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激而变得圆滑,每个堕落者都窃以为自己是在进>自喜,岂不知,整个民族的精神就是这样垮的。当习惯了忍受后,就忘记了什么叫反抗。奴性一旦形成,便根深蒂固,并世代相传。中国教育的境界,就是施虐狂把一个正常人变成受虐狂,受虐狂长大后再变成施虐狂。所以这个社会,才会崇尚暴力却匮乏武力,对自己残忍,对外却懦弱。对自己是豺狼,对外人是绵羊,正是施虐和受虐的双重表现,已经内化为了民族精神。救救孩子,就是不要再去“教育”。当以暴力的手段去“教育”的时候,就等于是在灌输“吃人”的规则,暴力最强者吃人,弱者吃于人。被吃者不敢反抗,而一旦有机会掌握了暴力,也会大肆吃人。如此,奴化教育的光辉成果便大功告成。

    岛主总觉得我看问题过于理想化,因此不能适应社会,放开拘束去交际。而我的执著又使我绝不愿妥协以芶活于世,如今口头上的反话正说使岛主误信并觉得宽慰的同时,却又使自己心情更加郁闷,认为自己或许时日不多了,至少是能呆在这个普通人眼中的“圣地”般的名牌大学学府中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如此想着,不由得觉得对这个地方有些怀念起来,顿时明白了岛主何以要日日沉迷于本部的风景之中,只要想到这样的日子不会持久,即使中间些许不满,也会变得微不足道,而更加流连于其中的好处。比如感情。

    感情这东西,真是怪的没法说。犹如一条无心编织的网,你不知不觉边坠入其中央,难以摆脱。除了徒加伤感和难受外,好像只有警告当事者决不可再犯第二次此类痴病这一条作用。所以说真爱只有一次,多的是逢场作戏,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欺骗自己,这戏演的太逼真,以至于把自己感动得涕泪交加,实际却是一片虚情。

    这说法,不仅仅是只适用于爱情。包括友情,即兄弟之情。

    想我有幸第一次远赴千里之外,却能恰逢这几位古道热肠者,以前并非没有寄宿经验,其中多少苦涩,如今回想犹觉心寒。而如今所遇这几位,岛主是谦谦君子,多有照顾;痴仔直爽乐善,虽曾有口角,但并无恶意;而傻子更是老好人一个,只是因其为人处事圆滑老练多被我讥讽挖苦,他虽多被反唇相讥,却并非真要揭我伤疤,而是斗嘴解闷罢了。如果真要就此分别,的确个个都有些许不忍不舍。

    想起以前他们要我请客之事,被我断然拒绝,虽则他们自己也多是出于玩笑之心,但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期望。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欠他们一顿饭的。这顿饭本该在那个时候当作加深感情之用(这种说法令我深觉恶心,所以才断然拒绝),现在如果是当作散伙饭,就非常的有必要了。

    那时还有一个更根本地原因,是我手头缺钱。而现在,有了奕晴提供的消息,不管真假,我眼下是有几百元钱的自由支配权了,何不用这笔钱请他们吃顿饭呢?这样一来,即便这钱真的是出自奕晴自己的腰包,倒时也可以请她们宿舍一起去吃。这样要远比装进那卑鄙地“为人师者”口袋里好得多,“两害相权取其轻”,就这么定了。

    于是便提了出来,并同时代表了奕晴的意思:“我们要请大伙儿吃饭。你们看看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好?”

    “请客?你们?你和奕晴吗?”痴仔有些兴奋。

    “对。是我们。你们不是早就想让我请客吗?”

    “那是开玩笑地。你别当真啊。”傻子忙说。好像自己不想吃顿好地。

    “我们叫你请客。是为了让你们确定关系。现在你们都这样了。还用得着请客吗?舍本逐末!”岛主分析着。说地既有道理。又得体含蓄。他总是如此。

    “对啊。我们就是要确定关系。你们给做个证吧。”我坚持己见道。

    第二三章

    充分考虑到我要请客吃饭对奕晴可能造成地刺激。我小心翼翼地思索着通知她时地措辞。说来搞笑。当初就是因为我拒绝请客吃饭。导致她对我“刮目相看”。一怒n久不理我。而现在。来了个轮回。我要请客吃饭。仍然要担心她会生气并因此不理我。真是岂有此理!

    果不其然,我先是声称要进行一次重大地社交活动,这活动成败关系到我们俩的前程未来云云,吊足了胃口。然后把我的打算和盘托出。

    尽管我措辞委婉,理由充分,还是惹得她思考了一瞬后的怒气干云:“你是有意跟我作对是吗?你真地不想在这儿混下去了?”

