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相遇.无缘相聚.世事纷繁.何人与我.共赴奈何天.

    巫苓站在朔看不见的远处.听着身后传來昔纭爽朗的笑声.巫苓的心.几乎抽搐在一起.

    这笑声.虽相隔甚远.却依然好似在耳边.

    她.从未像她一般如此的开怀大笑过.笑.也笑不出.

    这一日.她早就想得到.毕竟朔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帝子妃.一辈子只守着那座帝子府.

    他是帝子.天命之人.将來必然是要做帝君的.做了帝君.后宫三千.她又能如何.

    巫苓求的.不过是永远守在他身边.而已.

    所以这个人是属于谁的.她根本不在乎.只要他安好.

    她甚至愿意奉献出一切.來助他安好.可是.奈何宿世因缘皆不如人意.她的使命偏偏与她的心背道而驰.

    要朔.便再不能要母后.要母后.她与朔便注定是对立.

    巫苓脚步沉重的踏在地上.缓缓离开.正如她的人生.每一步.都走的如此艰难.

    国师的府邸离帝宫不远.以巫苓的脚程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可她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

    她突然觉得好疲惫.甚至比前阵子灵力耗空之时还要疲惫……

    古朴之中略带素雅.奢华之中透着宁静.一扇砖红色的大门矗立在眼前.狮子衔环的雕花都显得无比精美.此处.正是国师府邸.

    巫苓抬手敲门.不多时.一个梳着双发髻的小童打开门.用稚嫩的童音询问着:“请问你有何事.”

    这小童长得十分可爱.圆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可他的左半边脸.却全是青zi色的胎记.看起來甚是恐怖.

    “求见国师.还望通报一声.”看着这个小孩.巫苓好像想起.几年前.师父曾说过.他收养了一个苦命的娃儿.他因脸上带有胎记而被父母遗弃.和巫苓一样的命运.因为与人有异而被人排斥.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当真是岁月如长河.虽绵延.却始终奔流不息.永不停止.

    “我家主人说最近不见客.”小童摇了摇头.伸手便要关门.

    “麻烦你再去问问.好吗.”巫苓抬手拦住小童关门的动作.

    还未等小童回答.便听到门内传來一个略苍老的声音:“是何人叫门.”

    这声音像极了师父.只不过听起來苍老了些.五六年未见.不知师父可还记得她.

    “是一个怪异的红发女子.”小童转头回答着.嗓音清脆空灵.

    “哦.让她进來.”小童让开身子.让巫苓进门.

    巫苓入内.见说话的果真是国师.略俯下身.行了个礼.

    “巫苓是为了溪的事情來的吧.”国师正在院中晾晒着什么.看起來是一堆古钱似得东西.

    “嗯.”巫苓淡淡答道.看着师父还是喜欢穿着一身诡异的镶金线黑袍.看起來如恶魔鬼魅一般.

    “稍等.我弄好了这些.入内去谈.”国师笑了笑.加快手中的动作.将所有的古钱收好.浸泡在一个装满水的酒坛中.

    巫苓安静的站在一旁.这么多年沒有见到师父了.看起來.师父的面容并沒有变老.依旧是神采奕奕.唯一的区别.只是鬓角多了些许白发.

    “好了.走吧.”所有的工作都完成后.国师站起身.拍拍手.拂去了手中的尘灰.示意巫苓进入屋内.

    巫苓应了一声.跟着国师走进厢房.

    淡淡的熏香缭绕在鼻端.斑斑点点的细碎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中洒进室内.精致的雕花装饰.陈旧复古的摆设.整间屋子都是那么淡雅宁静.

    巫苓是第一次到国师府.从前都是国师到帝宫中去教导她.她还从未有到府上來拜访的时候.

    “想必巫苓是已经知晓了溪的事情.此时到我这來.必然是想问问我有何可救的法子.”国师坐下.斟上一杯清茶.清澈的茶缓缓注入杯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热雾.蒸腾于空中.

    “是.”师父一向料事如神.巫苓早已见怪不怪.

    这并不是因为国师精通卜卦.而是他聪明.能坐稳国师这个位置.不是光会占星卜卦便可以的.

    “那.为师先给巫苓讲个故事.你.慢慢听.”国师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杯递给巫苓.

    滚烫的茶被巫苓拿在手中.不觉得烫.只觉得.难得有能和自己温度相同的东西.

    国师在给自己也斟上一杯茶后.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的女儿.兰妃.在经过命中一个大劫之后.进入帝宫.顺利怀上孩子.我的卦象显示.这将是个带有银瞳的帝子.可是沒想到.我竟然也有失算的时候.这溪啊.生下來.便是个银瞳公主.”

