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下午,飞机缓缓降落在樟宜机场。新加坡是一个多元化的移民国家,是亚洲的发达国家,也是全球最国际化的国家之一。新加坡以良好的生活环境而著名,在这个环境日渐恶劣的星球,新加坡是环境优秀国家的代表。
这次的调研大会,有上百个企业集团参加,而我们是第一个到达的外国集团。除了我和欧阳雅晴外,还有几名汇皇员工参加了这次活动。刚走出机场,就看见有人举着印有“汇皇集团”字样的纸牌,在东张西望着。
进行了简单的问候和交流后,接机人员把我们安排到一家酒店休息。随后的几天,陆续有其他国家公司的人员来到酒店入住。在大会即将拉开帷幕时,欧阳雅晴给我做了简短的基础培训,包括一些商务英语、专业用词等等。并且一再叮嘱我,如果有人邀请我发言,回答的时候一定要简明扼要。看到我听而不闻的样子,她有点生气的放下资料稿严苛的说:“你要知道这次大会的重要性,你是代表着汇皇集团的,你爸爸和我,特别把这次机会留给你,你应该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我揉了揉眼睛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可能太紧张了……”她轻叹了口气,拿起资料继续给我讲解着。
调研大会在某会场的千人大厅举行,作为fino的重要合作者,我们有幸坐在前面几排。由于参加团队众多,所以这次大会开了足足有三天,在临近尾声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们登台。虽然演说的时候我也在台上,但仅仅是打了个酱油,全程都是由欧阳雅晴在应付。
本以为马上要结束了这次疲惫的旅程,却意外被告知,还要参加两天后的一次私人会面。fino仅仅邀请了有过合作关系的集团参加,看来是一次比较重要的会面,但同样也意味着,我们原本的行程要延期。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次日上午,我们很早就赶到了fino集团总部顶楼的超大会议厅。由于是相对私人的会谈,所以只带了两名汇皇的随行人员,一个是秘书,另一个是市场部经理,其余全部留守在酒店。我们仍然是第一批到达的团队,让我颇感意外。虽然汇皇集团的那间会议室已经很大了,但和fino的这间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坐在了写有“汇皇”桌牌的椅子前。听说我们到了,fino集团董事长詹姆斯,特意来到会议室与我们碰面。汇皇和fino有过多次合作,并且每次合作都很成功。在去年,双方也达成了多项合作提案,更进一步加深了两家公司的共赢发展。
看见詹姆斯出现在会议室,欧阳雅晴快步上前与詹姆斯握手,并且友好的拥抱。他用带有港台腔的普通话,和欧阳雅晴亲切的交流着。詹姆斯听到我的名字后,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父亲曾提起过你,你很有才华。”我微笑着谦逊的回答:“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小伙子真会说话!”他用有力的手臂拍打着我的肩膀。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虽然个头不高,但很有精神,双眼透出一股机敏和正直。
接近中午,其他公司领导陆续赶到,硕大的会议厅有大概五十个人左右,这次会面总共参与的企业不超过十个,都是和fino密切合作过的集团。我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听着各界工商大佬门的发言,而我除了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可以理解外,剩下几乎完全听不懂。其实就算这次会面有什么合作项目,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汇皇集团的员工了,只是还挂着股东的名字而已。但这次来到新加坡,我也收获了很多经验,如外交手法、公司制度等等,这些东西足能在小小的“柯艾尼”里大展拳脚了。
原计划在新加坡一星期的时间,就这样被无故又拖长了三天。马上要返回尚都的前一天,欧阳雅晴硬是拉着我,去逛了一整天的街,而这仅仅只是为了想要买几件礼物。我承认自己很古板加无趣。但是心急如焚的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公司,毕竟这是自己的心血。虽然秘书每天都打电话汇报当天的进度,但身在他乡的我,还是忧心忡忡,恨不能长双翅膀马上飞回去。
从新加坡返程的飞机,准点降落在尚都机场。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走下飞机并没有回家,而是马上赶奔柯艾尼。但刚走进公司的那一刻,里面的气氛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一楼大厅到处挂着彩带,整个公司好像也被人精心布置过似的,一楼的接待处没有任何人在值班。还没完全上到二楼,就能听到来自楼上的吵闹声。
我心中充满疑惑的大步走上二楼,看到有很多人聚拢在一起,似乎在庆祝着什么。由于他们太过专注,以至于我站在他们身后很久,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最后,终于有一名秘书发现了我,她惊慌失措的用手戳了戳旁边的副总。起初被戳的兄弟以为她在开玩笑,继续关注着里面的事情,但后来发现我就站在他身后,顿时面容失色。其他员工也都注意到我的存在,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人群也随之散去。
我没有说话,面色沉重的用眼神巡视着四周,叶媄诗并没有出现在其中,安佑君忽然从旁边走过来,有点尴尬的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没通知我们去机场接你啊?!”我依然沉默的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说:“通知你们就看不到这些了……”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向三楼的办公室。
此时,我内心很复杂,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但我感觉到自己的失职,作为一家公司的领导,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团队,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否做好柯艾尼的总经理,内心也一直有一种失败感,满是压抑的情绪。
当天下午,安佑君来到我办公室,解释了上午发生的事。原来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庆祝某个准艺人的生日,而举行的庆祝活动。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其实我曾三令五申的警告过,不能以私人的名义在公司庆祝。但由于当时我不在,副总就私做主张,布置了办公室来为那个人庆生。而这个副总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之前觉得他是个踏实能干的人,才会如此器重他,我现在开始怀疑,提拔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开始担心我的眼睛是否已经出现“退化”。
这件事我没有过度深究,只是在大会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谈了此事。作为一个领导,不但要一言九鼎,还需要平易近人稳住人心,适当加点人情味进去,就会烹饪出一道佳肴。
我在公司忙碌到傍晚才回家。当再次看到我和叶媄诗住所的时候,有一股很强烈的归属感。阁楼房间的灯还亮着,我拖着行李快步走进别墅。一楼客厅黑漆漆的,四周特别安静,让我回想起家里被盗的那天晚上……
我打开客厅里的灯,轻轻把行李提到楼上。突然,耳根后传来叶媄诗的叫声,由于事发突然,我本能的抬胳膊向后转身,没想到胳膊肘正好打在叶媄诗脸上。我反应过来,蹲下身扶起她,看到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她捂住自己左边的脸,一脸不满的用眼神瞪着我:“你干嘛打我!”
她强挣着站起来,愤怒却又很委屈的说:“我本来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打我。”我连声说对不起,却也无济于事,她脸上的肿胀似乎更明显了。
我扶着她回到房间,用冰袋敷在她脸上,随后,又急急忙忙的去找医药包。她半卧在床上,看我来回折腾她突然笑起来,因为肿起来的脸,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怪异。
“我没事,不用担心了!”
“你确定?”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互相都沉默了,但却好像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我坐在床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分离之后的重聚。她突然张口问:“回来倒是提前打个电话啊!我没去接你又该让媒体找到爆点了。”我假装思考着回答:“我……忘了。”随后我们又陷入沉默。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下冰袋质问我:“不是说只去一个礼拜吗?!这都快两个星期了才回来!”我轻笑了一下,调侃着问:“怎么?你想我啊?”她双眉瞬间紧锁,似乎很生气,非常激动的回答:“我想你?这段时间就我一个人做家务!”
我恍然大悟一般:“这样啊……怎么不请个小时工呢!”
