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草棚子里黑兮兮的,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而且顺带着也碰到了一具还有体温的尸体。

    我摸到她的脸了,上面粘糊糊的,估计都是血,另外她脸颊上有好多锯齿形状的创伤,这一定是被牙咬出来的。

    难以想象,要是光线充足下看着这句尸体,会多么可怕。我心里骂了句,他真是个变态。

    我又急忙站起来,举着刀准备好,我估计接下来,那雇佣兵会冲进来。

    我想暗中偷袭他,又踮着脚向草棚子的墙边走去,半蹲着,这可是最佳的扑出前的姿势。

    我是准备好了,但那雇佣兵不是一般人,也不知道他咋察觉到的,竟知道我在草棚里的位置。

    突然间,我身后的墙壁咣的一声响,上面裂开一个缝隙不说,还伸进来一双手。

    我被这手死死拽着,紧紧贴在墙壁上,这时我试着使劲舞着刀,但碍于位置特殊,我戳不到它。

    这草棚子不结实,随着对方再次加力,我连带着一大块墙壁,竟硬生生被拽出去了。

    我倒地的一刹那,把刀弄丢了,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

    我知道现在不能昏,又一咬嘴唇给自己提提神,也瞪个眼睛往上看着。

    雇佣兵就站在我旁边,他这人有个特点,胳膊又长又粗,也没见他怎么躬身子,一伸手就抓住我肩膀了。

    他直接把我提了起来,这一刻我觉得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小孩子。

    他哼了一声说,“你敢冒充我们?”又对着我胸口狠狠打了一拳。

    我刚刚才赞过铁驴的掌法厉害,没想到他的拳头跟驴哥的铁掌不相上下。只一拳,我就觉得自己心率都不齐了,胃也跟快抽了一样。

    我难受的扭曲着脸,他把我撇了出去。

    我看他有摸后背的举动,心说他一定想拿武器,而且一会儿他不仅把我杀了,很可能还割掉我一个耳朵换钱去。

    我一时间没啥招儿了,却也得自保。我想到飞踹了。

    我向他冲去,又提前飞起来,但我实在太丢人了,他没躲,也趁空伸腿对我踹了一脚。

    我自认不是腿短的人,不过这都相对而言,在这大猩猩一般的雇佣兵面前,我他娘的就是比他腿短。

    我没踹中他,反倒被他踹回来了。这次我身体情况更糟,浑身都疼哆嗦起来。

    雇佣兵已经拿出刀了,还大步往这边走。我急了,又想到自己的血了,但我的血只对毒虫和怪物用过,眼前这是个正常人,我不知道血对他有没有效。

    我想试试,也一下咬破舌头了。

    但我这口血最终没机会喷出去,突然间,雇佣兵脚一滑,仰面向我到来。

    我心说这是啥招呼,不会是他练过铁头功啥的,想用脑袋砸死我吧?我吓得往旁边一滚,让他狠狠砸到地上。

    他疼的脸都皱了,我看这样子又觉得他不像练过铁头功,而且管他这些呢,现在是我反击好机会。

    我直接扑到他身上,坐在他后背上,又用脚狠狠踩他后脑勺。

    我穿的可是硬底皮鞋,威力不小,四五下过后,这哥们彻底晕了,而且脑袋上也鼓起两个大包来。

    等好不容易松口气后,我发现这雇佣兵的大腿上红呼呼一片,我伸手一摸,发现有个地方有个小洞,这分明是枪眼。

    我心里一喜,很明显,铁驴找到烧火棍了。

    有铁驴的烧火棍在,形势肯定会完全逆转。我也不积极的再去掀草棚子了,就干坐在这等待起来。

    这样隔了半分钟吧,枪声响起。我猜铁驴是故意的,把消声器卸了下来,目的就是从声势上也震慑敌人一下。

    我默数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传来八声枪响,之后部落里有火把和火堆亮起来。

    这标志着战斗结束了,我也不坐着了,起身去看看其他人都怎么样了。

    我发现莽人部落损失惨重,几乎死了一多半人,剩下的,要么是提前躲起来了,因为有的草棚子里面还有个小地窖,他们躲到地窖里逃过一劫,要么就像熟郎布这样的勇士,他们在部落内跟敌人周旋着。

