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匈奴再次聚集大军,投入了十五万甲骑,而西域诸国共投入了五万,组成了二十万大军,列成数十个阵列向着贺兰关逼近,兵临城下,云梯、冲车、投石机、弓箭手全部排列好,由于这次有备而来,在贺兰关外密密麻麻、浩浩荡荡聚集,士气腾腾,寒光朔动。

    西域人精通工匠之术,军中能人巧匠亦不少,建造攻城的器械格外奇特,而且时间虽短,但就地取材,打造了数十几架投石机,排列在城外,万事俱备,只等冒顿单于下令攻城。

    贺兰关巍峨耸立,城头城内布置好密集的甲士和弓箭手,由于按照事先汉王的军令,大部分兵马已提前撤出了雄关,只剩下了先锋军和左路军共五万多人,其中骑兵五千,弓箭手一万,甲士三万五千人,要对抗二十万大军,人数相差四倍多,兵力悬殊。

    “这一场仗,虽然不必死守到底,但我们一定坚守一个时辰,最大限度地削弱敌军主力,逼急匈奴,让匈奴的单于和将军发怒,一路追击进入青铜峡,我们才算真正完成任务!”陈郗作为守军的最高官职武将,望着城下密集的敌军,转向身旁的诸将说道。

    樊哙手持长矛,身材魁梧,一袭厚重的甲胄,指着城外的匈奴,大笑道:“这群鸟人,还敢来犯我大汉,今日让樊爷爷我先杀他一半,剩下一半在引入峡谷不迟!”

    “樊将军,不可,汉王有令候,不可强行留守,只要奋力阻挡一个时辰,用尽箭矢和火器,我军就立即丢城撤退,引匈奴入峡谷!”陈郗听到樊哙要冒险硬战,担心起来劝慰道。

    樊哙哈哈大笑道:“军令在身,洒家哪会不遵守,还不怕被汉王砍头吗?只是在撤离之前,定要给匈奴点颜色,多杀一个是一个,兄弟们,咱们站在最前线,就是撤也要痛击匈奴,惹怒匈奴,等会开展,弓箭和火器给我猛点,冲上来的匈奴,都不要手软,砍死这群王八羔子!”

    “喏!”其它将领听着有趣,也都纷纷附和起来,情绪高涨。

    就在这时,沉重的长角吹起,战鼓擂动,匈奴阵列已经开始点将了。

    “进攻——”

    匈奴谷蠡王博尔术大吼一声匈奴语,整个阵营沸腾呐喊,随后马蹄声开动,数万先锋军甲骑开拨了,瞬间马蹄声如雷滚动,尘烟四起,在阳光下仿佛如狼烟直上,形成乌浑的云朵向城关城头压迫过去。

    “匈奴发动进攻了,全体将士,准备迎敌!”樊哙嗓门极大,吼声如洪钟,传荡开来,整个雄关的将士似乎都能听到了。

    “锵!”所有汉军将士拔出了刀剑,拉好了弓弦,只等匈奴进入战圈了。

    “远程强弩,发射!”陈郗看到匈奴甲骑已经进入了两箭之地,达到了远程车弩和强弩的范围,开始下令回击。

    匈奴以骑兵见长,在攻城的时候,也充分利用骑兵的速度,等骑兵以奔雷之势冲击过去,抵达城下的时候,再进行攻城战,眨眼即到,这样可减少敌军弓箭的射击次数。

    “蓬蓬蓬——”城头上车弩和强弩振动弓弦射出,破空疾响,威力惊人,瞬间无数大弩箭矢从城头城内飞啸而出,密集如雨,狠狠地射入了城外正奔袭而来的匈奴骑兵。

    在强弩的密集射击下,匈奴甲骑刹那间人仰马翻,由于奔跑快速,惯性太大,受伤的战马和被摔伤压伤的匈奴骑兵痛苦地满地打滚,但他们并没有痛苦多久,因为后续源源不断的骑士又冲了上来,把他们踩在了脚下,无可避免地丧命了。

    城外马群的骚动对同类是有感染性的,周围战马全部发疯似的嘶吼、狂奔,但匈奴鞑子的骑术高明,驾驭着战马冲过了一箭之地,在弩箭之下,并没有溃败下去,而是朝着城门口奔袭杀去。

    同时匈奴鞑子也都纷纷挽起弓箭,朝着城头射去,弓弦铮鸣,利箭如雨相互射击,后面的鞑子和西域徒步甲士,推着投石机和冲车,接近了城墙下,组织进攻。

    “杀——”

    匈奴和西域勇士咆哮着,靠近了城墙,架起云梯就往城头搭,而城头上汉军将士,举起擂石和滚木就往下面密集的人头砸去,惨叫声不绝余缕。

    樊哙挥舞着长矛身先士卒,在城头抗击匈奴,矛舞如风,臂力惊人,猛如虎狼一般,口中大吼道:“将士们给我杀啊,抗击匈奴,保卫汉室——”

    他后面的汉军精锐受起鼓舞,也都卯足劲儿,挥舞着刀剑枪戈阻抗着敌军的攻城,一时间两军交锋,肉搏战开始了,兵器交击,血光冲天,人头滚地,断肢横飞,鲜血再次洗刷着城墙。

    城外三里处,匈奴中军之位,冒顿单于望着城头交锋的场面,轻叹道:“今日我军几乎投入了全部精锐,如果再不成功,恐怕会大伤元气了!”

