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阳,又称幽州。

    正午,南城墙。

    城墙外原本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但节度使大人在这一年年初下令全部砍伐掉以供军用。安禄山除了将木材制造弓箭长矛等武器外,还将木材大量出售,以换取良马。

    而近年来,安禄山和死党史思明有意加强三郡的骑兵力量。到现在为止,范阳与平卢二郡的骑兵营规模宏大,对外宣称已有五万轻骑兵精锐。但谁能知道会不会大于这个数字呢?从范阳乡民口中,也只能晓得三郡骑兵联合操练之时,范阳南城门外宽敞无边的一块空地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和呐喊声震天般响。结束后,漫天的尘土还能在空中飘上一夜。

    不过这一天,用来练兵的南城门并没有以往的这么热闹。城门紧紧闭着,倒是城墙里面,军营中间的狭窄小路上站满了前来围观的乡民。安禄山大人将在城楼上亲自处决十个重犯。

    从来没听说过安大人亲自去处理这些琐事的。而且衙门审讯的时候,还把这十个犯人判为罪大恶极的重刑犯。衙门还要求他们前来观看行刑,尽管范阳乡民没听说过这几人犯了什么罪,但还是都乖乖过来看这番热闹。

    城楼下拥挤着围观的乡民,一个个看上去都有些面黄肌瘦,都是因为前段时间又是旱灾,又是洪涝的。不过好在安大人最近总算是开仓赈灾,每户人家总算能有口饭吃。这对饱受饥饿折磨的老百姓们已经实在是一种恩惠了。

    城门上忽然有了动静,下方的民众们赶紧把目光投了上去。只见城楼之上又多站上去了八个身着铁甲的士兵。身材肥胖如山的安禄山走了出来,士兵赶紧端了条太师椅过来,安禄山腆着大肚子坐在他们后面,身边赶紧拿起扇子给他扇风的,是安禄山最信赖的侍从李猪儿。李猪儿精瘦的身材与安禄山如山一样的大肚子放在一起,让人忍俊不禁。

    然后随即走上城楼来的是安禄山的死党,史思明;还有一位头顶红缨的魁梧男子,这是平卢郡帐下的头号胡人猛将,地位堪称是安史的兄弟——蔡希德。

    两人分别推着一个巨大的笼子,可以看到里面分别关着五个全身**的人,多半是年轻男女。个个体无完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伤。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是一团灰色,走近些看,也只能发现他们的眸子和眼白完全融为了一种灰色,像是早已失去了神智。

    他们任由十名士兵粗鲁地将他们从笼子里拽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的身体就对着城楼下观望着的一众乡民面前。有不少人赶紧把眼睛捂上,怕看了些不该看的东西。

    但其实并没有。残忍暴虐的胡人审讯官,对于这些被投入幽州大牢的可怜虫,自然是不会放过对他们生殖器的折磨的。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几个犯人下体发黑了的血痂,巨大一块,挡住了那些不雅观的东西。

    没人能想象到他们生前,哦不,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吊着一口气呢。没人能想象他们受到了多么可怕的折磨。而胖得连呼吸都会让人觉得他会提不上气来的,安禄山,靠在太师椅上,用洪亮的声音,告诉下面所有民众如此折磨他们的理由,却只有一个,

    “这十人,乃是杨国忠奸相组织的一个邪恶组织的信徒!他们在本官的范阳郡行恶事,被捕后态度极其恶劣。好在本官已经弄清该组织的底细,才知道他们原来就是这其中的一员。对此组织,各位乡亲可能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以这么说,它不仅是煽动叛乱的工具,杨国忠这个奸人更是想利用自己创建的组织来栽赃陷害本官,来祸害我们的范阳三郡!”

    “无论如何,本官决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十个已被酷刑折磨得失去神智的犯人呆呆地垂着头,无视安禄山的义愤填膺,无视下方民众渐渐变得群情激奋。

    他们在选择相信天缺教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此事还与吉温杨国忠那些大人物有关。而他们犯下的罪行,偷几只鸡几壶酒的,罪何至死?

    但他们永远没有机会去申冤了。他们只能为这一场令人心力交瘁的权欲斗争付出生命。

    安禄山拍了拍太师椅。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走到城楼上。安禄山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为百姓们具体解释这个组织以及他们犯下的罪行了。当然,添油加醋是必须要的。

    “干得不错...呵呵。安大人以后要是都能保持这样的酷辣手段对待那些无耻之贼,咱们屠豕宗一定会一直支持你的......”安禄山隐隐看见,一只手在每个犯人的身体上抚摸来抚摸去,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雕塑。耳边响起苍老沉重而慈祥的声音,玄能。

    十名士兵刀起刀落,在百姓对十个犯人以至于杨国忠愤怒的谴责声中,十颗人头带着已经冰冷的鲜血落到城楼之下。

    ......

