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气湍流”,卡佳突然细声细气的说。

    机舱里都是明白人,卡佳这个词一说出口,众人立刻恍然大悟。

    山峰依着走势,在其中的断口处都会形成一股强劲冷风,而地处海洋边缘的山峰,湍流现象更加明显。而西伯利亚泰梅尔高原更是强劲冷空气的发源地,我们经常所说的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入侵,那股冷空气的发源地正是这片高原。

    卡佳所告诉的坐标正是一条空中走廊,此前,在俄军进行图上作业的时候,已发现这条空中走廊存在一股强劲的空气湍流,这意味着如果有人乘坐滑翔机进入这条空中走廊,强劲的空气湍流会拖着滑翔机,自然而然的抵达内陆复兴。

    俄军发现了这条空中走廊,但由于泰梅尔山区实在人迹罕至,在这里布置一支导弹部队,对他们进行补给所需费用太高。所以他们只在这里设置了几个雷达预警哨。这意味着一旦进入这条空中走廊,即使飞机燃料不足,也可借着强劲的空气湍流滑翔飞行,而俄军最多能做的就是在雷达屏幕上看着飞机驶过。

    但他们现在连这点都做不到了,图拉姆的逻辑炸弹成功的在俄军防空计算机网里爆炸,这是搞建设的炸弹,搞破坏是一把好手,片刻间便瘫痪了俄军的雷达系统,此时,地面雷达站的人员可以听到天空中飞机掠过的巨大轰鸣声,但他们的雷达系统却是一片花屏。

    借助这股湍流,运输机勉强飞出了俄国海岸,紧接着左引擎熄火,一分钟后,右引擎也失去了动力。飞机向着海面坠下。

    机舱门打开了,舒畅拎着裹在毯子里的伯爵,从飞机上纵身跳下,刚出飞机,他就发动了个人飞行器的引擎。紧接着。机组人员接二连三的跳下来。没有个人飞行器地恰好也是五个人,突击队的五人一人抱一个,依靠个人飞行器,贴着海面笨拙的向前飞行。

    午后的北冰洋并不温暖,卡佳等人都是裹在厚厚的毯子里,被捆成包裹状,被人拎在手中,这样卡夫卡地艳遇期待彻底落空。由于他体能较差。所以他被分配负担体重较轻的卡佳,本打算趁机上下其手的卡夫卡现在却面对着一只大粽子。这样他很不甘心。

    失去动力,也失去驾驶员的运输机,在舒畅前方重重的坠入海中,机腹落地后,飞机顿时断成两截。海水发出巨响,掀起的浪花腾起十多米高。

    几个拿着“包裹”的人只感觉到身子不停往下坠,个人飞行器似乎应付不了如此沉重的负载,飞机坠落地轰响传来。几个人都没有顾上去看,全副心思都在控制飞行高度上,唯有舒畅提着伯爵,像没有重量一样的飞离坠落点上空,盘旋一圈后。记下坐标,又飞速的赶上了众人。

    飞行高度还在下降,脚下是冰冷的北冰洋。现在虽然是春季,但落入北冰洋中,依然会重复泰坦尼克号落水旅客的场景,被冰冷的海水冻得失去知觉。

    现在,不得不登上北地三岛了,一些人摇摇晃晃登上了北地三岛最南端地布尔什维克岛,此时,太阳已经西落,所有人都为这段惊心动魄的旅程耗尽了全部体力和心思。

    包裹打开了,伯爵、图拉姆以及三位俄国俘虏钻出了厚厚的军毯,此时,太阳已早早的落下,天空中充满了春日地极光,远处海面上漂浮的碎冰,相互撞击,依旧发出轻微的脆响——那是冰团断裂的声音。

    伯爵钻出军毯后,没有什么表示,他走到海滩上,出神的仰望着春日极光,神情似乎很怀念。图拉姆一钻出军毯,就立刻拿着电脑呼叫潜艇。其他三位新近血裔则有点不知所措,他们痴呆呆地看着天空中的极光一点点消散,世界重新恢复了黑暗。

    “欢迎来到黑暗世界”,舒畅张开双臂,向他们三人做出欢迎状,而后直接分派任务:“彼得洛维奇,卡佳,你俩以后跟着图拉姆,以后我们网络这块由你们负责,尤利,你跟格伦,以后白天由格伦负责,晚上由你负责值勤。”

    伯爵回过身来,黑暗中,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潜艇航行到这需要多长时间。”

    这个问题图拉姆最清楚,他在计算机上调出潜艇地位置,略一笔画,回答:“绕过白令海峡大约需要二十天。”

    “打捞需要三天……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在这里躲藏二十三天”,伯爵若有所思的回答。

    “毫无问题”,卡夫卡马上回答:“基地毁了,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飞机加了多少油;雷达瘫痪了,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坠海了。飞机是在燃油即将耗尽的时候钻入湍流的,如果他们按照我们以前的飞行轨迹走,需要先追查格林兰附近。”

    卡夫卡一指脚下:“北地三岛冰雪覆盖,人迹罕至,用个人飞行器的喷嘴在冰面上融化出一个洞,我们可以在冰穴里躲藏。等到

    化,潜艇也该来了。”

    稍微停顿一下,卡夫卡又补充说:“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其实你们不必等自己的潜艇。我们附近有巡航的战略核潜艇,只要你们承诺在事后将那个东西交给我们。我可以让我们的潜艇打捞,先交给你们使用。”

    卡夫卡先说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让众人像老鼠一样躲在冰窟窿里,等待二十天,然后他又平淡的谈起另一种选择,这个选择可以让众人免受痛苦,大家还有别的选择吗?

