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队长,能不能把林子阳母亲对吕斌说的话,再详细说一遍?”曾锦苓保持着冷静的思考。

    “林子阳的母亲说,那男人跪在林子阳的遗像前痛哭,说当年那三个混蛋害林子阳的时候,他曾经打电话报警,但是警察不理会他,如果那时警察能够及时赶到,林子阳就不会死了……

    ”尉迟弘倏然停顿住,暗黑的思绪被火光擦亮了。如果警察能够及时赶到,林子阳就不会死了,“警察?他对警察也怀有强烈的恨意,第四个人,是警察!”

    “是的,警察。”曾锦苓赞同点头,“犯人的目的是为林子阳复仇,他对当年什么都不做,见死不救的警察也怀有仇恨。他一定以为乔嫣是警察,所以将她抓走。”

    尉迟弘猛然想起林子阳墓碑前的那束黄菊花,那个人,一直在跟踪他们,从墓地到新生活广场,最后找到机会,劫走了乔嫣!他用手压住额头,闭上眼睛,心情沉痛而苦楚。

    那束黄菊花,曹崇山经过检验后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献花的人很谨慎,连指纹都没留下,不过这也更进一步证实了尉迟弘的猜测,那个在林子阳墓碑前摆放了黄菊花的人,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专案组也迅速介入调查,吕斌带人调看了新生活广场的监控录像,但是画面只显示,乔嫣一边接听手机,一边走进了通往地下车库的通道。车库出口处的监控录像在同一时间段拍到车辆型号为spirra-n的思派朗小型轿车,目前正在追查当中。

    “网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视频。”万星忽然喊。

    其他人都聚到了她的电脑屏幕前。仔细一看,大家都呆住了。画面中出现了乔嫣的身影,在一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她被铁链捆锁在一张椅子上。这是现场直播,视频还附带有说明文字:海都市公安局的一名女警察被绑架,公安局却无法对她实施救援,大家都来鄙视无能的警察吧!

    乔嫣低垂着头不动,看不清她的脸。

    尉迟弘盯着屏幕,眉毛可怕的虬结着,眼睛发红。

    屏幕右下方蓦的闪动起来,万星的电脑上安装有网络电话软件,有人拨打了网络电话。

    “我来接,你追踪电话来源。”尉迟弘交待万星。

    他用鼠标点击了“connect(连接)”。“喂——”

    “是尉迟弘先生吧。”男人幽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心,“视频好看吗?”

    “你是谁?”尉迟弘竭力控制着自己愤怒的情绪。

    男人语带轻蔑。“我是正义使者,我的职责就是把警察的无能诏告于天下。我跟了你们一整天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里,真有趣呢。”

    “绑架一个无辜的人,这也算是正义吗?”尉迟弘质问。

    “我要的是社会轰动效应,绑架警察,最能引起轰动。”男人低哼,“再说了,我最讨厌像你们这样摆出警察架子,成天游手好闲的人。案子没查好,还有闲心逛商场,买礼物。”

    “乔嫣怎么样了?”尉迟弘的语气难以控制的变得急促。

    “我暂时还不会杀了她,我给你们12个小时。”男人挑衅,“如果明天中午12点之前找不到我们,那就等着送她去火葬场吧。加油!”

    不待尉迟弘有所回应,男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万星咒骂了一声“该死。”“这个网络电话和发布的视频一样,都是经由国外的服务器,查不到ip地址。太狡猾了。”

    “这视频一发到网上,连国外的人都能看到。”曾锦苓沉沉叹气,“他这是要让所有人都来看公安局的笑话。”

    尉迟弘脸色发白,他握紧拳头,起誓般地说:“乔嫣一定会被安全救出,犯人也会被捉拿归案!”

