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暮霭沉沉,月落乌啼霜满天。

    男子安谧的躺在龙榻之上,眉心死死的蹙在了一起,额上有冷汗溢出,好像,是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楚一般。

    面前的那个女子穿着一袭白衣,眉目如画,笑意浅浅。

    此情此景,何曾熟悉。

    只是,明明前一刻还对他笑意盈盈的女子,下一刻,却骤然浑身是血,面目狰狞,望着他的目光中,散发着永无止尽的恨。

    “夜无殇,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夜无殇骤然从梦中惊醒,那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时时刻刻侵扰着他的心脏,在他的左胸腔内,如同烟花绽放,灼痛了他的心扉。

    爱到极致,是什么?痛到极致,又是什么?

    恨到极致,是什么,悔到极致,又是什么?

    是寝食难安,是魂断梦牵,是站在爱恨情仇的边缘停滞不前,进退两难……

    “璃儿……”他无措的呼唤了一声,迅速撩开了床帐,然,却没有人回应他一声。

    以往,他每每梦到自己母妃服毒自尽被噩梦惊醒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搂住她的身子,轻声唤她的名字。

    而她,便每每都会陪伴着他,一同醒来,轻轻的,回应他一声,“无殇,我在……”

    如今,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

    夜无殇披上一件衾衣,起身下榻,疾步走出了内殿。

    沿着长长的长廊,他一步一步,漫不经心的走着,走着这条冗长的道路。

    冷冷的风吹在他身上,他却似乎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任由自己在这无端的寒冷中颓废,似是想要借这凉夜的风,来吹散自己胸口中的一切烦闷情绪。

    有痛苦,有难过,有悲伤,有无奈,有思念,有后悔,各种各样的情绪杂乱无章的纠结在了一起,令他一时之间觉得意识竟然有些恍惚。

    “遥夜亭皋闲信步,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澹月云来去。”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夜无殇是个王者,是以,向来也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对于这些花前月下的东西,也向来都没有放在心上过,只是,在如此的情景下细细听来,竟然还真的是有些渗入人心的感觉。

    如同一颗尖锐的小石子,扔进了自己的心湖中,荡漾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这道声音,他并不陌生,甚至,还很熟悉,夜无殇顺着那道婉转的女音走过去,站在湖畔的另一案边,便看到了那个熟悉无比的女子。

    衬着皎洁的月光,她的纤纤素影,显得婀娜多姿,朦胧恍惚,美的如同在一个梦境当中一般,她就坐在湖畔的另一边,他的对面,抱着一把琵琶,轻轻的弹奏着,衬着月光,展露出了无边的凄凉与落寞,该好似在质控他的凉薄无情。

    夜无殇轻轻迈动自己的脚步,似乎是想要走过去,可是也就仅仅只是迈动了两步而已,两步之后,他又停了下来,制止了自己的脚步,不再往前一步,终究,是没有走到她的身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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