她坐起来,非常厌烦的驱赶我说:“我没你那么有钱!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苦笑着离开她房间,把行李箱拉到自己房整理了一下,而后又把准备好的礼物轻放在叶媄诗房间门口。她房里已经没有了灯光。
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我们的身份,一切所想象的美好情节瞬间瓦解。我们只是假象夫妻而已,这一切都是一期秘密节目。想象越美好,现实越虚无……
人是会在成长中慢慢学习经验的物种,不管你是一名学者、科学家,还是与这两者毫无关系的艺人,都有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成长的过程。但现在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快,我们也变得喜欢追求刺激。一夜情,已经成为这个社会年轻生命体的家常便饭。再说娱乐圈里的那些潜规则,这些年频繁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内容大同小异。某某当红明星曾被潜规则,从而获得了上位的机会,才有了今天的名气。其实这些未必是空穴来风,当然有些确实是被迫的,另有一些则是为了前途自己选择的。
年轻女孩儿似乎都想成为艺人,因为艺人总是能光鲜亮丽的站在台上,并且能获得无数人的关注。某些人,正是抓住了女生这样的心理。刚开始不想服从的女生,在面对巨大的利益后,最后还是屈服了。但有人即便被“临幸”后,还是没有获得预期的成效,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当然话说回来,有些女孩儿是故意为之。她们选择主动出击,来获得出镜的机会。我们没必要过度抨击她们,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嘛……
现在的柯艾尼,不能算是最好的经纪公司,但在同行业竞争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口碑,这点还是要感谢叶媄诗。是她一直在背后帮我管理,才有了今天慢慢起誓的公司。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竟然懂得那么多管理之道,就像经历了什么重大创伤后,马上成熟起来的人一样,分析事情也很透彻,往往能让我眼前一亮。
这天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候,秘书送来一份某家电视台的邀请函。内容大概是,对方想要举办一次歌唱比赛,并且想邀请“柯爱尼”组合和安佑君参加。虽然接到唱歌比赛的邀请函挺让我失望的,心里抱怨:怎么又是唱歌比赛……但对于还在发展的公司来说,每次邀请都是重要的机会。尽管如此,我还是征求了一下安佑君和柯爱尼组合的意见,但让我很意外,他们听到是某电视台的邀请后,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没有一点非议,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之后我才了解到,原来这家电视台,是国内娱乐收视榜排行第一的电视台,难怪她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对于我这个几乎不看电视的人来说,肯定不会知道,这也是我作为一家明星公司老板最失职的地方。
当今的年代,电视已经从我们这代人的生活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电脑与网络,现在信息化越来越便捷,使得我们足不出户就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人们的慵懒也就由此而生。人类进化到今天,生命力却越来越弱。
这次的唱歌比赛依然没有任何亮点,还是一如既往的走入了传统歌唱比赛的俗套。从初试、比赛、晋级、再比赛、再晋级……到最后选出冠军,本来是很简单的比赛,被整整拖长了一个月,电视台这种三天休息,两天比赛的方式也让我牢骚满腹。我多次找到节目组进行协商,想保证质量的同时能加快下进度,但最后都被婉拒了。我无奈的看着他们拒绝时那种冷峻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办法,谁让我签了那份合约呢!
节目中有很多艺人在上台前都要介绍自己过去的经历,表现出自己是多么不容易,这也是我一直想吐槽的地方。参赛者说一大段感人肺腑的经历,就能获得评委的同情,得票率也因此大大增加。这导致每位参赛者在上台前,为了能博取同情,甚至不惜编造一些故事,来获得评委的认可……同情心总是会占据理智的首位。
在比赛临近尾声的时候,一个背着吉他,少言寡语的女孩儿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名孙姓参赛者,着实是本次比赛的一匹黑马。留着很中性短发的她,从远处几乎分辨不出她的性别。虽然长相平平,并没有出奇之处,与柯爱尼组合的靓丽外表有着天壤之别,但她靠自己的歌声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冲入到决赛圈内。而她似乎已经是一位歌手了,有自己的粉丝团,并且她是参加比赛唯一的创作型歌手,所有比赛的曲目,都是她独自创作的。能从她歌声中听出编写时的感情及状态,这是现在歌手们最难能可贵的了。如果她能加入柯艾尼,无疑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于是我安排了一名秘书,想办法找她沟通。当然,不能告诉她我们的想法,只是试探性的了解一下。然而被派去的秘书很快就失望而归,那个女孩儿并不愿意加入任何经纪公司。“她说唱歌只是个爱好,不想用它来获得什么筹码。”
虽然挖人失败了,但最终安佑君获得了这次大赛的第一名,并且第二名的分数和她相差将近两倍。这次比赛安佑君表现的并不算出色,与其他能力更强的选手显然有所差距,但令我们都很吃惊,她竟然意外获得了这个宝贵的第一名,这是我们在场所有支持安佑君的人都想不到的。柯爱尼组合遗憾的获得了第三名,对于刚刚出道的她们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很来之不易了。
在宣布冠军的那一刻,全场都陷入沸腾。他们高举着安佑君的名牌,呼喊着她的名字。这些粉丝有一部分是用钱雇来的,为了起到鼓励安佑君的作用,当然这些安佑君并不知道。现场的确有很多她的粉丝,但是对于粉丝众多的偶像歌手来说,她的粉丝简直是九牛一毛,毕竟佑君是富家子女出身,现在还是一名未出道的歌手,观众大多都会关注她,但不一定支持她。
听到佑君夺得冠军后,在后台的我们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叶媄诗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她双手拦住我的脖子,似乎完全忘记了我们之间的隔膜。她大喊着:“佑君赢了,佑君赢了!”好像对佑君有着特殊的感情一样,比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要关心她。我双手尴尬的悬在空中,媒体正巧也抓拍到了我们这个亲密动作,不知道叶媄诗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
我轻拍了下叶媄诗的后背,她缓缓的松开手,虽仍然沉浸在兴奋中,但难掩脸上的尴尬。我很确定这种尴尬只有我能看得出来。与此同时,安佑贤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是我们时隔半年再次相遇,他永远是一副冷酷神秘的表情,而我似乎也永远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看到他随从手中的花篮,能猜得出来他应该是来看安佑君演出的。这是据我所知他第一次来到现场看佑君的比赛。他的出现让我们都惊讶了几秒钟。正像媒体评论的那样,他们兄妹感情很一般。安佑君私下也和我抱怨过,安佑贤对她很冷淡,根本没有过任何关心,虽然是兄妹,但感情很疏离,除了最普通的交流外,基本没有任何话语沟通。
我和安佑贤对视了一秒钟,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算是对我打招呼。我回敬的点了点头,他又重新把目光移向舞台。这是我们见面之后的唯一交流,本是同母生,为什么他和安佑君相差那么大呢!
