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津新军练乓衙门,张兰洞脸寒霜的召集所有委员”肺吐,张!洞治军极严,几通鼓下去,人已来的差不多了,大伙儿都看着这位张军门。见他拧着眉,似有犹豫不决。一个都不敢吱声,只等着张军门号令。

    说起来张之洞真的不愿意掺和到这趟浑水中去,他宁愿去学李鸿章。稳坐钓鱼台,任凭风浪起,可是他与李鸿章偏偏是不同的,李鸿章经营数十年,淮军家业庞大臃肿,不管是谁亲政还是垂帘听政,虽会有沉浮,但朝廷有了难处,多半第一想到的就是这国之干臣,有淮军有制造局,有招商局做倚仗,李鸿章作出任何选择,都是国朝倚重的元老级人物。同样是办洋务,鼎鼎大名的李中堂去做,那就是禅精竭力,是忧国忧民,可是换作他张之洞。就是哗众取宠,是不自量力。

    因此,他必须作出选择,熬资历太慢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李鸿章熬了几十年,熬白了头,熬成了龙钟老态,可是他张之洞不能等。时不待我,一腔的报复必须尽早的施展,大清朝也不能等下去,再等。这病就要深入骨髓,纵使有回天之术也再难有治愈的希望,光绪就是希望,张之洞满心认为自个儿亦有治病的良方,李鸿章那一套太慢。他要去试一试,要试就必须先有本钱,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攥取本钱。不能靠熬资历,就只能去做个拥立之臣,或许激进了一些,却也是捷径之一。

    “诸位。”张之洞见人来齐了,阖着眼,眼睛的细缝将每个熟悉的脸孔扫了一遍,慢吞吞的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养着咱们。不是叫我们吃干饭的。”

    他这一句话出口,所有人都觉得出了什么大事,多半这新军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了,一个个秉着呼吸,竖着耳朵听着。

    张之洞从袖子里庄重的拿出光绪的密诏出来,肃容站起,走下公案。先朝着北京方向遥遥拜了三拜。才从容展开密诏道:“圣谕,着天津新军会办大臣张之洞携麾下委员、官兵即刻带兵入京城演练…”

    委员、将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能在新军中混到差事的哪一个不是人精,立即便预感到要出大事儿了。瞧这模样,多半是皇上的密诏,又让大家伙儿进京,这难道是要保驾吗?既要保驾,这皇上的敌人是谁?许多人开始想到最近京城里传出来的风言风语,莫不是老佛爷要对皇上下手了?但凡在新军的,大多都是倾向洋务的,光绪布的新政诏书大快人心,想不到今个儿竟遇到这么一遭事,老佛爷主政了几十年,大伙儿对她是怀着惧怕心理的,可是这光绪亦获得这些少壮洋务派的认同。可是这事儿掺和进去,可是关系着身家性命地事儿,值当去冒险吗?

    “诸位!”张之洞一声厉喝。这一声犹如晴天霹雳。将众人从杂念中拉了回来,张之洞杀气腾腾的扫了一眼,朗声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奉诏行事的王师,若是还有懿旨或者圣旨下来,吾等皆可不应。传我将令。天津新军立即整装。晌午之前,向京城开拔,有抗旨怠慢的,立即革职拿办,天津新军创建伊始,就注定是拱卫京畿,效忠皇上的禁卫,今日我有言在先。谁若是敢有异心,定不轻饶。”

    “哦!”

    天津城里已是乱作一团,新军们一个个整装集结。六镇三万兵马穿着新军军服扛着枪出现在街道上,立即被直隶衙门的密探觉出了异常。飞马先行向京城报信。

    在紫禁城里,两拨人马乱作了一团。慈禧连续召见拱卫京城的京旗协领,又见了几个王爷,直隶总督荣禄,九门提督纷纷进去问安,山雨欲来,真真的龙争虎斗即将拉开帷幕,谁也不敢丝毫怠慢。在军机房,光绪与康有为等人亦不断的打听消息,维新的官员们四处活络,争取支持,醇亲王此时亦不再老实了,到了这个份上,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亲自去见一些京旗的将佐,套拉关系,能争取到一分就一分。

    “张之洞带着新军来了,好家伙。清一色的洋枪洋炮,六镇大军,不日即到,这事沁闹大啦。”

    “这样的事儿也有?是老佛爷下地调令还是皇上下的旨意?”