    巫苓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那个正装满沸水的茶杯.听着师父讲故事.国师说的.大部分她都已经从兰妃口中知晓了.

    “自从雲氏开国.千年以來.银瞳帝子居多.而银瞳公主.却只在三百年前出过一位.那位公主祸乱朝纲.起兵造反.几乎在三年之内毁了云国.故先帝遗训.银瞳之女不可留.”

    “我也知晓.这银瞳之女.肯定不是轻易便会降临人世的.我用了三年的寿命.封禁了溪的银眸.之后又费劲心力求得了解决之法.那便是借命.”

    “借命.”巫苓歪了歪头.很是不解.

    “是.相信你认得沧.他.其实并不是云家的帝王血脉.而之是一位因罪被灭满门的将军之子.”国师咂咂嘴.尖细的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

    巫苓听罢一愣.沧竟然不是帝子.那这罪名不是更大了.一个是公主冒充帝子.另外一个则是罪臣之子冒充帝子.

    这二人.竟将此事当成玩乐.

    可是巫苓隐约记得.朔曾经说过.老四只比他晚出生半载.溪却是在朔出生两年后才出生的.

    沧蹒跚学步的时候.就对溪产生了好感.又因为沒有母妃.而干脆被兰妃接进了柔福宫.

    既然当时二人都如此小.那么就肯定有人为他们安排.

    “师父.这化凤为龙之事……难道是您…….”巫苓缓缓问出实情.

    “嗯.”国师点了点头.接着道:“我当日封印了溪的银眸之后.继而算出有一个孩子的命数正好可以顶了溪的祸乱之相.他乃是天魁星宿.而刚巧溪又是天钺星宿.”

    “天魁星.天钺星.”星宿之事.师父曾倾囊相授.虽因平日里巫苓并不需要卜卦占星.所以忘了些许.但是这种正吉的星宿她还是记得清楚的.

    天魁天钺皆属火.南斗助星.此二星皆为贵人星.命中富贵.

    天魁为昼贵.即天乙贵人.天钺则为夜贵.即玉堂贵人.天魁天钺二星无强弱之分.为上上吉星.无论位于何宫皆具有吉的作用.

    若人身命逢之.主聪明才智.外表有威仪.心性仁慈.气质高雅.与人和睦相处,一生必多获贵人相助.

    魁钺在命身.人必好学.更得诸吉同宫.三合吉星守照.大利考学.年少必登科及第.

    如此相近的命数.也难怪命运会将他们牵扯到一起.

    “至于借命.便是要这人一直守在他身边.只要这个孩子能够与溪形影不分.便可以压制他身体内的祸乱之相.不用多.只要十六年.历经一劫.祸乱之相便化去.这一劫.此子会为她所化.所以我并不担心.”国师依然慢悠悠的讲着.双目紧闭.闻着杯中的淡淡茶香.

    巫苓低下头算了算.十六……溪十六那一年.正是因马青飞调戏自己被溪颠倒是非的告状于沧.沧护弟心切划断腿筋惹出风波的时候.

    虽然帝君并未责怪.但是巫苓其实知道.被帝君惩罚的不止是自己.只因沧早早便表明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愿代替溪受罚.溪才会安然无恙.

    而巫苓的罪.便由朔扛下來了.

    两位帝子.各自为了自己心中重要的人浴血沙场.直到功成归來.

    这.或许便是溪的劫难.也是沧的劫难.

    一切.也终究都是命中注定.

    “为保安定.我故意让兰儿说生下的是帝子.只是沒有银瞳.他们并不知道她的银瞳只是被我封住的.我想.当所有人都认定他是帝子而不是公主.这样即便是以后我的封印失去效果.溪露出了银眸.也不会有人敢起杀心.届时便让他安静的消逝在帝宫中便罢.只要.她能平安长大.化解此凶便可.”

    国师将手指沾在茶杯之中.带出一滴清水.点在桌子上.轻轻的写了个‘溪’字.叹了一声.

    巫苓垂眸.明白师父在叹什么.他这般缜密.甚至为溪规划好了将來.却未想到竟出了岔子.

    出现了马青飞这一对父子应了他十六岁的劫.巫苓知晓.卦象都是连连相扣.世间也皆是因果循环.

    因为溪出生的时候.祸国之命硬被压制下來.所以全部的命运都会发生逆转.

    十六岁的那一劫所引出的事端.自然也会改变以后的生命轨迹.连带着带出其它的好事或者坏事.

    这命.有时候.由天不由人.

    该來的.总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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