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的条件卷第2章

    苏哲颖走后,我沉浸在一种温暖的氛围里,整个心被一种暖流充斥着,这感觉妙不可言。

    这是一种久违的爱情的感觉,不过与其说是视频中的女孩带来的这感觉,不如说是她唤醒了我那沉睡的有关爱情的回忆.

    逐渐的,我想通了为什么我对她会有那种奇怪熟悉的感觉,第一次在视频中见到她,我就觉得非常面熟。并不是紧紧因为美女们的样子大都差不多,也不是因为我已经意识到的,那次暑假我在校门口所遇到的那个女孩就是她,而可能更多的是因为我曾跟一个跟她非常像的女孩恋爱过。

    那时候我正在上高中,那女孩叫跟她一样,也有一个相当男性化的名字,叫穆智冰。

    她们俩的相似之处确实很多:都是十六七岁的高中生,都显得小巧单纯,都长得眉目清秀,鼻梁高高,都是一头漂亮飘逸的长发,都在我眼中美若天仙,都在高中时代就多才多艺,众人皆知。

    所不同的是,我遇到穆智冰的时候,还处在一个学业和前途为重如白色恐怖一般,爱情处于绝对不可公开和明示的状态。

    那个年代,我的十七八岁,是属于我个人的峥嵘岁月,那是一个剑与花的时代.

    剑,就是我自己.因为胸怀壮志,不可一世,我自喻为一把正在磨砺的锋利宝剑,直待时日,便可削平天下,功成名就.不过我这自诩的宝剑实则很废,因为曾经目睹过在校门口的一场几个流氓群殴一个学生的场面,我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带着自责的心情匆匆离开,并没有见义勇为的豪情和能量.

    而花,则是身边的女孩子们.她们美的不可方物,如天仙一般,令我那博大的胸怀时时被柔情填满,深邃的心灵才不至于迷失在黑暗的活地狱.

    因为作为一个滥好人的悲惨境遇,我立志不做好人,一心为非作歹,以违反校纪俗规,顶撞师长为能事,那是属于我个人的叛逆时代.

    不过我的反叛行为被非常聪明的正义论调伪装起来,不是那么浮浅和明目张胆,所以在多数旁观者眼中,我其实还是一个乖孩子.

    因为叛逆,我很同情刘兴文.刘兴,同时也是忠义会的副帮主.忠义会是当时由太和的高中生组成的黑帮,以效法水浒英雄为己任,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做过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举,或者有否曾经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功绩,他们真正为大家所知之日也正是他们的灭亡之时,因为沿路打劫学生,他们被连窝端.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当时的一次晨会上那个作为副校长的老头非常荣耀的宣称:”参加忠义会我们太中就一个,还是他们的副帮主.其它的都是一中的.”一中是县里另一所重点中学,太中的死对头,副校长此言的洋洋自得可见五十步笑百步也是多么的令人舒畅.另外就是作为班主任的穆怀云在班内当堂宣布,因为刘兴校开除.

    后来高二时在一中参加会考时,我曾有见过刘兴文去参加考试,那张刚毅深沉的脸更加成熟,热情世故的跟我打招呼,不知后来他拿到了毕业证没有.如果我真的够叛逆,当时就该加入忠义会做一个“无用”的军师,那样他们也许就不会那样身败名裂了.不过之前刘兴文确实跟我套过近乎方言,巴结之意,只不过我这人向来冷漠懒散惯了,对交友之类的活动不大热情,否则就真的成为梁山好汉的一员,在心理和胆识上倒也不无可能.

    所谓晨会每周都要举行,周一早上所有学生都要集中在操场上参加集会,举行升旗仪式,听这样那样的人讲话.

    升旗仪式的队伍是沿用军训时留下来的那支,仪式的执行过程紧跟**升旗的路子,主持人是一个漂亮小女孩,她就是穆智冰.

    穆智冰是我们高二一班的,是班主任穆怀云的得意门生,每当有什么大官要人来旁听时,穆怀云都会让她站起来朗读一番,她的普通话水平赶得上电视里播音员,这在我们这伙只会方言的学生中间可谓脱颖而出、出类拔萃.

    与穆智冰相反,我则是穆怀云最不得意的门生.不仅仅是在开学和军训那会儿我是她重点批判的对象,而且在此后长时期的教学过程中,她没少给我小鞋穿.比如在一次作文评语中,她把我以真心写成的文字狠狠地骂了一顿,说什么“自我中心”,“心理阴影”之类,弄得我此后交给她的作文再也不敢抒发真情实感.同学看了那文章和评语,直言是老师自己心理变态,可能被触到了痛处,有心理疾患,公报私仇等等。还有就是所谓的旁听课,后面坐了一排官儿们,她在前面讲课,当提问一个问题时,她的那些平时的意门生们全都卡了壳,没一个敢举手应答,而我恰恰知道答案,但举手却被她视而不见.