在一片掌声中,安佑君神采奕奕的走下舞台,接过安佑贤手中的花篮,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就跑向我们这边,和叶媄诗激动的拥抱在一起。我偷眼看着安佑贤离开时,并没有回头,心里默默捉摸,送花篮大概是安宏天的意思吧……
我们还在自顾自庆祝的时候,那名女歌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还是那副看破红尘的神情,不过脸上增加了几分悲伤,从她的脸上很难看出这份悲伤是来自何处。比赛已经结束,成绩也无法更改,我们只能祝福她在梦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随着比赛的胜利,公司的知名度也有所增加。在这之后,有很多电视网络媒体要对我进行采访,不过都被我一一回绝了。如果是采访公司的艺人,我一定会欣然接受的,单独采访我就算了。
现在的安佑君可谓是大红大紫的准艺人,片约不断、采访不停,她的名气甚至盖过了柯爱尼组合,直击搜索排行榜首位。
这一年同样发生了很多事,比起我人生转折点的那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新闻上不断滚动播出,某地发生了地震,某某地又发生海啸,某某某地再次发生山体滑坡……这些新闻不断的警醒着人们,我们应该改善事前的预防,而不是灾后的捐助。不过我们似乎并不在意,人都有一种侥幸的心里,觉得某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或者家人身上……
看到电视台在播报地震的新闻,我忽然想起来,在我和叶媄诗去海城旅游的时候,听说尚都附近的金河省发生了地震,而且震级还不小,尚都市震感强烈,国家也在全力救灾。在这里,希望我们的家园能够少一些灾难,多一些祥和,毕竟我们太依赖身处的环境了,但可笑的是我们又很不珍惜它……乱砍乱伐,资源的过度开发与浪费,虽然现在已经得到了大部分控制,但小部分的破坏仍在继续。我们没有办法做到全方位的防止,然而我们的破坏却无处不在。这些只为一己私利或者根本没有保护意识的人,正在亲手将自己的避难所摧毁。如果每个人每天少开一分钟的灯,那么会为这个世界节约多少能源呢?!这个假设是没法预估的。
柯艾尼自成立以来,实际捧红的艺人却只有安佑君,柯爱尼组合只是在刚出道时受到关注,现在人气也逐渐下滑。其他艺人就更没什么知名度了。就像是很多人知道叶媄诗的身份,但是不知道她演过电视剧,一样的道理。
就目前公司内的资源来看,经纪人是公司内比较短缺的,更好的经纪人意味着更多的人脉,更多的人脉就意味着更多的片约,有了片约才有底气谈公司的发展。虽达公司成了一些目标,然而整体的情况却不尽如人意,我好几次看到某些实习艺人并不认真的在训练,好像拿柯艾尼当作一处能无限供给的宿营地一样。我多次提醒过他们,却并没提起他们松懈的态度,所以现在的情况,裁员是必要的!公司里已经养了太多吃闲饭的人,省下的这笔开销,能完全运用到公司的发展上。
裁员的消息像飞鸽传书一样不胫而走,这个世纪什么都缺,就不缺嚼舌根的人。也许是听到我要裁人的消息,全公司的人都绷紧了神经。以前不认真的实习生、包括员工,也都突然认真起来,生怕自己被解约。但这些丝毫不会影响我最后的选择,因为我已经拟好了解约名单。
随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消失,被解约的艺人们,带着一脸的不爽和惊讶离开了公司。他们曾认为柯艾尼是一处良好的栖身地,现在不得不搬出这幢“豪宅”,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甘。他们爱恨我就恨吧,比起被人憎恨,我还是更关心公司的发展。
虽然消减了部分无用开支,然而柯艾尼的前景还是不容乐观,由于经纪人的匮乏和经验的不足,也导致部分艺人遭遇低谷。叶媄诗在此时,做了一件让我既惊讶又很惭愧的举动。她把拍片时攒的钱,无条件的全部放到公司的账簿里,还怕数目不够,特意向她父亲借了一笔钱给我做周转。她对我说:“等你有能力了再还,这笔钱也算是我的投资,你发财后别忘了给我分红。”看我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她又补充着说:“不要以为我就那么愿意帮你,我只是不想再让我们俩的新闻上头条了……”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儿尖酸刻薄,但却让我心生感激之情。这笔钱即使我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了。
“钱是万能的”这句话不无道理。在聘请了人脉更广的经纪人后,签约合同逐渐被递了进来。公司的策划部提出了一个分组艺人的方案,这个方案大概意思就是,根据艺人的特长分成若干个组,这样在接到片约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传达下去。这个方案可能早就在其他公司实行了,而我们才刚刚开始起步,可见得柯艾尼落后其他公司多少……
不知从何时开始,明星真人秀节目,突然攻占了各大电视台,由于收视率的暴涨,效仿者比比皆是。随便哪家电视台,甭管剧本如何,都会搞一档真人秀节目来吸引观众的眼球。事实证明,盲目的效仿只会适得其反,成功的节目会被人铭记,相反失败者,连被刻上墓碑的资格都没有。
我和叶媄诗就接到了一档夫妻真人秀节目的邀请。按我的想法,其实就是跟着导演组一行人去野外郊游,然后完成节目组的各种奇怪任务,最后让观众看着我们被“调戏”博取大家的眼球。本来不想参加任何节目的我,硬是被叶媄诗拉着去参加了这种比较“作”的节目。我不明白,叶媄诗已经算小有名气了,为什么还这么兴趣盎然……
参加节目的夫妻算上我们,一共有四组,其他三组的成员只是二线的小明星,在我们所有人当中,就只有叶媄诗名气最大了,我只是起到陪衬的作用。录制场地无非是一些外地城市的旅游景点,拍摄过程中不断有人驻足观看,似乎有群众发现了叶媄诗,于是迅速掏出手机拍照,有很多人想要上前索取签名及合影,但由于拍摄合同的原因,都被工作人员无情的推掉了。相比于叶媄诗的人气,能认出我的人就屈指可数了;但同样相比其他三对夫妻,我似乎已经是大明星了……
前几天的拍摄过程都很顺利,由于节目组资金不多,故此给我们安排的酒店也是相对低廉的。我和叶媄诗被安排到四组当中最大的房间,这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而这个安排,也不言而喻。这间套房只有卧室、客厅,还有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洗手间。
刚进屋放下行李,叶媄诗就快步跑向卧室,把自己的衣物皮包零散的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床中间,嘴里还嘟囔着:“我睡卧室,你睡外面吧!”我瞟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媄诗,张着嘴巴用鼻子哼了一声。其实她不这么做,我也不会和她抢那间卧室的,同样的愚蠢,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叶媄诗自从参加节目开始,就格外的兴奋,她和其他太太们玩儿的不亦乐乎,甚至好几次都已经超出了节目的拍摄范畴,最后导演也无能为力了,喊了多少次“停”仍无济于事,索性放手不管随她们去,反正观众也只喜欢看这种无脑的节目……
结束了前半期的行程,后半期要到附近的旅游景点拍摄。可能是由于前几天玩儿的太疯了,在坐大巴车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叶媄诗靠在我肩膀上昏睡过去。她熟睡的模样憨态可掬,根本不像平常那个社会经验丰富的女孩儿。我小心翼翼的用肩膀调试出她最舒服的位置(想起上一次……)。或许是我的动作有点大,险些把她弄醒,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挪动了下脑袋再次昏昏睡去。
看着大巴车外快速掠过的风景,记得上一次这样仔细观察车窗外,还是在去祥城的火车上。今非昔比,时过境迁。当时在火车上的我,怎么都想不到现在的生活……我闭上双眼不再思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被叶媄诗叫醒。车似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一觉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只感觉腰酸背痛,脖子特别不舒服。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已经是下午了。随着工作人员的带领,我们来到一个大型的水上乐园。
这期的节目和前几期有所不同,四组夫妻要进行对抗赛,奖品是一家休闲村豪华套房的居住权,直到节目录制结束。虽然大家舟车劳顿,但一听到获胜者的奖品,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叶媄诗更是充满期待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已经获得了胜利似的。我知道她眼神中的含义,她想要赢得比赛,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奖品……
比赛一共分三个部分:钟情、伉俪、厮守。其意义也分别代表夫妻相遇的三个重要过程。第一个游戏是考验夫妻的默契程度,主持人会说出一些问题,比如说:对方喜欢什么颜色;再或者对方喜欢的明星是谁。其实这种问题,对正常夫妻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对于叶媄诗和我,确是一道难题。
