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成卿的家住在s市东郊的一处公寓社区内,听说是结婚前买的,乔迁时候我们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们去温过锅。

    然而自从他结了婚,就再也没有邀请我登过门。

    按响铃声,我看到开门的是个女人。她相貌平平。低眉顺目的。我猜应该就是关成卿那未曾示人的妻子了。

    “嫂子你好。”我将手里的水果递了上去,想笑得尽量自然些。

    女人冲我点头,却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势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热情地俯身为我和苏西航找拖鞋。

    而就在她低头的是瞬间,我能清楚地看到这女人的脖颈连带着腰背的一部分肌肤上,有之前舒婷说过的那种累累疤痕。

    “别换了,就这么踩进来吧。”这时间。关成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我看到他气色不错,只是肩膀上吊着的手臂略显狼狈。

    “苏……”

    他看了看苏西航。应该是略微辨认了一下才确认道:“哦,是苏教授吧。”

    “呵呵,我代替你们苏总来慰问一下关经理。”苏西航笑道。

    “这怎么敢当呢,快请坐吧。”关成卿叫他妻子给我们倒茶,我则略有些拘谨地往四周看了看:“诶,没看到丢丢啊?”

    “哦,这段时间我受伤,小娟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把孩子先送早托班去了。”关成卿回答。

    我故有遗憾地叹了口气,说我还特意带了个毛绒玩具,想着第一次见小侄女,送个礼物给她呢。

    “别客气了,丢丢性格像个假小子,还真未必喜欢这种东西呢。”关成卿看了一眼我放在沙发上的毛绒七星瓢虫,笑笑说。

    “关经理这伤是怎么弄的啊?”苏西航四下看看:“听罗绮说,是从楼梯上摔的?”

    “哦。”关成卿转过脸,没有太多的表情:“出门倒垃圾的时候一脚踩空了。”

    “你家八楼有电梯吧?”苏西航的口吻看似若无其事,实则直刺盲点。

    “那天有人搬家,占了。我想着权当锻炼了,就抹黑下楼走了两步,没想到一脚踩空了……

    呵呵,也不要紧。大夫说位置不算棘手,个把月也就恢复了。”

    第一个回合结束,以关成卿劝苏西航吃水果为终。

    他的妻子尚晓娟过来切了一盘新鲜的西瓜,微笑着端了一块递给我。我说谢谢,她却没有说不客气。

    我有点奇怪,往旁边看了看苏西航。男人表面没什么,私下来却在茶几下对我摆了摆手。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非常难以置信的问题——

    这个尚晓娟,该不会是……不会说话吧!

    她的喉部连带着肩胛处,疤痕明显,死肉泛滥。结缔组织和皮肉纤维估计早就已经抱成团了吧。

    这会儿我也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人家看,貌似是有点不太礼貌了。

    就听关成卿轻轻咳嗽两声:“晓娟,你去买点菜回来吧。罗绮他们难得来一趟,就留下吃个午饭——”

    说着。他取了桌上的一页便笺纸,用还算完好的右手写了几样菜单递给尚晓娟。

    我连连说不用不用,不麻烦了。我就看看你的伤,没什么大碍我们就走了。

    “呵呵,关经理盛情难却的话,留下也无妨。正好我还有点学术上的问题想向你讨教呢。”

    苏西航竟然二话不说就接受了,我想他应该自有打算,也就没再做声。

    “能让苏教授提讨教,实在太令我无地自容了。”关成卿依然保持着十分温和的表情:“您有话就直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苏西航端着个西瓜皮,有意绕过茶几丢进了垃圾桶内。

    几步的路程,几秒的时间,我确认他把整个客厅扫视了个遍。

    “是这样的,这段时间我在中科受聘讲课。常常以公司内部的一些研发课题为例,”苏西航看着关成卿道:“不知关经理还记不记得丙托溴铵那个项目?”

