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又扮猪吃老虎,装糊涂了不是。”无奈的指点着岳震,完颜雍道:“好吧,我就说出来,你听听与猜想的是不是一回事。”

    “我第一时间就把赐婚的消息传回黄龙,不说我大伯、二伯都是眼光如炬的卓绝人物,就算完颜亮和完颜昌也不蠢呐。大家都能看出来,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去刺杀岳元帅,岂不是成全了你震少?到那时,大宋皇帝正好顺水推舟将岳家军交给你,翁婿君臣上下一心,我们则要去面对已经结下死仇的你和岳家军。啧啧啧”

    完颜雍吧咂着嘴,心有余悸的摇头说:“两害相衡而取其轻,震少你地位突变,我们不但不能伤害岳帅,还要到长生佛祖的尊驾前祈祷祝福,祈求岳元帅青春永驻长命百岁,千万不能把岳家军的帅印交到你手里。”

    他不但说的声情并茂,而且还愁眉苦脸着双手合什,惹得岳震与土古论一起失笑。

    笑过一阵,岳震用手指轻轻的叩着桌面道:“我现在有些明白啦,绑架申屠的商队原本就是计划好的事情,只不过是你临时起意,把引开我变成直接针对我而已。”

    “不错,挟持你的家人无望后,我们便退而求其次,盯上了淮帮的商队。其实不论金龙密谍还是我个人,一直都很关注震少你的生意,自然对你这些生意上的伙伴了如指掌。即便申屠大掌柜呆在临安不动,震少你也明白,我们抓他是轻而易举。”

    岳震苦笑着端起酒杯,摇头叹道:“是啊,有心算无心,这一次我是输定了。要怪,也只能怪我警惕性太低,更不该轻视你们金龙密谍。”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轻啜杯中酒,土古论颇为感触的叹道:“老夫还是欣赏三郎主、四郎主他们的处事风格,一切的成败得失都在战场上揭晓。不像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呐”说着,老尊者也擎起杯子一饮而尽。“偏偏喜欢**这些阴谋诡计。”

    完颜雍面孔一热,借着给他们倒酒的动作低下了头,岳震则不以为然。

    “土尊者此言差矣,两国交兵,自古就是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们汉家兵法的老祖宗孙子,最著名的一句话不就是‘兵者,诡道也’。无所谓什么阴谋、阳谋,能够克敌制胜便是好计谋。”

    “哦?”想不到岳震居然为完颜雍辩护,土古论突然有了辩论的冲动。“这么说来,倘若易位而处,小岳先生亦会绑了雍禅子的亲朋好友,然后再来威胁他吗?”

    “那倒不一定。”岳震上下打量着完颜雍,诡笑道:“说不定我会找个江南美女,给完颜兄使个美人计什么的。嘿嘿”他没想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却让完颜雍的脸色一变,表情相当的不自然起来。

    岳震察觉到完颜雍颇为古怪神情,暗自蹊跷中忍不住开口调侃起来:“不是吧,完颜兄。你不是这般没有定力吧?一听到江南美女,便有些心猿意马啦。呵呵··”

    完颜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嘴角含着笑意说道:“真可谓英雄所见略同!为兄搅黄了你与大宋帝姬的婚事,心里很是不安。正准备将我们女真族的一位红粉佳丽介绍给你认识,不知道,这算不算美人计呢?”

    “完颜兄,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小弟的婚姻不敢劳动兄台费心。”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子,笑容僵在了岳震的脸上。

    “唉震少觉得为兄是在开玩笑吗?难道你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完颜雍也正色收起笑意,再一次提起最初的话题。“可能你说过就忘记了,可是我完颜雍却记得清清楚楚,有个人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要娶一位草原女子做老婆的。”

    他这么一说,岳震想起来去年中秋节自己刚刚出狱的时候,两人曾在冲索多吉的铺子有过一次月下长谈。

    “这”一阵语塞后,岳震黯然摇头道:“此一时,彼一时。就好像那时候契丹汉子萧雍是我岳震的好兄弟,而今时今日的完颜兄台,却成了小弟的生死仇敌。”

    完颜雍立刻洞悉他的用心,眼睛丝毫不让的盯着岳震说:“我的亲生母亲是契丹贵胄萧氏一族,为兄自称萧雍不算骗你,自称契丹人更不是骗你。哼哼!倒是你震少信口开河,以前说的什么,种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骗人的鬼话!其实你也和其他汉人没什么两样,从心眼里瞧不起我们异族!”

    “胡扯!你懂什么?!这个时代没有人比我”岳震觉得一阵热血涌上了脸庞,反驳的话语眼看就要冲出唇齿,猛然间察觉到完颜雍眼神中的一丝狡诈,他蓦然心惊,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嘿嘿,小弟险些上当。”他苦笑着放缓了语。“完颜兄这是强词夺理啊,婚姻大事不但关乎小弟的终生,更关系到一个女子的终生幸福,还牵扯着我的亲人,她的亲人,等等唯独和我怎么看待异族没有半点关系。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兄台就不必打哑谜了吧,你究竟想把小弟怎么样呢?”