前三组夫妻特别顺利的回答了很多问题,我们是最后一组。接二连三的错误让导演都难以置信,工作人员有点疑惑的询问我们,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在录,而我和叶媄诗都清楚,我们根本没办法答上这些简单的问题。我装作很无奈的解释道:“我们平时工作都比较忙,很少有交流,所以不是特别了解对方……”而我这个看似牵强的理由,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这反倒让我很不理解。而最后一道问题,还是让我本来就要崩溃的心,更加紧张了。
主持人清了清喉咙,神秘的笑着问:“最后一道题……是问先生的,请问……妻子喜欢穿什么牌子的内衣……”主持人还没说完,自己就蹲在地上捂着脸笑了起来。我尴尬的看了眼对面的叶媄诗,她用纸板遮住脸,看不出此时的她是什么表情。随后她又机敏的想要给我提示,但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在纸板上写出了答案。我和叶媄诗同时亮出题板,没想到我们的答案竟是一样的。我俩尴尬的举着题板,现场的主持人却大笑不止。加上最后一道题,我们一共答对两题,第一轮肯定得垫底了。
第二个环节是考验体力与技巧的游戏。妻子们各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坐在准备好的桌子前,而丈夫们身后被绑上特别有弹力的绳子,每个人腰后的绳子又和其他的三人相连。目的是要用自己的全身力气,拼命去向前突进到妻子的桌前,双方用嘴传递食物,丈夫把接到的食物,放在自己胸前的小筐里,并且全程不能使用手臂,时间结束前,哪组筐里的食物多,即为获胜。
相比那些考验夫妻默契的游戏,这种靠体力多过智力的游戏,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我的年龄是四组丈夫中最小的,然而丝毫不会影响到我的发挥,这也正是我的优势所在。这次我和叶媄诗的默契程度,也出奇的达到了极点。从传递到放进框里一气呵成。我们几乎忘记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努力的完成游戏任务,甚至彼此有嘴唇上的接触,都已经被完全忽略……
随着主持人结束的哨声,我们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停止了这次耗费体力的游戏,看着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的食物,我心里不禁感叹:我们烧钱娱乐的食物,能养活多少人的吃喝……
果不其然,我们获得第二阶段比赛的第一名。进行了短暂的休息,开始进行最后一项比赛。目前我和叶媄诗的分数还是处于落后的局面,如果这局比赛发挥的好,能多得到点分数,我相信这份大奖肯定会收入我们囊中。
第三个项目,是完全考验体力和记忆力的比赛。丈夫首先要抱着妻子,跑到一百米外的白板前,记住上面一些特殊的词语,然后丈夫背起妻子返程。两人返程途中,妻子要在丈夫的后背衣服上,尽可能多的写出刚才看到的词语,到达终点后计算成绩,一个词一分,率先到达终点的队伍有加分。
主持人的哨声才刚刚响起,我们四个男人像离弦之箭似的,快速抱着自己的老婆冲了出去。叶媄诗并不胖,但抱着她感觉格外的吃力。我们才刚到达白板前,其他队伍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了。叶媄诗只是看了几眼白板上的词,就着急的嚷道:“快点背我啊!你发什么呆呢!”我背起她跑向终点,在我出发的时候,其他组的夫妻还在后面记着单词。也不知道我背后的叶媄诗在这么短时间里,究竟记下来多少个词,只是感觉她好像记住很多一样,在我后背上奋笔疾书的写了好多,以至于到最后我的后背开始发痒。快到终点时,另一组夫妻快速的超越了我们,并且率先抵达了终点,这让我们本来满心欢喜的心情,又跌落到谷底。
所有组都到达了终点,我气喘吁吁的半弯腰扶着膝盖。工作人员清点着我们比赛获得的分数。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主持人拿起话筒宣布:“经过我们的计算,第三组分数最多,并且率先抵达终点……”还没等导演宣布完,那对夫妻就已经热烈的欢呼拥抱在一起,似乎已经预测到了自己是冠军。但随后主持人轻咳了一下说:“但是!由于你们在第三段比赛中,妻子在还未到达终点的情况下,脚先触碰到地面了!因此,你们这次犯规会被扣除两分。所以,最后的获胜者是,第四组樊星夫妇……”
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想到的结果,本来以为要输了的叶媄诗,已经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神色黯然,听到此话后,瞬间跳了起来,整个人像充满电的手机一样,满血复活。她张大了嘴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折磨了导演反复确认后,最后终于相信自己是胜者,她跑过来用力的抱住我。我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温度,和来自手臂的力量,更能感受到她由心而发的兴奋之情。这个对于我来说不足为奇的比赛,没想到她却如此重视。她兴奋的喘着粗气欢呼着,丝毫没顾忌在一旁冷眼相对的其他三组夫妻。
傍晚,我和叶媄诗搬着大包小裹的行李,来到我们获得的豪华套房,终于可以不用挤在小酒店了。服务生把大大小小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拿下来,地板上被摆的满满的,几乎全是叶媄诗携带的物品。这个套房虽和照片上有些偏差,但整体基本符合标准,毕竟“一切以实物为准”嘛。
在套房客厅的左面,是一个露天阳台,晚上观赏天空应该会很惬意。最让我惊讶的是,客厅的正前方,有个小型泳池,更给这套房增加了几分豪华。对于我这种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来说,我见过最豪华的房子,就是姜静雯家的别墅了。
叶媄诗一直保持着兴奋的神经,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盈的重复查看着每个房间,好像永远都有看不完的东西。比起她的欣喜若狂,我则很安静的收拾起堆满一地的行李。
看到我在整理行李箱,叶媄诗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大叫道:“等一下!”房间比较安静,我又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被她这句话吓得身体一哆嗦,面目僵硬的看着她。她看我被吓到的样子突然笑起来:“你没事吧?我好像吓你一跳……”她走过来,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说:“这个箱子里有我的东西……”她在里面四处摸索着,从行李里拿出几个小包,从样子上看,应该是装内衣或者私人用品的。我皱着眉看着她说:“咱们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大小姐……我又没有翻看别人行李的爱好……”她拿起桌上的小包,走向卧室,很不悦的回答:“我知道了!樊大爷!”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送走送餐的服务员,我打开电视,竟意外的发现,某个电视台在重播叶媄诗出演的那部《温柔雨季》,而且还进行了大部分的剪辑,剧集被强行缩短了十分钟,使得本来就很无聊的电视剧显得更没有看头了。正在我无聊看着电视的时候,叶媄诗裹着一件浴巾,从卧室缓缓走出来,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的《温柔雨季》,她调侃着说:“这部剧很无聊的,我看了一遍就不想在看了。”我没有看她,继续注视着电视机回答:“我就是因为无聊,才看的么……”
她轻哼了一声,径直走向泳池边,轻缓的把浴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身穿一套海蓝色条纹的泳装,纤细的腰身和完美的身材被凸显出来。她用脚试了一下水温,慢慢的跳入水中。看着她在水里漫无目的来回游着,我顿时觉得大脑有些混乱,于是站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又再次回到客厅。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媄诗从泳池里出来,裹着刚才那间浴巾走进浴室。此时,在《温柔雨季》里的叶媄诗,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极力劝阻她的闺蜜,不要再次掉进前男友的温柔陷阱里……这种戏码在其它影视作品中几乎被用烂了。
不一会儿,叶媄诗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直奔自己的卧室。我的余光一直跟在她身上,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在意她。又过了一会儿,她换了一套休闲装坐在我旁边,我们都沉默着,可能是因为今天在赛场上,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气的缘故。
