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翩然落地,被遮挡的视线豁然开朗,一片大红之中,柳渺渺看到了站在她跟前面无表情的皇帝。

    不知为何,柳渺渺觉得皇帝在看清她的容貌时,脸上似乎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情绪,但下一瞬,又变成了微微的失望。

    柳渺渺眨了眨眼,却发现眼前的皇帝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难道是她太过紧张,所以出现幻觉了?

    皇帝年纪并不大,今年也不过三十有四,然而因沉迷丹药多年,看起来竟似有四十出头的模样,脸色有些灰败,弥漫着些许颓废,而他的身上更是隐隐溢出一股难闻的腐朽之气,连龙涎香都遮掩不住。

    皇帝虽然显老,容貌却依稀可辨年轻时的俊秀,只是对上那一双混浊无光,甚至还带了一丝戾气的眼睛,柳渺渺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塌。

    若是和这个老男人……哪怕只是这一夜……

    ――她……她绝不能接受!她实在没办法假装是被狗咬了一口啊啊啊!

    幸好新娘的妆容够厚,遮掩住了柳渺渺已然发白的脸色,因此皇帝并没有发觉柳渺渺此时已是神情大变。

    似是有些不悦柳渺渺一直盯着他看,皇帝轻哼了一声,淡漠却又不容抗拒的说道:“皇后?你与先皇后倒并不很相像……”顿了片刻,却没了下文,只是有些疲惫道,“安置吧。”

    皇帝话音刚落,便有候在外间的宫女鱼贯而入,动作优雅而熟练的替皇帝换衣解带,同时也有宫女围了上来,扶起柳渺渺替她宽衣解带。

    柳渺渺四肢僵硬的配合着宫女的动作,脑中已经乱成一锅粥。

    眼前这个老男人……她和他接下来要……

    柳渺渺感觉本就空虚的腹中涌起一股酸水,正要作呕,却看到有个小太监满脸欣喜的闯了进来:“陛下,张天师说他的天机丸已成,请陛下品鉴!”

    皇帝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此话当真?走,看看去!”才迈出一步,忽然想起了柳渺渺,遂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柳渺渺

    柳渺渺如获大释:“臣妾恭喜陛下。”

    皇帝满意的颔首:“今夜就委屈皇后了。皇后很识大体。”

    柳渺渺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最好以后都这么委屈她就最好不过了!

    脸上挂着诚惶诚恐的笑意,柳渺渺的神情肃穆拘谨:“陛下言重了,陛下在今夜喜得天机丸,也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恭送陛下。”

    皇帝的表情愈加缓和:“皇后说得很好,你们好好伺候皇后,不得怠慢。”刚替他宽衣的宫女早在这个空当将衣服都替他穿了回去,皇帝说完这些,甩了甩袖,转身离开。

    在众宫女隐晦的可怜目光中,柳渺渺轻轻松了口气,然后努力摆出属于皇后的端庄:“绿柳、扶风,替本宫更衣,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皇后娘娘。”许是皇帝最后一句话的作用,宫女们眼中并没有露出一丝轻慢。

    一个人躺在宽敞的床上,柳渺渺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不管明天是什么阵仗,今日算是一个圆满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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