    她的意思是我要请客吃饭,就不能用这笔钱去送礼,那么后果自然是提前滚蛋一途。其实想想学校对于每个人而言,不过只是个中转站而已,既然大家最后都要离开,可怜提前离开的人,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人生,对每个人来说,不都是一个中转站吗?

    我当然不能火上浇油,说我真的自寻死路。她的怒气的根源主要是觉得我对她不在乎,其逻辑十分简单:我不愿意在这儿呆下去,就是对她不在乎。可是天可怜见,我地确受不了“这里”的一切,这种极端排斥地感觉,真要了我的命。如果我答应她,学会卑躬屈膝,忍辱负重地生存下去,那无异于良心上的自杀,去过一种生不如死地生活。

    并不是我对她的爱还没有多到足以使我如此,而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使我如此。

    但是她却不这么认为,而是坚持认为是我爱她不够,这种自讨苦吃的思维使她愤怒的理直气壮,令人哭笑不得。但是又不能不苦口婆心地去劝说:“谁说的?我是自有天助的,这些小苍蝇们制造的这点儿芝麻绿豆般的小麻烦,不可能威胁到我的大好前程的,你放心好了。”

    “真地?你有确切地把握?”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就等着瞧好吧。”

    听了此言,她将信将疑,后又欣然一笑,算是默许了我的决定。

    跟我相比,她怎么着都是个小女孩儿,就这么两句话摆平了她凌人的怒气,下面开始研究这次重大社会活动的具体细节问题。

    “我究竟有多少钱可?”

    “三百多。”

    “三百多多少?我想看看那汇款单,至少应该有个凭证什么的吧?”

    “当然有,你等下。”她拿出一张印着表格地纸,上面盖着几个印章,38元,标着“稿费”的字样。

    这就是我有生以来拿到的第一笔收入吗?虽然收款人是“薄奕晴”,但这明明白白正是我个人的第一笔合法合理的收入啊。

    这股激动劲儿很快过去了,“这么多呢,只是吃一顿饭恐怕用不完呢。”

    “当然用不完,连一半也用不了。”

    “那剩下地怎么办,我得想想。”

    “还有人发愁钱花不出去吗?”

    “不是,我得想个有意义的花法。”

    “你以后再慢慢想吧。现在的紧要问题时,什么时候吃饭,都是请谁,定了吗?”

    “地点还没定,让岛主他们去联系了,初步决定你们屋和我们屋地所有人。”

    “所有人?恐怕不行,你知道的,我们屋的那两位跟我关系不好,恐怕请不动吧。”她们宿舍的关系,颇令我难以理解,因为我以我们宿舍为参照物,就会觉得一个宿舍还能分成帮帮派派地确蛮不可思议的,不过女人毕竟是天生的政治动物,她们拉帮结派的本事无师自通。

    “你还是当干部的,怎么处理的党群关系啊。”我微微笑道。

    “哎,她们俩就跟你一样地个性,对当官的很反感,这不是我地错。”不可否认,她回话的神态语气,真够可爱。

    “那我对你怎么不反感?”

    “可能我这个官没有当到你头上吧,我怎么说地清楚。”

    “虽然你认为没说清楚,不过事实上已经很清楚了。”我开始了长篇大论,“台湾有个自诩一千年内白话文第一的著名文痞,做过这么一个比喻:政治就如女人地xx一样朊脏。虽然恶俗到了不合情理的地步,但道理却是恰当的,政治并没那么高尚和神圣,就是利益分赃罢了。把它高尚化,纯粹是愚民的需要。于是乎就有了,那位被称作四大才子的我的老师,用了三百多字去给政治下定义,却等于什么都没说的笑料。为尊者讳,学者们只会对当权者摇尾乞怜,自己先在思想上自我阉割过了,还想从他们那儿获取真理的影子,希望他们有什么创新,无异于缘木求鱼。正义也好,道德也好,法律也好,其最终指向的,不过是利益。我没反感,只是因为没有触犯到我切身利益,你的话真是一语中的,而‘说不清楚’的声明,也的确证明了她是天生的政治家这个命题。”

    “不怕官,就怕管。”她为我的话做了个简洁的注脚。

    我接着上面的话题说:“那夭夭一定要来,这一点总没问题吧?”

    “这个我可以保证。”

    “还是不太好啊,两女四男,分配不公。”

    “去你的,你可以让你们屋的再带两个女生来,反正你们系的漂亮美眉多的是。”

    “哪有?我怎么没发现?”