    “哦,你说的是那个啊……”关成卿想了想:“恩,应该是前年,哦不,去年吧?好像是药物在临床试验是出现了慢性心肌炎和纤维状震颤病变,以至于失败告终。

    当时这个项目发现不良反应后便立刻被罗教授叫停了。说起来,我也有点责任。大概是头三十天的培养皿不洁净,导致了实验误差。

    我身为leader,没能及时发现异常,害得全队的同事们白费了一个多月的心血。怎么,苏教授对这个药有兴趣?”

    “倒也不是。”苏西航说:“理论上讲,这种丙托溴铵由中科研发,并且不曾投入上市过。那么我可不可以判断为,只有中科内部才有库存。”

    关成卿一脸茫然地看着苏西航:“话是没错,但既然已经认定是对人体有害的毒副作用品。项目结束后就已经被集中销毁了,怎么还会有库存呢?”

    “这倒也是。”苏西航耸了下肩膀:“我听说中科这一年多来似有转型的倾向,大多说的治疗类处方药远远没有保健类有市场,有盈利,所以在去年底专门分出来一个车间扩大该领域的生产和投放。

    而像丙托溴铵这类项目,好像很久没有再启动了吧。

    上次我去药品库查了一番,最新的一批液溴原材料,好像都是年前的产次了。”

    关成卿点点头,说没错:“公司毕竟是个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目标的法人。什么样的发展战略,由上面指示。我们做研发的,都是拿着项目照单来。呵呵,只要不让我们做毒品就行。”

    我插了句话,:“开玩笑了。当年有我爸在,哪怕成品有一丁点不合格的毒副作用,他这个铁面无私的罗青天也绝对不会由着药物流入市场的。”

    “是啊,所以近一年左右,中科推出的保健品在市场份额上足足提高了三十点。甚至有些滞销品,都会被当成福利分给员工们。”关成卿指了指柜子上的那些瓶瓶罐罐,什么维生素c,什么深海鱼油,蛋白粉,螺旋藻之类的。

    “这些东西么,咱们说句行内话,不一定能吃出多少健康,但总归吃不死人对吧。”

    “那可未必……”苏西航幽幽地说了一句话,别说关成卿吓了一跳,就连我也吓了一跳。

    “呵呵,我只是想起来一个案例,说有个保姆好吃懒做,总是偷主人家的东西吃。有次把人参都往嘴里塞,最后差点心火焚尽,七窍流血至死。”

    我用胳膊肘捅捅苏西航,心说咱俩好歹也是来探病的吧。就算有点别的目的,也不要举这么血腥恐怖的案例行么?

    关成卿脸上的表情稍微有点不自然,这大半个钟头过去了,苏西航的问话虽然不卑不亢,但怎么听着都好像有点过于主动进攻的嫌疑。

    我知道关成卿自小是个孤儿,真是心比比干多一窍的八面玲珑,如何会看不出那一丁点小门道。我怕再这样下去让他怀疑,于是赶紧转了个话题:“话说,那个…你下周真要来上班?周二有个重要的部门会议,苏总说过‘健康之星’可能会提前上市。”

    “恩,我会去参加的。罗绮……”提起健康之星,关成卿跟我同样尴尬。

    我笑笑,解释说你就不必再多想了。我已经把我父亲的那些资料手稿全部转交给了唐总。

    “什么?”关成卿脸上的表情略有惊诧。

    “不是你跟我说的么?唐总怀疑我父亲没有公布全部的成果,现在我表态明志,该交的都交出来了还不行?”我不咸不淡地说。

    “那唐总说什么了没有?”关成卿哦了一声,面色有点异样:““罗绮,其实我……也只是揣测了一下唐总的意图罢了。他之前,并没有跟我明说。你也知道,自从罗老师去世以后,咱们研发总监的职位也一直空着。现在二部的高经理也走了,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我也明白,那一刻我真的是不由感叹自己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关成卿。

    我一直以为谦谦君子温文如玉这样的词就是来形容他这种男人的,却没想到为了所谓的权力和名誉,他也会去做拍老总马屁的这种事。

    “听说你们二部的高经理无论在能力和资历上,一样很被认可,是吧?”苏西航在一旁沉默了半天,一开口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进门到现在,我们两个按照事先约好的,先绝口不提肖黎的事。但我想不明白苏西航那些旁敲侧击,到底以什么为切入点。