叶媄诗突然问道:“你会游泳吗?”“不会……”我短暂的回答过后,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沉默在以前我们的生活中,简直太稀松平常了。但在今天,我总觉得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她从桌上拿了俩苹果递给我一个,我接在手上,看着这个油光水滑没有一点伤痕的苹果,心想:大概它是生长在温室里,还从来没经历过岁月愚弄的苹果吧!她看到我拿着苹果发呆,转过头问:“你想什么呢?”虽然她的脸离我有段距离,但我好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一样……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我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她一直望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把脸凑过去,轻轻吻了她的嘴唇,她没有抗拒,嘴唇有些略微的抽动,我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勇气,如此近的距离,我甚至可以听清她的心跳声。
我慢慢地从她脸前移开,她没有了平常的那股高傲冷酷,而是不知所措楚楚动人的看着我。面前的女孩儿就是我的女孩儿,我再次把脸凑过去,我们彼此相拥,嘴唇与嘴唇之间的接触,已是我们“相隔”许久的表达。此时,话语已经不再重要,以前的隔膜也瞬间解除……
我轻轻抱起她,走向卧室,她并没有反抗。抱着她,感觉似乎比白天比赛时轻了不少,这一定都是我的错觉,是我的错觉……
我轻柔抚摸着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双唇,感受着她的温度……这个秋天,不是干燥的秋天;而这个秋天,是注定改变了我们两个人的秋天……
这次的调研大会,有上百个企业集团参加,而我们是第一个到达的外国集团。除了我和欧阳雅晴外,还有几名汇皇员工参加了这次活动。刚走出机场,就看见有人举着印有“汇皇集团”字样的纸牌,在东张西望着。
进行了简单的问候和交流后,接机人员把我们安排到一家酒店休息。随后的几天,陆续有其他国家公司的人员来到酒店入住。在大会即将拉开帷幕时,欧阳雅晴给我做了简短的基础培训,包括一些商务英语、专业用词等等。并且一再叮嘱我,如果有人邀请我发言,回答的时候一定要简明扼要。看到我听而不闻的样子,她有点生气的放下资料稿严苛的说:“你要知道这次大会的重要性,你是代表着汇皇集团的,你爸爸和我,特别把这次机会留给你,你应该珍惜这次学习的机会!”我揉了揉眼睛有些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我可能太紧张了……”她轻叹了口气,拿起资料继续给我讲解着。
调研大会在某会场的千人大厅举行,作为fino的重要合作者,我们有幸坐在前面几排。由于参加团队众多,所以这次大会开了足足有三天,在临近尾声的时候,终于轮到我们登台。虽然演说的时候我也在台上,但仅仅是打了个酱油,全程都是由欧阳雅晴在应付。
本以为马上要结束了这次疲惫的旅程,却意外被告知,还要参加两天后的一次私人会面。fino仅仅邀请了有过合作关系的集团参加,看来是一次比较重要的会面,但同样也意味着,我们原本的行程要延期。
在酒店休息了一天。次日上午,我们很早就赶到了fino集团总部顶楼的超大会议厅。由于是相对私人的会谈,所以只带了两名汇皇的随行人员,一个是秘书,另一个是市场部经理,其余全部留守在酒店。我们仍然是第一批到达的团队,让我颇感意外。虽然汇皇集团的那间会议室已经很大了,但和fino的这间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坐在了写有“汇皇”桌牌的椅子前。听说我们到了,fino集团董事长詹姆斯,特意来到会议室与我们碰面。汇皇和fino有过多次合作,并且每次合作都很成功。在去年,双方也达成了多项合作提案,更进一步加深了两家公司的共赢发展。
看见詹姆斯出现在会议室,欧阳雅晴快步上前与詹姆斯握手,并且友好的拥抱。他用带有港台腔的普通话,和欧阳雅晴亲切的交流着。詹姆斯听到我的名字后,表现出惊讶的神色,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我听过你的名字!你父亲曾提起过你,你很有才华。”我微笑着谦逊的回答:“您过奖了,我只是运气比较好而已。”“小伙子真会说话!”他用有力的手臂拍打着我的肩膀。他的头发已经花白,虽然个头不高,但很有精神,双眼透出一股机敏和正直。
接近中午,其他公司领导陆续赶到,硕大的会议厅有大概五十个人左右,这次会面总共参与的企业不超过十个,都是和fino密切合作过的集团。我坐在桌前一言不发的听着各界工商大佬门的发言,而我除了一些简单的英文单词可以理解外,剩下几乎完全听不懂。其实就算这次会面有什么合作项目,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汇皇集团的员工了,只是还挂着股东的名字而已。但这次来到新加坡,我也收获了很多经验,如外交手法、公司制度等等,这些东西足能在小小的“柯艾尼”里大展拳脚了。
原计划在新加坡一星期的时间,就这样被无故又拖长了三天。马上要返回尚都的前一天,欧阳雅晴硬是拉着我,去逛了一整天的街,而这仅仅只是为了想要买几件礼物。我承认自己很古板加无趣。但是心急如焚的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公司,毕竟这是自己的心血。虽然秘书每天都打电话汇报当天的进度,但身在他乡的我,还是忧心忡忡,恨不能长双翅膀马上飞回去。
从新加坡返程的飞机,准点降落在尚都机场。我拖着沉重的行李走下飞机并没有回家,而是马上赶奔柯艾尼。但刚走进公司的那一刻,里面的气氛把我吓了一跳。只见一楼大厅到处挂着彩带,整个公司好像也被人精心布置过似的,一楼的接待处没有任何人在值班。还没完全上到二楼,就能听到来自楼上的吵闹声。
我心中充满疑惑的大步走上二楼,看到有很多人聚拢在一起,似乎在庆祝着什么。由于他们太过专注,以至于我站在他们身后很久,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最后,终于有一名秘书发现了我,她惊慌失措的用手戳了戳旁边的副总。起初被戳的兄弟以为她在开玩笑,继续关注着里面的事情,但后来发现我就站在他身后,顿时面容失色。其他员工也都注意到我的存在,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人群也随之散去。
我没有说话,面色沉重的用眼神巡视着四周,叶媄诗并没有出现在其中,安佑君忽然从旁边走过来,有点尴尬的问:“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怎么没通知我们去机场接你啊?!”我依然沉默的看了看她,面无表情的说:“通知你们就看不到这些了……”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向三楼的办公室。
此时,我内心很复杂,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庆祝什么,但我感觉到自己的失职,作为一家公司的领导,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团队,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能否做好柯艾尼的总经理,内心也一直有一种失败感,满是压抑的情绪。
当天下午,安佑君来到我办公室,解释了上午发生的事。原来这一切仅仅是为了庆祝某个准艺人的生日,而举行的庆祝活动。有道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其实我曾三令五申的警告过,不能以私人的名义在公司庆祝。但由于当时我不在,副总就私做主张,布置了办公室来为那个人庆生。而这个副总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之前觉得他是个踏实能干的人,才会如此器重他,我现在开始怀疑,提拔他到底是不是正确的,我开始担心我的眼睛是否已经出现“退化”。
这件事我没有过度深究,只是在大会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谈了此事。作为一个领导,不但要一言九鼎,还需要平易近人稳住人心,适当加点人情味进去,就会烹饪出一道佳肴。
我在公司忙碌到傍晚才回家。当再次看到我和叶媄诗住所的时候,有一股很强烈的归属感。阁楼房间的灯还亮着,我拖着行李快步走进别墅。一楼客厅黑漆漆的,四周特别安静,让我回想起家里被盗的那天晚上……
我打开客厅里的灯,轻轻把行李提到楼上。突然,耳根后传来叶媄诗的叫声,由于事发突然,我本能的抬胳膊向后转身,没想到胳膊肘正好打在叶媄诗脸上。我反应过来,蹲下身扶起她,看到她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她捂住自己左边的脸,一脸不满的用眼神瞪着我:“你干嘛打我!”
她强挣着站起来,愤怒却又很委屈的说:“我本来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想到你打我。”我连声说对不起,却也无济于事,她脸上的肿胀似乎更明显了。
我扶着她回到房间,用冰袋敷在她脸上,随后,又急急忙忙的去找医药包。她半卧在床上,看我来回折腾她突然笑起来,因为肿起来的脸,说话的声音显得很怪异。
“我没事,不用担心了!”
“你确定?”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互相都沉默了,但却好像有很多想要说的话。我坐在床边,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分离之后的重聚。她突然张口问:“回来倒是提前打个电话啊!我没去接你又该让媒体找到爆点了。”我假装思考着回答:“我……忘了。”随后我们又陷入沉默。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拿下冰袋质问我:“不是说只去一个礼拜吗?!这都快两个星期了才回来!”我轻笑了一下,调侃着问:“怎么?你想我啊?”她双眉瞬间紧锁,似乎很生气,非常激动的回答:“我想你?这段时间就我一个人做家务!”
我恍然大悟一般:“这样啊……怎么不请个小时工呢!”
