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晚晴显然是在这大肚商贾这儿受了极大的委屈,鼓着腮帮,眼眶一片嫣红,接着说道:“那只玉镯真的不是我弄碎的,我只不过轻然拿起,可还没放在手心就自己碎了。”

    徐阳点了点头,授意幕晚晴放心,过后就对着商贾道:“掌柜的,这事如何解释?”

    “解释?我还没问你们要解释呢,弄碎了我的玉镯打算如何处理?”

    徐阳笑了,“玉镯成色固然不错,但也绝不是先唐之物,再者,本是破碎之物你却招来讹诈,你说我们会如何处理?”

    大肚商贾一怔,晃过神来便是张脸一怒,“你休要搬弄是非,我经营玉器数十年,是不是先唐之物岂会分辨不出,而你一黄毛书生又知道什么,一者,你说我讹诈与这位小姐,可有真凭实据?不然我非得将你告上公堂。”

    公堂,是个敏感的词汇,随即从大肚商贾的嘴中吐出,幕晚晴跟碧琴的脸色不由一变,神情略为紧张。

    但徐阳却是一笑而过,在幕晚晴的眼中显得谈笑风生,每句言词,一朝动作都带有浓厚的男子气概。

    前世徐阳便是靠盗墓为生,虽说盗来的陪葬品都屡不值钱,可对玉器又是有着一定的见解。

    大明朝与唐朝相隔数百年,技艺是在不断更新,从玉镯的手工上看,若是细查纹理的话便就能一眼鉴真。

    无论是横切法,还是纯手工打磨,再精湛完美的玉器都会留下纹路,玉石好玉,这点不假,但绝不是先唐之物,这点徐阳完全有信心否决。

    至于玉镯的是非,想要分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拿一只玉镯当场摔碎在地,拿二者断口作比较,结果显而易见。

    玉,是天地间精华酝酿而成,故而有‘美玉养人’的这一说法,玉镯破碎,就算修补的再好,其中的养分也不及从前。

    “你确信要告上公堂?我劝你还是免得自误,是与不是,你心底自由说法。”

    “我自己的东西还用你来指明,我也懒得废话,两条路,一是赔偿我四百两银子,二是直接上公堂。

    徐阳眯着双眼,看来还是小瞧了这大肚胖子,口口声声喊着上公堂,难道他还有什么依仗?

    陡然……徐阳有种扭头就走的冲动,貌似状况麻烦了,而且这麻烦还将自己牵连进去了。

    犯贱啊,真是他娘的犯贱,要是之前心狠一点,在街上推开碧琴那小丫头仰头就走,现在就已经坐在湖边看妹子了,而不是在这跟大肚胖子争辩是非。

    更重要的是,就算争辩赢了,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是当真被告上了公堂,貌似自己……呃……也没什么坏处了,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公道人。

    “上公堂便上公堂,我岂会俱你?到时在百姓堵审之时请出懂得玉器之人,看看你是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我……”随着徐阳的这话脱口,大肚商贾就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幕晚晴跟碧琴见此,顿时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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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翡翠居,三人同行,碧琴因为是丫鬟的缘故居后,徐阳便是跟幕晚晴并肩。

    从晚晴的相貌来看,年纪也不过十之七八,常年坐于闺房,少见阳光,因此皮肤娇嫩,走了半里路程额头就渗出细汗,面颊也变的粉红,这一路上来徐阳这厮可没少作窥视。

    同时在心底也为方才挺身而出的行为洋洋得意。

    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幕晚晴跟徐阳压根就不熟。

    脚步停了,幕晚晴转过身看了徐阳一眼,行了一礼,“晚晴谢过公子今日搭救之恩,若是他日空闲方可来齐乡找我,到时晚晴必做地主之谊。”

    说出这话,幕晚晴的面庞顷刻就让红霞弥漫。

    女子脸红,是古代人闺秀的专长,害羞脸红,见到男人也脸红……

    如今幕晚晴客套相邀徐阳来家中做客,更是没道理不脸红。

    可徐阳当即一愕,“晚晴你也是齐乡人?”

    “公子也是?”

    徐阳笑了,缘分啊,湖广有个安陆州,安陆州中有个齐乡,而徐庄归齐乡管辖。

    徐阳点头道:“如此有缘,但小生只知晚晴芳名而不知姓氏,可否告知全名?”

    “晚晴随父姓幕。”幕晚晴细声作答,虽然觉得在男子面前谈论姓氏跟缘分有些不妥,可想到方才的经历还是说了出来。

    “幕晚晴。”徐阳轻吟了一句,骤然间想到了什么,惊呼道:“你是徐庄旁幕家的?”

    “公子如何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都可以算是我的半个未婚妻了。

    操蛋啊,狗血剧情啊……

    相貌跟身材以及个性都是身为人妇的上上之选,可惜是幕家小姐。

    幕晚晴疑惑的看着徐阳,很不明白他为何会知道我的身份后面色从惊愕变成慌张,接着又转变成了落魄跟遗憾。

    徐阳拱了拱手,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句后会有期,就转身离去了。

    闷闷不乐的回到客栈,正巧遇见张溶坐在窗口用餐,徐阳经过上午这么一折腾,也饿了,并且很不客气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取了双筷子,开始风卷残云。

    张溶自徐阳坐在桌前的那一刻,神情就定格在他的身上。

    尔后亲眼目睹这位名义上的读书人是如何抛弃斯文,埋没风度,开始狼吞虎咽。

    愣了半晌,张溶怒然一拍桌子,指着徐阳道:“姓徐的,你还有没有下限?记得你是个读书人。”

    徐阳抬头一脸迷茫的看着张溶,嚼了一口菜,“读书人又咋了?”

    “嘶……”张溶一脸肉疼的注视着徐阳的清秀面庞,说道:“读书人的清高呢?读书人的斯文风度呢?”

    “清高只是在妹子面前装的,斯文跟风度又换不了钱跟粮食,留它何用……”

    说完,又埋头在饭菜上。

    张溶算是彻底无语了,此次算是彻底认清了这位叫做徐阳的读书人,整是一读书人中的人渣败类啊。

    可张溶转眼又想到了什么,当即将大腿往板凳上一搁,两手叉腰,一副债主讨债的模样,“姓徐的,你欠我的一百八十五两银子呢?”

    说到债务上,徐阳就没了底气,缩回了筷子,跟前几次一样垂着头,要死不死的样子,“大人你不是说容我一月时间吗?这才一天啊。”

    “我这是提醒你。”

    徐阳笑了笑,“一百八十五两,大人你看我只是一介白丁书生,可否给我打个折扣?小赌怡情,麻将桌上的银子图的只是乐趣。”

    张溶瞥了他一眼,很想两手揪住他的肩膀,摇着他的身子大声问他‘你还要不要脸?’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张溶见徐阳的眼眸眨的心烦,也觉得他这话有几分道理,就给他折扣了五两银子,从一百五十五两减到了一百八十两。

    可谁知,徐阳扭过头朝着柜台的小二叫道:“再来一份野鸡汤。”

    “嘭……”

    桌子在一次被张溶拍动了,怒了,“姓徐的,别得寸进尺了。”

    “大人,你想不想我尽快将那一百八十五……是一百八十两还你?”

    “当然想。”

    “那就对了,要是不给我吃饱喝足,万一嗝屁了,你的一百八十两银子岂不白白损失了?”

    张溶想了想,豁然觉得这败类的话有几分歪理,可看到他嘴角勾起的笑意后,他的右手第三次落在桌子上,同时也一脚踹了过去。

    “姓徐的,你当我是白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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