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野号在缓慢旋转。安吉丽娜号则猜了一个圈,飞快炮作制周涵动。船身始终对着吉野号的船尾。就像一个机敏的猎人,双手拽着一头笨重魔兽的尾巴,任由这头魔兽如何转动挣扎,它的嘴牙始终咬不到精明的猎人。

    坪井航三惊呆了,他不敢相信安吉丽娜号竟然可以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航行。

    船头转向虽然缓慢,但只需旋转一个很小的角度,想始终抓住船尾的安吉丽娜号就得行驶很长的距离,在正常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的。安吉丽娜号做到了,这得益于多种因素的共同作用风大、吉野号严重受损、林海天下第一的操帆术。这一切因素聚集在了一起。产生了化学反应的效果,从而造就了海面上神奇的一幕。

    横海、飞龙、翔龙三舰没有安吉丽娜号的能力,对吉野号的攻击力,它们非常忌惮。因此只在很远的距离进行攻击。一看情形不对就会暂时撤退。

    经过一段时间对战,吉野号惊讶地现,它的主炮竟然毫无用武之地。而它在原地的旋转更使它成为一个活靶子,于是坪井航三下令战舰继续南撤,并且使用机关炮攻击追击的四条战舰。

    四条海盗船的攻击不断命中吉野号,这条日本战舰的甲板多处起火。令人意外的是,虽然每一炮砸上去。似乎都有将日舰击沉的可能,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

    吉野号十分危险的在海面上缓缓前进,就像一个侍者端着一盆满满的汤小心地行走着,汤汁已经与盆的边沿平齐,只要小小的抖动,汁液就会从汤盆里溢出。

    主炮手米娜白脸都气青了,她就不明白了,自己至少命中了吉野号十炮了,这船怎么就是不沉呢?

    “临门一脚还是不行啊。”看到米娜白气呼呼的样子,正在拉着帆索的林海不禁莞尔,这个坚强的女战士在这瞬间不经意地流露了一点属于女人的小性子。

    吉野号右侧,横海号加冲了上来,准备越吉野号舰身,从前方将其拦截。然而当它与吉野号平行时,它进入了吉野号主炮的攻击范围,八门射炮同时向横海号开火。横海号船船尾同时着火,战舰在风浪和炮火中飘摇。“好厉害的偻船!”赵全泰大叫:“立刻调头,向侧后方退出三百米!”

    海盗船不敢再从两侧越,就吊在吉野号船尾和它的机关炮对轰,虽然海盗船是木质帆船,吉野号是阿姆斯特朗公司设计的先进铁甲巡洋舰。但这条缺胳膊断腿的大型战舰状态差得出奇,并没有占据任何优势。就这样又行出一段距离,吉野号的度越来越慢,眼看就快走入穷途末路了。

    胡里奥用望远镜观看着,非常得意:“吉野号已经不行了,船头已经下沉了,再揍几炮就该船底朝天了。”这时。他突然看到吉野号船头的方向出现了一些小黑点。

    “好像有船过来了?。胡里奥惊道。

    “有船?。林海嘴角露出讥笑,看着已经快翻肚皮的吉野号,“那一定是日本的战舰,它们的舰队迟迟没有回归,所以冲出对马海峡来支援,不过它们来得好像晚了一点。”

    胡里真耸肩笑道:“是的,吉野号已经死定了,它们无法救下它。”

    “胡里奥,操帆。”林海冷冷地将帆索交给胡里奥,走到主炮前:“米娜白,你休息一下,主炮交给我了

    米娜白很不情愿地被赶了下来。

    炮弹继续飞向吉野号,这条日本战舰已经无法行驶,它停在了海上,正在持续下沉。如果把大海比喻成一张木桌,把吉野号比喻成一根钉子,那么每一枚炮砸在船体上,都像一边铁锤在钉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坪井航三不甘心失败,也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他狂怒地冲到船尾,抢过一门机关炮,亲自操作,疯狂射击。