    四天后,刘鲤先生大葬之日最后一天,清晨。

    澧阳最热闹的大街上,早已是人头攒动,街市两边这一天没有一人摆摊,而是被数不清的人群挤满。经过一周的时间,哪怕是那些原先带着凑热闹的心态参加这场大葬的人,此刻都眼中含泪等待着刘鲤先生的灵车走过。

    这几天的时间里,不单单是织云观的宣传得体,杨家兄妹吊唁时的虔诚更是被乡邻街坊看在眼里。然而最能引起澧阳百姓共鸣的一点,则是刘鲤先生的修为。他籍贯生在澧阳,这片修道气氛浓烈的土地上,而他又凭着自己的本领,达到了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结丹期!要知道,郡内最为德高望重的种海道长,也是结丹期的修为。

    单凭这一点,刘鲤的形象就在他们心中不断高大化。特别是人数众多的道帮弟子,都有一种对强者真正的尊敬之心。所以从昨天开始的送葬,澧阳的街道上就没有少过人。

    昨夜子时之后,杨家人和仆役、随从们组成的送葬队正好走到此处歇脚。而到今天下午,将会如期把灵柩送到墓地,刘鲤先生正式入土。

    夏繁星等人是一路跟着过来的。而本应与杨家众人随行的种海道人,在那晚与夏繁星谈话之后,便宣布身体微恙,要静心打坐数日。虽然那晚好不容易说服了种海,但夏繁星也不知道种海究竟打算怎么具体去实行计划,反倒是先找了个借口躲起来了。

    卯时一到,街上立刻热闹了起来。远远地就有丧乐传来。大道两侧的气氛随着乐声的接近而越发浓烈。过了一会儿,碧玉棺被四个身穿白布丧服的仆役扛着,跟随其后的是十余位杨家乐师,边走边演奏着各式各样的乐器,丧乐之声格外响亮。最后面,跟着的,是杨家的两兄妹,各自手上捻着一朵秋菊,丧服简便如同身边人一般。他们已经这么跟着走了一天了,嘴一张都没张,有些麻木地跟着送葬队一起走着。

    现在正值秋日,已有秋菊崭露头角。围观的众人,很多都带了一束刚采来的菊花,在灵柩经过之后撒在地上。夏繁星看见灵柩朝他们的方向走来,第一天杨暄喊魂之时的那种极不真实的感受又出现了,仿佛碧玉棺里的刘鲤还没有死,在大声呼唤着什么似的。

    胡乱撒出自己手上的菊花瓣。夏繁星的视线再一触及满地的白菊时,突然感到头疼得不得了。他猛地吸一口气,灵柩就走了过去,身后的人潮将他们往前方推过去。夏繁星不耐烦地迈着步子,目光一直难以离开那缓缓移动着的碧玉棺。

    这是怎么了?前几天明明都没事了。夏繁星感到严重的头晕,尝试着深呼吸去缓解痛苦。但却无济于事。身边的姬烟柳见他这副异样,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柔声问道,“怎么了?”

    晕眩的感受越来越强烈,夏繁星生怕自己等会儿会出丑。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她说道,“没事,我感觉...头...好疼...”夏繁星双眼紧闭起来,艰难的迈了两步,他拍了拍姬烟柳的脸,强忍着痛苦说道,“我没事...你跟着金道长他们走就好了,我要...休息一下...”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最后一句话,居然带着些许的哭腔。

    夏繁星实在忍受不了头上的痛苦了。他粗暴地从人群中挤出去,一挤到没人的地方,是一家关门的店铺门口。他立刻一屁股坐了下来。他只感到,眼前的所有人都面朝着前方,并且在缓缓地移动.....他眼前一黑。能够感受到耳边响起了一阵极其嘈杂的声响。

    就在这时,他不知道,人群中也没有人注意到。被扛着缓慢前行的碧玉棺,里面发出了一声咳嗽,沧桑地仿佛已经沉睡了无尽的岁月。而接下来的这声叹息,夏繁星听见了。

    脑海中已经没有别的意识,要是有人注意他的话,他只是这么地坐着,紧闭着双眼。

    只剩下一个声音,夏繁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只能听着这个声音缓缓开口。

    “你...你就是念珠选中的人?......”

    “好吧......”

