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大约半个时辰,徐荣下令士卒们四散开来,收拢楚”卒。大约一日后,与张济在洛阳北方十五里左右的地方会合。

    两人收拢残兵,会合后的兵丁,只有一万五千余。也就是说昨晚一战,损失了将近八千人。这八千人,可能只有不足三千人是被杀死的。另外五千人恐怕是走散了。或者说是逃走了。

    看着四周士气低迷,神色透着无比疲惫的西凉兵。

    徐荣与张济相视苦笑。

    “昨晚却是冒然追击了。”徐荣叹道。

    “将军切勿气馁,那曹禅兵丁也不足两万,也是疲惫不堪。我等休息片刻,可再战。”张济见徐荣有些不对劲,心下一紧,立刻道。

    “你想着你家侄子,我也想着相国之仇啊。不过。”顿了顿,徐荣道:“相国生前提拔起来的将军,除樊稠等,还有几人。其中牛辅是相国女婿,最可靠不过。我准备快马去报信让他拦截曹禅。还有华雄,他那里还握有相国的一万西凉骑。让他派人奔袭过来。我们二人则休息一日,重整旗鼓。再北上追击。如此。曹禅就算是插翅也南飞了。

    “到是忘记牛辅了。他不就是屯扎在黄河附近吗,实在是最好的拦路虎啊张济大喜,笑着道。

    “相国之仇,岂能不报徐荣狞笑一声,吩咐了左右一个心腹校尉,令他去洛阳押送抬重以及粮食过来。

    休整一日,再追杀曹禅。

    洛阳八十里开外,曹禅率军屯扎。

    厮杀,再日夜赶路,连精壮的士卒都有些吃不消了,还有一些伤者,就算是躺在马车内,也开始吃不消,有些伤重些的都断气了。

    不得不休息。

    连帐篷也不用,曹禅坐的地方,只有四面围起的黑布。一张木案。此时,曹禅已经脱去了沉重的甲胄,面上带着浓浓的疲惫。

    但是双目却亮而有神,昨晚虽然辛苦了些,但却也杀败了徐荣,度过了一次危机。曹禅此时的心情。还稍稍的有些亢奋。

    但是目前的情势,不得不让曹禅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后只觉得严峻,一个徐荣不算什么,前方最强大的是牛辅。

    作为董卓的女婿,此人手下的西凉兵都是最精锐的。还有虎牢关的华雄,此人有骑兵,如果此人想追杀他们轻而易举。

    而他的士卒都累了,人困马乏。最大的两个杀手,典韦,许诸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刚才已经躺在马车上睡下了。

    随军的医者说了,如果伤口再一次崩裂,那么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救。曹禅不能再冒险用他们了。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小沉重中,曹禅问程昱道。

    “此地离黄河大约还有五六百里,按照目前的度,起码得走七八天。而虎牢关华雄出兵,只需要一两天就能追上我们。牛辅,只要一天之内就能迎上来与我们厮杀。”程昱也是满脸沉重道。

    “休息半日曹禅心头微惊,但也不慌张。思量了片复,艰难的做了决定。

    虽然很多士卒都快累死,病死了。需要时间休息,才能缓过来。

    但紧迫的局势,却不容奢侈的休息。

    说到这里,曹禅顿了顿,下了狠心道:“如果局势不对。我们就抛弃了那些沉重的金子,银子。只带走贵重物品

    数百车的财物,差不多全是金子,玉舟的物品。银都很少见。如果运到曹城贩卖,能组成一支数万精锐大军。

    不到万不得已,曹禅也不想抛弃。

    “身外之物。弃之虽然可惜,但也比丢了性命要好多了。”程昱点头道。

    两人虽然说也能休息,但却也没时间休息。必须要安抚士卒,去见一见文武百官,以及做做样子,面见一下小皇帝,请皇帝定夺。

    士卒方面,曹禅露了个面,解析来就都交给程昱去办。文武百官,曹禅却要慢慢的见过,特别是三公,九卿,尚书令等朝廷重臣。

    其中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蔡邑,陈纪等人。

    私下里,曹禅跟他们两个透了一次低,现在情况不妙,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他就轻装,带着小皇帝亡命北方。

    让他们两个养精普锐。

    但又告诫他们,不要随便跟别人透露,就算是颍”一系的文武官员也不行。虽然情况严峻的难以接受,但蔡包二人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因此,都点了点头,表示支持曹禅。

    会帮助曹禅,安抚文武百官的情绪。让他放宽心。

    曹禅这才松了口气,告别了二人,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看了看天色,大概离启程还有一个半时辰左右。曹禅命人拿了被褥,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下了。