    “打死你们!打死你们”。他的脸上堆满了恐怖的表情。

    一炮弹飞来,在机关炮旁不到三米处爆炸,坪井航三和一个木箱同时被掀起,重重地落在甲板上。

    木箱被炸得粉碎,一根木条从他的后背刺入,从胸口穿出,将他仰面朝天地扎在甲板上,红色的血液从他的胸口涌出,流了一地。他的眼睛漠视着天空,在他一命呜呼的瞬间。留在他眼中的只有茫然”

    或许他想问一问天照大神,为什么大日本帝国会遭受惨痛的失败?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在这个世界有一条真理:邪不能胜正。

    虽然这一条真理从表面看起来很不科学,因为理智的分析,决定一场战争胜利的因素很多,实力是为关键。可是纵观历史,却会现几乎所有邪恶战争的起者,最后都只能以耻辱的失败谢幕。

    吉野号终于沉没了。

    前来支援的日本战舰来得很快,就在吉野号船体完全没入水下时,它们已经抵达了战场。在海水中挣扎的日本兵向它们挥舞着双手,希望能够得到救援,然而这些日舰漠然不理,船变得更快,向四条海盗船冲来

    “大佐,为什么他们不搭救我们?难道我们不是帝国的士兵吗?”一个日本兵一边扑腾,一边悲苦地询问抱着一根碎木的河原要一。

    河原要一望着灰暗的天空,一句话

    “是鱼雷艇,一共八艘,不,是十艘。”胡里奥一边观察一边汇报:“三条奔着我们来了,三条奔着飞龙舰去了,另外四条分别向横海舰和翔龙舰逼近。总指挥,我们必须来个先下手为强,否则会很麻烦。”

    林海冷静地说:“传令,飞龙、翔龙、横海三舰各自应战,拔掉自己的对手。”

    鱼雷艇的特点是吨位很一般只有心炖左右,即使是海盗团的口径火炮,也就是两三炮就能轰沉,但它的杀伤力却十分巨大,不过它们的攻击范围只有五百米左右。现在,摆在海盗团面前的课题是:能否在这十艘鱼雷舰冲到五百米之内以前将它们打沉。十艘鱼雷艇的行踪非常诡异。在海面上做着交叉的移动,为海盗船的瞄准造成了难度。

    米娜白将炮弹送入膛管,林海的手抚在炮管上,手指轻轻敲击着。

    炮响了,夜幕中,一个巨大的火球裂开,冲向安吉丽娜号的一条鱼雷艇被炸成了碎片,原来这一枚炮弹射穿了甲板,直落入鱼雷的射舱。引爆了一枚鱼雷。

    “第一条。”林海冷冷地说。

    炮声又响了,连续三炮击中。又一艘鱼雷艇沉入了海下。

    “这是第二条。”林海冰冷的声音。

    “轰!”横海号的炮也响了,“赵大炮”亲自射击,也击中了一条鱼雷舰,那条鱼雷舰左舷被炸出一条大裂缝,度徒然降了下来。

    赵全泰这一炮虽然没有直接打掉那条鱼雷舰,却也使它失去了威胁。鱼雷舰没有度是什么事也作不了的。

    晚种,天津港,海浪微谦,定远号随着波浪轻轻摇晃。

    船头甲板上,燃着一堆熊熊的篝火。两千多名北洋水师的官兵和七百多海盗围着篝火坐在甲板上。火焰随风晃动,火光照射在男人们的脸上。那是一张张无拘无束的爽朗的笑脸。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朗朗阔谈声,哈哈大笑声不绝于耳。

    李鸿章为从战场归来的将士们洗尘,本来是想在陆地上举办宴会,但由于安吉丽娜号等四条海盗船迟迟未归,盛宣怀便向他献策说:“中堂,不如就在定远号上举办宴会吧,林海等人归来。我们也好在码头迎接。