    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失败的坏学生,我却发现,有所失必有所得,出名,哪怕是出恶名,也比默默无闻强些.理由是,我发现我竟然也在班内颇为知名,并且尤其令我感到得意的是,作为穆怀云的干女儿一样的得意门生的穆智冰,肯定也是知道我的,而且不仅仅是知道而已,恐怕还有些别的什么.我从她那美丽而羞涩的眸子里发现了这一点,虽然非常的不敢确定

    而且即便是能确定,我也不能为此开心,因为此时的我,正沉浸在对失去的爱情的痛苦中,难以自拔,也不忍自拔.因为我爱的她虽然不在身边,但依然深深的相爱着.

    从汪争辉那里得知,莫莉莉从长春中学退学了,但这并没有就此对她死心.相反,这只是痴恋的开始,也是人生的痛苦折磨的开端.

    我的成绩,倒是稳步的上升中,到了第一学期期末,穆怀云在每个人的成绩通知书之外,特意附加了一份全班同学排名名单,我在其中列第9名.

    学期结束的时候,我感到沉痛的失本落.不知不觉中,一学期,半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觉得好像失去的并非只是时间,还有别的什么.

    我不确定失去的是什么,只知道定然是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这失去的再也不会回来.

    但这失落并没有成为我转变的理由,第二学期,我仍然沉浸在对莉莉的相思里,现实生活到如同行尸走肉.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无论我意识到与否,也无论我如何自我嘲讽和否定,我已经开始默默地移情别恋.

    这个时候,我已经从李靖那间大房子里搬了出来,跟一个叫程子建的小子住在太中西南围墙外的一间民房里,那是一溜四间专门盖来为了出租的房子,门朝西,正对着太和最西边的环城路国泰路,路西边是农庄和庄稼地.房东男主人大学毕业,好像是县里的什么干部,女主人热情周到,世故圆滑,为了让我们尽快搬进来,特意给我们找了搬家用的架子车.这房子是我找到的,原本程子建有租好的房子,但是因为我担心重蹈跟汪争光起冲突的覆辙,就执意重新找了这房子.搬家在一个下午就完成了,我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那么雷厉风行的时候.

    程子建高个子,模样周正,为人开朗,但智商不高.无论是周末还是平时,总是捧着书本,但成绩却不见起色.而我则保持着一有闲暇就睡大觉的懒散习惯,以至于有一次正在伏桌看书的程子建对刚刚睡醒的我由衷地感叹:你要是把睡觉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肯定能拿全班第一名!

    他这倒不是特意恭维我,因为就是这种样子,我还是在第二学期中考试中取得全班第八名的成绩.那次考试卢华福是第七名.正巧穆怀云也是以那次考试成绩为准发奖学金,前八名每人五十.这令我既意外又疑窦丛生,我总觉得穆怀云这个对我总是百般挑剔的老师其实对我是最偏爱的.

    那是一个周末,在我们那间小屋里,我们相对坐在书桌两边,程子建在读书,而我在画画.

    自小学至高中,我们几乎等于没学过绘画和音乐,所以我的画画至多只能算得上是信手涂鸦,毫无章法.

    不过就是如此,因为对情人相思的缘故,我画美女的技艺却一直在长进中,以至到后来对自己所画出的美人儿叹赏不已,因为确实很美很像她.

    但这次却出乎我的意外,本子上的女孩头像画完,还没来得及细细鉴赏,就被程子建一把拿起,然后惊呼:‘你怎么画咱们班的穆智冰啊?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我这才羞惭满面的发现,我这次所画出的,那眉目脸型,那哀怨的气质,已经不再像心中的恋人,而更像眼中的美人.

    那个时候,我还是极度反感“不如怜取眼前人”的庸俗论调的,所以对自己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痛感自责.

    但是也就是大概这个时候,我到见了一次心中的恋人.

    那是一次从家里返校的路上,我的那辆老旧自行车彻底报销,我不得不乘车回校.我坐在车前正对着车门的地方,车在长春以西六里地的村口停下,我看到了正在等车的她,站在一个女孩后面,一脸明媚的微笑,脸庞身姿也比先前丰盈了些.显然的,她还没有看到车上的我,鬼使神差的,我的心突突的狂跳,然而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冷冷的别过了头,佯装看向车前.

    她们上了车,去了最后面的座位上.

    这一路对我的心理折磨可谓深重.

    但最后,自责自卑和庸俗的观念还是占据了上风,我不敢去跟她说话,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她一眼.

    车到了太和,我先下了车,带着东西,站在路旁,这时才敢回头去看下车的她.

    她不看我一眼,脸上凝了一层霜般,或是戴着绝情地假面,兀自蹒跚的从我面前走去.

    这也是我们还是在学校里时的旧事重演,我对她深情一片时,她对我一片痴情;我对她冷若冰霜时,她对我也总是以彼之道施彼自身.