    二部经理高兵我不怎么熟,但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

    四十岁,已婚,有房有贷,上有老母下有儿。生活压力大,性格比较激愤。据说他技术还算过硬,在中科的年份也不短。这样的人,如果觉得公司内部没了发展前景而选择跳槽,应该并不是一件很难被理解的事。

    “高老师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这么被康林集团挖走了,我也觉得挺可惜的。”关成卿的回答不疼不痒:“不过人各有志,万一有天别的地方给我更高的薪水,我可能也经不住诱惑呢,呵呵。”豆向边才。

    随着一声开门响,尚晓娟回来了。

    这第二轮交锋结束,我依然没能看出来我和苏西航是否占了上风。

    尚晓娟提了满满一篮子的菜进来,除了温驯的微笑外,脸上依然没有别的表情。

    苏西航起身:“真对不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今天就先告辞了。改日请关经理来家里,我亲自下厨。”

    关成卿虽然怔了一下,但也没有出言多挽留。吊着个胳膊坚持送我下楼的行为,反倒让我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罗绮,”他叫我,而目光却瞄向了苏西航。

    我懂他的意思,这是有话要单独跟我说。

    于是苏西航从我手里接过车钥匙,说先帮我去倒车。

    “我太太尚晓娟是我的老乡,”关成卿说:“她幼年家里遭了火灾,导致声带受损,不能讲话。

    这些年来跟我一直有书信来往,前年我回家乡祭祖的时候遇上她。感情这东西么……既然觉得合适便在一起了。

    我不是怕人说闲话,只不过……罗绮你是舒婷的朋友,很多事你来说要比我当面说来得好些。她是个好姑娘,可惜我……”

    我说我懂了,嫂子看起来就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好好待她。

    ————

    “苏西航,你打算就这么沉默一路么?”趁着等红灯,我推了推苏西航的手臂:“你问了关成卿好多奇怪的问题,说真的,我都看不明白你的意思。

    喂,别瞒我了,既然想要跟着我踏入这一潭浑水,好歹把你脑子里想的东西挖点出来给我吧。”

    “太多了,不知道从何说起。”苏西航目视着前方,望着一条长长的塞车长龙,最后无奈地熄了火。

    我说反正堵着也是堵着,你想到哪说哪呗。

    “首先她的妻子,不会说话可以理解,但不会写字实在是……”

    我说啥?你说他的妻子不会写字?

    “恩,我注意关成卿在给尚晓娟写购物单的时候,尚晓娟连看都没看就装进了钱袋里。她脸上那种陌上和茫然的表情,我不会看错。”

    我说那又怎样,也许人家就像关成卿说的。那女人一直在乡下,没怎么读过书——

    “啊!不对,”我恍然大悟:“关成卿刚才明明对我说,他和尚晓娟通过信!”

    “所以……与其说尚晓娟是关成卿的妻子,我倒觉得她更像一个随便雇过来的,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不能透露任何秘密的……女佣。”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西航没有回答我的话,继续说他的线索片段:“第二点,关成卿家的房间角落里放着一辆三轮小童车,很明显有磨损的痕迹,是使用过的。而你说他两年前结婚,孩子今年不到一岁半。可一岁半的孩子应该还不能玩这种东西吧?”

    我更糊涂了,我说他有必要隐瞒孩子的年龄么?

    一岁两岁三岁,有什么区别。

    “这不在于孩子究竟几岁,罗绮,你用心想想看——”苏西航转头看了我一眼:“关成卿两年前宣布结婚,大半年后宣布生子。一切看起来都那么顺其自然,就算婚后从来不带妻女出来走动,大家最多也就是在背后议论议论,但不会有什么非凡的怀疑。

    可现在……这孩子的年纪对不上。”

    “——那他之前营造的一切状态,可就都有假象的嫌疑了。”我缓了好久才渐渐明白了苏西航的意思,恍然惊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关成卿可能根本就没有孩子。那个没见面的小姑娘多半是他不得不养在家里,却又不能公诸于众的?”