    “本座已在你神识中自动刻下咒誓,今日既有此事,你与我教便系到了一起,本座所言之事,有咒誓为证,你决不敢泄露半句。本座不知道在杨钊那般鼠目寸光经营之下,世人对我教已经变成了怎样的态度...惜哉,惜哉。”

    “世人皆只知此方天地,称之为凡界。实则在知情人口中,却有一个更宽泛的概念,下界。”

    “可以简单理解为,此方天地之外,还有一处他们也自认为是唯一凡界的土地,我们,称之为灵洲。”

    “而在数万年前,人族与妖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与称之为异族的大军展开了激战。这里面,包含了无数如今凡夫俗子从未听说过的种族。在这场大劫难之前,整个下界才算得上是万族齐聚,盛况空前。”

    “这一场大战,损坏了灵洲所有的灵脉根基,将那里所有洞天福地摧毁殆尽。而本界之中,由于某些尚未知的原因,降下八十一天天罚,天雷地火,日夜滚滚,未曾间断,很不幸,此界无一人生还。所有人族与妖族之外的被认定为是异族的种族,被驱赶至地府酆都万魔塔与凡界交界的轮回边界处。据本座已知,他们在轮回边界的虚空裂缝里,建立起了自己的世界。”

    “天道大劫过后二千七百三十年,正好一个劫难终数过后,仙界派下如今已进入死关的真武大帝,收集到了凡界数种族未被天雷消灭的几缕灵念,他在此地做了九天法生大阵,让这些灵念还有机会转世到这一界来。他做到了,只可惜这些转世回到这片荒凉大地上的生命,灵智非常之低,用了几万年的时间,才在几千年前拥有了大劫之前的灵智,一直延续到现在。”

    “后面的还世运动,其实与此事有着巨大的联系。只不过因为有心人的封锁,这些缘由都成了难以触及的秘辛。”

    “你可能会奇怪,本座为何要与你讲这些。本座是想让选中的人明白,纵使我们人族为了最终的大业牺牲了数万年的发展,但我们依然支持大业的未来。”

    “什么是大业?你可能现在一头雾水。我来告诉你。灵洲以及本界对异族的驱逐战争,其实是遵循了太古时期,仙界一位七杀大能的预测。他预见了一些东西,不过藏在一件早已成为众矢之的千年,却没有人能够找到的秘宝之上。”

    “这个秘宝,是十页战书。据本座推测,是数十万年前仙界一次大战立下的战书。但如今,貌似全部流落在了灵洲。在驱逐异族大战的时候,灵洲的人族拥有一页战书,它的制作,以及上面的字墨,都是用我们难以理解的仙界大能手法做成的,所以阅读之时,绝不仅仅是阅读。”

    “他们从上面的记载,得到了关于那个预言的一些信息。但我的引路人,他也只知道一点——那位七杀大能,他貌似通过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了在某个劫数,乘以万后的年数后,下界将因为某些原因而引起灵力暴动。”

    “而这样一来,不仅仅下界会灭绝,还会严重影响到天庭,甚至上面魔族的领地!”

    “而他们得到的天启,则是发动对异族的灭绝大战!听说,那位得到天启的人族散仙,甚至还对着那页战书,读出了那一个个将要遭到驱逐的种族的名称。”

    “你肯定很惊讶。怎么可能?拯救这个世界的功德,怎么会建立在惨无人道的大战上?而且,如果它没有错,天道为何要为自己降下的启示而愤怒,最终引发足以灭世的九九天劫?你会觉得我刘鲤疯了,如果本座说的都是真的,你会觉得当年的那些人都是疯子!”

    “呵呵...更多的东西,就得要你自己去探索了。如果本座冤死前一卦没算错,这具干尸重见天日的时候,本座已经在阴曹地府待了两年了吧。”

    “本教名曰天缺。天道有缺,吾辈补之。两年前我教信徒便有一万有余,遍布天下。当时众教徒虽有奉杨国忠以及吉温之令,行有不义之事,但总体做事低调。本座生前一卦算尽,如今本教应有三万信徒。但杨钊此人鼠目寸光,与安禄山处处为敌,心胸狭窄。想必如今我教已经渐渐进入别人视线。可笑啊,区区一个节度使,何必如此相逼?若我教因杨钊的经营而为天下所指......唉。”

    “我曾听从一位高人指点,下定决心为那位仙界大能的预测作出毕生的贡献。毕竟,按照他说的话,那个下界毁灭,危及仙界的日子,只有三个劫数,也就是八百一十九年。这个时间,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实在是太短太短了。于是我与杨钊达成协议,创立了天缺教。虽然本教人数众多,但只有最有灵根的信徒,再对本座的目标怀揣最虔诚的信仰,才有机会接触到本座与你说的这些东西,但还是只有一点点。这都是因为,你,是念珠选中的有缘人。”

    “两年前,一万多信徒,能接触到这些秘辛的忠诚信徒,仅仅只有十余人。他们如今,若是没有意外的话,都已经修为不俗,为了探寻战书上的天启努力奋斗着。你是本座和吾师的有缘人,但本座早已与此界阴阳两隔。要找寻更多的信息,获得更多的指导,本座只有七个字送给你——西极宗,罗汉锁狱。”

    “本座的引路人,你若有幸遇到他的话。他只要看到你神识中的咒誓刻印,便会明白,你就是我们的有缘人。”

    “不管多久的时间,念珠既然选中了你,吾师都会等候你的来访。”

    这个声音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许久。

    “杨钊误我教大事矣!兹贼禄山,何足挂齿!非但害吾性命,更将我教推入泥沼......有缘人,救我教,济天下!否则偌大凡界,绝不仅是安贼霍乱矣!”

