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客户怎么样了?”

    “已经睡着了。”基尔德纳笑了一下,“如果我把门开着,你应该可以听到他的鼾声。”

    “显然,这种逃亡生活并不适合丘吉尔先生。”只用了五分钟。莫里茨看着表。从丘吉尔离开餐厅前往卧室,时间只过去五分钟,而他竟然已经睡着了。“他很疲劳。”

    “我们一样。”

    “在任务结束之前,我们必须努力工作。”莫里茨耸耸肩,没有再说更多东西,而是将面前的餐具推开,拿出一张地图铺在餐桌上,然后向餐厅里的雇佣兵做了个手势。“先生们,靠近一点,现在我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行动计划。”

    雇佣兵都行动起来,不过动作缓慢,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情愿——正如基尔德纳所说,他们与丘吉尔一样疲劳,需要休息而不是作战会议——但莫里茨同样正确,在完成任务之前,他们需要努力工作。

    幸运的是,这种生活就要结束了。

    “我们向西走了四天,已经远离布尔人的控制范围,甚至有可能已进入英国人的控制范围。”基尔德纳的手指着地图,目光在围过来的雇佣兵的脸上慢慢扫过,接着说到:“按照我的推测,有很高的可能性……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至少有百分之九十九,追击我们的布尔军队已经放弃任务。”

    他试图营造一种轻松和愉快的气氛,期待看到一些表情上的变化。然而让他感到失望的是,没有一个雇佣兵的表情出现哪怕最细微的变化,就像他们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当然,事实上餐厅里的雇佣兵都听见他的言,但他们实在太累了,已经筋疲力尽,更需要一张床和一个枕头而不是一次作战会议。尽管由于以前接受的严格军事训练,这些人可以留在这里等待接受新地指令。可以参与讨论下一步行动计划,甚至还可以与突然出现的敌人交火,但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不想去做。^^^^

    基尔德纳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正看着地图的莫里茨——只有他可能拥有比其他人更多的反应。“你觉得怎么样,关于我的推测?”

    莫里茨慢慢的抬起头。“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指挥官。”他地手指轻轻的敲着地图。“追击我们地布尔人……那个战俘营的指挥官,他就像一条失去控制的疯狗。除非他抓住我们或被我们干掉。我不认为他会放弃追击。”

    “说得对。”有人机械的叫了一声。

    “是的,那个疯子把我们缠上了。”另一个雇佣兵略有些麻木的点点头,“我们得想个办法把他干掉。”

    “或甩开他。”第三个人咕哝着,声音小得几乎没有人听到。

    “那个布尔军官……”基尔德纳突然停下,开始回忆莱迪史密斯战俘营指挥官的名字——尽管才过去四天,他几乎已把它完全遗忘了,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忆起来——到底是皮埃尔、皮埃特,还是皮耶尔?噢!终于,他想起那个名字。皮耶特,埃尔伯斯.皮耶特上尉。“那位了疯的布尔军官,”基尔德纳重新开始。“皮耶特上尉,我一点也不怀疑他的决心。但我怀疑跟他地士兵是否愿意冒着碰到英队的风险继续追捕。”

    基尔德纳对他的判断充满信心:由于一个众所周知地原因,没有那么多士兵,布尔人对纳塔尔殖民地的管理相当的薄弱,仅仅控制着几座主要城镇和铁路沿线大约二十英里的一片极其狭窄的区域,而且即使如此他们的防线仍然称得上千疮百孔。到处是漏洞,如果不是因为刻板而愚蠢地英队至今没有动反击,或派遣骑兵袭击铁路,布尔人根本无法稳定他们的控制区,当然,他们也没有胆量跑出控制区……

    至少理论上,布尔人不会跑出他们的控制区。^^^^皮耶特上尉证明还是有一些胆大妄为的家伙存在。但是。即使是这一类疯子,他们也绝不可能过分远离布尔军队的控制范围。

    毫无疑问。定然如此。

    过于乐观的想法。莫里茨摇了摇头。“也许皮耶特的士兵会反对继续冒险,但也有可能不会。既然他们已经离开布尔人地实际控制区域……他们上次赶上我们地时候大概有二十英里。我想他们不会介意再往前走二十英里,或三十英里。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加重语气,提醒莫里茨注意这才是关键部分,“布尔人知道我们已经筋疲力尽,不可能继续前进,必须在某个地方停下休息几个小时,他们还有机会在我们真正逃掉前把我们逮住。指挥官,我不认为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种情况出现地可能性远远低于布尔人放弃追击的可能性。”基尔德纳强烈的坚持着,“它太冒险了!如果皮耶特真的打算这么做,他的士兵绝对会抛弃他,自行撤退。”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指挥官。”莫里茨的口气也变得强硬起来,不过,他随即意识到这种口气丝毫无助于解决现在的问题,于是将它放缓了。“我们承担不起任何损失,所以,即使我的推测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变成事实,我们仍然不能对它掉以轻心。指挥官,我们必须为每一种可能性做好准备。”

