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月和离之后,留下当初她爹派来协助云渡飞的管事们,为她处理产业,她则在王府侍卫和丫鬟们的簇拥下启程回京。

    云氏族长和长老等人速度很快,他们自家没法儿独吃楚明月手里的产业,还拉了姻亲们一起接手,等到云渡飞的兄弟们得知,云渡飞名下的产业已然转手,楚明月早已带着儿子回到京城。

    等到他们赶去平州,云渡飞已然伏法,云家二老哭得肝肠寸断,云家兄弟一边安抚二老,一边打理么弟的丧事。

    游掌柜一行临走,把牢房里头原本价值不菲的家具和摆设,连同那两个云渡飞收用过的丫鬟,全送给了知县,知县大人深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道理,通判是被云渡飞所杀,他便把那一套家具搬进自家书房,留下两件玉器摆件,其他的全数变卖,卖得的钱四分之二分给了衙门里其他人,剩下的四分之一给了被杀的通判家里,还有四分之一,自然是他收下了。

    云渡飞家里来人,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只来得及收拾,黄知县帮着被害的通判家属,跟他们狠敲了一笔,否则不让他们把云渡飞的尸身领走。

    云家二老又气又恼,但能怪人家吗?云家兄弟们却是很不痛快,打小祖父就偏疼么弟,后来分家,什么好的都被祖父留给他了!结果现在他死了,那些财产竟然全数落入族长他们手中。

    新弟妹和离走了,还带走云渡飞唯一的儿子?真不知道族长他们脑子是怎么想的!

    二老死了儿子,又没了孙子,儿子的财产被媳妇变卖,还和离走人。云渡飞一死连个摔盆的都没有了!想从别房过继个孩子给他,免得倒房,也因他名下已无财产,谁家肯让儿子过继承嗣呢?最重要的是,云渡飞不是善终,云家二老想叫其他几个儿子把孩子过继给幼弟,怕是都没人肯吧!

    云老夫人哭得伤心。“难道就这样看着他这房倒房吗?他明明有个儿子的!”想到前头的小媳妇生的几个女儿。云老夫人便直抹泪。

    好好的一家子,怎么会落到今天的这个下场呢?

    都是那个姓楚的妖妇!

    都是她害的!

    要不是因为她,小儿子也不会和黄氏和离。更不会落得今日身首异处的结局!都是那妖妇害的!

    云渡飞一伏法,南靖侯府的人便离开平州,临走时,把尤大画师大徒弟一家全接进京去。尤大画师伤心大徒弟过世,一直卧病在床。莫世子把大师兄家里人接进京,也是让老人家放心,大师兄的后人有他照看着呢!

    严池带着小徒弟去探望他,钱家人看到范安岳。不禁兴起联姻的念头。

    莫世子讪笑着避开去,世子夫人被钱老夫人缠得急了,只得把人家家世摆出来。钱老夫人一听,竟然是太傅家的少爷。这才打消了念头,只是还是托世子夫人,帮她家孙女儿挑个好女婿。

    范安岳不知道,自己的一朵桃花还没盛开就已然凋谢,他正忙着筹办春季拍卖会。

    他一忙起来,就不知今夕是何夕,范夫人只得派身边得力的丫鬟、嬷嬷去盯着他,就怕他顾着拍卖会的事,忘了该吃喝。

    范安阳更干脆一点,听了娘亲的抱怨,她是直接让自家厨房每天做好了吃食,给弟弟送去,严家的下人不敢打断范安岳工作,他姐派来的嬷嬷敢。

    范夫人见不过十天,儿子这脸盘子就圆了许多,不禁放下心来,放下心的同时,不免要唠叨下女儿。

    “你光让人给小路送吃食,可有派人给复常和你公爹也送一份去?还有你舅公呢!”范夫人抱着外孙逗弄着。

    范安阳看儿子在娘亲怀里直傻笑,不禁抚额,“当然都送了,哦,连大哥和父亲那儿,都让人送了。不过大哥那里,只送了一天,反正他不愁,有大嫂每天让人送饭食呢!”

    范夫人点头,“你爹和你祖父那儿,就由我来吧!也不知怎么回事,听说近来衙门里头备的伙食越来越差了。”

    范安阳愣了下,随即提醒道:“这一块,我记得皇上好像是派给了怀王去做?”

    范夫人听得也是一愣,“好像是啊!他有这么缺钱,要从这上头捞钱吗?”

    这范安阳也不懂啊!只能摇头,“不晓得。”这种事还是少议论的好,随即转移了话题。

    “二姐姐几时生啊?”

