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佛教方传,尚未大兴。(手打小说)

    故而寺院之中也没有后世种种的清规戒律,组织略显松散。出家人不一定都会牛山濯濯,也可以带发修行。岳关应该就属于这种情况,故而玄硕在介绍的时候,只称她做居士、庵主。

    曹朋对佛教的发展史并不了解,但多多少少知道,所谓的‘庵”在佛教当中一般是尼姑的修行之所。不过,在这个时代,人们更习惯于称之为比丘。

    所以岳关也可以唤作比丘关。

    只是,白马寺旁边,有这么一座尼姑庵吗?

    曹朋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至少,在他前世的记忆中,游玩白马寺时,也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座古怪名字的尼姑庵……”

    有寺庙之地,必有尼姑庵。

    曹朋偷偷打量了岳关一眼,只觉得这小尼姑浑不似出家人,风情万种,举手投足间带着撩人之意。

    骚,真真个风骚小尼姑!

    曹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玄顾,又看了看岳关,心里不坏恶意的猜想:莫非,这两人有一腿吗?

    后世人之所以有这种想法,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看玄硕的长相,曹朋旋即有消了这个念头。为什么呢?玄硕长的实在是太难看了”皮肤黑黝黝的,脸上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烫伤了一样,伤痕累累,让人根本不愿仔细观看。

    想着风**丘,不会看得上玄硕吧。

    “竟是曹公子当面,尼失礼了!”

    尼,是以梵语音译而来,在梵语当中,是女人的意思。如果翻译过来,大致上就是,小女子失礼了,。这是比丘专用的自称字,一般人不能使用。而尼姑这个词,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一直到东晋时期才有‘尼姑,的字样。不过,当时尼姑是指有大德行的佛门比丘。

    岳关操着洛阳口音,柔柔的,让人感觉有些酥麻。

    曹朋连忙还礼,“未知居士前来,确是曹朋之过。”

    “菊花仙,你又在搔首弄姿,莫非看上了这小白脸吗?”

    曹朋循声看去,就见祝道粗豪大笑。

    岳关玉面一沉,蓦地冷笑:“祝公,怎不见你那玉林儿相伴,却跑来白马寺与居士吃酒呢?”

    祝道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脸上浮现出一抹怒色。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玉林儿又是谁?

    曹朋感觉莫名其妙,但心里面对祝道,没由来平添几分恼怒。

    史阿也觉得没有面子,寒声道:“祝公,今日在座皆高明之士,你说话最好注意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滚出去。”

    毕竟是当今有数的剑客,睢阳赫赫有名的地头蛇。

    史阿这一怒,令阁中气温佬降。

    祝道虽然张狂粗鄙,可是被史阿这一声厉喝,也不由得闭了嘴。谁不知道,这史阿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嗯当年王越在世,史阿在睢阳主持英雄楼,手中宝剑不知杀了多少闹事之人。此次返回睢阳,史阿更显跋扈。建安二年冬,他在睢水畔与人相约斗剑。对方来了十几人,最后却只有史阿一个活着回来“之后,整个雅阳城,再无一人敢去与史阿挑衅。

    ‘1年兄,何必动怒……”老祝也是开玩笑,开玩笑罢了!”

    玄硕连忙上前插话,祝道虽说不满,可是在史阿那种强横的逼迫之下,也不得不低头道歉。

    岳关冷笑道:“确是个无胆之辈。”

    她声音不高,却让阁中所有人,都听得真切。

    “特花仙,你莫非是专门寻我晦气?”

    岳关道:“谁搭腔我就寻谁晦气,也不知是哪一个先跳出来生事。”

    “……“……”

    祝道勃然大怒,向前迈出一大步。

    可未等祝道开口,就见席间一青年闪身站出,横在了岳关身前。

    这青年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模样。生的是齿白唇红,俊俏非凡。一袭青衫,衬托出卓尔不群风姿,他看着祝道,寒声道:“祝公,你喝多了,最好回去休息,别再这里继续出丑了。”

    “赤忠,你也要护着这小**不成?”

    祝道话音未落,那名叫赤忠的青年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言语。

    一道寒光掠空而出,直刺向祝道。史阿眉头一蹙,脚下错步,闪身腾挪,一直细窄长剑刷的刺出。就听叮的一声响,两支利剑刺在一处。赤忠手中的宝剑一下子偏了方向,脚下更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赤公子,小心!”