    我也见到铁驴和老猫了,他俩聚在一个火堆前。我明白他俩的意思,敌人被击毙了,我们就不要参与剩下的事了。怎么找同伴尸体,怎么处理雇佣兵的尸体,由莽人自己来处理吧。

    我又坐在铁驴和老猫身边,铁驴看着枪筒已经有些漆黑的步枪,念叨句,“八发子弹,打死六个敌人,又有两个敌人逃了。”

    我心里一惊,觉得能在铁驴枪下逃走的,真不一般。

    我又绕到之前想的那个问题上了,问他俩,“这些雇佣兵什么来头?”

    铁驴和老猫都说看不出来。我们默默吸了一根烟,老猫想的多,看莽人也忙活差不多了,又扯嗓子喊起来,“熟郎布!”

    熟郎布听到喊话,急忙跑了过来。现在的他,用狼狈这词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而且身上分布着不少血点子。

    老猫跟他说,“我们被武侯托梦,说莽人部落有难,派我们来保护你们,但武侯没说你们怎么惹的麻烦,你跟我们解释解释吧。”

    熟郎布一脸愁云,说他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而且敌人来的很突然,还是偷袭。

    我们对这种回答当然不满意,我打心里分析一下,又问他,“这一段时间,你们部落中有人去外面的世界了么?”

    熟郎布摇摇头,不过被我一提醒,他想到一件事,回答说前一阵有人过来找巫师,巫师还在家里接待他。之后那人走了,巫师跟大家说,会有武侯信使再次过来的。

    我们仨互相看看,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而且猫腻还不小呢,我们仨自称是武侯信使,怎么跟这事这么巧合呢?

    但不管怎么说,巫师跟这次偷袭事件有直接联系,把他找到问一问,就能真相大白,也比我们干坐在这儿乱猜的强。

    我问熟郎布,“看到巫师在哪了么?”

    熟郎布脸一沉,说巫师死在家里了,刚刚被发现。

    我不知道巫师家是哪个草棚子,但站起身四下看看,发现有人正从一个相比之下更大一圈的草棚子里往外搬尸体呢。

    巫师地位高,这草棚子一定就是他家。

    我喊着铁驴和老猫一起过去看看。熟郎布也跟过去了,还提前喊话,让那两个搬尸体的先停下来。

    等凑到近边儿后,我们仔细看着巫师尸体,我还特意蹲下来,做了初步尸检。

    尸体上面有两处刀口,一处割在大腿上,另一处割在脖颈上,这还是致命伤。看创口和创壁能确定出来,这两刀手法完全不同,是两个人割出来的,另外巫师身上也有几处淤青,说明跟敌人搏斗过。

    以上种种都说明,巫师被这群敌人格外重视,务必要杀人灭口,而巫师死不瞑目的眼睛更表明,他心有不甘。

    我把这些结论毫不遮掩的说了出来,那些莽人对巫师很尊重,气的脸都阴冷阴冷的。

    熟郎布又招呼同伴,把巫师抬走,一会儿要厚葬了。

    我们仨有机会私下聊了聊。

    我发现铁驴和老猫跟我一样挺纠结的,虽说乍一看,部落被偷袭跟我们没关,但又似乎有一条线,把这次事件跟我们仨扯到一块去了。

    那两个逃走的敌人,按铁驴说都没带着包,这表明他们不是步行从外界来到这里的,不然这里与外界离得很远,他们光拿刀,没水没食物的怎么办?

    我们分析,他们一定有外援,正在周围某个区域里等着他们归来呢。

    最后我们拿了一个主意,插手管这事,把它调查个明白。老猫又喊了句,“熟郎布!”

    熟郎布嗖嗖跑了过来,这才多久没见,他眼眶红的厉害,他一定见到太多同伴的尸体了,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呢。

    老猫问熟郎布,“部落还有多少勇士?跟我们走,信使要带你们报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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