    李鸿章觉得此策很不错,于是下令在定远号举办宴会。北洋水师总教习汉纳根面红耳赤地向李鸿章表示抗议,李鸿章就像后世的法官大人一样,冷冷地回了四个字:“抗议无效。”

    火堆旁,两个汉子正微微猫腰。摆着架势,缓缓移动,互相虎视着对方,他们一个是水兵,一个是海盗,正在进行一场比武。

    那海盗伸出右手,在嘴角抹了抹,同时伸出舌头,在手背上舔了舔。看起来非常嗜血。

    看到这一幕,李家慰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好残暴。”

    她挨着姐姐李家欣,屈腿坐在甲板上,李家欣的另一边坐的是李鸿章。和男人们的自由放肆截然不同,李家两姐妹的坐姿都显得非常文静。

    本来,这样的场所不适合女子参加,但李家欣的身份特殊,在这场海战中,她扮演了北洋水师的谋士,所以她执意要参加这个篝火宴会。李鸿章也拗不过她。

    一个浪头击打在定远号船舷。北洋水兵身形微微一晃,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破绽,海盗瞅着机会。“嗨!”一声大喝,冲上前去,一掌推向水兵的胸膛。水兵急忙伸手格挡,那海盗手一拨,架开水兵的胳膊,双手牢牢搂住他的腰。

    “哗!”一个“一本”海盗将水兵重重摔在甲板上。

    “哈哈!我赢了!”那海盗手舞足蹈,在甲板上跳起大神来。

    “嗬!嗬!嗬!嗬!”海盗们的意洋洋,举起拳头,高声呼喊,庆祝胜利。

    失败的水兵惭愧地站起来,低头走向自己的位置,汉纳根冷眼看着他,表情非常生气:“你,下一次的练增加二十圈围船跑步。”

    定远舰长近百米,宽近二十米,围船跑力圈可不轻松。

    妾在汉纳根身边李鸿章皱眉说:“胜负乃兵家常事,且比赛不过是两家的娱乐,就不要惩戒败北者吧。”

    “中堂,我对他进行惩罚,不是因为他输掉了比赛,正如您说的,这只是娱乐。”汉纳根一本正经地说:“对他进行惩处,是因他在浪潮冲击到战舰的时候,身体出现了晃动,而海盗却能站得十分稳定,这说明他的练水平有很大的问题。”

    李守业也坐在不远处,闻言后笑道:“这如何可比?我们海盗虽然没有练,但我们的船常年在深海航行,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岂能被一个小浪掀翻?”

    又一组对手走入了场中

    月亮高高远远地挂在天边,篝火会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晚口点刃分。远处传来一阵鸣号声。水兵或许听不出这个声音有什么特别,海盗们却是一听就明白。

    “是公野牛号角,安吉丽娜号回来了!”李守业站了起来,激动地看向海面。

    果然,远处出现了三条帆船,挂着凯旋旗,鸣着响亮的号角,劈波破浪而来。

    “那就是安吉丽娜号?”李鸿章也站了起来。

    扶南岛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十条日军鱼雷艇被全歼,且菡的是,有条海盗船没有能够源龙号被白雷巾,永远留在了美丽的扶南群岛的海底。

    安吉丽娜号舰长室,林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胡里奥正拿着一支画笔。认真地在林海的脸上勾画着。他将林海的眉加粗了一些,又在他的脸上勾出一道淡淡的伤痕,随后将一撇胡须贴在他的唇上,使他看起来彪悍了不少。

    “伙!”胡里奥拿过一面镜子,递给林海。

    林海接过镜子看了看,笑道:“胡里奥,你真的是个天才,竟然连化装都如此擅长

    慕容燕、秋谨、张晓曼以及被捞上来的杨国雄四个人也在屋内,看到胡里奥巧妙的手艺,也都大为赞叹。

    原来,为了林海的安全,慕容燕希望安吉丽娜号停靠天津时,林海不要亲自露面,林海没有同意,他绝非藏头匿尾之人。胡里奥表示可以为林海易容,以避免被人认出。化装的用品则是由秋谨和张晓曼提供的。她们装扮男子,正好预备了假、胡须等物。

    化好装后,林海独自走到了船头。望着已经在目的天津,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他抬起头。天上的月异常明亮。

    “古人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今天又是她的生日了,不知道这一年她过得快乐吗?”林海想到了李家欣。

    “林海,你在感叹什么呢?”慕容燕从他身后走来。

    “在思念一位朋友林海回答。

    “朋友?。慕容燕眼波流转:“是女的吧?”

