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的猫腻(二)

    包间里虽然布置得金碧辉煌,却显得俗了些,正中间摆着一张饭桌,钱丰一个人坐在中间的沙上,左宪章、典有义和那个刚才挨打断了胳膊腿的的花逢春坐在两茶几两侧的短沙上,花逢春讨好的说:“还是钱总的面子大,我们的人进去不大工夫就被释放了,现在他们都按照你的安排,在大厅里喝茶。”

    “花逢春,你不是吹你有功夫,能打吗,怎么被人折断了胳膊腿,连个还手之力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混社会的。”钱丰很不满意的说,话语里和眉眼间是深深的失望。

    “你不知道啊钱总,那个家伙的身手快的很,我的六个兄弟连我就有五个受伤的,连那家伙的衣角都没摸着。”直到现在,提起碰瓷打架的过程,花逢春还心有余悸。

    典有义嘴角带着鄙弃的说:“不要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你本事不行就承认,我就不信他能有三头六臂。”

    花逢春是社会上的小混混,打架打输或者被人欺压的事情常有,脸皮很厚,也不觉得羞惭,他的胳膊腿虽然被齐日升接好了,这时候稍微一动还隐隐作疼。他不服气的对典有义说,“要不然你试一下,就知道钉子是铁打的了。”

    典有义也不示弱:“试一下怎么了,我要不把他蛋黄子打出来就不姓典。”

    “还是不要意气用事,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以我看,咱们对那个家伙还是不太了解,看样子他还真有两手。”左宪章比典有义大一岁,性情也比典有义冷静得多。

    “我就不信他还能翻了天。”典有义翻着白眼珠子,满脸的不服气。

    钱丰摆摆手说:“算了,争这个有什么用,先让派出所折磨他一下,出来后你们给我废了一只手,我不信他剩一只手以后还能给人看病做手术。”

    钱丰这一下比较狠,他是想断了齐日升的后路,不管干哪一行那一业,劳动都要靠一双手,一只手基本上就是个废人。钱丰财大气粗,又有背景,伤了人不被现不说,即使被现了,最多赔偿几个钱,真打死了人,也能想办法用金钱了结,所以,钱丰有时候说话就显得不大负责任。

    “交给我了,非打得***满地找牙不可。”典有义出豪言壮志。

    乔成宝领着五六个穿便衣的警察在张正阳引导下来到二楼二零三包间的时候,时间已经六点多了。凤凰大酒店在凤凰路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他们没少来酒店吃饭,与张正阳很熟。

    警察也是国家公务员,实行的是上下班制度,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按时上下班,今天虽然有这么点特殊情况,实际上是人为的,不算什么大事,那几个被齐日升打伤的混混,脱臼的已经被接上了,被踩倒的因为脚下留情,没受多重的伤,把齐日升和苏茜茜关起来后就把那些混混都放了,至于那个唐三彩罐子,则是花几十块钱在瓷器店买的,貌相憨厚的中年人实际上也是混混一伙的。所以暂时谈不上追究责任和赔偿,问题是现在把齐日升和苏茜茜关在审讯室,以后该怎么么打,乔副所长要听听钱丰的意见。至于来饭店吃一顿饭,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会犯什么错误。

    “乔所长,快来,里面坐。”钱丰站起来招呼。

    乔成宝和手下坐下后,服务员给倒上茶水,钱丰就把菜谱递给乔成宝,让他点菜。

    乔成宝摇摇手说:“你看着安排就行了,一顿便饭,简单些。”

    “那我就按安排好的上了,要加菜再点。”

    “好,就这样.”

    “喝啥酒,整几瓶飞天茅台,怎么样?”起风很随意的问。

    “算了,太贵了,也喝不惯哪个酱香味,西风就行了,或者是肖尔布拉克。”乔成宝说。

    “那就西风吧。”钱丰说。西风和肖尔布拉克都是西部的酒,西风酒的历史更久远些,价钱也比肖尔布拉克高的多。2ooo年的时候,酒价还不是太高,像53度茅台,当时也就是一百多,2oo3到2oo5年就在三百多徘徊,随后涨幅就很大了,到2o1o年零售均价一千多,三百多块只是个零头,与1999年的一百四十块和八十年代的八块,就更不能比了。茅台酒是白酒的风向标,茅台酒涨价,其他的白酒自然也跟着涨,好点的西凤酒在2ooo年也就是几十块一瓶。