    基尔德纳低下头考虑了几秒。“好吧,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先清点我们的弹药。”莫里茨说。“我还有四个弹匣和十八手枪子弹。”

    “一个弹鼓,二十霰弹,以及三十手枪子弹。”基尔德纳检查了他的装具,然后看向其他人,“你们的情况?”

    “三个弹匣,十三零散的子弹,六手枪子弹。\”

    “两个弹鼓,手枪没有子弹。”

    “两个弹匣是满的,还有一个剩下九子弹。手枪只有四子弹。”

    “一个……”

    雇佣兵一个接一个报出自己拥有的弹药。当然,这是一个很快的过程,只过了几分钟,除了在外面担任警戒的雇佣兵,以及仍然没有返回的巴茨和他带走地两个伙计,所有人都完成了工作,而莫里茨和基尔德纳的眉毛也在同一时间皱了起来。

    “子弹只够进行一场战斗。也许两场。”莫里茨说,“我们应该带更多子弹。”

    “出时我们携带的子弹已经够多了。”这一次。基尔德纳知道他肯定是正确的:当他们离开洛伦斯马贵斯的时候,大多数雇佣兵携带着至少二十个弹匣、八个弹鼓或三百霰弹,有一些家伙,比如威廉.巴茨,还带着几十甚至上百散装子弹,而且所有人都带着过六十手枪子弹。如此多弹药差点让布尔人的边境检察员扣押所有人的行李——基尔德纳现在还记得当时地情形,那个检察员像看到威廉皇帝一样目瞪口呆的盯着巴茨,问他,“是你个人用地?这里有六百子弹”

    不。绝不是携带的子弹不够多。基德尔纳暗自摇头。现在缺乏子弹只是部队陷入的战斗和在战斗过程中消耗的子弹远远出最初的预期,但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皮耶特上尉的疯狂程度和他的巨大能量:这个疯子调动了起码四百名布尔士兵和大约五十个支持布尔人的荷兰裔农场主参与追捕。在这种情况面前,特别行动部队根本无法遵守新地交战规则。只能不断进行战斗,而且两次使用“地狱火”战术……局势太糟糕了,而不是准备不够充分。\

    “这不是某个人的错误。”基尔德纳耸了耸肩。

    “不,我们的确犯了一个错误。”莫里茨叹息到,“如果我们没有把从布尔人那里骗来地毛瑟步枪和子弹丢掉,情况就会比现在好得多。”

    “至少在我们丢掉那些毛瑟步枪和子弹的时候。那还不是一个错误。”

    “但实际上它是。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莫里茨把他的注意力从行动中的疏漏上面转开,“既然我们只有这么多子弹,只能祈求上帝不要再给我们制造新的麻烦。”

    “但愿我们地祈求会有效果。”顿了顿,基尔德纳接着说,“今天晚上怎么办?”

    “留下三分之一的人警戒,其余休息。两个小时由第二组人接替。”然后莫里茨把皮球还给基尔德纳。“人员分配和警戒位置由你安排。”

    基尔德纳点点头。“现在外面有八个人担任警戒,既然如此。我建议在这里的人都去休息,两个小时后由巴茨……”

    “巴茨还没有回来。”一个雇佣兵突然说。

    这个问题其实基尔德纳早就注意到了,而且还用了一点时间考虑巴茨和他带走的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把五个人绑起来再找块抹布堵上他们的嘴可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不过基尔德纳后来决定暂时不去过问三个家伙的事情——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没必要关心。

    当然现在,他必须关心一下了。“谁去地下室叫他?”