    完颜雍并没有如他所愿揭晓谜底,依然沿着事件展的顺序往下说,不紧不慢。

    “可惜喽,如果按照我最初的计划,现在这个时候你正在追寻着我们留下的线索,一步步的离开宋境。原计划是在绕风岭把你引出国境,那里山势虽不算陡峭险峻,却是宋、金两国的交界处,地形最复杂的一处。”

    “震少第一次到西北来,用不了走多远,你便会在山里迷失方向。呵呵··”完颜雍仿佛真的看到在大山里迷路的岳震,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就在你彷徨无措的时候,一个在山里打猎的女真姑娘出现了,她不但帮你走出大山,还和你一起找到关押申屠大掌柜的地方。想救人吗,自然免不了一场打斗,呵呵呵这也是计划中最为精彩的一段。”

    就在岳震和土古论同时伸长脖子,等着听他精彩的故事时,完颜雍却停下来,煞有介事的自斟自饮,吊足两人的胃口。

    “战斗中突然飞来一只冷箭,那位女真姑娘就会毫不犹豫挡在震少的身前。”轻轻的晃动着酒杯,完颜雍看着颤动的液体,声音又有些低沉。“你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射出冷箭的就是我。”

    不用岳震说什么,土古论都忍不住拍案惊奇道:“好绝妙的计策!小岳先生解救了朋友,女娃却意外受伤。不用说,一定是伤在腿上,小女娃暂时动不了喽。”

    完颜雍点头笑笑,算是默认了尊者的猜想,岳震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哼道:“哼,完颜兄台对自己的箭术这么有信心?你就不怕一箭射死那女子?到那时,兄台偷鸡不成蚀把米,看你还能笑得出来!”

    “切!”完颜雍立刻嗤之以鼻,傲然说:“三十丈内,我能射下飞蝇的翅膀,而不伤蝇虫的性命。那么大一个人,还会有半点闪失?”

    不去理会两个少年人的斗气争论,土尊者很是好奇的问起来。“三少爷的计划天衣无缝,为什么会被都将军他们否决呢?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吗?”

    “姑娘的人选嘛”完颜雍又要卖关子,老尊者佯怒着一瞪眼,他赶紧陪笑说:“您老别急,别急,听小三慢慢道来。这个关键人物虽然不好找,但是在计划的构想之初,我就已经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她不仅貌美如花冰雪聪明,而且听说了震少的种种事迹后,还对这位异族的少年英雄颇有些”

    “等等!”土古论摆手打断了完颜雍,神色古怪的看着他,略有些迟疑的问道:“你说的不会是她吧?”

    完颜雍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含笑说:“不错,正是我灵儿妹妹,您是不是也觉得这个完美的计划,简直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土尊者释然摇头说:“你想得美!灵儿是老皇上的心头肉,你二伯怎么敢让她跟着你去冒险?三少爷你说她是不二人选,老夫却不以为然。这些年老夫我进出皇宫与老皇爷下棋闲聊,就从来没有看见她笑过。真是想不通,我们土古论部的女孩一个赛一个的热情奔放,怎会有她这样一个异类?”

    “您一年才能来几次啊?”完颜雍深以为然的撇嘴道:“就算兄弟姐妹中我们两个的关系最为要好,我也从未见过灵儿妹妹开开心心的笑过一次。不知道咱们英明神武的震少”说着话,他上下打量着岳震。“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博得冰山美人展颜一笑呢?”

    土古论的视线也随着他落到岳震身上,看着看着,尊者忍住惊奇道:‘哎,你还别岳先生与咱们的小灵儿,还真有几分夫妻之相。你看那下巴,再看眉眼”

    “啧啧啧”两个人评头论足间,岳震厌恶的摇头讥讽说:“还什么女真部第一强者,堂堂大金国的皇孙,怎么看怎么都像两个叽叽歪歪的老媒婆。”

    “哈哈哈”完颜雍与土古论相视朗声大笑。

    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完颜雍惋惜的讲道:“我和大伯、二伯商量这个提议的时候,两位伯伯也都觉得不错。不但为灵儿妹妹找到一位有本领的如意郎君,还能离间大宋朝皇帝与岳飞的君臣关系,岂不是两全其美?唉!可惜当时完颜亮和完颜昌那两个家伙非要坚持刺杀行动,把我的这个计划放到了一边。如今形势逼迫之下,他们不得不采纳这个计划,但是整个行动已经面目全非,许多环节衔接的很生硬,风险也大了很多。”

    静静倾听的岳震暗自心惊,不但惊怵他们险恶的目地,亦对女真人的世界观颇为震惊。果然像传闻的那样,他们的世界绝对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不分男女,不论种族,更不管你出身何处。

    心里这样想,言语上他却不肯放过完颜雍,冷声哼道:“哼!兄台当真是用心险恶,不惜赔上自家妹子的名节,也要将小弟和岳家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能怪我吗?!”虽然岳震的态度在意料之中,完颜雍说起来还是难免愤愤不平,恶狠狠的和他对视着说:“想想被你葬送的那些勇士,我们女真人怎么对待你都不算过份!我家二伯是大金王侯,灵儿妹妹是我们女真数一数二的郡主,难道配不上你吗?震少这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算什么好汉子!”

    “哈哈哈”岳震一声长笑拍案而起。“笑话!你所说的女真勇士,为什么会被埋葬在襄阳城外?若他们在大草原安分守己的牧马放羊,我岳家父子会寻上门去屠杀他们?!做强盗就要有强盗的觉悟,宋金战争中我们大宋损失的大好男儿,何止千千万万,他们该找谁去报仇?你?你父亲?还是你爷爷?不要和我炫耀什么大金王侯,完颜一族的皇图霸业只会让人觉得血腥,你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

    “你”

    ‘咣当’一声把酒杯狠狠的砸在船板上,完颜雍愤怒的从座位上跳起来,面目通红的指点着岳震。

    “好了,你们两个小家伙都冷静点好不好。”土古论摆出一付长者的姿态,强大的气势喷薄而出笼罩在狭小的船舱里。“你们斗鸡一样的吵翻了天有什么用?能改变什么?”

    尊者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两位少年人的头顶。完颜雍很快便冷静下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杯子,道歉说:“尊者恕罪,小三在长辈面前放肆了。”岳震却整整衣衫,抱拳过顶对着坐下来的完颜雍,很正规的一躬到地。

    完颜雍急忙又站起来,微微色变道:“震少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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