    她那早已演化成我相思的毒药般的纤细腰身和马尾黄发,那一身‘痞味‘的牛仔衣裤,就那般消失在人流里.那背影终使我永志不忘,因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我深恨我自己,时时都想一死了之,方对得起这刻骨的爱恋.但我却活着,为了那不得不承担的所谓责任,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高二开始分班,我选择了文,被分到三班,李靖分到七班,卢华福二班.在公示栏里看到了穆智冰也分到了三班,这使我觉得异样的快意.

    高二开始,程子建搬走了,学校里刚建成了五层高的男生公寓,我搬了进去,跟李靖他们住在一个屋,八个人另外六个都是七班的,还有一个是一班的,叫王志友.

    新的班主任叫王桂,是一个极其善于为人处世的人,我见识到这一点,是在我搬进男生宿舍不久.

    我们高二的人住在寝室第三层,一个屋八张床一张书桌,非常拥挤,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做饭的地方,而且领导者担心在屋内生炉火引发煤气中毒,因此明令禁止在寝室做饭.这对我却是一个很大的考验,因为我从家里只带来了学费,吃的东西只能自己做.按现在这要求,就只能去街上买东西吃,我不仅没余钱去买,而且自己带来的面粉和粮食也等于白费.在花光了手里的钱又另外向王志友借了二十,饿了几天肚子后,我不得不试着去做违反规矩的事.因为在生存面前,任何规矩都应该去见鬼.

    因此我不得不想着偷偷的生火做饭的可能,虽然有那明摆着的规矩在,有句话说得好,有规则就有例外,有时候,规矩就是为了被打破而存在的.

    我的这想法跟王志友不谋而合,虽然我最先提出合作的对象是李靖,但是他以初来乍到还是守规矩为宜拒绝了.

    王志友是一个处世非常圆熟的乐观者,他总是笑眯眯的,丝毫没有恶意,记忆中,他是唯一一个跟我想出极其融洽的伙伴,我的性格像,孤傲冷漠聪明执拗,而他象周恩来,热情周到细心圆滑,这样的两个人确实是绝配.

    在合伙做饭问题上,我跟王志友分工合作,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来对付管理员们.

    管理员有两个,都是老头儿,主任叫老曹,副主任老黄,两个人很像两口子,老曹脾气暴躁,说一不二,老黄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为了做饭的事,那天早上,我跟老曹大吵了一架.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当面跟管理者抗衡.那是一个早晨,我大声地理直气壮的跟老曹顶撞着,几乎没把他气疯,他对我指手画脚,甚至到了出口成脏的地步,我就非常即时的提醒他注意用词,骂人的话先想想自己.很多人被惊动了,许多学生围观,老曹颜面丢尽,几个老师在劝解,要求我服从管理,我说‘我再服从就服从死了,教科书上不是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吗?你们这些老师应该主持公道才对,怎么能助纣为虐呢?”老师们悻悻的走开了,大概从那以后,我就成了那些老师们眼中的坏学生.

    吵架不得不结束了,因为快要上课了.临走时,老曹信誓旦旦的威胁:‘你给我记着,你想滚蛋我就叫你滚蛋,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吵完架后我自己也确实心跳的利害,不知道这事儿怎么收场,难道我真的要为此被赶出学校,赶回老家去不成?

    上午的课是语文,由班主任王桂讲课,正上课时,楼道里窗户一黑,一个人影走过,是老曹.王桂看到了,赶紧出去迎接着,很快回来,对大家说:‘我有点事儿要处理,你们先自习着.柳兮金,你出来一下!”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我心怀忐忑的出了教室,却不见人,紧走几步,在楼梯下看到王老师正等在那里,他和颜悦色,一点没有生气或发脾气的意思,见我出来,就接着向下走,边走边说:‘你怎么跟那老头儿吵起来了呢?你来是上学的,出这个风头干啥?他是个有名的炮筒子,脾气暴,人都叫他曹大炮,对这样的人,躲避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能惹上他呢?”

    我支吾着说:‘我也是没办法,他实在是没事找事,找我麻烦.”

    他制止说:“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跟我一块去给他写个检讨,这事儿就过去了.至于做饭的事儿,可以协商着解决嘛.哪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于是在王老师的指导下,我写了一份只有几十字的略带嘲讽口气的‘检查‘,给了曹大炮,而我跟王志友的做饭问题也被如此解决了:寝室后面有一排小房子,原本是给住寝室的老师们做饭用的,现在我们也可以在里面生火做饭.

    我深服王老师处理事情的艺术,简直就是各处服帖,滴水不漏.听说王老师原本是县电视台的记者,抗摄像机的,大概是摄影师之类,因为在太中校庆时表现出色,受到校长阎潜提拔,转过来当的老师.过来第二年就当班主任,可见其活动能力确实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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