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观一领头,大厅里的商员立马反应过来,拿起了手中的绣春刀,也不拔刀,连带着刀鞘,就朝着面前最近的一名寿宁侯府家丁装扮的人头上砍去。

    那些侯府和东厂的人本来以为只是一场争风吃醋的风波,凭借着自己的身份只要一出面,那些人自然不甘肆意妄为,加上这里是天子脚下,擅动刀兵那可不是xiǎo罪,搞不好就是抄家灭户的,所以也没拿刀具,只是赤手空拳前来作战。所以猛地被锦衣卫一阵袭击,马上手忙脚乱。

    锦衣卫的人也不是蠢货,加上叶观先前就吩咐了绣春刀不要离开刀鞘,所以众人都是用刀鞘在迎敌。

    京城脚下贵人多,贵人一多,麻烦事也多,麻烦事一多,争斗也多,所以打架斗殴也是司空见惯。不过斗殴时常可见,不过大家都有着共同的默契,那就是尽量不动用兵器,打伤打残都好説,闹出人命事情就大了,上面追究下来,双方都没好果子吃。

    还算宽敞的房间内菜碟乱飞,杯盘狼藉,东厂与锦衣卫和寿宁侯府的人三方战在一团,侯府的人和东厂的人没有武器,只好暂时结成同盟,就如那三国时期的蜀吴,实力弱但是人多势众,锦衣卫就好比魏王曹操,有为出鞘的刀具但是人数居于劣势,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双方打成一团,吓得房间内的客人们四散奔逃,老鸨和一众龟公们急得躲在一旁脸色苍白,却不知如何是好。

    叶观武功身法都不行,所以只能夹杂在众锦衣卫里,敷衍似的朝厮打的人群中胡乱踹了几脚,扔几个盘子,泼一壶开水,也不管踹到谁了,砸到谁了,踹完便非常低调的退出,站在一旁僻静处看热闹。

    “诶,朱大xiǎo姐,你怎么没去参战?”叶观看见朱清霖居然没出手,反而站在一旁隔岸观火。

    “哼。”朱清霖理也不理,只是很傲气的甩了液管一个后脑勺看。

    “啪。”朱清霖一手接住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盘子,然后对着叶观得意地扬了扬。

    “本姑娘要是去参战,你不找就被碟子砸成猪头了?”朱清霖撇了撇嘴的説道。

    “有劳姑娘了,刚才是我的不是,只是这几日心中不忿,所以才发这无名之火,还望姑娘恕罪,大人不记xiǎo人过。”叶观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才混战中毫发无伤了,原来是朱清霖暗中在保护他,要不然凭他的脸一脚猫都没有的功夫,早就被人擒住了,这家姑娘都这样帮自己了,自己再置气也显得颇没有度量,所以腆着脸哄着朱清霖。

    “哼。”朱清霖也不説原谅他,也不説不原谅他,只是仍旧一个哼字解决问题。

    “中国果然是博大精深,一个哼字就能让人想破脑袋啊!”叶观也不知道朱清霖心中到底怎么想,所以只能挠了挠头,安静的站在一旁,反倒像朱清霖的xiǎo厮一般。

    ………………

    雅阁里面很混乱,战况很激烈,不知过了多久,叶观实在等得不耐,趁着大家战斗的正激烈忘我的时候,悄悄从地上捡了个完好的花瓶,瞅准了东厂为首的那名太监,花瓶高举,使劲朝他头上一砸……

    咚的一声太监应声倒地,哼都没哼一声便晕厥过去,其余十几名番子大惊失色,架也不打了,神情焦急地扶起那名太监不住的摇晃。

    诗圣杜甫有言在先:挽弓当挽强,用人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就凭着叶观这一砸,东厂番子的心思就乱了,也不管还在与锦衣卫对战的侯府众人,都跑到那名太监身旁号丧。失去了东厂的襄助,没有武器的侯府众人顿时败下阵来,战事很快就结束了。

    太监左唤右喊就是不醒,一名番子急了,抬头怒视叶观:“你知道你砸的是谁么?”

