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把客人都送走了,范总管等人大松口气,等两位少爷回来,便忙着催他们祭祖,换桃符,三兄妹一道守岁,范安阳和范安岳两个拿着炭笔画碍,忽地,“咦?这人,我好像见过?”范安柏指着范安阳才画好搁到桌上的那张画纸道。

    范安阳用了现代素描画的技巧,画了一个人的脸,此人面白须,三角眼薄唇,整个人带着一股阴柔之气。

    “你怎么会画此人?”这个人他有印象,是太后宫里使唤的,是个颇得用的,世上的人这么多,阿昭会缘故画此人的画像?

    范安阳瞄了一眼,道:“我和复常表哥被掳时见过此人,刚刚画着画着,想到了,就顺手画下来了。”

    不得不说范安阳大学四年没白学,素描人像还是杠杠的,她哥一看就认出这人是谁来,范安岳抓着炭笔跑过来,“咦?他是太后跟前使唤的,你别是弄错了吧?”

    当年他们两因是龙凤双胞胎,大燕朝里很少见,兰妃召他们娘进宫,都不忘加一句,记得把双生子也带来,每每进宫,总是会引来人围观,太后也是围观者之一,当然,她辈份高,所以是皇后、兰妃领着他们母子三个去晋见太后让围观。

    这个太监当时就在太后跟前侍候,貌似挺得宠的。

    范安岳怕他姐被掳走时害怕,把人认差了,误把冯京当马凉,认错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是太后宫里的。

    范安柏看弟弟一眼,挥手让屋里侍候的人散了,等人都走光了,才问:“只有这一个?没旁的了?”

    范安阳想了下道:“还有几个穿黑衣的,人高马大,腰上别着刀,站得直挺挺的。”

    范安柏记得。姜夫人私宅看门的老头说,有几个黑衣人,只是官府的人没看到,案件虽是结了。可相关人士心里都有数,这案子后头还有人,听老头说的,那就是有行伍之人牵涉其中,可小城小院里那一家子,说除了行伍之人,尚有太监,只是没证据,不好说是宫里那一位牵扯其中。

    “那几个黑衣人,你可能画出样貌来?”范安柏迟疑的问。

    范安阳点点头。“画是可以,不过不肯定像就是。”

    “妨,你就画吧!”范安阳只得拾起画笔努力回想,不过那群黑衣人给她的印象不如太监的深刻,因此那一伙黑衣人。她只画出两张图来,边交差还边道,“时日有些久远了,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大概而已。”

    有两张人像就该偷笑啦!

    这年头的海捕文,上头画的人像还不似范安阳这画来得写实,事实上。若真按海捕文上的画像去逮人,那十有**会逮错人,所以光有人像没姓没名没地址,想逮人,那真是对不起,捕们没那本事。

    范安柏收了画。赶着弟妹睡觉去,他前襟里夹着祖父捎来的信,说他们娘亲情况大好,倒是周姨娘显得坐立不安,也不知是何原因。范安柏瞧着冷笑,他娘不是个软弱的,就算知道女儿可能从此成了傻儿,也没昏过去,偏偏不数日后,竟突然遗忘了女儿,而出这事前,仅周姨娘去见过她,若说其中没有关联,打死范安柏都不信。

    他娘正想着要来看女儿,他爹同意,祖父也不反对,问题是,他爹和祖父都不便出京,仅他娘一人要南下,大伙儿略不放心,范安柏倒不知他爹怎么突然把他娘搁心上了,得知他娘想女儿想来湖州,他倒是乐见其成。

    只是对信上祖父说,若范夫人真要南下,就只得让范安松随行侍候,有点不悦。

    把弟妹赶回房去后,他便回了自个儿房里,提笔修给祖父,表达对此安排的反对之意。

    一年初始,范家马车早早就来杜家接人,杜云一家也跟着出门,先往丁家来拜年,丁老夫人是杜家兄弟在广陵关系近的长辈,杜大少奶奶生产时,老人家可是亲自坐镇呢!

    高大少奶奶得知自个儿回家后,自家这位大姑子,竟然没抓会,常常来丁家走动,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多走动一二,也好帮衬她大哥一点啊!再一问,才发现大姑子没来由的看范家人不顺眼,坐在马车里,抱着小儿子的高大嫂直问得自家小姑面红耳赤。

    同样抱着自家女儿的杜大少奶奶吞吞吐吐的说出,看范安阳不顺眼的原因。不想,她大嫂没有如她所想的跳脚怪责她,反是若有所思的问她:“你真觉得范家那姑娘傻,没好?”

    “大嫂不也见过人的吗?如何还要问我?”杜大少奶奶自小长在曾祖母身边,就是祖母,也不曾这般咄咄逼人,不想之前相处甚欢的大嫂这般待她,她心里觉得委屈,眼泪就要掉下来,可把高大嫂急坏了。

    “别哭,别哭,歡,别哭啊!我又没骂你,别收了,别哭啦!哎哟哟,你哭什么哪!”高大嫂真心急了,把怀里的儿子交给奶娘,把小侄女交给丫鬟,亲拿手绢儿给小姑子擦泪。“你啊!都当娘的人了,亏得你那婆婆是继室,公爹和杜相都防着她,不然你这个样儿,三两下就让人给收拾啦!”