    “既然对外公开有孩子,那就得需要一个妻子。”苏西航的解释不算牵强,但这诡异的推理和扑朔迷离的动机却叫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说这些都是猜测,也不一定就有什么阴谋吧。兴许老关就是单纯从哪领养来个孩子,或者是他未婚先生的,人家姑娘带着孩子来找爹了?他为人谨慎低调,有些见不得人的隐情不愿意说呗。总不能因为人家老婆不会说话,不认字,你就觉得——

    “罗绮,相信我的直觉。关成卿和他的妻子站在一起时,那种违和感比你和苏北望在一起还严重。”

    我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苏西航到底在说什么。

    我以为自己会生气,却没来由地开始心慌。

    苏北望离开一天一夜了,我知道他很忙也许没空跟我打电话——但只是不安,自己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盼着他来联系我呢?

    前面的交通长龙已经开始涌动了。我们两个僵在原地,差点被身后的路怒分子按喇叭骂死。

    我说你先开,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

    “怎么?这可是你主动约我的哦,不怕苏北望吃醋啊。”

    “我们在谈正事呢,苏北望可比你识大体的多。”

    “是么?”苏西航冷笑一声:“那是谁大半夜的听也不听你解释,害你在楼下淋雨淋到发烧啊?”

    我白他一眼,底气不足地说了声关你什么事。

    同时望向马路两侧的小店,赶紧岔开话题:“去吃火锅吧。发发汗,明天上班我的感冒就好利索了。”

    “你感冒了还跟我在一个锅里吃菜,真不厚道。”苏西航哼了一声,却乖乖把车停了下来。后来我想了想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于是要了个鸳鸯锅,尽量不跟他沾筷子。

    “苏西航,你为什么觉得我跟苏北望不合适。”我不小心沾多了辣酱,吸着萌萌的鼻音。本来想把话题从沉重的关成卿身上移开来,可是一想到苏北望……反而更觉得沉重了。

    “不为什么,直觉而已。”苏西航单手拄着下颌,漫不经心地往锅里扔食物。

    人家都说,考验一个男人的综合素质就要带他去吃火锅才好。

    看他撸胳膊挽袖子在一片热气沸腾中,可以褪去一切虚伪,真性情地听他说几句粗话,吹几句牛逼。

    可是今天的苏西航明显有很重的心事,玩笑开得不温不火,走神的时候也挺让人捉急的。

    我说:“要不,你给我讲讲苏北望以前的事好么?上次我在他家里看到他背上有一块很吓人的伤疤,怎么弄的啊?”

    “惹上坏蛋了,被人用刀砍的。”

    我正喝汤呢。鼻子一塞,呛气管里了。我说我不信,用脚趾头想想也是你这种人比较容易被砍,他不会是替你背黑锅的吧?

    “呵呵,我说你的智商怎么都不在正地方。这种事倒是一猜一个准。”

    我眼睛一亮,说你就跟我讲讲吧。我知道我不是很了解苏北望,但了解是要慢慢建立的啊。我……还是挺想好好跟他经营这段感情的。

    “那你自己问他多方便啊。”苏西航一边往我碗里夹熟透的牛肉,一边冲着我放在桌子边上的手机努努嘴。

    兹拉兹拉的一阵震动声,我看到了苏北望的来电显。

    慌了,一看到他来电话就慌,我觉得我已经没药救了。

    瞪着无辜的眼睛看苏西航,我就差问他一句怎么办了?

    结果这贱人的读心术真心是炉火纯青的。摊了下欠抽的肩膀,他笑得很不厚道:“怎么办?难道要我帮你听啊?”

    我恶狠狠盯了他一眼,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再敢出声,我就阉了你’。

    忐忑地按下了接听键,听到苏北望声音的一瞬间,我还是觉得挺踏实听安心的。

    “罗绮,感冒怎么样了?”

    我说我没事了,你还好吧,顺利么?

