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自己被朱清霖这么一带动,也露出一抹自己未曾察觉的温柔笑容。

    这女人,疯癫起来像魔鬼,安静的时候,就像没有家的孩子。外表坚强却拦不住内心的脆弱。

    “叶观,快看,河边刚刚跑过去一只野兔子!”

    刚安静了片刻,杜嫣忽然指着河边的一处农田,好像刚才有一只动物跑过去了。

    “叶观,你看,水里的游鱼浮上来了!”

    这几日天气很是暖和,所以居然难得的看见了麦田里的兔子,河面上没有结冰,所以也能看见鱼儿浮上水面。

    “叶观,咱们去把那兔子抓住吧!不,还是先把河里的鱼捞起来吧!”朱清霖看着叶观,眼中带着期盼的神色。。

    叶观耸肩:“两只腿的人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兔子,人是不能跟自然作对的。”

    “我偏不信,我非要抓住它!”

    朱清霖听后厥起了嘴巴,自顾自的沿着田边去追兔子,脸上带着欢笑和志在必得的神情。

    跑了一会儿,朱清霖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也比不过狡兔三窟的兔子,落了个无功而返。

    叶观没有朱清霖那么好的功夫,只能站在一旁看着。看见朱清霖两手空空的回来,带着笑意的説道:“是吧,人是跑不过兔子的,不过你要是只兔子,肯定是兔子界跑的最快的。”

    “咱们去抓鱼吧。”朱清霖不知道在于谁较劲,虽然没有抓到兔子,她却要试一试抓鱼了。

    “那我去借个渔网过来。”叶观看见朱清霖不肯放弃,也就找到河边一处渔船上,花了几个铜钱,拿来一张渔网。

    “抓鱼去喽。”看见叶观拿来了渔网,朱清霖的兴致又高了起来,一路上蹦蹦跳跳的来到河边,一把就把手中的渔网撒了出去。

    秦堪只好无奈地笑着跟了上去。

    前几把都没捞到鱼,不过试了几次之后,朱清霖的技术反而越来越高。最后终于捞到了一条鱼,鱼儿不大,可是却活蹦乱跳的。

    “叶观你看!,我捞到了!一条鱼耶!一条活生生的鱼耶!”朱清霖高兴的欢呼起来。

    “呵呵,今日里有鱼汤喝了。这可是朱大xiǎo姐亲手捞到的,鱼儿啊鱼儿,你可真有福气啊!”叶观笑着説道。

    “放了它吧。”本来朱清霖兴致很高,可是她看着活蹦乱跳的鱼儿和宽阔的河流,突然没了兴致。

    “放了它?为什么?”

    “因为它的家就在河里,在自由自在的河里。就像那只跑得快的兔子,它的家在田野里,在无边无际的大地上。没有人去管他们,他们很自在。我不想他们跟我一样……”説到这里,朱清霖蹲下来,把那只活蹦乱跳的鱼轻轻的放在了水里。

    见了水的鱼一溜烟就游的看不见,朱清霖却仍旧蹲在河边,定定的看着鱼儿下水的地方

    叶观微微皱眉,今天的朱清霖不大正常,她到底怎么了?

    “叶观,你説得对,人力有时尽,人有时候真的无法跟天争,有时候不能跟人争,特别那人还是自己的亲人的时候。自由自在确实很好,可是以后,它不再属于我了……有人会把鱼儿放回到水里,却没人……”説到这里,一行清泪从朱清霖的双眼中扑簌而下,大滴大滴的滴在地上,止也止不住。

    叶观不知怎的心一紧,因为她的那抹愁怨,因为她的眼泪,他的心莫名有些疼痛。

    “清霖,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杜嫣没有回答,仍旧凝视有着些许波纹的水面,自言自语的説道:“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叶观,你陪我走回去好吗?我不想骑马,那样就太快回到京城了。”朱清霖站起身来,浅笑的看着叶观。

    叶观diǎn了diǎn头没有説话,只是陪着她一直慢慢的走,两人很有默契的并肩而行,却没有一人説话。就这么走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天快黑了,朱清霖才依依不舍的骑上马,回到了京城。

    到了城门口,二人要分别了。朱清霖一拉马缰绳,调转马头与叶观并排而立,从荷包里取出一副xiǎoxiǎo的手绢递给了叶观。

    “这是什么?二牛戏水图?”叶观接过手绢,发现上面画了两只水牛,所以好奇的偏着头问朱清霖。

    朱清霖却展颜一笑,説道::“这是我这几天在家里学习的针织,这是我的第一幅作品,你既然把它取名为《二牛戏水图》,那就送给你了。”