    2ooo年,警察喝酒还没有受限制,所以乔成宝才对喝酒没有异议,2oo3年,因为生了几起警察醉酒持枪伤害民众案,公安部才对全国警察出了五项禁令,五项禁令中,有三项就是关于喝酒的。而且处置也很严厉。

    靠墙正中的二十五寸彩电里正播放着舒缓的乐曲,环绕立体声在吸音性极强的包间里显得有点挣扎的感觉。

    菜很快就上来了,钱丰安排的很丰盛。

    一桌子吃饭的人,划拳喝酒说话的声音夹杂着音乐声,显得不那么协调。开始喝酒的时候没说什么要紧的话,过了一会,已经喝得脸有点红的钱丰端起一杯酒和乔成宝碰了一杯,喝下,然后对乔成宝说:“乔所长,对那个齐日升,你打算怎么办?”

    乔成宝很想听这种真正被人称为所长的感觉,副所长听起来有点不大舒服。乔成宝想当正所长,叫起来顺口,权力也大,但是,对钱丰许愿让他当所长还是持怀疑态度,这次换所长就是例子,他已经提前给钱丰打了招呼,最后却来了个女所长。钱丰的解释是,这个杨昕来头太大,他父亲也没办法,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既然这样,要乔成宝陪他钱丰玩玩可以,真正要做什么坏事,他还真没有那个胆量。他也喝下和钱丰碰杯的酒,听了钱丰的话后说:“能怎么样,有法必依、违法必究啊!”

    乔成宝说的是大面子的话,这话可以做两个解释,犯法了我可以按犯法的办,没犯法我总不能说成犯法。钱丰却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想乔成宝帮他整齐日升,至于犯法不犯法还不是派出所一句话,警察整人的办法多了,乔副所长是老公安,要说不会整人,说给谁谁也不信。不过,钱丰很快就意识到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个话,乔副所长在带来的这几个手下面前,是要注意影响的。“那个啥……乔所长不愧是人民的警察啊!大义凛然,秉公执法。”

    乔副所长摆摆手说:“不敢当,不过我常常对弟兄们说,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国家每月给的工资。”

    左宪章端起酒杯站起来说:“我来和乔所长干一杯,乔所长真正是个好领导,以我看,别说所长了,就是当个分局局长都没问题。”

    乔成宝碰杯喝了酒后摇摇头说:“那都是组织上安排的事,我们只管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是呀!我也觉得乔所长当这个副所长太屈才了,就是朝里没人,职务升不上去,钱总,你应该给帮帮忙,在你还不是举手之劳。”典有义也顺着左宪章的话说,不过比左宪章的话更露骨一些。

    “不说这个了好吗,咱们今天只管喝酒,钱总的西凤不错,喝着不上头。”乔成宝岔开话题,不想与他们在酒场上讨论升迁的事。

    他们这儿不慌不忙的喝酒,凤凰路派出所的审讯室里,齐日升和苏茜茜就等得有点急了。齐日升未穿越前虽然是西阜名医,与警察却没有打过多少交道,对警察的一套工作方法还不熟悉,他以为把他们叫进派出所,警察把情况了解清楚,就会把他们放了,很明显,那些人就是搞碰瓷的,只要不出意外,那些人肯定有交代的,做警察不可能连这些鬼蜮伎俩都看不出来,他对苏茜茜说的瓷片化验是以防万一,可是,他想不到进了派出所后竟然把他们象晾凉粉一样晾了起来,一开始还能沉住气,毕竟是与一个美女同处一室,两人说说话还不气闷,但是天一黑,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就对苏茜茜说:“他们也该来问话了吧,这么晾着也不是个事呀!”

    苏茜茜以齐日升为主心骨,见他话语里有着急的意思,就说:“我不知道,我也没经过这种事。”

    “茜茜,你想想,这个碰瓷肯定是钱丰策划的,要不然,我们刚与他有些不愉快,就生了那档子事,我本来想把那几个混混打爬下以后报警,他却无巧不巧的出来劝架,你说奇怪不奇怪?如果真是这样,只怕咱们一时半会还走不了,钱丰和那些混混一定会咬住赔偿不放。”齐日升分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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