    醒来时,却是被梦中厮杀惊醒。

    梦中,他与华雄厮杀,与牛辅厮杀,与徐荣厮杀,与张济等厮杀。结果身边将校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了程昱一人,与他渡过了黄河。带着小皇帝,去了河内。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疲累了曹禅苦笑一声,扶了扶额头,眉头立刻皱起,难怪会一身汗水。原来是热了。

    风霜如刀啊。风寒是这个时代,杀伤力最大的病魔,稍有不慎,就是个病亡的下场。

    心下微微一沉,曹禅让人去偷偷的准备美汤。他是大将军,不管人后怎么样,但在人前一定不能有事。

    就算偶感风寒,也可能会让这支疲弱的军队崩溃。

    幸好现在还是夏天,风寒威力没有冬天大。曹禅命人打了水。梳洗了一番,换了套衣衫,喝下姜汤后。觉得稍微好了些。

    “启禀大将军,找到许司马了。”忽然,门外响起了一个士卒的声音。

    曹禅心中一震,立刻起身。许蛟,自从进入洛阳后,曹禅就命人寻找许蛟的下落,虽然是抱着万一,万一许蛟能随队赶来洛阳。

    那在军中一定能找到他。

    虽然说有可能,但曹禅知道那种可能性几乎是万中无一。但还是下令寻找。

    二日过去了,曹禅本已经没报什么希望了。但士卒却说找到了。

    将军难免阵上亡,古今多少名将死于马上。何况许蛟。做将军,就要有随时赴死的信念。曹禅对许蛟能回来,没有愧疚,没有其他,只有满

    能捡回一条命,除了欢喜,还能剩下什么?

    “走,带路。”曹禅快步走了出去,对着前来报信的士卒吩咐道。

    诺。”士卒领命一声,快的在前边带路。

    许蛟,曹禅还是见到了,只是情况有些不容乐观。不知道许蛟是怎么追上大队人马,一起到洛阳的,进了洛阳后,可能是立刻昏倒了。

    被人抬着,归类到了重伤员一类。接着又出了洛阳,来到了这里。一直没醒过来。

    那场战争,他付出了代价。一只手血肉模糊,已经被砍掉了。听扶着医治的医者说,应该是先被马蹄践踏血肉模糊,随后许蛟自己砍去的。

    曹禅听的有些酸涩,轻轻的扫了眼静静的躺在车上的许蛟。曹禅心中暗道,上半辈子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下半辈子,我还你。

    此时,四周已经围拢起了一批士卒,这些士卒都像许蛟一样,或轻伤,或重伤。但这些人,眼中没有任何疼痛。

    眼神焦距在许蛟身上,眼中只有敬重。

    经历过这场战争的人,都知道。要是没有许蛟以及许蛟的那一千五百名弓弩手,他们死定了。

    大将军虽然威武。但却不及许蛟壮烈。

    这是此时,士卒们心中的想法。

    感受着士卒们的目光,曹禅心下一笑。只觉得这是许蛟该得到的。坐了一会,没见许蛟醒来,只是呼吸平稳,应该什么大碍了。

    曹禅当然不能多呆”丁嘱了医者小心照顾后,就起身向回走。

    “大将军,天子病危。”当先,程昱疾步走来,神色不似往日,平静如水,有一丝慌。走到曹禅身边后,程昱附在曹禅耳边轻声道。

    “天子病危。”

    曹禅的眼睛豁然大睁,只觉得的晴天霹雳。晃了晃身子,好险没有倒下。“守口如瓶。”曹禅对着程昱道了一声,就疾步朝着天子鉴驾走去。

    天子。不管曹禅在伐董卓之前是个什么心思,有什么私心,但是与荀攸,郭嘉,程昱制定计戈小的时候,天子是一个不可分割,不可替代的一部分。

    袭洛阳,挟天子。都曹城。以证名义,东征豫充之地,积蓄实力,再征西北。平定西凉叛乱。

    不管以后怎么办,天子,百官一个不能少。

    若天子死,那么此战打董卓,政治上的回报,就等于少了一半。

    曹禅现在有百官,另立天子不难。但汉室已经经历过一次废立了,威望已经降低到了极致。如果群雄中,有一人不服曹禅,学曹禅另立一个天子。

    那么汉室这个名分真的就没用了。

    天子不能死。死了谁小皇帝都不能有事。

    心下焦急,曹禅走的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用小跑的。

    到了鉴驾旁边,曹禅才醒悟过来,问身后紧追上来的程昱道:“具体什么病?”