她坐起来,非常厌烦的驱赶我说:“我没你那么有钱!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我苦笑着离开她房间,把行李箱拉到自己房整理了一下,而后又把准备好的礼物轻放在叶媄诗房间门口。她房里已经没有了灯光。
我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了我们的身份,一切所想象的美好情节瞬间瓦解。我们只是假象夫妻而已,这一切都是一期秘密节目。想象越美好,现实越虚无……
人是会在成长中慢慢学习经验的物种,不管你是一名学者、科学家,还是与这两者毫无关系的艺人,都有自己一步一步慢慢成长的过程。但现在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快,我们也变得喜欢追求刺激。一夜情,已经成为这个社会年轻生命体的家常便饭。再说娱乐圈里的那些潜规则,这些年频繁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内容大同小异。某某当红明星曾被潜规则,从而获得了上位的机会,才有了今天的名气。其实这些未必是空穴来风,当然有些确实是被迫的,另有一些则是为了前途自己选择的。
年轻女孩儿似乎都想成为艺人,因为艺人总是能光鲜亮丽的站在台上,并且能获得无数人的关注。某些人,正是抓住了女生这样的心理。刚开始不想服从的女生,在面对巨大的利益后,最后还是屈服了。但有人即便被“临幸”后,还是没有获得预期的成效,这种事情比比皆是,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当然话说回来,有些女孩儿是故意为之。她们选择主动出击,来获得出镜的机会。我们没必要过度抨击她们,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嘛……
现在的柯艾尼,不能算是最好的经纪公司,但在同行业竞争中,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口碑,这点还是要感谢叶媄诗。是她一直在背后帮我管理,才有了今天慢慢起誓的公司。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儿,竟然懂得那么多管理之道,就像经历了什么重大创伤后,马上成熟起来的人一样,分析事情也很透彻,往往能让我眼前一亮。
这天正在办公室整理文件的时候,秘书送来一份某家电视台的邀请函。内容大概是,对方想要举办一次歌唱比赛,并且想邀请“柯爱尼”组合和安佑君参加。虽然接到唱歌比赛的邀请函挺让我失望的,心里抱怨:怎么又是唱歌比赛……但对于还在发展的公司来说,每次邀请都是重要的机会。尽管如此,我还是征求了一下安佑君和柯爱尼组合的意见,但让我很意外,他们听到是某电视台的邀请后,都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没有一点非议,甚至连犹豫都没有。
之后我才了解到,原来这家电视台,是国内娱乐收视榜排行第一的电视台,难怪她们没有犹豫就答应了。对于我这个几乎不看电视的人来说,肯定不会知道,这也是我作为一家明星公司老板最失职的地方。
当今的年代,电视已经从我们这代人的生活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电脑与网络,现在信息化越来越便捷,使得我们足不出户就能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人们的慵懒也就由此而生。人类进化到今天,生命力却越来越弱。
这次的唱歌比赛依然没有任何亮点,还是一如既往的走入了传统歌唱比赛的俗套。从初试、比赛、晋级、再比赛、再晋级……到最后选出冠军,本来是很简单的比赛,被整整拖长了一个月,电视台这种三天休息,两天比赛的方式也让我牢骚满腹。我多次找到节目组进行协商,想保证质量的同时能加快下进度,但最后都被婉拒了。我无奈的看着他们拒绝时那种冷峻的表情,却没有一点办法,谁让我签了那份合约呢!
节目中有很多艺人在上台前都要介绍自己过去的经历,表现出自己是多么不容易,这也是我一直想吐槽的地方。参赛者说一大段感人肺腑的经历,就能获得评委的同情,得票率也因此大大增加。这导致每位参赛者在上台前,为了能博取同情,甚至不惜编造一些故事,来获得评委的认可……同情心总是会占据理智的首位。
在比赛临近尾声的时候,一个背着吉他,少言寡语的女孩儿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名孙姓参赛者,着实是本次比赛的一匹黑马。留着很中性短发的她,从远处几乎分辨不出她的性别。虽然长相平平,并没有出奇之处,与柯爱尼组合的靓丽外表有着天壤之别,但她靠自己的歌声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冲入到决赛圈内。而她似乎已经是一位歌手了,有自己的粉丝团,并且她是参加比赛唯一的创作型歌手,所有比赛的曲目,都是她独自创作的。能从她歌声中听出编写时的感情及状态,这是现在歌手们最难能可贵的了。如果她能加入柯艾尼,无疑会对我们有很大帮助。
于是我安排了一名秘书,想办法找她沟通。当然,不能告诉她我们的想法,只是试探性的了解一下。然而被派去的秘书很快就失望而归,那个女孩儿并不愿意加入任何经纪公司。“她说唱歌只是个爱好,不想用它来获得什么筹码。”
虽然挖人失败了,但最终安佑君获得了这次大赛的第一名,并且第二名的分数和她相差将近两倍。这次比赛安佑君表现的并不算出色,与其他能力更强的选手显然有所差距,但令我们都很吃惊,她竟然意外获得了这个宝贵的第一名,这是我们在场所有支持安佑君的人都想不到的。柯爱尼组合遗憾的获得了第三名,对于刚刚出道的她们来说,这个成绩已经很来之不易了。
在宣布冠军的那一刻,全场都陷入沸腾。他们高举着安佑君的名牌,呼喊着她的名字。这些粉丝有一部分是用钱雇来的,为了起到鼓励安佑君的作用,当然这些安佑君并不知道。现场的确有很多她的粉丝,但是对于粉丝众多的偶像歌手来说,她的粉丝简直是九牛一毛,毕竟佑君是富家子女出身,现在还是一名未出道的歌手,观众大多都会关注她,但不一定支持她。
听到佑君夺得冠军后,在后台的我们都兴奋的欢呼起来,叶媄诗激动的差点跳起来,她双手拦住我的脖子,似乎完全忘记了我们之间的隔膜。她大喊着:“佑君赢了,佑君赢了!”好像对佑君有着特殊的感情一样,比我这个做哥哥的都要关心她。我双手尴尬的悬在空中,媒体正巧也抓拍到了我们这个亲密动作,不知道叶媄诗是有意为之,还是真情流露。
我轻拍了下叶媄诗的后背,她缓缓的松开手,虽仍然沉浸在兴奋中,但难掩脸上的尴尬。我很确定这种尴尬只有我能看得出来。与此同时,安佑贤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这是我们时隔半年再次相遇,他永远是一副冷酷神秘的表情,而我似乎也永远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看到他随从手中的花篮,能猜得出来他应该是来看安佑君演出的。这是据我所知他第一次来到现场看佑君的比赛。他的出现让我们都惊讶了几秒钟。正像媒体评论的那样,他们兄妹感情很一般。安佑君私下也和我抱怨过,安佑贤对她很冷淡,根本没有过任何关心,虽然是兄妹,但感情很疏离,除了最普通的交流外,基本没有任何话语沟通。
我和安佑贤对视了一秒钟,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算是对我打招呼。我回敬的点了点头,他又重新把目光移向舞台。这是我们见面之后的唯一交流,本是同母生,为什么他和安佑君相差那么大呢!