    説罢,也不等叶观回答,就一甩马鞭骑着马离开了。

    就在扭头的瞬间,端坐在马身上的叶观分明看到,两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渐渐消失于青石板上。

    ……………………

    “这几日老在这街市上面逛,也恁的没有意思了。叶观,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西华门大街上,一个衣着华贵的的xiǎo公子带着一名年轻管家,后面跟着八个家丁模样的人正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

    这几日将近年关,教导朱厚照学习的几位太傅们都休息了。弘治皇帝也正为新年的祭典忙碌着,所以朱厚照就像离了樊笼的野鸟,入了水的蛟龙,几乎天天都跑出紫禁城,微服来找叶观游玩。

    “年代太早了,要是晚diǎn,咱们玩的可就多了。”叶观看着无聊的朱厚照,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好玩。

    来到明朝已经快半年了,叶观有时候觉得古人的日子也确实挺无聊的。

    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夜生活,太阳下山就只能上炕睡觉。不是睡自家的炕就是睡别人家的炕,要么就是妓院的炕,反正都是炕就是了。怪不得古人孩子多,没有夜生活,不躺在家里生孩子还能干嘛。

    “诶,那里是干嘛的?叶观,刘瑾,你们几个知道吗?”:朱厚照瞧见路边一条胡同十分繁华,街口就有一家酒楼,旗幡招展,甚是热闹,虽然是大中午的,仍旧有不少人进出,所以来了兴致。

    丘聚定眼一瞧,却发现这条胡同是除了他们这些太监不能进,其他大老爷们都能进的王寡妇斜街,是京师有名的八大胡同(ps:八大胡同兴起还是在清朝末年,那时候妓院解禁,留在那里的旦角戏子们失去了卖身的途径,也就逐渐导致了八大胡同从兔爷儿的场子,变成了驰名的妓—院,此处为了方便,所以提前这么写,家言,不必介怀)不禁心中暗暗叫苦。弘治皇帝只此一子,对朱厚照可説极为宠爱,加上皇上自已也出过宫,所以就算知道太子私自出宫,ding多也就打他们几板子意思意思,所以这班太监才敢撺掇太子出宫,可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带着太子爷逛窑子,最少也是个乱棍打死的下场。

    “叶大人。”马永成也赶紧用眼神示意叶观,让他出面把朱厚照糊弄过去。他们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

    “哟,这不是叶大人吗?好久没来我们这了。今儿来玩玩?快请进请进。”叶观刚想开口説话,从旁边就窜出来一个瘦高瘦高的男子,叶观仔细一看,却是上回楼的那名大茶壶。

    这名大茶壶就是上回得了叶观微服来到楼看什么花魁梳拢的时候遇见的那两名把门的大茶壶之一。叶观还赏了他一两银子的,没想到这大茶壶的眼神也忒好了,胡同口外就看见自己了。

    这名大茶壶也是后悔不已,本来上次见到叶观,一位他不过是哪家富商的公子,商人没地位,他也就把那一两银子没放在眼里。回去就用在南城一家暗娼的身上了。可是后来才知道,当晚这名看起来年轻的少年却是锦衣卫的大官,虽然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可是他却听説以后楼的孝敬银子以后都改成交给锦衣卫了,自家的老鸨还亲自把同样是官妓身份的怜儿也一并送给了叶观。顿时就知道这位年轻人的官绝对不xiǎo。当下他就后悔当日没有对叶观多加恭维。年轻人爱听奉承话,要是自己马屁拍的好了,説不定这位爷也能把自己从贱籍改为奴仆身份。虽然仍旧低于普通百姓,不过在叶观负伤干上几年,娶一房府里的丫鬟或者哪家农家的女儿,总比在这妓院里找一个年老色衰的妓-女过一辈子,或者孤独终老要好不是?当下就对叶观留了心,心想着什么时候再看见这位爷来,必然要好好的拍拍马屁。

    “叶观,你老来这里?他怎么对你这么熟悉?”朱厚照看见那名男子对叶观颇为热络,所以好奇的问道。

    “呵呵,公子,你听他瞎説,我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为了办案子。”叶观本来看见朱厚照对八大胡同有了兴趣,顿时心中也是一阵郁闷。

    没看见朱厚照的时候还好,怎么自从自己一碰见朱厚照,史书上记载的他荒淫无道的面目就都出现了?架鹰斗狗,微服出宫,在宫里开办商铺,这下又变成逛妓-院。史书上还记载朱厚照喜好男风,以后该不会也在自己身上显现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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