    右贤王须卜毂拔在旁进言道:“单于,这汉军虽苦苦坚守,但纵观今日攻势来看,对方的反击要弱了很多,看来汉军的力量也有所锐减,不可能守住多久,加上我军今日投入了数万硬弓箭手和投石机,专门攻击墙筑,只要能撕开一道豁口,汉军就会大败而归!”

    冒顿单于点头道:“希望如此吧,来人,传令大将哲别、扎桑带军三万,为第二路大军,准备增援攻势,一刻也不能给汉军喘息的机会!”

    “嗨,单于——”

    两员匈奴大将前去点兵,顷刻之间,第二波大军开动了,继续增兵,向贺兰关施压,万马奔腾,冲锋陷阵,那股威势惊天动地,杀气和战意翻腾滚滚。

    汉军将领陈郗站在城楼内指挥全局,发现匈奴大军再次冲击而来,人数已经接近了十万众,正是守城压力最大的时刻了,如果抗不住,瞬间就会被敌军反扑,以压倒性优势占据贺兰关,到时候谁也撤不走。

    “传令,投放火器!”

    汉军神机手听到军令,点燃了火器雷管,利用火箭和投石机往城外的上空呼啸投出,随即就听到轰轰轰一阵爆炸声响,沙石横飞四野,匈奴西域勇士的哀号声、战马受惊嘶叫声交织在了一起,硝烟滚滚,火光烧起。

    到处都是奔驰的火马、如蝗般飞窜的火箭,爆炸的火光熊熊燃烧,无数的匈奴人被刮倒踩伤,奔窜的火苗燃烧了他们的头发、衣服,凄厉惨叫络绎不绝;爆炸点四处溃逃的人群,成了城头上弓箭手的活靶子,无边的箭雨伴随着漫天硝烟火苗,使真个战场蒙上几分悲壮和惨烈。

    “杀杀杀——”

    汉军将士们个个脸色通红,看到无数的匈奴鞑子炸死在城下,他们眼中闪烁着凶狠而又兴奋的光芒,没有收到撤退的军令前,这些铁骨铮铮的大汉男儿,宁死都不肯退一步。

    “大破匈奴日,男儿建功时!”

    城头城内五万留守的汉军士卒,越战越兴奋,每杀一个匈奴鞑子,都是赚的,都是在为大汉立功,一起大吼着,气势磅礴,回旋在整个贺兰关。

    城外西域投石机朝着城墙内投石,也伤到了不少汉军将士,匈奴攻势丝毫不减。

    就这样双方精锐激战不休,一刻未停,持续一个时辰,喊杀声和兵器战马混合成一股无垠的巨响,一拨又一波的人潮和兵器在相互倾轧着,根本分不清哪一方的将士在吼叫了。

    “陈将军,时辰到了,该撤退了,雄关有些危及了。”副将郦琰披着甲胄进了城楼,向着陈郗禀报军情。

    陈郗眉头轻皱,望着城楼下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人马前仆后继地攻打着雄关,兵器寒芒耀眼,微微点头道:“传令,左路军人马步兵先撤,弓箭手在中间掩护,先锋军与骑兵断后!”

    “得令!”郦琰仗剑出楼,前去传达军令,顷刻,城内的左路军开始向陇西方向的贺兰峡谷深入撤去,走时故意布置好现场,摆出慌乱败走的样子。

    最后剩下了樊哙带领的先锋军,经过几番厮杀,只剩下一万余名将士,仍誓死抵抗着潮水般敌军。

    “樊将军,快撤吧,时辰到了!”

    樊哙横矛站立,浑身血迹,加上他粗犷的外表,如同淤血煞神一般,冷哼道:“它娘的,今日算是便宜这些鸟人了,樊爷爷就先撤,等匈奴中计后,再掉过头收拾他们,传令,撤!”

    留守的汉军慢慢向后撤退,第一波匈奴终于占据了城头,继续向城内压制下来,在后面追杀败走的汉军将士,与此同时,城门也被撞开,硝烟滚滚之中,匈奴鞑子高举着滴血的弯刀,仿佛奔腾的洪流,疯狂涌入贺兰关内。

    “单于,快看,贺兰关被攻破了,咱们赢了!”须卜毂拔兴奋地喊道。

    冒顿单于也怔怔地望着贺兰关城破的一幕,半晌哈哈大笑道:“我们草原上的狼,是不会输给中原蛮子的,这一仗,关系的草原的兴衰,更关系到西川的存亡,失去了贺兰关,汉军只能退守陇西长城了,只要长城再破,汉室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哈哈,来人,速传令下去,全线进攻贺兰关,不能让汉军再夺回去!”

    “呜——”沉重的号角吹动,匈奴和西域大军开始全线进攻了。

    贺兰关破,汉军数万精锐先后撤入贺兰峡谷,这峡谷一直通往陇西长城,河谷有宽有窄,是从祁山与贺兰山一带草原进入陇西长城的必经之路,长约十多里,两侧山体茂密,岩石嶙峋。

    陈郗策骑回撤,边回头张望,郦琰在旁道:“樊将军就在咱们后面了,匈奴大军正在追击而来,只要匈奴单于带兵进入了青铜峡,咱们就胜券在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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