    “当然不是林海想都不想。立刻否决。

    慕容燕撅着嘴:“哼,别想撒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都吟出来了,还说不是女的?”

    “这个”你难道不知道,苏东坡的这《水调歌头》是怀念胞弟苏辙的?是怀念男人,不是女人。”林海狡辩。

    慕容燕却是根本不信:“和一个男人千里共婵娟,你恶心不恶心呀?放心吧,你若有别的女人,我虽然会有一点小小的不高兴,可是还是能接受的。而且能有一个好姐妹和我共同进退,一起对付你这个坏脸子,似乎也不错哦。”

    说完,慕容燕轻声哼哼着,转身走了。

    林海狂抹头上的汗水。

    三条海盗船入港了。

    官兵和海盗们都聚集在码头上。吹着号角迎接英雄的回归。安吉丽娜号停靠泊位以后,盛宣怀从迎接的人群中走出,李鸿章曾经叮嘱过他,让他奉劝林海不要暴露身份。

    当他看到林海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需要说什么了,除了像他这样和林海很熟络的人,没有人能够认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定武军的领。

    “林指挥,得胜归来,可喜可贺啊。”盛宣怀握着林海的双手,言语激动:“李中堂为诸位义士准备了庆功宴,感谢各位为朝廷、为国家、为民族所作的贡献,庆功宴就在定远舰上,林指挥,请各位义士移尊定远舰。如何?”

    “请盛大人带路。”

    “林指挥请。”

    林海和盛宣怀一起走向人群。站在人群最前方的李鸿章和林海目光相交,李鸿章点了点头,向林海伸出手,朝廷顶梁大臣和海盗头子握手。必然引起轩然大波,但李鸿章觉得,这是自己必须给林海的尊重。

    林海微微一笑,也伸出手,和李海章枯老的手握在一起。

    “林指挥,五天之内连打两场惊世之战,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李鸿章的话里颇有玄机。

    林海笑道:“李中堂一生都在为国家、为人民而战斗,乃是晚辈的楷模。”

    这句话说得李鸿章非常受用。

    “林领,走,随我去定远舰。”李鸿章拉着林海的手,走向北洋水师的旗舰,人群入浪潮一般向两边分开,李鸿章和林海走到哪里,哪里就响起热烈的掌声。

    突然,林海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到一张熟悉的美丽的脸,正在人群中呆呆地痴望着自己,这一张脸有一点憔悴,美丽的眼睛盈着泪水,是无比的激动,同时也有一点茫然。

    这张脸属于李家欣,她怎么可能认不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令她牵挂的徐志摩?可是当她在此刻得知文采斐然,精通科学,带领定武军打得日寇溃不成军的徐先生竟和纵横四海,连英国的万吨铁舰都敢干掉的史上第一海盗林海竟然是同一个人,她聪明的头脑变得迟钝了起来。林海松开李鸿章的手,拨开人群。走到李家欣面前,稍稍低头看着她的脸。

    李家欣微微仰头,望着林海的眼睛。轻声地说:“你来了。

    “我来了林海淡淡地笑:“我说过,你生日的这一点,我一定会来见你。”

    “是的,你说过的。”李家欣痴痴说道。

    “可惜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不,你送给我的礼物太大了。太好了。”李家欣的俏脸像绽开鲜花一般美丽:“康桥上的少年。成功的商人,威武的将军,海盗团的总指挥,谢谢你的礼物,我好喜欢它。”

    这份礼物,显然指的是黄海大战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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