    “你是有目无珠!”

    “有啊,你不是吗?”

    “什么?”

    “我眼里的猪啊。”

    “……”

    晚上,回到宿舍,屋里气氛有点异常,静悄悄的神秘兮兮,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向众兄弟宣布:“关于吃饭的问题,现在有新的安排。因为她们有两人因故不能出席,因此要求大家,可以携夫人参加,名额二人。”

    宣布完毕,没有回音。

    奇怪感倍增,屋里黑漆漆的,但很明显每个人的床铺上都影影绰绰的窝着个人样,不可能没人。

    于是说:“怎么没有反应?完成这个任务有困难吗?”

    还是没有回应。

    弄不清大伙儿在搞什么鬼,莫非都服了安眠药,学人家玩集体自杀?

    “都死了吗?”这句话一出口,其威风跋扈的层次,不下于冯小刚同学扮演的鳄鱼帮老大临死前“还有王法吗”那次发威。

    黑屋子里顿时响起滔滔不绝的笑声。有嚎啕大笑的,有吃吃暗笑的,还有四肢乱舞笑地床只晃的。

    “搞什么东东?装死吓人?”

    “怎么样?没尿裤子吧?”岛主笑道。

    “尿你个头。地点联系的怎么样了?在哪儿吃?”

    “本部有一家韩国料理不错,经济又实惠,口味还不错。”岛主做起了广告。

    “那好,就韩国料理。也尝尝异国风味。”

    “情圣,你真的要请客吗?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傻子追问。

    “靠,我有那么小气?老子有了钱,什么样的大鱼大肉不敢请你们吃?”

    “粗鄙,粗俗!”岛主随后接腔道,“情圣进步地太快了,我都有点不信,这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吗?”

    傻子忙跟着说:“你别理解歪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以前不是很反感这些世俗勾当,不愿同流合污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异则事宜,懂吗?怎么样?到时候你能不能携夫人一同参加?”

    “这个别找我,我不可能。”傻子忙推辞。

    “你不是跟咱们系花走得蛮近的吗?”痴仔不满的道,他最看不惯兄弟中地哪一位摆出对女人无可奈何的样子来。

    “饶了他吧,还是让他沉浸于自己书本中的宏图大业去吧。”岛主替傻子解围。虽然话藏讥讽,但更明显地是“人各有志,无须强免”的寓意。

    “那么这两个名额的就交给两位兄长了,可别令我失望啊。”

    饭局是在第二天午后,大伙各自向本部进发。

    我是和奕晴、夭夭一道打车去的本部。

    车上地一瞬颇为有趣,以前我们三个从没单独在一起这么齐过,而夭夭在我看来所具有的那种淡淡的傲慢神情,并没有稍微收敛。这使我有些不适,我一直警告自己,今天的言行举止,不要显得唯唯诺诺,要放开来,但是从一开始就显得有些吃力。因为过于紧张,而把沉默的责任推给自己,因此气氛在自己觉得总有些不尴不尬,我也就不知疲倦的满腹自责了那一程。而奕晴,对这点并不能体察入微,照常地说笑举止,毫无遮拦。她对夭夭的亲密

    成了我尴尬地根源。

    虽然我是一个对世俗眼光根本算不上挑剔的人,并且对有些还十分反感,但是此时,却不能不感叹,奕晴间至少比我还要麻木。即使说今天不是一个什么重要地日子,她也不应就这样草草应付了事,跟夭夭相比,倒似乎后者才是今日事件的主角,其衣着打扮一贯地性感时尚,风采靓丽,奕晴比之,简直如灰姑娘之与公主。也许是她太自信了?也许是因她本来就不事招摇?但结果总让我有点儿失望,我想起来“恋爱中的女人最美”这样的话,陷在对她是否真爱我这样的深度怀疑中。

    所谓的韩国料理店,位于本部西北村教职工家属区附近,跟上次岛主他们请客的湘菜馆相离不远,地方不大,但木质设施干净齐整。

    我们到时,岛主和傻子已经在了。出乎我预料,陪同岛主的,竟是洞主辛欣。

    说出乎我预料,是因为从上次与她谈话后,我对她对岛主“决不痴情”的誓言深信不疑,而现在,她居然还能以“岛主配偶”的身份出席这样的场合,令我一时间不能领会,哪一个她才是真实的。