    “不就是一个死太监吗,叫什么流氓是吧,为,刘楷,那是你哥哥吧。”叶观指着目瞪口呆的刘楷问道。

    “是刘琅,不是流氓!”刘楷色厉内荏的回到道。

    “刘郎?我还织女呢。一个死太监还叫什么牛郎,能卖得出去钱吗?能把得到织女吗?就凭他叫刘郎,就应该砸晕他,免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心中伤悲。”叶观自然知道那人是谁,可是刚才谁让他站的离自己最近呢,该着他倒霉,不砸他砸谁。

    刘楷盯着叶观悲愤的説道:“今日之事我们记下了,我会原原本本上报给督公,让他老人家跟你们牟帅评评理,你跑不了的。”

    “説的好像牟帅是你东厂的人一样,兄弟们,今儿给王岳王公公一个面子,东厂的人不抓了,那个什么刘楷给我带回去。还有那个什么王富贵也带回去。”叶观看着杯盘狼藉的大厅,对着锦衣卫众人説道。刘琅是河南道镇守太监,不是自己能抓得了的,只能先放了他,加上东厂明面上与锦衣卫平齐,可是自从成祖时期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谋反之后,东厂就多了一个新的职能——负责监视锦衣卫的一举一动。所以自己还真不能抓他,免得落人口实,嘿锦衣卫和自己招祸。

    “佥事大人,那寿宁侯府的人呢?抓不抓?”:商员问道。

    “张侯爷家的人?抓,给我狠狠的抓,好好的抓!别走拖一个人!不是説咱锦衣卫不中用吗,今日里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锦衣卫的厉害!”叶观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王富贵,狞笑着説道。柿子捡软的捏,东厂暂时动不得,难道张鹤龄的人也动不得?更何况张鹤龄与自己有矛盾,今日里有机会杀杀他的威风为什么不做。

    “好嘞,属下知道了。”商员心领神会,大手一挥,就把那些家丁连带着张富贵和他堂哥捆了个严严实实,全部拉往诏狱里去了。

    “诶,那个焦芳呢?怎么不见了?”叶观清diǎn了半天,发现少了一个人,原来焦侍郎趁着无人看守,早就一溜烟的跑回家了,也难为他这么大的年纪,居然还能跑这么快,怪不得他兴致勃勃的跑来这里买人家少女的梳拢,看来还是有几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傲气和实力的……

    “这位大人,今日里多谢您及时赶来,要不然我这楼可就全都毁了,一定要好好谢谢大人,来人,送谢礼给这位大人,不知大人怎么称呼?”看见死定尘埃落定,老鸨也从桌子底下跑了出来,丝毫没有自己楼被砸的哭丧之气,反而对叶观颇为热络。

    “本官姓叶,分内之事,不必言谢。”叶观随意的摆了摆手,倒是没把老鸨的谢意放在眼里,不过等老鸨説的谢礼送上来的时候,叶观倒是颇为在意。

    五千两!整整五千两的银票!那是个什么概念?叶观一年的俸禄折合成银子不过百余两,这一间妓院的老板一出手就是五千两!上次自己上京,那些松江府的同僚们也不过凑了百余两,这五千两可以在这北京城的正街上买下两三间门面,若果在江南地界,则可以在买上数百亩上等水田外加雇佣几十名名长工和买下一间独门独户,带着花园的大房子了!当一辈子无忧无虑外加能调戏丫鬟的土财主了!

    “那怎么好意思呢?”叶观一边説着不好意思,一边把下人递过来的五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入袖中,看的楼的老板娘笑意更盛。

    “妈妈,与你打听些事情,那个名叫怜儿的人可是你们楼的人?”叶观故作不知的问道。

    “怜儿?是啊,她本是教坊司的人,后来我家主人见她天生丽质,对音律颇为精通,所以便把她买了回来当一个歌妓,等着下一届京师花魁大赛的时候一鸣惊人呢。”老鸨对叶观是知无不言。

    “哦。”叶观微微diǎn了diǎn头,并不再提她,让以为叶观是准备赎买怜儿的朱清霖好生好奇,不过她怕自己出言莽撞又导致两人生气,也就忍者没有当着众人询问。

    收了人家的钱,当然不能马上拍拍屁股走了。所以叶观耐着性子与楼的老鸨寒暄了一会儿,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楼以后给锦衣卫叫平安银子,日后再无一人敢来楼撒野这才在老鸨千恩万谢的感激之下带着众人离开了楼。

    离开了楼,叶观对着跟在自己后面的锦衣卫説道:“今日里辛苦兄弟们了,这一千两银子商员的二百两,剩下的八百两这二十位兄弟们分了吧,整日里当差不容易,天色晚了还老你们出来弹压,就当本官给兄弟们的喝酒银子了。”説罢,叶观便从袖子中抽出一张一千两银票递给了商员。

    那些校尉们看见自家大人如此大方,个个心花怒放,商员欢天喜地的接过来这一千两的银票,与二十名手下都拍着胸脯保证日后叶观指东,他们绝不打西,让他们,他们绝不爆菊。

    “日后里多多关照楼,那也是兄弟们的财路。”叶观是一个很有道德的人,收了人家的钱,怎么能不帮人家搞一道平安符呢,拿着银子的众人也都轰然称诺,保证照顾好楼,就是一只公蚊子,也别想不付钱就从楼里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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