    岳关娇声呼喊,连忙搀扶住了赤忠。

    赤忠白暂的面庞,登时透出一抹红色,……”

    “伯舆,给我一个面子,到此为止,如何?”

    夹阿有些恼怒,而后扭头对祝道说:“祝兄,你今天确实吃多了,还是回去休息一下的好。”

    祝道脸通红,看了看赤忠和岳关,又看了看史阿。

    张粱、张泰等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若老僧禅定,视若不见。

    “好,我命“赤伯舆,咱们没完。”

    赤忠冷笑道:“随时奉陪。”

    一幕闹剧,就这么落下了雅幕。

    祝道悻悻然的离去,而阁中众人,放声大笑。

    “公子,此京兆赤忠赤伯舆,乃三辅望族之后……”

    史阿见祝道走了,于走向曹朋介绍道。

    “赤?哪个赤?”

    “就是那帝誉之子,殷契之赤。”

    曹朋这才反应过来,这赤,就是赤色的赤。赤姓,是一个极其古老的姓氏,元月姬姓,出自黄帝曾孙帝之子契,属于帝王赐姓为氏。

    相传,黄帝曾孙帝誉,与女简一见钟情,生下了殷契。

    舜帝很高兴,便赐殷契为子氏,又称之为紫氏、赤氏。其后裔,就以赤氏为姓,历史极为久远。不过到了东汉末年,赤氏分为三支,分别在西川、京兆和并州。赤忠出自于京兆赤氏,但家境早已没落。此人好武,有任侠气,剑术高绝,在睢阳也是鼎鼎有名的剑手之一。

    如今睢阳有三大剑手,排行第一的,当然就是史阿。

    其次就是刚刚离去的祝道,和留在阁中的赤忠。这两人不分伯仲,而且还略有间隙,不太融洽。

    赤忠与曹朋见礼后,便在一旁坐下。

    曹朋却发现,赤忠看月关的眼神儿,有点古怪。

    有爱慕,有仰慕,还有一些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味道。而岳关,却好像没有觉察到这些。

    “雪莲,还不把我刚酿好的杏花酒取来。”

    岳关笑盈盈,在一旁坐下。

    随着她话语声落下,就见一瑙衣比丘,捧着一坛酒走进来。

    这比丘的年纪,比岳关小一些,大约十七八岁。生的确是花容月貌,极为俊秀。在众目睽睽下,她似手有些羞涩,把酒坛放在席间。

    “庵主,还有吩咐吗?”

    “且退下吧。”

    “关关,这才多久不见,雪莲确是越发标志了。”

    张梁呵呵笑道,目送那瑙衣女尼退出阁中。

    岳关媚眼如丝,瞄了张梁一眼,“张元安,雪莲可是一心修行,你可别打坏主意,坏了她的心。”

    “哈哈哈,既然关关吩咐,张梁岂能不从。”

    曹朋差点被呛到。

    这走出家人吗?

    怎地给人感觉,好像是夜总会里的妈咪……”

    他向岳关看过去,心中不由得感觉奇怪:莫非,这菊花庵,是个藏污纳垢,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

    “公子,休要去招惹那菊花仙。

    她手段高的很,弄个不好,就会让人五迷三道”我本想为你引介几个本地团头,不想,……”

    团头,是汉唐时期,地痞流氓头子的称号,类似于黑帮大哥。

    曹朋点点头,轻声道:“我不喜欢这种女人,尚不及我家小鸾和小寰可起……”风骚而已。”

    史阿闻听,登时笑了。

    “公子说的不错,菊花仙确是如此。”

    “既然关居士把杏花酿都取来了,那子瑜何不抚琴一曲,以酬关居士之美意?”

    张泰顿显疏狂,喝了一大口酒之后“玄硕先生既然有命,子瑜焉能不从。只是,还需玄硕先生取来凤首琴。”

    “这有何难。”

    弈硕说着,击掌三下。

    “莫言,去把我那凤首琴取来。”

    “遵命,……“阁外传来一声回应,脚步声渐渐远去。

    岳关饮了一口酒,粉面微红,看似慵懒娇柔的伸了一个懒腰。而后将宽松瑙衣的衣扣解开了一个,露出半抹嫩白。修长的颈子,粉嫩的酥胸。张梁张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露出贪婪之色。倒是赤忠眉头微微一皱,轻轻哼了一声之后,低下头,自顾自的饮酒,也不出声。

    玄硕同样没有反应,亦或者是习惯了?见多了?