    “惊惧,又感染风寒,病甚重。”程昱简骇道。

    “有多少把握可以救回来?”曹禅此时是对并边站着的一个白苍苍的医者说的,此人是洛阳顺手牵羊过来的,乃御用医者。

    能力很高。

    “有三五成把握。”此时这白苍苍的医者,比之曹禅还要不堪,头上冷汗直流,腿脚微微哆嗦着。

    就算是看惯了生死,就算是素质再高的医者。遇到帝王可能就要驾崩。也不能保持镇定。

    三五成。又是一阵晕眩,曹禅喘着粗气,微微的靠在了鉴驾上。本就感染了风寒,又遇许蛟无碍。大喜。又是天子病重,大悲。

    曹禅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他底子本来就差。全靠这些年来,坚持锻炼,调养,才勉强像个正常人,顶多比正常的汉子,要强壮一些。并不是典韦,许猪,受重伤还能杀敌的猛汉。

    此时,没有直接跌到在地,全是曹禅的意志力在支撑着。

    程昱一个箭步上前扶着,曹禅。随即眉头一皱,“姜味?”感了风寒?担心道:“大将军这是?”

    “我没事。”喘息了片刻,曹禅已经缓过了一些气力。脱离了程昱的搀扶,自己站立了起来。摆摆手道。

    随即,豁然盯着那医者。道:“救。天子如果无恙我允诺列侯,让你风风光光的做侯爷。就算是救不下,我以汉荡寇大将军的身份,保证。一定保下你。你不会死,更不会牵连家”

    医者立刻呆住,他迎着曹禅那“凶历”的目光已经有豁出去的心情了,但却没想到曹禅一边是厚重赏赐。另一边给他留下了生路。

    天底下,还从来没有这种好事。

    医治天子,如驾崩,一般医者陪葬。如安然度过,医者也只是本份,最多也是得到一些赏赐而已。

    列侯?

    此时,摆在这年有五旬的医者面前的,一边是锦绣前程,另一边是一条平坦的退路。

    一瞬间,医者的腰板挺直,精神抖擞道:“遵大将军令。”

    “何后在哪?”曹禅问程昱道。曹禅是大将军,谁慌,他也不能慌。扫了眼天子鉴驾,记得冉来时只有一座的。

    “在另一座普通的马车有”程昱立刻回答道。

    “不许她靠近这里三丈之内。”

    “如有文武百官求见天子,一律阻拦,不用找其他理由,就说本大将军不允许。”

    “所有伺候天子的字女,太监。一律严加看管,谁敢逃走,杀。”“包括你。”曹禅凌厉的目光扫向那医者。

    “诺。”心中一抖,医者立刻道。

    一口气下达了几个死令,曹禅这才转头对程昱道:“找妥当人,守住这里。”

    曹禅展现出凌厉的一面,使得程昱心下也是松了口气,举拳道。

    “天子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放心。”最后,曹禅拍了拍程昱的肩膀。此时,曹禅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强势,遮掩了他虚弱的身体。

    吩咐完后,曹禅并未久留。迅的回到了他休息的地方。

    大约一刻钟后,队伍重新启程,赶往北方。谁也不知道,天子病重,谁也不知道,他曹禅感染风寒。

    只有跟在鉴驾身后前行的何后,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前边鉴驾身边,多了许多矛戈森然的士卒。

    政治上的敏锐程度,让她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尽管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但她隐约觉得小皇帝,似乎有麻烦了。

