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离清河村,与陈家村估计有个十几里的路途,曹禅与这帮人边走边与那憨厚汉子攀谈。

    别看这憨厚汉子长相敦厚,但是口舌却不弱,一路上与曹禅聊东聊西。曹禅也因此知道了这几个人都姓陈,憨厚汉子是叫陈蜿,就是虫的意思。那矮个子的叫陈侯。高个子的叫陈冬,还有一个面色憨憨,不怎么说话的腼腆汉子叫陈鹅。

    几个人都是农民出身,但是现在世道艰难,在农闲的时候,也偶尔出去打打猎,卖一些动物的皮毛。补贴一下家用。

    皮毛这种东西有专门的店家收购,因此一上午就能摆弄完了。陈蜿见曹禅一个人孤孤零零的走着,心不忍就开口让曹禅与他们一起走,好有个伴。

    不过这队伍中,欢饮曹禅的也就是陈蜿了,其他人就算是那腼腆汉子陈鹅射向曹禅的目光也是闪闪躲躲的。明显的不欢迎。

    曹禅也不在意,自从借尸还魂,在病床上躺了十几日后,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这种目光这种不悦就伴随着他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还剩下这么多的草鞋没卖掉,就准备回家呢?大中午的。”陈蜿对曹禅的怪异举动也比较奇怪,不禁问道。

    “还不是懒呗。蹲地摊蹲一上午就不想蹲了。”陈侯猴子似的对着笑着,眼神怀着某种深意道。

    “我觉得你欠揍。”陈蜿扬起了手,捏了捏拳头,神色不悦的对陈侯道。

    缩了缩脖子,陈侯打小就被陈蜿欺负惯了,这一下子还真是管用。缩着脖子后,陈侯一声不吭了。

    “没什么,我卖了一上午的草鞋与草席。席子全部卖完了,但草鞋却还有十几双,坐一下午也未必卖的出去几双,与我花费的时间相比有些可惜。”曹禅笑了笑,对着陈蜿解释道。

    “嗨,时间算个球。大老爷们有的是时间,你呀还不如坐在城中,把这几双鞋卖出去再回家呢。”陈蜿听完之后,双目露出失望,对着曹禅叹气道。

    那失望看在陈侯的眼中,他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差点就蹦了起来。神情一抖,昂挺胸道:“看看,蜿子兄弟,我说对了吧,他就是懒。”

    陈冬与陈鹅也露出了赞同的目光,看向曹禅的目光更加的鄙夷了。本质就是本质,一个人就算是改变了生活方式,他也不会改变内在。

    以前的富家放荡子,现在还是个惫懒成姓的烂泥。

    曹禅心中却是令一种心思,这个时代的人对时间还停留可挥霍的认识上,没有人认识到时间也是一种宝贵的资源。

    笑了笑,曹禅道:“卖出去几双鞋的时间,我为什么不去林子里砍点柴火明天进县城卖呢?”

    这个问题使得陈蜿四人一下子愣住了,一个个都低头沉思,不过这个比喻老简单的,陈蜿一下子就计算出了里边的得失,哈哈一笑,忍不住拍了曹禅的肩膀,道:“这个比喻好,我怎么就没想到过呢。哈哈。”

    “还不就是半途而废?”陈蜿的话很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唯有陈侯却是有点不服气,忍不住嘟嚷道。

    “你这死猴子。今天真是欠揍是不是?”陈蜿面色一下子变得“狰狞”了起来,还作势上前,吓得陈侯连退了三步。摆着手,连连道:“有道理,这小子说的有道理还不行吗?”

    队伍还是一样的队伍,但是气氛却是活络了一些,这些陈姓村民也不在用露在外边的神色看向曹禅了。

    有知识,讲道理的人,到哪里都会受到尊重的。刚才曹禅将的那个道理,实实在在的教育了他们一番。在心里边,对曹禅的认知自然是微微的改善了。

    还算有和谐的走过了八里路程,带队的陈东在一处小山头附近停了下来。绕过这座小山头,再走十里路就到曹禅住的清河村了。

    “歇息一下吧。看你这小身板。”陈蜿挑着曹禅的扁担,对着面色有些苍白的曹禅关切道,在半路上,这担子就到了陈蜿的肩上了,陈蜿也现对曹禅的另一个同情,那就是体弱。

    一个十八岁的壮小伙子,挑挑几乎空着的扁担,居然也能累成那样。

    听着陈蜿带着关切的话语,曹禅也不辩解,这个身子早年吃喝上女人,样样都干,早就虚了,再被人一顿毒打,躺床上半个月后,早就不成样子了。

    曹禅自己寻了块石头,歇歇脚。一坐上石头,曹禅只觉得一阵清凉从脚底上冒起啊,还有些痒痒的感觉。曹禅知道这是脚起泡了,不用看也知道挺严重的。县城一个来回三四十里地,几乎没干过什么活,身体嫩白的曹禅不起泡才怪。

    “他以前吃喝都有人供奉,现在能出来走上三四十里的路卖卖草席已经不错了。”对曹禅的印象有所改观的陈冬帮着曹禅所了句公道话。

    “嗨,我这也不是埋怨埋怨嘛。”陈蜿一边放下担子,一边叫屈道。

    “吃喝都有人供奉着,那日子啊,啧啧啧。”陈侯听见那是酸溜溜的,道。

    “那日子不是咱能过的。”腼腆的陈鹅在熟悉了之后,也还算健谈,对着陈侯憨憨的笑了笑道。

    “怎么不是咱能过的?凭什么他出生就是大户人家,我出生就是个农夫啊。”对着陈蜿,陈侯是不敢大声说话的,但是对陈鹅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

    “吃喝都有人供着,没有田种,没有猎打。你能过的下去?”陈鹅人憨厚,但也不蠢,一张嘴就是小道理。对他们来说,农夫就是农夫,天注定的。

    “还真闲不下来。”摸摸脑袋,陈侯张着嘴想了半天,只憋出了这一句。

    “呵呵,富人估计也有富人的过活。要真富贵了,别担心会闲着。”陈冬的见识比较广,笑着道。

    “嗯,还是冬哥有见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做了富人了,自然就知道怎么过日子了。”陈侯一脸的憧憬,道。

    “咦,好像有动静啊。”忽然,听力敏锐的陈蜿轻叫一声,转身向南。矮小如猴的陈侯立刻趴在了地上,常年打猎的人,趴在地面上就能听听动静。

    曹禅看着也不奇怪,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陈侯。别碰到了什么黄巾乱民或山匪流寇了。

    “没事是辆马车。”趴在地上好一会儿的陈侯,笑嘻嘻的道。

    旁边的陈蜿立刻骂道:“还用你听啊,早看见了。”不远处,一辆马车向这边狂奔而来。身后还有几匹马在追赶。

    “黄巾贼,快走。”只看了一眼,陈冬就面色大变,叫道。几个人虽然都骑着马,像是打劫的流匪,但是头裹黄巾,显然就是黄巾乱民的余孽。

    “走。”陈蜿的面色也变了,挑起曹禅的担子,顺便的还拉着曹禅,几个人朝着道路两旁满是乱草,灌木的地方奔去。

    “前边的几位壮士留步,我们乃是陪城王家的仆人,车内坐着我们家主人。如果几位壮士能停下帮忙,王家必定以重金相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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