    那张丑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举杯向曹朋邀酒。曹朋拱手,与玄硕遥遥敬酒,一饮而尽。

    今天,这白马寺译经台上的人,还真有些古怪。

    但要说最古怪的,不是赤忠,也不是岳关,而是那位看似道行高深的白马寺卿,袁玄硕。

    为何这么说呢?

    曹朋觉得,玄硕不是普通的僧人。

    给他更多的感觉,这玄硕好像是一个谋者。一个沉静,且身居高位,掌控全局的谋者”那种气度,他曾在郭嘉身上见过,也曾在苟攸身上见过。当然了,玄硕似乎比不得郭嘉苟攸这些人,可是那举手投足间给人的感觉,不是一个曾通的僧人。这家伙,是个有故事的人!

    思忖间,阁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个青年僧人,捧看一架古琴,走进阁中。

    这青年颇有些瘦小,个头也不高。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不停,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小莫,最近可好?”

    张梁笑呵呵的问道。

    看起来,他和这僧人也很熟悉。

    “这小子名叫莫言,也是个百灵通。

    早先是睢阳的小贼,后来不知道怎地,就到了白马寺修行。不过,这小子好赌,欠了咱们几千钱。若非看在玄硕先生的面子,老子早就打折了他的狗腿。人是个机灵人,但品行,……”

    ……”

    史阿就坐在曹朋身边,轻声为曹朋介绍。

    曹朋笑了笑,没有搭言。

    莫言似乎很羞涩,也很胆小。

    把古琴放下,与张梁道:“有劳公子挂念。”

    而后,他连看都不敢看史阿,低着头便走了出去。

    曹朋不由得心道一声:这白马寺,还真是一个古怪的地……”

    ……,张泰架好了琴,调好了弦,正襟危坐。先前那副登徒子的模样,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以宁静之态。片刻后,他手指拨动琴弦,悠扬的琴声在阁中回荡。曹朋这段时间,在黄月英的调教下,倒是懂了些乐理。让他弹琴,他是一窍不通。可若只是听,倒也能听出些门道。

    凤求儿“这是司马相如所做的凤求凰。

    曹朋扭头看了一眼史阿,发现史阿轻轻打着拍子,听得津津有味。

    这,还真是一个风流的年代。连他娘的流氓头子都能听懂乐律,……”后世那些大佬,可真羞煞人了。

    一曲终了,众人齐声叫好。

    张泰似乎回复了一些信心,颇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曹朋。

    “关居士,如何?”

    “子瑜的琴技,确走出神入化。”

    张泰笑着对曹朋道:“曹公子,听闻孔明先生琴棋书画精绝。既然公子要拜在孔明先生门下,想来这琴技,定然不错。今日大家相聚有缘,何不抚琴一曲,也让我等一饱耳福呢?”

    这显然是在挑衅。

    夹阿眼睛一眯,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曹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示意他稍安勿躁。

    “子瑜的琴是很妙,不过也只拘泥于技巧,匠气太重。朋不擅乐律,但是曾听得一人抚琴,当为天簌。时颖川苟休若,彭城张子布、东城鲁子敬、还有会稽王景兴皆在,皆赞叹不已。

    当时休若先生评价说:伯唔之后,当为翘楚。”

    你要和我比乐律?呸,老子和你玩人哈“和我一起听琴的人,要么是名满天下的名士,要么是居高位,手握大权的人物。你一个玩儿音乐的货,有甚资格让我抚琴?光这些名字,就能吓死你。

    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

    听曹朋说完,一个个都露出敬重之色。

    曹朋说出的那些名字,可能也就是鲁肃名气小一些。其他人,如苟衍张昭,的确是赫赫有名。

    张泰满脸通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史阿,脸上浮起一抹古怪笑容……”

    曹公子的口舌之利,即便是苏秦张仪重生,怕也要甘拜下风。

    这张泰平日里牛逼哄哄,眼高于顶。今日被公子一番羞辱,着实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注田:张梁,雅阳东北人,三国时吴将领。黄武五年(丑),孙权攻石阳,梁为军前锋,有功,拜稗将军,赐爵关内侯。后以功进至河中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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