    图拉姆让开了计算机,卡夫卡敲了敲键盘,将大家的位置发送出去,他才一发送完信号,图拉姆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他连忙伸手夺过计算机,可惜已经晚了。卡夫卡已经将信号发送出去。

    “他做了数字标记”,图拉姆气急败坏的告诉舒畅:“他给我的电脑做了数字标记。”

    “我当然要做数字标记”。卡夫卡振振有词的回答:“没有数字标记,我的信号怎么识别,他们怎么确认信号的正确。”

    舒畅听懂了。

    图拉姆地电脑芯片是母机芯片套下来的,他向外发送信号的时候,不发送自己的数字脚印。也就是数字编码,而卡夫卡却利用发信号的机会,给这台计算机安了个识别码。

    他这么做从理论上也说地过去,因为美军相互之间联络,自有一套敌我识别码,如果他不给自己发送的信号加上这组识别码,会被认为是一个闯入系统的黑客所发出的无意义信息,直接被过滤掉。而一旦他加入这个识别码后。美军倒是能够识别了,但从此之后,图拉姆这台计算机也就带上了标志性特色。

    过去,图拉姆的电脑是来去全无踪迹,他凭着这个优势闯入各大博物馆的安全警戒系统,大肆盗窃着博物馆的馆藏。有了这个识别码后。虽然人们还不能在他连上网后,主动搜寻到他,但至少他走过的地方,只要细细追查。就能发现他留下地特征信号。从此,他再也做不到事后了无痕了。

    这套芯片是一个裸机芯片上脱印出来的,图拉姆的芯片上被做了标记,这意味着,舒畅拥有的所有计算机都拥有了这一标记。对他。人们虽然做不到事前主动发觉,但至少能做到事后觉察这活谁干的。

    图拉姆还在跟卡夫卡辩论,可这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卡夫卡有意无意,纠缠下去都毫无意义。舒畅拉着伯爵走到背风处,任他们在那继续争吵,他指了指海面,问伯爵:“有多少把握?”

    伯爵知道他想说什么,此前他用黑洞学说诱惑舒畅,让舒畅冒险深入俄罗斯夺取,事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舒畅有点信心不足。

    “请原谅,我并没有告诉你真相,因为我不想让卡夫卡知道”,伯爵望了望海滩。图拉姆还在与卡夫卡争吵,三名俄罗斯俘虏有点不知所措,埃里克那几个人则忙着在冰面上凿洞。

    没有人注意到舒畅与伯爵的交谈,伯爵提了口气,轻轻地说:“把那东西打捞上来后,如果他们不打算交出来,那他们得到地将是一滩废物,‘上帝武装’里装的只是触媒,要启动这台发动机,还需要一件物体,这东西早就在我手里……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观事态的发展。”

    这才正确,伯爵做事总喜欢掌控一切,拿到那个东西地时候,他的转变太突然,突然有点不合逻辑。现在,他如此谨慎,才算解开了舒畅的疑惑。

    数分钟后,美军的回信到了,附近一条正在海底巡防的潜艇将在三天后抵达,如此同时,俄军方面地消息也传送到这里。

    舒畅他们坠海不久,俄军的空中防御网恢复正常,他们发疯似的用导弹覆盖了基地区域,而后,数个中队地战斗机升空,开始沿着运输机最后的航线拉网搜索。

    漫长的三天躲藏时间终于过去,此时,俄军的防御网已经全力展开,空中不时的掠过飞机,洋面上,海面舰船已经出港,沿着这条航线来回搜索。

    午夜时分,舒畅等人偷偷摸摸的贴着海面飞行,钻进了接应的潜艇,而后潜艇扎在飞机坠海的附近,像块礁石一样沉在海底一动不动,等到水面搜索稍好,舒畅才从鱼雷舱出去,依靠他的闭起功夫,不借助任何潜水仪器,找到了那个沉没的超重体。