    “绝不仅...”

    “绝不仅......”

    “绝不仅安贼霍乱矣!......”

    夏繁星感觉自己的全身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神识前所未有地,想要永远沉睡过去。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刘鲤残念的声音再度响起,恢复了平静。

    “西极宗,罗汉锁狱。本座,我教,相信你就是那个有缘人。若要寻找一个像你这样的有缘人,吾师的念珠将要消耗数百年内的所有法力。所以......不要,让本座,让吾师失望。”

    “找到我的信徒们,解救吾师,寻找天启的秘密......哪怕它在另一个世界,哪怕前路何其漫漫,哪怕你现在脑海中一片空白,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本座给你留下了什么印记,你不知道怎样的责任落到了你的头上....”

    “你在说什么!不!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不明白一点......啊!不!...”

    “你能帮我完成夙愿,你要答应我......”

    “你能...你要......”

    “夏大哥,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夏繁星缓缓地睁开双眼。一阵模糊过去后,他发现自己躺在旅店的客房里。身边站着两个人。定睛一看,一个是黄贵,另一个是少年何龙龙。

    他缓缓张嘴,问了自己意识模糊之前发生的事。

    同时让他感到可怕的是,刚才沉睡中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一仔细去回忆就感到剧烈的晕眩。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大量的休息。但同时他又记得住,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是那个已经躺在棺材里的刘鲤先生,或者说是他的残念;他还记得住,刘鲤残念说的这件事,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与此同时,无比重要,又无比难以理解。

    “现在已经下午,都接近傍晚了!”黄贵解释道。夏繁星看了一眼旁边的何龙龙,少年还是一脸冷漠,靠在墙角一言不发。

    “他们现在估计已经在举行最后的下葬仪式了。早上我跟在你们几个人的后面,看到你不知为何走出了人群。中午的时候,我忍不住饿,跟金大叔说了,回这里吃饭。结果在你离开的那条街后的一条小巷里看到了你。夏大哥,你就昏睡在地上,脸色白得不行啊......”

    “而且你身上特别沉,你知道我力气不小的,怎么也拖不动。我想找人来帮忙,结果刚拐出巷子就看到了这家伙...他倒主动来问我怎么在这里,我想不如就让他来帮忙。然后我们就合力把你拖回了旅店。可能咱们都是妖族体魄吧,才能把这么重的一个人拖回来......”黄贵撇了撇嘴,看了何龙龙一眼。后者淡淡地点了点头。

    “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把你弄回这里后,我们想把你弄醒。捣鼓了一通后,这家伙发现你丹田里面好像有一点异状。他用真息接近那里,结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的脸色变得很红,全身像膨胀了一样...”

    “你能不能说重点?闭嘴!”少年不耐烦的打断了黄贵的话,抢过话头,“我那时候的感觉,好像是我的血脉,可能真的是妖族血脉吧,和你丹田里面的某种东西,联通了。甚至,好像打通了我的血脉记忆。这两天我找道会长辈问了一些关于妖族的东西。你的丹田里的血脉,和我的妖族血脉连接到一起了。也就是说你的血脉里,也有妖族成分。”

    “诶,我看你才屁话多吧!”黄贵又抢过话头,“然后他叫我帮他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股奇怪的感觉,酥酥麻麻的,从我小腹那里传出来。”黄贵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圆圆的肚子,“他用指甲割破了大拇指,摁在你的丹田处,他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我们就这样搞了一刻钟左右,实在站累了,结果我们休息后没过多久,你醒了过来......这家伙现在算是恢复正常了。”

    夏繁星尽力想去思考他们的话,但却以剧烈的头痛失败。他突然想起黄贵的第一句话,猛地从床上挣起来,用沙哑的嗓音问道,“你们是说,现在这个时候刘鲤先生已经要准备下葬了?”

    “是啊,不过夏大哥你可不能再去了。你脸色还这么白,还是好好休息吧!”黄贵见状连忙劝道。

    “没错。我刚才有所感应,你体内的真息很虚弱,丹田也处在萎靡状态,好好休息吧。”何龙龙也出言道。

    “不!不行......他妈的!他一定还有话要对我说......他的话肯定还没说完啊!”

    夏繁星喃喃着,猛地从床上弹起,一把推开两个不解其意的孩子,夺门而出,噼里啪啦地冲下楼梯。此时天边日头已斜,街上几乎空无一人。他迈开步子,向澧阳外城郊外,那刘鲤下葬的地点,不顾一切地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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