    范安菊又传出喜讯,范夫人派了几个嬷嬷去侍候,听那几个嬷嬷们说,二姑奶奶如今可老实了,对肚子里的那一胎十分看重,就连她婆母也是,该吃吃该喝喝,至于院子里那些莺莺燕燕,由她婆婆做主,全都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就怕她们会影响了范安菊的胎。

    “年中,我跟她姨娘说,等她生了孩子,就带她去看你二姐和外孙。”所以范安菊的姨娘也老实了。

    范大老爷如今不太去妾室那里,一下衙就回老婆屋里待着,范夫人事忙没空搭理他,便想给两个丫鬟开脸,让她们去侍候他,不想范大老爷转性了,竟然不要,宁可一个人待着看书,也不要通房丫鬟侍候。

    可把范夫人吓了一跳,以为他病了,想着要给他请大夫,可请了大夫来,怎么说呢?范夫人犯了难,这种事不好跟儿子、媳妇说,当然也不好跟女儿讲,幸好丁老夫人如今在京里,她便找亲娘讨主意。

    结果差点被丁老夫人揍。

    “姑爷如今收了心,一心放在学问上,你倒好,想着给他添人,这不是让他没个安生日子过?快快把你的馊主意给我收了,姑爷要是自个没开口,你就不必装贤惠的给他添人。”

    范夫人摸摸鼻子回去,再也不提给丈夫添通房丫鬟的事,范大老爷自此更常待在关睢院的书房里头。省心又安静,下人们还侍候周到!若是在外院的书房,总难免有些心大的丫鬟攀附上来,但在关睢院里,当家主母没点头,谁敢去爬大老爷的床?那是背主啊!胆敢这么做,就是被主母发卖的份。

    “对了。五姐姐可好?”

    “好。她怀着第三胎,前头两个都生儿子,听你三婶娘说。你五姐姐盼着这胎是个女儿。”

    五姑娘便是被送到三老爷任上去的,她早嫁了,如今已有两个孩子,正怀着第三个。而她姨娘在她生第二胎时,因急着去照顾她。不顾外头狂风暴雨赶着出门,结果染了病,女儿生了儿子,她瞧了一眼就溘逝。五姑娘伤心欲绝,三夫人从京里紧急派了两个会侍候妇人坐月子的嬷嬷去,没让她月子里因伤心过度而伤身。要不然,也怀不上这第三胎。

    “那就好。”

    既然说到孩子的事。范夫人自然要提醒女儿,“小煦不小了,你抓紧了,趁早再生一个儿子的好。”

    “我知道。”范安阳红了脸,抱了儿子回家去。

    马车里头,小煦一直看着娘亲的脸,摸起来热热的,看起来红红的,很像他之前伤风的样子啊!

    “娘亲生病了?”小煦含着手指头问。

    “没有。”把儿子的手指头拉出来,范安阳瞪他,“不许啃手指。”

    小煦不过是无聊,又牙床痒才会啃,听他娘这么说,便乖乖点头,“不啃。”

    不过回头牙床还是痒,他依然抬起手放到嘴里啃手指。

    马车行经青龙大街,车速渐慢,最后完全停下来,砚香忙喊人来问,回头就对范安阳道,“二少奶奶,护卫说前头有人闹事,把青龙大街给堵了一半儿。”

    “是什么人在闹事?”

    “好像是华嫔的兄弟,方才行经闹市时,没有减速,有人闪避不及,一头撞了上去。”砚香睃小煦一眼,小公子在啊!能不能说?好像有点太血腥啊!

    范安阳见她停了下来,又睃了小煦一眼,心想不会是当着孩子的面不好直说吧?“

    看看时辰还早,便吩咐下去,“找个地方歇一歇,我记得这里离太学很近?”

    “是。”砚香回答,有点明白范安阳想干么了,“然后派人去太学门外守着,见到二少爷就把人请过来?”

    “嗯。”范安阳点点头,“砚香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二少奶奶和二少爷两个好得跟什么似的,却难得一道外出,今儿有机会,二少奶奶肯定不会放过的。

    护卫们簇拥着马车,往青龙大街上的一家酒楼去,香满楼算是京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幕后大老板听说是某位皇子,不过不知是那一位,范安阳觉得肯定不会是怀王兄弟或宁王,要她猜,大概是雍王吧!

    怀王兄弟行事素来张扬,若是他们家开的酒楼,必是宣扬的人尽皆知,诚王兄弟虽低调,但不至于低调到诚王妃都不知情吧?之前诚王妃和她经过香满楼,还跟她抱怨,香满楼的菜肴不错,就是里头唱曲的唱得难听,真不知这酒楼的掌柜的为何要留用那人。

    进了三楼的包厢,范安阳让奶娘把小煦抱到榻上去玩,然后才问砚香,华嫔的兄弟究竟做了什么事。

    见小煦正专心和奶娘扳着手指头数数,她才小声的跟范安阳道,“华家兄弟素来不学无术,前阵子和东靖国的三王子搭上了线,就显摆起来,他们行事向来张狂,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当街把他们给剥光了打。”

    砚香说得脸都红了,范安阳直摇头,“我记得,好像年前时,宫里传出华嫔有喜?”

    “华家一直是跟着富阳侯杨家,要是他家的姑奶奶也生个皇子,那……”就算女儿在宫里得宠,没有儿子的嫔妃底气就是不足,然一旦有了儿子,底气足了,怕就有了别的打算啦!

    华家兄弟当街被人修理,难保不是富阳侯府出手敲打华大人呢!

    就在这时,外头听到一阵骚动,范安阳让瑞香去瞧瞧,才到门边,就听到一名女子低声嚷着,“我只不过是想跟你跟个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要避我如蛇蝎?”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门外传来敲门声,瑞香不敢贸然开门,低声喝问是谁。

    “是我,开门。”

    是二少爷?那么那个纠缠着不放的人,该不会是楚明心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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