    途中,她以皇太后的身份,要求见小皇帝一面,却得到了为将校的断然拒绝。一个小将,也敢阻拦她。

    经过观察,她现进出的宫女频繁了许多。偶尔有药物端进去。

    何后心下蓦然的闪现了一种情况。

    “死了,死了好啊。死了的话,他曹禅才真是离不开哀家了。”何后心下一笑道。

    如皇帝死了,她就是最正统的,她作为皇室长辈,指定谁的嗣君也是最具有权威性的。

    想着,何后本有些平淡的心,也有些火热了起来。

    平淡,平淡是因为何后前日判动手杀死了董卓家中所有男女老幼可以说是鸡犬不留。本以为,她的下半辈子是作为曹禅的玩偶存在,没想到却有玩偶翻身的一天。

    何后轻轻的整理了下仪容,笑的妖艳。

    何后看不到的地方,程昱策马走着,见何后前后无数次抬头看向鉴驾方向。心下一安。

    曹禅一边安排士卒,不让何后接近鉴驾,一边又下令何后的马车走在鉴驾的后边。为的就是让何后知道皇帝病重的消息。

    他相信,何后的能耐是能看得出来什么的。

    就像何后想的一样,皇帝一死,何后就成为了天下最正统,最权威的皇室长辈。

    曹禅不怕何后喜爱权利,唯独怕何后在这个时候飙,煽动群臣,让整个队伍都知道皇帝病重的消息。

    也是同样的理由,天子,太后,一定要有人露脸,安抚群臣。

    当程昱看见有些大臣们,被士卒远远的拦住。探望皇帝不成。来到何后车驾前,何后温言安抚后。心下这才松了口气。

    至少天子病重的消息,还能瞒一些时日。

    等到了曹城,到了曹禅的老巢。天子也摆在了曹城。这群文武百官,翻不起风浪。

    又是黑夜。曹禅下令扎营休息。但士卒衣不解甲,兵器不离身。

    大帐内,曹禅与程昱对坐。

    今日也是坐了一天的马车,喝了汤药,睡了半天。曹禅的气色,要比昨日好上了许多。

    但曹禅脸上不见欢喜,反而越严峻。

    “牛辅居然没有选择在夜晚进攻。”曹禅叹了口气道。

    “他有两万大军,又有徐荣在黑夜中了我们的埋伏在前,恐怕是想等明日早上,在行厮杀吧。”程昱道。

    傍晚的时候,探马来报,说是西北方,出现了军队。

    西北方,除了牛辅,没有别人了。曹禅本以为牛辅会选择在黑夜进攻,这才下令外松内紧,等待牛辅夜袭。

    但没想到。牛辅稳重,并没有急着进攻。这样的人,才最可怕。况且,晚上还有一长夜,如果牛辅选择在深夜袭击。

    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洛阳时,并没有现牛辅的家眷。要不然,可以试试,能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程昱叹了口气道。

    洛阳一战,席卷了无数西凉将军的家眷。董卓,以及前些日铁定追杀了曹禅的徐荣,他们两家的人,都下令处死。

    该温情的时候曹禅很温情。但该心狠的时候。曹禅也不心软。

    可惜的是,整个洛阳并没有牛辅的家眷。牛辅是董卓的女婿,董卓没有道理让女儿女婿分开住。就算是牛辅领命驻守哪里,也是带着妻子。

    “还是外松内紧吧,派遣大量探子在四周,兵卒只管休息。”曹禅下定决心道。

    “诺。”程昱领命。

    毕竟兵事也只是目前一大堆麻烦事的一部分,最重要的还是天子,以及百官那边。曹禅详细的问程昱。

    提起文武百官以及天子,程昱的脸色有了些许轻松,笑着道:“不出大将军所料。何后帮忙挡住了那些文武百官。”

    曹禅并没有因此而得意,心下反而更加警惕。那女人可以利用,但如果用个不好,会是一柄双刃剑,需要警惕。

    “那女人是个权利欲集重的人。本来也就罢了,天子年幼,她一三十余的妇人,翻不起风浪来。但如今天子病危,她就显得重要了许多。从她从容不迫的接待了那些大臣们来看,她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曹禅道。

    “只是,这天下再也不是她熟悉的天下了。没有何进兵权的帮助,她跳不出来的。”说到这里,程昱忽然停顿了一下。改口道:“只是,尚有孙坚。”

    “对。”曹禅眼神有些琢磨不定,“曾经最大的盟友,今日却是最大的不稳定者。但目前来说,我们还算是盟友。共同维护汉室这条大船,不被西凉叛乱给戳破的盟友。”

    孙坚与曹禅的最大矛盾不是性格,也不是其他什么。唯有一点,那就是对汉室的忠诚。

    当曹禅露出獠牙的时候,孙坚必将反扑。

    虽然说从许久以前,曹禅绞尽脑汁的相些办法消除孙坚对汉室的忠诚。比如说,当日在洛阳北城门前边,曹禅就冷目威胁小皇帝,不理会孙坚。

    那一次成功了,但却并无损孙坚心中对汉室的忠诚。

    有些东西根深蒂固,想要消除很是艰难。

    办法肯定会想出来,但肯定不是现在。曹禅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何后控制在一定的程度。如天子驾崩,只能让她顶上去了。

    这件事,只能是到此为止了。希望小皇帝的命能久一些。

    曹禅与程昱商量了一下应对牛辅的策略后,程昱起身离开了。毕竟曹禅病还未完全好,需要休息。

    出了大帐,程昱抬头看天,今夜夜色不错,星辰明月。

    就算是天亡曹氏,但也有明月伴随。

    明月照我行。此行一定安然无恙。心中振奋了一下,程昱走下去办事了。曹禅需要休息,他这个谋臣就要顶上来。

    负责方方面面的事情。

    这小小的营地内,可是有包括天子,皇太后在内的整个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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