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蕾家在那种典型的落后山村里,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母亲在外边打工父亲在家里种着半亩地照顾着她们,这也是因为她爹从小身体就不好的关系。农村人家重男轻女的思想不可避免,这个哥哥从小就是香饽饽,不管要什么哪怕家里没钱出去借都会买给他。

    至于两个妹妹则从小就得过家务活,七岁的时候米蕾就会上山砍柴了,正是因为后边连生两个女儿所以米蕾的母亲才会选择出外打工。因为那样的家庭对她满是冷言冷语,而她也希望打工能改善家里的生活,至少两个女儿不用受什么苦。

    今年家里掏光了积蓄帮米蕾的哥哥娶了老婆,按理说是喜事,不过米蕾的哥哥小时候发过烧智力低下,娶的老婆虽然还算贤惠不过一条腿是瘸的。这样的两口子根本没什么劳动能力,米老爹种着半亩口粮地也没什么收入,家里一切的开支只靠米蕾她娘赚的辛苦钱。

    今年家里压力更大了,因为房子太旧了塌了一边得重建,儿媳妇肚子又大了,家里处处都得花钱。那时候米娘也攒了一点小钱,不过只够一个女儿上学用的,无奈之下米蕾就含泪辍学来到了省城打工养家。

    谁都不明白那个家是何等的贫困,取这个嫂子的时候几乎是倾尽所有,哪怕花的钱并不多但对于这个家而言已经是一笔砸锅卖铁才能凑足的数目。

    她哥哥智商差不多等于六七岁的孩子,不过好在身强力壮的还能帮家里干点活,只是在那边种地顶多就管个饿不死的,老婆生孩子乃至坐月子该吃补的钱都没有。母亲赚的钱又有限根本满足不了家庭的开销。

    米蕾出外打工以后把工资都寄回了家里,在她看来虽然家里重男轻女,不过好歹做人家儿女得尽一份孝意,更何况那落后的家除了贫穷外也没让她受过别的苦。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一晚她家那边发生下大雨发生泥水流,虽然疏散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不过破旧的老房子已经倒塌了。她们一家人寄住在村里一处高势的空地上,后来嫂子和傻哥哥就寄住到了亲戚家里,因为地方有限的关系她爸和她妹妹还一直餐风露宿的。

    家里遭到这样的变故米蕾哭得稀里哗啦的,刚好那晚就是发工资的时候,她赶紧把钱汇了回去让她爸去镇上租了个房子住。家里房子没了,地也被石头埋住了种不了,一家人的生计瞬间没了着落,以她娘在外边给人当清洁工的工资根本养活不了一无所有的一家人。

    她爹身体本来就不好,傻哥哥身体好可除了种地外干不了别的活,瘸嫂子又是大字不认的文盲,在遭遇这场横灾后根本没应对的能力。

    “这孩子挺倔的,我一开始问她的时候她怎么都不肯说。”陈琳叹息了一声:“后来问急了她也受不了哭了,因为她家租在镇上的那个房子是个旧房,家里什么都没了,几千块钱看着是多,可拿回去就算买的都是旧的日常用品也所剩无几,她也不知道接下来没地种的爸爸和傻哥哥该怎么活。”

    “这样啊,难怪那晚她哭得那么伤心。”林文敬沉默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上辈子或许就是因为家里的负担米蕾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孙菲菲的情人。

    “是啊,她倒说过想看看能不能预支工资,不过就是不敢开口。”陈琳同情的说:“她家人租的那地方很简陋,房子没了一家人也不知道怎么过生活,现在她嫂子又快生了处处都得用钱。米蕾和她娘赚那点工资根本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她妹妹就想辍学出来一起打工,不过这当口又出了个事让她觉得很绝望。”

    米蕾的老家地处偏僻十分的落后,那里除了重男轻女外还保留着不少让人难以理解的陋俗,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现代社会已经不多见的换亲。

    换亲这事顾名思义很好理解,就是两家人把女儿互相给对方当儿媳妇求一个香火延绵,一般来说这种事只出现在穷苦人家,又或者是儿子有什么病没人愿意嫁的人家。

    当然了换亲最大的条件就是你得有闺女,按米蕾大哥这个傻样家里又那么穷,似乎只有换亲才有可能讨到个老婆。米蕾爹之前就有这想法,好在那时候米蕾大哥不知道怎么的和隔壁村一个女的好上了,虽然是个瘸子不过好歹人家长得周正脑子也没问题,两情相悦的倒是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那户人家连生七个闺女就一个最小的宝贝儿子,那小子才两岁不到换亲的时候,为此米爹咬了咬牙把家里的猪羊什么的都卖了,掏光了所有积蓄不说还砸锅卖铁的举外债,总算是把那个女的迎过了门,而且人家倒是心甘情愿的跟着这个傻大哥过日子。

    这一举让米蕾一家和米娘特别的感动,最少这当爹的再怎么重男轻女但他还是疼闺女,最起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不希望用自己的闺女去换亲,因为一但走上这条路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闺女下半辈子过得肯定很惨。

    在那种重男轻女的地方,家里七个女儿可想而知瘸嫂子的过得多抑郁,尤其她一条腿是瘸的还干不了多少重活更遭家里人嫌弃,家里人一直骂她是吃掉米的祸害。

    米蕾家虽然穷但对她很好,傻哥哥也很疼她,所以这女人嫁到米家后倒很安份也十分的贤惠,哪怕老公是傻子但这一家人对她的好也让她想塌塌实实的过好日子。

    米蕾姐妹俩倒是躲过了换亲这一劫,尽管为了娶这个嫂子家徒四壁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不过好在一家人过得开心也是其乐融融,就算是白粥咸菜的吃着也算是好日子。

    只是现在家没了,地也没了,为了这门亲米蕾爹是砸锅卖铁又四处借了钱,眼下一身是债根本还不了,米蕾和米娘寄回去的钱杯水车薪,还债,建房子,乃至是生孙子,不管用在哪一项上都不够用,现实的窘迫瞬间就让这个家陷入了绝望之中。

    米爹的身体不好和傻大哥的缺陷注定了他们根本没法出去打工,失去了赖以为生的口粮地,对这个家意味着绝望,就算米蕾和米娘一直把钱寄回去也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这种现状。

    在这当口下另一个陋俗就出现了,那就是俗称的买亲。买亲这个倒简单多了,一般都是一些没换亲条件或者是没人愿意嫁的老光棍花钱买个媳妇,和贩卖人口不同,属于当地熟人间的介绍,可以说是一种落井下石的行为。

    在米家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有个老光棍通过熟人介绍想来买亲,买亲的对象自然是米蕾那还在上高中的小妹。

    “我操,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事啊?”虽然林文敬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听着这些和旧社会差不多的事,不由的感慨米蕾家那一带是真够落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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