在一片掌声中,安佑君神采奕奕的走下舞台,接过安佑贤手中的花篮,简单的聊了几句,随后就跑向我们这边,和叶媄诗激动的拥抱在一起。我偷眼看着安佑贤离开时,并没有回头,心里默默捉摸,送花篮大概是安宏天的意思吧……
我们还在自顾自庆祝的时候,那名女歌手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她还是那副看破红尘的神情,不过脸上增加了几分悲伤,从她的脸上很难看出这份悲伤是来自何处。比赛已经结束,成绩也无法更改,我们只能祝福她在梦想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随着比赛的胜利,公司的知名度也有所增加。在这之后,有很多电视网络媒体要对我进行采访,不过都被我一一回绝了。如果是采访公司的艺人,我一定会欣然接受的,单独采访我就算了。
现在的安佑君可谓是大红大紫的准艺人,片约不断、采访不停,她的名气甚至盖过了柯爱尼组合,直击搜索排行榜首位。
这一年同样发生了很多事,比起我人生转折点的那一年,有过之而无不及。新闻上不断滚动播出,某地发生了地震,某某地又发生海啸,某某某地再次发生山体滑坡……这些新闻不断的警醒着人们,我们应该改善事前的预防,而不是灾后的捐助。不过我们似乎并不在意,人都有一种侥幸的心里,觉得某些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或者家人身上……
看到电视台在播报地震的新闻,我忽然想起来,在我和叶媄诗去海城旅游的时候,听说尚都附近的金河省发生了地震,而且震级还不小,尚都市震感强烈,国家也在全力救灾。在这里,希望我们的家园能够少一些灾难,多一些祥和,毕竟我们太依赖身处的环境了,但可笑的是我们又很不珍惜它……乱砍乱伐,资源的过度开发与浪费,虽然现在已经得到了大部分控制,但小部分的破坏仍在继续。我们没有办法做到全方位的防止,然而我们的破坏却无处不在。这些只为一己私利或者根本没有保护意识的人,正在亲手将自己的避难所摧毁。如果每个人每天少开一分钟的灯,那么会为这个世界节约多少能源呢?!这个假设是没法预估的。
柯艾尼自成立以来,实际捧红的艺人却只有安佑君,柯爱尼组合只是在刚出道时受到关注,现在人气也逐渐下滑。其他艺人就更没什么知名度了。就像是很多人知道叶媄诗的身份,但是不知道她演过电视剧,一样的道理。
就目前公司内的资源来看,经纪人是公司内比较短缺的,更好的经纪人意味着更多的人脉,更多的人脉就意味着更多的片约,有了片约才有底气谈公司的发展。虽达公司成了一些目标,然而整体的情况却不尽如人意,我好几次看到某些实习艺人并不认真的在训练,好像拿柯艾尼当作一处能无限供给的宿营地一样。我多次提醒过他们,却并没提起他们松懈的态度,所以现在的情况,裁员是必要的!公司里已经养了太多吃闲饭的人,省下的这笔开销,能完全运用到公司的发展上。
裁员的消息像飞鸽传书一样不胫而走,这个世纪什么都缺,就不缺嚼舌根的人。也许是听到我要裁人的消息,全公司的人都绷紧了神经。以前不认真的实习生、包括员工,也都突然认真起来,生怕自己被解约。但这些丝毫不会影响我最后的选择,因为我已经拟好了解约名单。
随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消失,被解约的艺人们,带着一脸的不爽和惊讶离开了公司。他们曾认为柯艾尼是一处良好的栖身地,现在不得不搬出这幢“豪宅”,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甘。他们爱恨我就恨吧,比起被人憎恨,我还是更关心公司的发展。
虽然消减了部分无用开支,然而柯艾尼的前景还是不容乐观,由于经纪人的匮乏和经验的不足,也导致部分艺人遭遇低谷。叶媄诗在此时,做了一件让我既惊讶又很惭愧的举动。她把拍片时攒的钱,无条件的全部放到公司的账簿里,还怕数目不够,特意向她父亲借了一笔钱给我做周转。她对我说:“等你有能力了再还,这笔钱也算是我的投资,你发财后别忘了给我分红。”看我不知所措的望着她,她又补充着说:“不要以为我就那么愿意帮你,我只是不想再让我们俩的新闻上头条了……”
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有点儿尖酸刻薄,但却让我心生感激之情。这笔钱即使我不想接受,也得接受,我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她了。
“钱是万能的”这句话不无道理。在聘请了人脉更广的经纪人后,签约合同逐渐被递了进来。公司的策划部提出了一个分组艺人的方案,这个方案大概意思就是,根据艺人的特长分成若干个组,这样在接到片约的时候,会第一时间传达下去。这个方案可能早就在其他公司实行了,而我们才刚刚开始起步,可见得柯艾尼落后其他公司多少……
不知从何时开始,明星真人秀节目,突然攻占了各大电视台,由于收视率的暴涨,效仿者比比皆是。随便哪家电视台,甭管剧本如何,都会搞一档真人秀节目来吸引观众的眼球。事实证明,盲目的效仿只会适得其反,成功的节目会被人铭记,相反失败者,连被刻上墓碑的资格都没有。
我和叶媄诗就接到了一档夫妻真人秀节目的邀请。按我的想法,其实就是跟着导演组一行人去野外郊游,然后完成节目组的各种奇怪任务,最后让观众看着我们被“调戏”博取大家的眼球。本来不想参加任何节目的我,硬是被叶媄诗拉着去参加了这种比较“作”的节目。我不明白,叶媄诗已经算小有名气了,为什么还这么兴趣盎然……
参加节目的夫妻算上我们,一共有四组,其他三组的成员只是二线的小明星,在我们所有人当中,就只有叶媄诗名气最大了,我只是起到陪衬的作用。录制场地无非是一些外地城市的旅游景点,拍摄过程中不断有人驻足观看,似乎有群众发现了叶媄诗,于是迅速掏出手机拍照,有很多人想要上前索取签名及合影,但由于拍摄合同的原因,都被工作人员无情的推掉了。相比于叶媄诗的人气,能认出我的人就屈指可数了;但同样相比其他三对夫妻,我似乎已经是大明星了……
前几天的拍摄过程都很顺利,由于节目组资金不多,故此给我们安排的酒店也是相对低廉的。我和叶媄诗被安排到四组当中最大的房间,这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而这个安排,也不言而喻。这间套房只有卧室、客厅,还有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洗手间。
刚进屋放下行李,叶媄诗就快步跑向卧室,把自己的衣物皮包零散的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床中间,嘴里还嘟囔着:“我睡卧室,你睡外面吧!”我瞟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叶媄诗,张着嘴巴用鼻子哼了一声。其实她不这么做,我也不会和她抢那间卧室的,同样的愚蠢,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叶媄诗自从参加节目开始,就格外的兴奋,她和其他太太们玩儿的不亦乐乎,甚至好几次都已经超出了节目的拍摄范畴,最后导演也无能为力了,喊了多少次“停”仍无济于事,索性放手不管随她们去,反正观众也只喜欢看这种无脑的节目……
结束了前半期的行程,后半期要到附近的旅游景点拍摄。可能是由于前几天玩儿的太疯了,在坐大巴车前往目的地的途中,叶媄诗靠在我肩膀上昏睡过去。她熟睡的模样憨态可掬,根本不像平常那个社会经验丰富的女孩儿。我小心翼翼的用肩膀调试出她最舒服的位置(想起上一次……)。或许是我的动作有点大,险些把她弄醒,她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挪动了下脑袋再次昏昏睡去。
看着大巴车外快速掠过的风景,记得上一次这样仔细观察车窗外,还是在去祥城的火车上。今非昔比,时过境迁。当时在火车上的我,怎么都想不到现在的生活……我闭上双眼不再思考。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被叶媄诗叫醒。车似乎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这一觉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只感觉腰酸背痛,脖子特别不舒服。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已经是下午了。随着工作人员的带领,我们来到一个大型的水上乐园。
这期的节目和前几期有所不同,四组夫妻要进行对抗赛,奖品是一家休闲村豪华套房的居住权,直到节目录制结束。虽然大家舟车劳顿,但一听到获胜者的奖品,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精神起来。叶媄诗更是充满期待的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已经获得了胜利似的。我知道她眼神中的含义,她想要赢得比赛,无论最后是什么样的奖品……
比赛一共分三个部分:钟情、伉俪、厮守。其意义也分别代表夫妻相遇的三个重要过程。第一个游戏是考验夫妻的默契程度,主持人会说出一些问题,比如说:对方喜欢什么颜色;再或者对方喜欢的明星是谁。其实这种问题,对正常夫妻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但对于叶媄诗和我,确是一道难题。
前三组夫妻特别顺利的回答了很多问题,我们是最后一组。接二连三的错误让导演都难以置信,工作人员有点疑惑的询问我们,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在录,而我和叶媄诗都清楚,我们根本没办法答上这些简单的问题。我装作很无奈的解释道:“我们平时工作都比较忙,很少有交流,所以不是特别了解对方……”而我这个看似牵强的理由,却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共鸣,这反倒让我很不理解。而最后一道问题,还是让我本来就要崩溃的心,更加紧张了。
