宝芝林一个公道。”提督大人瞥了黄飞鸿一眼,似乎让他去抓放火真凶,脸上有一万个不情愿。

    大街小巷,一队队官兵四处搜查。

    “你是不是沙河来的?”

    “不是,大人。”

    “看你样子也不像,走吧。”

    清末的官差人员,其实和现实也没什么两样。走走过场,敷衍了事就行。

    小巷暗处,一伙人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察看着大街上走过的官兵。

    “大哥,我们要不要回沙河避一下?”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不必!”沙河帮头领瞳孔一缩,继而眼神一亮:“百姓怕衙门,衙门怕鬼子,我们去找最厉害的鬼!”

    潜伏退避,沙河帮头领带着小弟消失在街上。

    “我们要见积善先生!”

    沙河帮头领带着小弟来到美国人的禁区,楼台高筑,上面站着穿戴军服洋枪的士兵。

    “你们想干什么?”洋人士兵端着火枪,用英语说道。

    沙河帮头领听到洋文,整个人一下子蒙了。

    “大哥,他们说的啥?”手下小弟满脸呆滞,皱着眉头问道。

    “草他祖宗,我又不会说洋话。来来来,你们都跟我跪下。”说完,沙河帮头领带头跪了下去,手下小弟纷纷有样学样,嘴里大喊:积善。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沙河帮众人五体跪地。洋人士兵受到沙河帮的跪拜,仿佛心灵得到极大升华,笑意满面的将他们带到积善先生面前。

    “你们被衙门通缉,找我帮忙有什么好处?”积善先生深谙经商之道,嘴里抽着水烟。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沙河帮的人明白,他们现在的处境。

    “我不是怕衙门抓,是怕我的兄弟们没了我这个头儿,不知道怎么办!你大老远的来佛山,无非想发财。你们找那么多猪仔过去开矿,要不要我送点大花姑娘给你们?”沙河帮头领色眯眯的对积善先生挑眉弄眼。

    积善先生闻言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抉择。而他身边的护卫,满脸贼笑甚是心动,悄悄在积善耳边说着英语。

    沙河帮头领一直盯着积善,见他点头有些意动,奸邪的说道:“只要帮我干掉黄飞鸿,要多少女人我给你多少!”

    “黄飞鸿?”积善先生脸色一冷,不屑的说道:“我明天约他看戏,你暗中埋伏。到时候就算他不死在你手上,也会死在衙门手上!”

    “好,我这就回去安排!哈哈哈!”沙河帮头领大笑,仿佛看到了黄飞鸿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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