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还有一章~~~~)

    重新合上错金博山炉,白木香的沁心香气在殿内氤氲弥散,鄂邑长公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垂下眼,轻声道:“上与中宫生分了?”

    一句并不高声的话语瞬间便让少年天子回过神来。

    “皇姊?”

    鄂邑长公主抬眼,错金熏炉在她的身旁缓缓地释放着丝丝香氛,烟气从她的眼前划过,让她一时间看不清弟弟的神色。

    “生分?”年少的天子迟着重复这个词,随即苦笑着低下头,“她不信我,我不信她罢了……”

    —仅此而已。

    —与陌路也没有多少差别了。

    鄂邑长公主暗暗惦量这句话,同时慢慢走回原位,轻轻屈膝坐下,面对着自己的弟弟。

    “皇姊……我本来想通过皇后……劝服上官家的……”十四岁的天子低声诉说自己的失败,“因为上次的弹劾,上官家断不会再轻易助我了……”

    —上官家承担了与霍光反目地风险。也地确承受了这个后果。却未能获到任何好处。

    —他不敢不退。不得不退。却抛下了上官桀作为直面霍光怒火地挡箭牌。

    在霍光收回对上官家地信任后。不过一个月。上官家在朝中、军中地势力便被清洗了不止一遍。

    —没有任何人会将自己地后背交给不受信任地人。

    上官桀地左将军本就没有太多地实权。车骑将军典京师兵卫。位高权重。然而。在霍光迅将一批亲信简拔到北军与两宫屯卫地关键位置之后。上官安地命令在京师兵卫中地威信实在让人怀……

    缺少了军权地支持。朝中官吏自然而然地便会重新选择……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子那个失败的计划!

    上官家的立场即使依旧不变,恐怕也不会再轻易相信天子的任何计算。

    想重新劝服上官家,少年天子只能抓紧皇后这个筹码!

    —他本来希望让皇后对上官桀开口……

    “陛下……”鄂邑长公主忽然开口,少年天子抬眼看向自己的姐姐,“非上官家不可吗?”

    —这是她一直想问的。

    十四岁的天子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反问:“除了上官家,谁能与大将军相抗?”

    刘弗陵皱着眉,扳着手指,认真地分析:“丞相老迈,只知自守,连与大将军亢礼的胆量都没有;御史大夫倒是自恃功绩,与大将军也是旧交,可是,他在军中全无根基!能与大将军相匹敌地只有尚算有军功的左将军。”

    鄂邑长公主咬了咬牙,还是说了自己的想法:“陛下,妾不懂权势从何而来,可是,阴谋诡计……终究不是帝王大道!”

    她不懂,可是,听过很多旧事,无论是高皇帝的开国之功,还是太宗孝文皇帝地盛世之治,抑或者他们的父亲那煊赫耀眼地文治武功,都不是深宫阴谋就能拥有的。

    她有些恐惧——她的弟弟是否因为太过聪明,而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刘弗陵狠狠地握紧拳头,他的心被皇姊的话深深地刺痛了。

    “朕知道!”

    ——他当然知道,帝王大道,经世义理,该知道地,他都知道。

    —无论想法如此,霍光从没有将他当作傀儡的行为,为他所选地帝师皆是儒林大家。

    天子的回答让他地皇姊怔忡了许久。

    “那么……”回过神,鄂邑长公主皱紧了眉头,不解地询问,“陛下,妾不觉得大将军有非份之念,上何必这般针对……先帝遗诏的辅政重臣?”

    她答应过会帮他,可是,即使到今天,她仍然不觉得,他们地父亲所选的辅臣有不忠之意……

    —她的弟弟,大汉的天子,究竟为什么认定了那位大司马大将军是心腹大患?

    刘弗陵瞪大了眼睛盯着自己亲密的姐姐,半晌都说不出话了。

    “……皇姊……”

    少年天子无意识地喃语,眼中闪动着悲愤的光采。

    —连他的皇姊都如此认为,何况其它人呢?

    想到这一点,所有悲愤都化作了无法抑制的心酸。

    “皇姊……”年少的天子望着自己的姐姐,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让他的姐姐又惊又急又心疼地靠近他,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我只是随便说说……”大汉的长公主笨拙地安慰着自己的弟弟——她实在是不擅长此道。

    —从小到大,她何曾需要安慰别人?

    依偎在姐姐的怀里,年少的天子执着拉下姐姐的手,很急切地询问:“皇姊是不是觉得朕在无理取闹?”

    鄂邑长公主手足无措地看着弟弟,看着他的眼中渐渐褪去所有的情绪,那些悲愤、伤心、急切、不安……全部消失,只剩下一片平静的深遂在黑眸中徐徐伸展。

    “朕不是无理取闹!”

    十四岁的天子以一本正经的姿态,郑重地宣告。

    鄂邑长公主不由挺直了腰,以同样郑重的姿态,安静地倾听天子的陈述。

    “朕问过皇姊,大将军被弹劾时,皇曾孙在哪里。”刘弗陵看着姐姐,“当时,朕以为皇姊明白了……”

    鄂邑长公主轻声叹息:“我明白上的意思。只是,大将军看重那位皇曾孙又说明什么?即使那个孩子真的拥有大汉的嫡系血脉又如何?上是先帝册立的皇太子……”

    “有汉百余年来,唯一一个母亲不是皇后的皇太子!”刘弗陵接过皇姊的话,很自然地做了补充。

    鄂邑长公主无言以对。

    —的确,先帝册立少子为储君的行为太勿忙了……

    ——大汉储君何曾有过如此孤立无援的处境?

    —吕、薄、窦、卫……

    —大汉哪一位储君之母不是皇后?

    —大汉哪一位储君背后没有显赫的外戚之家为恃?

    “朕所恃的除了先帝遗诏,还有什么?”年少的天子轻轻地询问抚育自己的皇姊。

    “孝景皇帝驾崩前十日为皇太子行冠礼,先帝驾崩前十日在做什么?”刘弗陵的双手紧紧地握住鄂邑长公主的手。

    —先帝驾崩前十天在做什么?

    鄂邑长公主当然知道,因此,她哆嗦着,无法出一点声。

    “天子气……皇曾孙……赦天下……”刘弗陵攥着皇姊的手,“当时,朕都不敢想像,自己会成为皇太子!”

    鄂邑长公主战栗了,她听着少年天子质问:“皇姊,先帝到底是为谁选的辅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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