    “我没事,过两天就回国。身体不适的话请两天假——恩?你在外面?”

    估么着是隔壁桌的顾客高喊了一声‘再来两瓶’,苏北望的声音顿了一下,直言不讳地问我。

    “我……我跟若若出来吃点饭。”我撒谎了,撒谎的那一瞬间,心如刀绞。

    “韩小姐也在啊,你能让她接下电话么?”苏北望的口吻很平静,一点都不像是有意刁难我。而恰恰就是因为这样,反而令我更难受了——因为苏北望继续说:“我本来还想问你她的电话,周五那件事……的确是西航做的不对。我想向韩小姐道个歉——”

    就看到苏西航在对面用无声的口形摆了个‘干你屁事’,而我的眼泪都快要在那一瞬间急落下来了!

    “若若她……去洗手间了,要么等你回来请她吃个饭好么?”

    人的确不能撒谎,这种事就像吸烟吸毒一样,越撒越上瘾,越撒越淡定。

    我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在饮痛着苏北望的心意,还是我自己的底线,又或者……

    就在这时,我看到苏西航替我拉过来的一个女服务员。她那带着满足和虔诚又略有紧张的笑脸下——一只手里攥着红赤赤的百元大钞。

    苏西航冲我点头,然后摆了个ok的手势。

    就见那个女服务生大大方方地接过我的电话,轻轻喂了一声。

    “韩小姐么?”苏北望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估么着苏西航已经用刚刚那短短的十几秒钟里给人家服务员‘上过课了’,这会儿小丫头在金钱与男色的双重攻击下,表现的十分出色。

    “恩,我是。”

    “那天的事是我弟弟不对,让韩小姐受惊了。我向您衷心地表示歉意。”

    “没事,我没放在心上。”虽然女服务员的声音有点生涩紧张,但我想苏北望又不大认识韩,隔着这么远的越洋电话,分辨率也低。应该……能蒙混过关的吧。

    “那就好,请把电话给罗绮好么。”

    服务员小姐把手机还给我,眨着骨溜溜的大眼睛笑了笑,拿着小费就跑了。

    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无尽的羞愧却满溢。

    缓了几口呼吸,我把手机凑到耳朵边去:“喂——”

    对面……嘈嘈杂杂?

    “喂!罗绮!!你找我啊?”

    韩!!!

    我当时就傻了:“若若?!”

    “唉,我忘了跟你说了。昨天我是骗了家里的保镖逃出来找林叔的,回去就被教训了。我爸听说后更是大发雷霆,当晚逼着管家强行把我押上了飞机去e国,说要亲自看管我。

    不过这边得别墅还是挺舒服的,商宴也很气派。

    喂喂喂,你要点什么不?我过几天回去,顺便在这里帮你补点货。

    罗绮?!罗绮我跟你说啊!

    幸亏你这次有眼光——别看这两个是双胞胎,人家苏先生可比他那个混蛋弟弟强多了。又绅士又明理的。你跟他让他放心吧,我爸虽然难搞,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看在他这次亲自赶过来,这么表诚心的份上,多半会考虑合作的。

    我不说了哈,去帮你看着点苏北望。这边的女人太开放,竟然主动邀请他去宴会上跳舞呢——

    啧啧,这年头还能坐怀不乱的男人,真是给你捡到大便宜了。

    诶,罗绮你在听么?”

    我默默地挂了手机,欲哭无泪地目视着前方。

    苏西航问我还要加点菜么?

    我说不用了,我吃鳖就行了……

    “干嘛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苏北望以前失过恋么?苏西航,”我面无表情地喃喃自语:“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结束这段感情,会让他心里不那么难受?”

    “你只在乎他难不难受么?那你自己呢……”

    “我不难受啊,我……明明是我对不起他嘛。”我的脸上有痒痒的东西爬过,滴在面前的餐盘里,让我的羊肉瞬间变成了盐焗的。

    “那你哭什么。”苏西航侧着头看我,递了一张不太平整的纸巾。

    我没接,只是淡淡地说:“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位置……被挖空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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