    重新站在这个超重体前面,舒畅已经感觉不到当初那种肌肉酸软的感觉,他隐隐想到了什么,却没把这感觉说出来。

    潜艇用悬索拖着绑上浮肿的超重物体,沿着海底山峰像个大乌龟一样的爬行,数日夜后,潜艇悄悄游过巴伦支海这个苏联潜艇最活跃的地区,来到了芬兰附近海域。

    也许是察觉到了情况不对,潜艇拖曳着那个物体浮出海面后,卡夫卡只是扫了一眼漂浮在海面的那个东西,立刻钻进舱内与上级联系,那些海军军官则手持摄像机,上上下

    个东西拍个尽。不一会卡夫卡的上级传来消息,爽畅借用的请求。一艘伪装的货轮赶来接应。那东西便被悄悄转移到货轮上。

    随后,舒畅等人全体转移到货轮上。也许是不放心舒畅,这次,卡夫卡那头派出了四十多个人参与舒畅地行动,这些人明显比舒畅第一次见到的那批“全能战士”素质高出不少。

    这些大汉身材不想施瓦辛格那样肌肉蓬起。他们身材显得很匀寸,但表情冷漠,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类的情感,成了一台标准的杀戮机器。

    舒畅知道,像施瓦辛格那样健美运动员的肌肉其实也就是拍电影时看着好看,那些肌肉还是靠激素催起来地,真正格斗起来,那样的体魄可以说全身死肉。没有任何协调性与耐力。真正训练有素的刺客,他们训练的是身体的协调能力,体型却没有那么乍眼,譬如眼前这些冷漠的男人。

    卡夫卡似乎看出了舒畅的警觉,他连忙向舒畅解释:“这是第三代战士,我们原先那批是二代士兵。他们还有很多缺陷。而这代战士,从小就是采用基因校正技术,定制出的基因战士,他们地耐力、爆发力、敏捷性都比二代战士提40%以上。为了让他们更好的执行任务。我们还特意削弱了他们的情感部分,这些人将很少被感情所左右,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看得出来”,舒畅平淡的回答了一句,便走过了这群人身边。等他进入到船舱之后。他才自嘲的笑了笑,说:“我记得,制造人。那就是神的领域,你们竟然制造出一批基因定制人吗?那是不是说,你们已经开始窥视神地能力。

    基因定制人……而且是批成年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项研究的,这么久的时间,外界一点没有消息泄露,那么这批基因定制人最后的命运是什么,退役后流入社会,让你们研究曝光?我想不会。”

    这是舒畅最感兴趣地问题。严格地说来,他之所以有今天,也是由于在基因上被人当作实验品动了手脚。一直以来,他深藏这一秘密,孤独的在人类世界之外游荡,为此,他不敢去爱,不敢去恨,只敢躲避,所以他很想知道,这一切最终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苦难终须结束,他屡屡冒险,其目的就是想让死亡来结束自己的两难地选择,可惜他至今没能如愿以偿。

    死神似乎打盹了,它无视这群违背生命法则的人。

    其实舒畅这句话不应该问,他自己已经说出了答案。这项研究之所以没有外泄,也就是因为所有的“实验材料”都没有机会张口。卡夫卡苦笑着证实舒畅地猜测:“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过多的了解秘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必须表现的平凡一点,表现的庸俗一点,表现的市侩一点,这样才免于被选中。

    他们的结局可想而知,第三代研究出来,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必要时候终结第二代的存在。不过,他们自己也存在不了多久。我听说第五代已经研究出来了,他们都是一些试管婴儿,在试管里接受着基因筛选,在胚胎过程中又进行了基因定制,这些人已经脱离了人体,等他们成长之后,这第三代人,命运如同第二代一样。”

    卡夫卡说话的嗓门没有刻意压的低,他边走边说,舱门口的几个第三代士兵应该已经听懂了他的话,可他们大多没有反应,唯有其中一个,相貌类似亚欧混血儿的人眼角肌肉跳了一下,可那跳动极其细微,要不是舒畅眼神敏锐,又在注意观察他们,几乎难以发现。

    “放心”,卡夫卡看到舒畅在观察那群士兵,懒散的补充说:“他们从小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下长大,所有的训练都让他们形成了一套固有思维,那就是:接受命令,自主完成;没有命令,等待。他们经过了反复的筛选,剩下的都是些唯命是从的人。”

    看卡夫卡自信的样子,似乎这群人从来没有发生过叛乱事件。不过,想到第五代已经完成,第四代就在他们后面虎视眈眈,也许卡夫卡的上级正在盼望叛乱的发生,这样他好毫无内疚感的清除这批老化作品。

    不过,这里头存在一个问题,看这些战士的模样,第三代已经如此出色,第五代战士应该是什么状态,是不是类似狼人、类似血族。是不是他们殊途同归,最后都走向了同样的进化道路?

    卡夫卡转移了话题:“我们现在做什么?”

    舒畅又想起了德川家康那句名言,他笑了笑回答:“等待,等我们潜艇汇合,我们将把东西搬上潜艇。”

    卡夫卡笑了笑,说了一句自以为幽默的话:“那可是个宇宙飞船的发动机,你打算把自己的潜艇变成飞船吗?”“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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