    她对我点头示意,看我的眼神,藏着一丝不可言传的默契般(只是我体会不了)。

    傻子正笑着跟她聊着什么,从她强作欢颜的笑容里,我是感觉到了什么。

    而岛主,仍是那股逍遥洒脱的劲儿,热乎的招呼着我们入座。

    我顺着岛主所指,挨着洞主一侧坐下,奕晴在我另一边。落座后,才注意到洞主今日一身淡然的装束,跟奕晴颇有几分相类:头发随便的梳个小辫儿别在脑后,白色紧身短袖,牛仔布裙,那种腿边分叉的布裙,在我看来及其不伦不类平凡庸常的着装,或许,这两个女孩儿都不想在这种场合过分张扬。鬼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

    但这使我总有一丝不快,而奕晴在我看来也是总有一股闷闷不乐地忧郁劲儿,这更是我不快的积重难返。

    大家先喝着茶,一边等痴仔。有一句没一句的开着玩笑儿。这方面岛主是高手,他的话总能热的大家伙开心或会意地笑,尽管你心里会有些不爽有一丝不快。

    痴仔带这个漂亮女生来了。那女孩的姿色足以引起岛主等男生们惊呼而女生们嫉妒的程度。

    而在我看来,这就是另外一个夭夭:时的发式,时髦的着装,再配上故意隐藏起来地那股无法忽视的高傲神情。

    “这是谁啊?”岛主笑问。

    “我女朋友!”痴仔拉着她过来坐下,几分自豪的道。他们坐在了傻子和奕晴中间。

    “什么时候勾到地?这么漂亮!”傻子故意附在痴仔耳边,装作小声耳语,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得到。她的问话自然引得大家跟着笑。

    痴仔推了傻子一把,一本正经笑道:“国经贸的,保险系地,我转系后,跟她一个班。”答非所问。

    “啊?你是不是为了她才转系去的保险系的啊?老实交待!”岛主借机笑道。

    “我是去旁听她们课时认识的!”痴仔解释着,笑着看那女孩。

    在我们如此说笑时,那女孩也没闲着,她隔着傻子和痴仔两个人,主动跟夭夭攀谈起来,倒像以前认识。

    而我身边的两个女孩,也在七嘴八舌得聊着什么,我虽没留意听,也知大意是说着本部那件“惊天血案”,洞主感叹深为校中人,却只有在报纸上刊登以后自己才知详情,而奕晴则提供了更多具体细节,以满足其好奇心。听了她的话,隐隐有种为自己有幸成为那个使事件曝光地幕后英雄而津津乐道的感觉。于是我自己也觉得自豪不已,因为我自己才是那真正地幕后“高人”。

    “人齐了,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岛主吩咐道。

    这是我第一次吃韩国料理,除了觉得程序繁多和米饭够多之外,倒也没什么新奇。到更像一次家常便饭。

    “难道岛主是想故意要给我省钱吗?”这么想着,我更觉不快起来。

    “没有酒吗?喝点酒吧?”我向岛主提议到。

    “这里只有白酒,要喝吗?我估计没人喝,所以没要。有人要喝吗?要喝得请举手。”岛主笑着探寻大伙的意见。

    “你干什么?还要喝酒?”奕晴在旁边推我。要我慎重。

    但我主意已定,第一个高高举起手来。

    傻子摇着头,口里说着“不喝不喝”,痴仔到是很给我面子,马上举手相应,并说“白酒算什么,喝地是白酒!”出人意料,夭夭成了第三个举起手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女生。

    见到如此情况,岛主二话不说,举起手招呼服务员:“来一瓶酒,谢谢。”

    身着韩服地女服务员把酒端上来的时候,同时给每个人都准备了杯子。一场敬酒大战势在难免,而要劝说每个人都喝点酒,是岛主乐于也善于执掌的。

    一番礼让后,女生中只有夭夭和痴仔女朋友要了半杯,奕晴和洞主要了一瓶可乐。傻子半杯。我,岛主,痴仔各满杯。

    就过三巡,几个把酒言欢者皆已成了红脸关公,尤其是岛主,不知哪来的一股伤感,使他借酒浇愁的情绪更盛,竟言语间有些哽咽。

    受其影响,痴仔也眼圈泛红,但酒喝得更猛了。

    兄弟离别之情,在此表现得如此真实,使我丝毫感觉不到一丁点儿演戏的成分。本是看不惯这些的,也不能不受影响,再加上本来就有些不快,同时更意识到自己本该比他两个转系要走的人更觉悲哀才是,因为自己可能是要彻底地走的人。更是放纵的喝酒,同时语无伦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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