    路晞芃搂着太太辛绮筠,正在酣睡当中。手机震动了许久,他才终于从睡梦中醒来。

    “谁啊,三更半夜打电话。”辛绮筠也被吵醒了,嘟囔着睁不开眼睛。

    路晞芃睡眼朦胧地接听了电话。

    “路教授,很抱歉半夜打搅你。”尉迟弘带着歉意说,“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绑架案,只能麻烦你马上到公安局来一趟。”

    路晞芃的睡意立即被赶跑了,迅速起床穿衣服。

    “出什么事了?”辛绮筠也坐起身来。

    “公安局的人被绑架了,尉迟弘让我去听犯人的声音。”路晞芃以最快的速度穿戴齐整。

    “公安局的人被绑架?”辛绮筠很惊讶,意识也清醒了不少。

    路晞芃伏下身,吻了吻她的脸。“宝贝,不要操心了,你继续睡,等我回来再详细向你汇报。”

    “哦,那你当心点。”辛绮筠和他吻别后,坐在床上又迷迷糊糊地思索了一会儿,才重新躺下。

    犯人和尉迟弘通话的声音被录了下来。路晞芃先除掉嫌犯的声音,然后逐个分离周围声音的音源,用周波数和资料库对比,可以听到撞击岩壁的海浪的声音。

    “是在离海近的地方。”尉迟弘说,可是海都本来就是个海滨城市,靠海的地方太多了。

    “有特征的声音是这个。”路晞芃继续分析,“很低的周波数啊,跟电话差不多,很小的。会是什么呢?”他也想不出来,说只能带上周波数测程仪在海岸寻找,检查所有有这个周波的地方,但是时间根本不够。

    “还有其他方法吗?”尉迟弘问。

    路晞芃告诉尉迟弘,他刚好参与研制出了一种声音照相机,就是音源和周波数用颜色视觉化的照相机。使用这种照相机照相的话,根据声音的发音源和周波数,会显示出各种各样的颜色。

    照相机在厂商那里,他立刻和负责人取得了联系。

    尉迟弘又询问,是否能根据声音判断出犯人的身高特征。路晞芃说可以,但是他必须马上出发去取声音照相机,那里离公安局很远,来回要耽误很多时间。

    “让我试试吧,我也学过一点。”万星主动请缨。

    尉迟弘看到了她眼里的自信,遂放心地将这项任务交给了她。

    万星反复听取录音,对犯人的声音进行了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犯人身高在1米82到1米85之间,年龄20到30岁。尉迟弘将这一信息发送给所有调查人员。

    “头儿,找到犯人的车子了。”吕斌那边的调查也有了进展,“车子被丢弃在轮渡码头附近,有人看到,一名年轻男人带着个大木箱,搭乘渔民的渔船。那男人个头很高,至少在1米8以上,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岁,很健壮的样子,年龄和外形都很符合犯人的特征。我怀疑,他是把乔嫣弄晕装在箱子里面,带到逐浪岛上去了。渔民小船靠岸的码头没有监控,追查不到他的行踪。”

    逐浪岛!离海近的地方!尉迟弘混乱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他让吕斌把目击者带到公安局来,要给犯人做模拟画像。

    “那个男人方脸,细长的眼睛,看起来挺凶的……”尉迟弘反复询问目击者有关的细节,根据目击者的描述和他本人对人体面貌、体形及当时环境的理解,充分发挥自身的绘画特长,结合人像组合画像软件的使用,通过以人工模拟画像为主,电脑画像为辅的方法,花费将近两个小时,终于完成了犯人的动态画像,连身体和衣服都模拟出来。

    “就是他了,简直一模一样!”目击者惊叹。

    吕斌也万分佩服。“头儿,真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啊,跟我说说,怎么做到的?”

    尉迟弘已经很疲惫了,但见吕斌虚心求教,还是做了一个大致介绍:“所有人根据脸形可以分为八种。方面大耳的国字脸、圆头圆脑的圆脸、两头尖的菱形脸,如果细分,还有‘甲’形脸、‘由’形脸、‘申’字脸等。有了这样的分类,即使面对描述毫无逻辑的目击者,也可以逐渐将他引导到正确的描述方法上来。”

    有了画像,就有线索可循了,吕斌马上带人投入到对犯人身份的调查当中。

    此时已经接近早晨7点半了,所有参与调查的人员都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专案组召开紧急会议。傅一鸣甩出好几份今天的报纸,大发牢骚。“看看吧,所有的媒体都刊登了公安人员被绑架的新闻,网上的各种消息更是铺天盖地,真他妈丢脸丢到家了!”

    “丢脸不是问题的关键吧。”尉迟弘有些火了。

    傅一鸣话中带刺。“人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被绑架的,堂堂支队长,连一个下属都没有能力保护好,还有什么脸面来谈问题的关键!”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李颙洵走了进来,“距离中午12点只剩下四个多小时了,赶紧把人救出来。首先保证乔嫣的安全,其他的一切,都要以此为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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