    原以为这小姑子自幼是在曾祖母跟前,家里头什么样的事应都看遍了,没想到曾祖母让人教了她琴棋画、女红针黹,但人情往来当家理事这些却只教了丁点。

    她应夫婿要求,前来广陵帮小姑子忙,还以为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谁知,小姑子竟连收服人都办不到,好好的亲戚不走动,她都在干么啊?

    高大嫂直叹气,遇上这么个小姑子,当大嫂的人还能怎么着?眼下就自家离她近,不好好提点她一二,回头婆婆怪罪起来,她能直说小姑子笨,所以自己撒手不管吗?那必是不能的,可这会儿没功夫开导小姑子了,只得先按下不提,安抚得人不哭了。急让丫鬟倒了银瓶里的水帮小姑子净面,重上妆,她边在旁道:“丁老夫人是姑爷的嫡亲姑祖母,范六姑娘是她嫡嫡亲的外孙女儿。你就算怕她给傻病传给孩子,也别在老人家面前露了痕迹。”

    这个年头有不少人以为傻册过人,范安阳和杜云寻被掳,得佛祖庇佑,遇贵人治病的事,虽流传甚广,但消息传到厩时,杜大少奶奶已被拘在家绣嫁妆半年多,因此外间的事,她并不知悉。

    大夫人匆忙回京途中倒是听过此事。但忙着嫁女的她,只想记得跟女儿交代要当心婆婆和太婆婆,那两位万氏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娘事巨细交代了遍,偏生忘记。要女儿厚待小叔子,他们两一母同胞,相依为命,情份自要比一般兄弟要深厚。

    高大嫂昨夜忙了半宿,才弄清楚,她家小姑子的陪房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准确来说是刘奶娘干了什么好事。

    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紧着交代小姑子,就算装也得装得象样些,别让丁老夫人看出她嫌弃范安阳。

    杜大少奶奶很是委屈,但终究还是应下了。

    进了丁府,男人连同范安岳去了前院,丁二舅那儿帮忙待客去了。范安阳笑嘻嘻的下了车,与来相迎的丁家姐妹见礼,然后把杜大少奶奶姑嫂介绍丁筱妍、丁筱楼。

    “上回见过啦!两位表嫂里面请,祖母可等着要看小侄儿呢!”丁筱妍似看出范安阳不愿与她们多接近,“你别想溜。祖母说了,一会儿让我们随你去给先生们拜年。”

    “知道啦!”

    高大嫂一听来了兴致,挽着丁筱妍的手往里头走时,边问给什么先生拜年啊!

    不问不知道,一问才晓得,原来范安阳姐弟和小姑子的小叔子都拜在严池门下,而丁筱妍姐妹则是严池闺女儿严筠的学生!

    要知道严筠不好请!她爹是个怪人,多少人捧着金银想拜入门下,他却不收,自打二十多年前收了如今在广陵院当画院院长的顾见之为徒后,就不再收徒,没想到竟连收三人为徒!

    丁筱妍又继续爆料,她家小表妹除在老先生门下习艺,还跟着她们在严筠那儿蹭课,现在范家都是由她当家管事儿呢!

    高大嫂怎么也不敢信,一再询问,丁筱妍也不恼,耐心的一一作答,直到进了大厅,见了丁老夫人,她犹有胸不过神。

    丁老夫人是人人有份,统统给了大红包,问范安阳:“可去给你们先生拜年了?”

    “还没,先给外祖母拜了年,再跟表姐们一道儿去。”范安阳总算长个儿了,脸颊虽还有些婴儿肥,但终究脱离了幼儿体态,往少女迈进。

    丁老夫人爱宠的作势要拧她的脸,她也不避,就迎上去让老人家开心,丁二夫人在旁凑趣,外头丫鬟来报,道是姚姑娘来了,姚囡囡一身桃红,她身量较高,站在丁筱楼姐妹身边,显得高出半个头来,范安阳站在其中很是郁闷,她年龄小,身量也小,唉!

    老夫人看着直笑,回头却交代房嬷嬷,让人给范安阳熬汤,看看能不能长得高一些。

    杜大少奶奶姑嫂带着孩子留在丁家,范安阳几个女孩,由范安柏领着范安岳、杜云寻离了丁家往严家拜年。

    在严家拜年后,范安阳先把作业捧出来,严池看到她所作的炭笔画,很是吃惊,虽知道这丫头弄出个炭笔作画,可没看她认真画过什么,这会儿看到她画的人物素描,倒颇为惊艳,不过看到自己派的功课后,他先把这唯一的女徒弟拎来念叨一遍,然后捋着下巴的胡须,“你说的这种粗面硬质地的纸,我上回在画铺子里看到过,不过那老板也不知能用在什么地方。”

    “在那儿?”

    严池看她这么急,翻了个大白眼给她。“大过年的,人家都关门歇业啦!等年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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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上草稿~又有台风,雨又没下啦!热得要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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