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蒂从荷兰公园离开,直接去了希斯罗,目的地是香江。就算凯蒂也要经过罗敷等边检口岸入境,她通过艾伦-宾汉姆顿办理的5年多次往返商务签依然有效,并不需要单独申请新签证。

    耶昂姐妹的签证已经被签发,在梅菲尔等着林义龙。

    “义龙,我们就这么走?”薇拉见到林义龙,看到了林义龙的旅行计划。姐妹俩原打算返回林场装箱,被林义龙告知她们将直接搭乘下午的航班飞燕京,“我们没来得及准备啊,现在只带了这点东西。”

    “你需要带什么呢?”林义龙问,经历了去年三人旅游之前令人无趣的准备时间,林义龙决定取完护照后直接从帕丁顿站直接离开前往希斯罗。

    薇拉哑口无言。姐妹俩皮肤细腻顺滑得有些过份,不需要使用护肤品;在梳妆包里只有腮红和睫毛膏,洗发水护发素之类的东西不能带上飞机,还得到目的地再买。在城市里,衣饰鞋帽之类的也不缺。在林义龙看来,耶昂姐妹的正穿着的平底凉鞋,连衣裙已经可以让她们舒适地撑过12小时的飞行。

    林义龙的这套理论耶昂姐妹毫无疑问是经常听的,她们十分理解林义龙这么做的原因。理解是一回事,实际情况却又是一回事:8000公里的国际旅行不带一些东西,总觉得哪里有些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薇拉也好纳迪亚也罢,都有些答不出来。

    这也许只是一个熟悉度的问题,如果把耶昂姐妹的目的地换成是莫斯科,以两姐妹对两地熟悉程度,也会尽可能地不带东西:她们了解那里,知道在两地如何生活,在哪里买食物、衣服,在哪里办公、娱乐。这样说来,仍然应当归结这种不安于不确定性上。

    有点不情不愿地,耶昂姐妹跟他一起搭乘希斯罗机场慢轨列车,进入第五航站楼候机。

    在“协和号”候机厅,林义龙偶遇了曾经在佛罗伦萨见过的自称是拉普切餐馆老板,西奥多-特来文先生。

    特来文先生旁边站着一个身材火辣的年轻金发美女,在林义龙和耶昂姐妹进入之前,她是当仁不让的候机厅焦点。

    也许觉得林义龙有些面熟,或者被耶昂姐妹外形吸引,特来文先生一直盯着林义龙看。

    在池塘那边的人看来,特来文先生的体型只能算适中而已——显然在池塘这边的标准看来,特来文先生身形还是有些“大”的,这样的身形外加谢顶的灰白头发,日耳曼系的面孔,和围在嘴边精心修剪的胡须,构成了一直注视林义龙的候机旅客的外形特征。

    “义龙,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我们看,真令人害怕。”纳迪亚少见地在林义龙旁边撒起娇来。

    “他应该注视的是我。”林义龙说道,“那是我在佛罗伦萨偶遇的纽约人,我拒绝和他见面两次,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那我们还是去普通候机区吧。”纳迪亚这么建议道,“至少更合适一些。”

    “没什么,这样做反而有些失礼。”林义龙小声说道,“等会儿八九成,他要来和我搭话,那个时候你和薇拉直接去那边的浴室冲个澡,我已经预约好了。”

    “你是林先生。”过了一会,特来文先生终于回想起在佛罗伦萨的农业展销会,主动地和他旁边的金发美女往前凑,试图和林义龙攀谈起来。

    “我们在哪儿曾经见过面么?我有些记不起来了,很抱歉。”林义龙遇到不想见到的人,开始装得记性不太好。

    “半个月前,佛罗伦萨的展销会上。”特来文先生说道。

    “啊!”恍然大悟状,林义龙的记忆能力仿佛有了质一般的飞跃,“我只记得你的声音,面貌有些记不清了,也许现在的电话对音量还原并不好,你说是吧。”

    然后,林义龙瞥了一眼陪伴特来文先生的美女。

    “没错。”特来文先生欣然会意,示意旁边的美女离开。

    耶昂姐妹也退下,林义龙和特来文先生露出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惺惺相惜的笑容。

    “真是荣幸,我们能在这里偶遇。”林义龙说道,“你是要去jfk吗?”

    “不,我要飞京都。”特来文先生说道,“去那看看和牛。”

    林义龙“哦”了一声表示知会,却立即进入沉默,像是不太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正好在这里,我想一并说了吧。我理解林先生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我并不是拉普切餐馆的职员或者经营层,我是利茨酒店的餐饮部主管,西奥多-特来文。”特来文先生用语气很诚恳地小声摆明了自己的身份,“这对你有没有帮助呢?”

    “有一点,但不多。”林义龙点点头,与他查询到的细节直接对照,“为什么不在那时候直接摆明身份呢,那样会更好。”

    “因为我们采购主管和供应商也在,我并不想破坏酒店和供应商的关系。”特来文先生说道,“我为我第一次的不真诚表示抱歉。”

    “这没什么可抱歉的,只要你能按时付款,我们还是能继续做生意的。”林义龙用平稳的语气嘲讽道,“假如出价合适的话。”

    “我在这个领域也不算生手了,林先生。”见林义龙试图拿一手,抬抬价,特来文先生提醒道,“白松露一直是我们酒店的拿手菜,但去年的收成并不好,多多少少影响了我们的声誉,所以我想......“

    “既然您是老手,您就更应该知道,白松露只能靠运气,今年有,明年就可能没有。”林义龙说道,“白松露都采用”暗标“的竞价方式,我怎么可能知道单价到底能卖多少呢?而且,我为什么要选择一点没什么特色的池塘那边的买家呢?”

    “你说的有道理,我有更好的建议。”特来文先生沉着地说道,“我就以半磅重为分界,小于半磅的我给你8英镑/公克的价格,大于半磅重的我给你25英镑/公克的价格的保底价,只要能产出松露,我都要了;如果市场价远高于保底价,我希望就以‘暗标’最高出价额外出50便士自动变成最高出价。”

    “这个价格很公允。哎,真可惜,我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林义龙这么说道,“你看,我不会像某些酒保那样非常矫情去选择一桶陈年白兰地主顾,可是,这种主要基于双方信任的默契总是需要一些真诚的。”

    特来文先生微微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一本日记本,抱怨道找不到名片,“随意地”打开一页写得满满的工作日程放在桌上,然后转身离开。

    林义龙瞥了一眼日程记录,起身,追上了特来文先生,把这本珍贵的日程记录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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