    一阵沉重地脚步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来,再过一会儿,巴茨带走的两名雇佣兵走进餐厅,随便找了个地方靠在那里,然后所有人又等了十几秒钟,巴茨终于出现了。尽管注意到屋子里地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但这个家伙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大大咧咧的在餐桌上坐下来。

    “问题解决了。”他轻松的说。

    “太慢了。”基尔德纳盯着他,毫无征兆的笑了一下,“我相信这里的人都很好奇,你在下面做什么。”

    一阵压抑的笑声在雇佣兵中间响起来。显然,所有人都用了点时间猜测巴茨在地下室里干过什么,而且都认为他干了他们认为他干了的那件事情——还有跟着他下去的两个走运的家伙,他们肯定参与了。

    “你们这些家伙在想些什么?见鬼,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巴茨厌恶的耸了耸肩,一边回答,一边把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一个药瓶——不过,就在他开始拧瓶子的盖子的时候。莫里茨突然站起来,用闪电般的度将它抢了过去。

    笑声立刻消失了。刚刚得到放松地雇佣兵再次想起,作战会议还没有结束。

    莫里茨先生还有话没有说完——当然,很可能这段话是他突然想起来的,在巴茨拿出那个瓶子以后。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禁止使用安非他命。”莫里茨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巴茨准备提出的抗议,“你们最好记住。这东西非常危险,是一种紧急情况下使用的管制药物。不是让你们嚼着玩的糖果。”

    “但我需要它集中精神。”巴茨说。

    有人赞同的叫了一声,而且不止一个。莫里茨地禁令不受欢迎,毕竟,在过去的四天里,所有人都在服用安非他命,依靠它持续作战和逃亡——他们需要这种药物。

    “不,现在你们需要地是休息。”基尔德纳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宣布,“现在,都去休息。两小时后巴茨的分队接替警戒人员。解散。”

    就像油从浅壶里倒出来一样,坐着和靠在家具上的雇佣兵站直身体,向出口流去。

    一支大约两百人的布尔骑兵正在黑暗中缓慢行军。毫无疑问。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通常在这种时候,绝大多数军队都已经扎营休息了,只有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才会在夜晚行动——当然,这队布尔骑兵确实在执行一项特殊的任务,但促使他们夜晚行军的则是另外一个原因。

    “我们距离你说地农场还有多远?”皮耶特把头偏向左侧。看着为他带路的农场主。两个小时前,就在他准备命令部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这位先生宣称几英里之外有一座属于他地朋友的农场,可以提供食物和住宿,所以他取消命令让部队向这座农场前进。而现在,皮耶特开始后悔了: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农场在哪里?

    “上尉。如果你的士兵的行动足够迅。我们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抵达农场了。”带路的农场主回答……或说,抱怨到。“不过,如果现在是白天或今天晚上有月光,那么你就可以看到它了。”

    皮耶特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又把视线转向正前方,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说过了,今天晚上没有月光。”农场主说,“但我誓,我们距离它不会过一英里。”

    “一英里?这真是一个好消息。”皮耶特挖苦的说到,“难道你打算告诉我,我们用了两个小时,却只前进了大约五英里?”

    “比五英里多一些。”

    “见鬼!”皮耶特用力地摇了摇头,然后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农场主。他并不重要。上尉想着。重要的只是丘吉尔和那群武装份子,他必须把他们全部逮住,尽管要完成这件工作似乎有些困难,有一大堆麻烦。皮耶特很清楚,现在一定有不少高级军官正在四处搜寻被他利用关系弄走的部队,全部加在一起是八个骑兵排,而且,如果以后的事情一切顺利,他只能归还六个排,因为剩下的要么死了,要么受了重伤——那帮武装份子的杰作。

    皮耶特现在对他的敌人充满憎恨。如果加上他自己地士兵,以及协助追捕地农场主,到现在为止那些可恶的混蛋已经利用他们地可以疯狂喷射子弹的新型武器打死和打伤一百五十个人,包括四名中尉,三名少尉和十几个农场主——仅仅这些伤亡就能把他送上军事法庭,再加上失职、擅离职守、私自调动军队……皮耶特的结论是,他的刑期起码有半个世纪那么久。

    “太久了!”上尉暗自咕哝着。但是,很不幸的是,这是无法避免的命运,即使他可以抓住丘吉尔和那帮武装份子。当然,抓住他们,这也是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以及必须做到的事情。这不完全是因为忠于职责,同时也是报复。

    罪魁祸绝对不能逍遥法外!

    “上尉,”农场主的声音突然传进皮耶特的耳朵,“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皮耶特回过神,注意着四周。部队已停止前进,而在前方不远处,一座农场的轮廓在黑暗中显现出来。目的地似乎已经到了,不过……他的目光回到农场主身上。“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是什么?”

    “狗没有叫。”

    “什么?“保罗养了几只很凶猛的猎犬,而且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农场主解释到,“以前,只要有人靠近农场,那些狗就会像了疯一样大叫。但今天它们没有一点动静。”

    “是吗?”皮耶特重新看向农场。它异常安静,没有一点响动,就像……

    “包围这座农场。”他出命令。

    ps:必须说,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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