    “据说是奉皇上旨意,要到京城外头演练,已经到了东安,这张之洞会不会攻城?必闹就闹,为什么把外头这些人扯进来,这不是何进召董卓吗?真不知会怎样,若真来了个董卓,咱们可就真的完了。

    “京旗的协领都去老佛爷那议事,多半和这事儿有干系,驻京八旗。真的要和新军开战,我看着悬呢,这驻京八旗一年到头也没有操练过几次,上头那些协领们每年克扣了多少饷啊,据说连粮食都拿去转卖给了商人,许多军械都是高宗皇帝时留下的,靠他们去打仗”,难

    “这么说,真要董卓进京了,这皇上到底是什么心思,让汉军进北京城来,是嫌咱们这些旗人碍事。莫不是要整治咱们?从开始听皇上了一道允许咱们旗人出京自谋生路的诏书我就觉愕咱们这位皇上不像是个为咱们旗人思量的主子

    “这是当然的,您没听说?这皇上根本就不是咱们满人呢,说是老佛爷让醇亲王抱个,孩子进宫,当时醇亲王吓了一着,以为是什么事,自个儿刚生的孩子怎么舍得,于是来了个瞒天过海,从外头抱了个汉人的娃子进去冒充了,这事儿我开始听的有些可疑,可是现在看来,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汉人顾着汉人,满人顾着满人,咱们这大清朝,哪一个。主子登基,不是尽量维护咱们的?”

    “嘘这事儿可不能瞎说,要掉脑袋的

    闲言碎语已在消息灵通的满人中间传开,立时引了恐慌,一些墙头草的官员亦感觉到光绪这边胜算似乎多一些,对那些京旗实在没有多少信心,纷纷往那些维新派官员里去联络,这种事儿站队是极为重要的。站的好了,升官财,一个不好,这京城也别想混了,听差候补吧。

    慈禧从头至尾都没有指望过这些京旗,她的希望自始自终的都落在吴辰身上,令荣禄连续向朝鲜下了几道电谕,还觉得不太放心,又给了吴辰一个,忠勇伯的许诺,这几日她是心急如焚,开始时听说吴辰愿意效力,还放下了心,可是现在等着吴辰来救驾,又有些没有着落了,这吴辰滑头的很,会来吗?不要像上次一样又变着花样找什么借口拖延。现在是救急如救火,天津新军都上路了,朝鲜那边若是还没有动静。若是光绪先动政变,这可就不好玩了,吴辰啊吴辰,这人倒是有点儿本事的,偏偏做什么事儿都这么毛糙呢?

    慈禧每日都要问几遍朝鲜方面的消息,荣禄那边也是不停的催促,在另一方面,躲在威海卫的李鸿章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双方都在尽量争取,其实大家都知道李鸿章是绝不会表明立场的,可是至少也得稳住这位国朝元老级人物,不指望他倒向自个儿这边,却也不能让他倒向了自个。儿的对头,这大清朝里电谕是漫天的飞,今日某个督抚接到的是圣旨,明日懿旨又电谕过来。这些人在攻变中用处不大,却也是值的争取的,现在讲究的就是一个势。谁的势大,就有越多的人依附。

    慈禧也想不到光绪能闹腾出个所以然来,原本以为只是让他亲政一下。避避风头,谁知那张之洞竟玩了这么一出,此时也是懊悔不迭,早知如此,就不该轻易的让光绪亲政,更应该把这张之洞这家伙先收拾了。否则也不会闹出这么多风波来。

    督抚们一个个,只当那些圣旨、懿旨没有来,该干嘛干嘛,他们是地方实权派,天高皇帝远,现在宫里头闹这一出,谁敢引火上身,去掺和这种事,躲都躲不及呢,其实这大清朝,许多人都已经心冷了,除了一些希望能有所作为的,大多数人还是混吃等死,平平安安就成,至于你们要争就争吧,反正是你们满人自个儿的事,涉及不到老子,谁管你,只要这大清的招牌还没有摘下。大家继续混下去。

    维新党的报纸办开始造势起来。尤其是在南方,倒是得到了不少的支持,康有为见了光绪几次,他倒是有股子盲目的信心,认为扫破旧势力指日可待,只要张之洞的到了京城,维新派的势力将呈一边倒的态势,什么时候控制住了京城,这新政就可全面铺开,再也没有了多余的掣肘,这种自信倒是让光绪安心了不少,这些日子他一直待在值班房。边上维新党们给他鼓着气,看着这些人自信满满的样子,在这种情绪的感染下,他的心情也就格外的好了起来了

    第二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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