主持人清了清喉咙,神秘的笑着问:“最后一道题……是问先生的,请问……妻子喜欢穿什么牌子的内衣……”主持人还没说完,自己就蹲在地上捂着脸笑了起来。我尴尬的看了眼对面的叶媄诗,她用纸板遮住脸,看不出此时的她是什么表情。随后她又机敏的想要给我提示,但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在纸板上写出了答案。我和叶媄诗同时亮出题板,没想到我们的答案竟是一样的。我俩尴尬的举着题板,现场的主持人却大笑不止。加上最后一道题,我们一共答对两题,第一轮肯定得垫底了。
第二个环节是考验体力与技巧的游戏。妻子们各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坐在准备好的桌子前,而丈夫们身后被绑上特别有弹力的绳子,每个人腰后的绳子又和其他的三人相连。目的是要用自己的全身力气,拼命去向前突进到妻子的桌前,双方用嘴传递食物,丈夫把接到的食物,放在自己胸前的小筐里,并且全程不能使用手臂,时间结束前,哪组筐里的食物多,即为获胜。
相比那些考验夫妻默契的游戏,这种靠体力多过智力的游戏,我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我的年龄是四组丈夫中最小的,然而丝毫不会影响到我的发挥,这也正是我的优势所在。这次我和叶媄诗的默契程度,也出奇的达到了极点。从传递到放进框里一气呵成。我们几乎忘记了我们之间的隔阂,努力的完成游戏任务,甚至彼此有嘴唇上的接触,都已经被完全忽略……
随着主持人结束的哨声,我们精疲力竭的坐在地上,停止了这次耗费体力的游戏,看着掉在地上被踩得稀烂的食物,我心里不禁感叹:我们烧钱娱乐的食物,能养活多少人的吃喝……
果不其然,我们获得第二阶段比赛的第一名。进行了短暂的休息,开始进行最后一项比赛。目前我和叶媄诗的分数还是处于落后的局面,如果这局比赛发挥的好,能多得到点分数,我相信这份大奖肯定会收入我们囊中。
第三个项目,是完全考验体力和记忆力的比赛。丈夫首先要抱着妻子,跑到一百米外的白板前,记住上面一些特殊的词语,然后丈夫背起妻子返程。两人返程途中,妻子要在丈夫的后背衣服上,尽可能多的写出刚才看到的词语,到达终点后计算成绩,一个词一分,率先到达终点的队伍有加分。
主持人的哨声才刚刚响起,我们四个男人像离弦之箭似的,快速抱着自己的老婆冲了出去。叶媄诗并不胖,但抱着她感觉格外的吃力。我们才刚到达白板前,其他队伍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了。叶媄诗只是看了几眼白板上的词,就着急的嚷道:“快点背我啊!你发什么呆呢!”我背起她跑向终点,在我出发的时候,其他组的夫妻还在后面记着单词。也不知道我背后的叶媄诗在这么短时间里,究竟记下来多少个词,只是感觉她好像记住很多一样,在我后背上奋笔疾书的写了好多,以至于到最后我的后背开始发痒。快到终点时,另一组夫妻快速的超越了我们,并且率先抵达了终点,这让我们本来满心欢喜的心情,又跌落到谷底。
所有组都到达了终点,我气喘吁吁的半弯腰扶着膝盖。工作人员清点着我们比赛获得的分数。经过一段时间的等待,主持人拿起话筒宣布:“经过我们的计算,第三组分数最多,并且率先抵达终点……”还没等导演宣布完,那对夫妻就已经热烈的欢呼拥抱在一起,似乎已经预测到了自己是冠军。但随后主持人轻咳了一下说:“但是!由于你们在第三段比赛中,妻子在还未到达终点的情况下,脚先触碰到地面了!因此,你们这次犯规会被扣除两分。所以,最后的获胜者是,第四组樊星夫妇……”
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想到的结果,本来以为要输了的叶媄诗,已经垂头丧气的蹲在地上神色黯然,听到此话后,瞬间跳了起来,整个人像充满电的手机一样,满血复活。她张大了嘴巴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折磨了导演反复确认后,最后终于相信自己是胜者,她跑过来用力的抱住我。我能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温度,和来自手臂的力量,更能感受到她由心而发的兴奋之情。这个对于我来说不足为奇的比赛,没想到她却如此重视。她兴奋的喘着粗气欢呼着,丝毫没顾忌在一旁冷眼相对的其他三组夫妻。
傍晚,我和叶媄诗搬着大包小裹的行李,来到我们获得的豪华套房,终于可以不用挤在小酒店了。服务生把大大小小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拿下来,地板上被摆的满满的,几乎全是叶媄诗携带的物品。这个套房虽和照片上有些偏差,但整体基本符合标准,毕竟“一切以实物为准”嘛。
在套房客厅的左面,是一个露天阳台,晚上观赏天空应该会很惬意。最让我惊讶的是,客厅的正前方,有个小型泳池,更给这套房增加了几分豪华。对于我这种目光短浅的“井底之蛙”来说,我见过最豪华的房子,就是姜静雯家的别墅了。
叶媄诗一直保持着兴奋的神经,嘴里哼着小曲,脚步轻盈的重复查看着每个房间,好像永远都有看不完的东西。比起她的欣喜若狂,我则很安静的收拾起堆满一地的行李。
看到我在整理行李箱,叶媄诗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大叫道:“等一下!”房间比较安静,我又没有任何防备,所以被她这句话吓得身体一哆嗦,面目僵硬的看着她。她看我被吓到的样子突然笑起来:“你没事吧?我好像吓你一跳……”她走过来,打开其中一个行李箱说:“这个箱子里有我的东西……”她在里面四处摸索着,从行李里拿出几个小包,从样子上看,应该是装内衣或者私人用品的。我皱着眉看着她说:“咱们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大小姐……我又没有翻看别人行李的爱好……”她拿起桌上的小包,走向卧室,很不悦的回答:“我知道了!樊大爷!”房门被“啪”的一声关上,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送走送餐的服务员,我打开电视,竟意外的发现,某个电视台在重播叶媄诗出演的那部《温柔雨季》,而且还进行了大部分的剪辑,剧集被强行缩短了十分钟,使得本来就很无聊的电视剧显得更没有看头了。正在我无聊看着电视的时候,叶媄诗裹着一件浴巾,从卧室缓缓走出来,看到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的《温柔雨季》,她调侃着说:“这部剧很无聊的,我看了一遍就不想在看了。”我没有看她,继续注视着电视机回答:“我就是因为无聊,才看的么……”
她轻哼了一声,径直走向泳池边,轻缓的把浴巾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身穿一套海蓝色条纹的泳装,纤细的腰身和完美的身材被凸显出来。她用脚试了一下水温,慢慢的跳入水中。看着她在水里漫无目的来回游着,我顿时觉得大脑有些混乱,于是站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让自己冷静一下,又再次回到客厅。
过了不知道多久,叶媄诗从泳池里出来,裹着刚才那间浴巾走进浴室。此时,在《温柔雨季》里的叶媄诗,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极力劝阻她的闺蜜,不要再次掉进前男友的温柔陷阱里……这种戏码在其它影视作品中几乎被用烂了。
不一会儿,叶媄诗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直奔自己的卧室。我的余光一直跟在她身上,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说不清楚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在意她。又过了一会儿,她换了一套休闲装坐在我旁边,我们都沉默着,可能是因为今天在赛场上,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气的缘故。
叶媄诗突然问道:“你会游泳吗?”“不会……”我短暂的回答过后,又是一阵沉默。这种沉默在以前我们的生活中,简直太稀松平常了。但在今天,我总觉得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张口。
她从桌上拿了俩苹果递给我一个,我接在手上,看着这个油光水滑没有一点伤痕的苹果,心想:大概它是生长在温室里,还从来没经历过岁月愚弄的苹果吧!她看到我拿着苹果发呆,转过头问:“你想什么呢?”虽然她的脸离我有段距离,但我好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一样……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我们呼吸着同一片空气,她一直望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把脸凑过去,轻轻吻了她的嘴唇,她没有抗拒,嘴唇有些略微的抽动,我不知道刚才哪里来的勇气,如此近的距离,我甚至可以听清她的心跳声。
我慢慢地从她脸前移开,她没有了平常的那股高傲冷酷,而是不知所措楚楚动人的看着我。面前的女孩儿就是我的女孩儿,我再次把脸凑过去,我们彼此相拥,嘴唇与嘴唇之间的接触,已是我们“相隔”许久的表达。此时,话语已经不再重要,以前的隔膜也瞬间解除……
我轻轻抱起她,走向卧室,她并没有反抗。抱着她,感觉似乎比白天比赛时轻了不少,这一定都是我的错觉,是我的错觉……
我轻柔抚摸着她的脸颊,亲吻着她的双唇,感受着她的温度……这个秋天,不是干燥的秋天;而这个秋天,是注定改变了我们两个人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