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的像是一潭死水,动不起任何波澜。

    七王爷木木的盯着他,时间仿佛静止,愈画良看着他神情冷漠的从怀里掏出那块七王爷府的玉牌。

    “还你。”

    愈画良的声音像是刀子在割他的心,七王爷退了一步,浑身都在颤抖,这一生中,他最怕的事情出现了。

    他低着头尽量不让愈画良看到他脸色的表情。

    愈画良也忍不住情绪,特意转过身去道:“七王爷....请你出去。”

    “愈画良!”七王爷强压着哽咽吼道,随后用气的发抖的手,拿起了那块玉牌,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愈画良的泪随即而落,随着玉碎,眼泪打落在手上,如火炭般灼烧。

    “如你所愿....你自由了!我不拦你!”

    七王爷几乎是宣泄的出口,愈画良深吸几口气后挤出两字:“多谢”。

    在七王爷摔门而去之前,愈画良都桥装的很好,但最后所有的情绪还是崩塌了。

    他将自己反锁在门里谁也不见,又摔东西又宣泄的哭了一整天。

    等到墨材把他解救出来时,看见地上狼藉一片,愈画良的头上手上还是身上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溢血。

    愈画良觉得自己没有,越来越像个女人!他受伤的事,没让墨材透露给任何人,一是怕别人担心他。

    他不喜欢被人同情,二嘛,就是怕七王爷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又会徒增烦恼。

    对于愈画良这么痛快就同意进宫,敛笙还是惊了一惊,愈画良在进宫的前一个晚上完全睡不着。

    他呆坐在桌前,就看着一道黑影钻进屋子,他似乎也习以为常的没多分给那人一眼。

    进来的黑衣人,个子瘦小,脸庞稚嫩,眸子却深不见底,声音也是有些稚气的青年音。

    不过这语气可没有本属于青年的阳光。

    “你还是决定了?”

    愈画良没看他,冷笑道:“拿整个愈家做人质....我想不去都难。”

    青年笑道:“愈画师这话怎么说?皇上只不过是想请你去为他的嫔妃作画。”

    “皇上要是真的想我去给嫔妃作画,随便下道圣旨就够了,何必让你来?多此一举。”

    青年嘴角上扬眸子像是是盯着什么猎物似得,一点一点靠近愈画良,最终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

    极具魅惑道:“愈画师...你也不想想你和七王爷的关系...要是公然把你招入宫,不是叫皇上难做了。”

    愈画良冷眼看他,抬手打掉放在他肩膀上略显得扎眼的手道:“切,恐怕不直是作画那么简单吧?”

    “呵呵,愈画师没必要那么警惕,总之明天愈画师进了宫里,我自有指示,我叫林棠。”

    说完他便就要走,愈画良叫住他道:“骗谁呢?锦荷?”

    窗前那人身体一顿,满脸疑惑的看着愈画良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愈画良冷嘲道:“你虽然伴的像,但你身上那种香味不男不女,让人想忘了都难。”

    柳钰也不在伪装,他撤掉林棠的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实面孔,这种画皮戏码在愈画良面前上演时,他还是忍不住惊叹。

    “还真是你?死人妖?”愈画良没好气道。

    柳钰圆滑道:“别生气嘛,愈画师,你也看到了,我只是为皇上效力而已,都是皇上说什么我做什么。”

    愈画良想想也是,之前他骗愈画良去赴宣郡主约,害得他差点葬生火海,不过好在他和宣郡主都没事。

    他既然是皇上的人,那他去七王爷府干嘛?监视七王爷?连自家兄弟都不放心吗?真是可笑的皇族。

    愈画良腹诽着,突然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面前这个人妖装成林棠和他见面,有可能他只是替林棠来的。

    林棠他是见过的,他记得那人的性格恐怕不适合做这种劝导的工作,所以这人妖来替他。

    就算如此.....也不用这样,如果真皇上的命令,他大可让人妖来劝导他,在告诉他进宫要见林棠作为线人。

    现在这种情况就说明....他明天进宫见线人不能出现意外而有差错,而且,这皇上找上他的事情,是连这人妖都瞒着的。

    他一去到皇宫,就会由这个林棠接管,人妖负责让他熟悉面孔,和引导。

    到底皇上有什么计划?

    愈画良百思不得其解,柳钰却将头伸到愈画良头下:“想什么呢?愈画师?”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见我?”愈画良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发问。

    “他?”柳钰瞟了一眼窗外冷嘲道:“像他那种欠揍的个性,你不觉得,如果你敢多说一句不同意的话,恐怕我看的就是你的尸体了。”

    愈画良暗自庆幸,还好没遇上林棠,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又问道:“皇上这是做什么?”

    柳钰给他一个爆栗带:“愈画师不该问的别问,小心你可真的被诛九族。”

    愈画良打了一个冷颤,自己不管怎么样都没有自由。

    他看着马车外的光景这样叹息,不管皇上出于什么目的,他也只是照做。

    正当愈画良失神时,愈画良突然看见街头角落的地方,闪过一道蓝色的影子。

    他果然是放心他啊,愈画良想着,身上的担子似乎是松了不少,随后他将马车的帘子放下,用崭新的心情来迎接这个被称为人间地狱的皇宫。

    来接他的是敛笙,因为有别人自在,他没说那些怼他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给他一路。

    弄的愈画良很不习惯,皇宫和想象中一样,朱色的城墙,是人的三倍高,庄严之中,透着腐朽。

    这里的人多半服装整齐,面无表情,似乎是在交易什么货物。

    愈画良不喜欢这种感受我,太压抑了,这里虽然大,但实在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让人安心。

    似乎总有隔墙而耳,连看不清的门缝里都有人在盯着你,就等着你露出软肋。

    愈画良将目光放的安稳些不再到处乱扫,有位老公公手脚利落将他的行礼接过引他去一间院子。

    这院子里有五六间屋子,公公尖着嗓子语气温和道:“愈画师,杂家知道你是愈家画会出身,但你也看到了,你们画部的甲字一品画师的住处就这么大,你可别嫌弃。”

    愈画良笑容温和满心谢意道:“多谢公公惦记,能为皇上做事,那是愈某三生有幸。”

    这话中听公公听了直点点,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向愈画良伸手,愈画良自然知道他这是什么,在身上摸来摸去就翻出一小块金子。

    敛笙看了直瞪眼,愈画良不懂他什么意思,随手大方的就给他了。

    公公强憋着笑,把他领到一间屋子,这屋子靠东前面正好有可树挡着住起来肯定凉快。

    但让愈画良意外的是,这屋子竟然还有个人!愈画良进去时,他正披头散发的埋头苦干。

    屋子里也乱的很,地上桌上都是画,愈画良随手捡起一张看了看,是张松树整体狂放像是一棵活在山峰夹缝中艰难生存的树。

    只是可能跟本人的性格有关,太浮躁,很多细节都处理的不好。

    公公看他这样子很气恼:“韩梧,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这么乱啊?”

    那人没回头一边忙活一边道:“王公公,我正为皇上修画呢,这要是修的不好,你担的起这罪名吗?”

    王公公气的刚想骂他,愈画良突然一拦他道:“算了公公,我自己来,别担心。”

    王公公白了他一眼,直夸愈画良懂事,等公公走后,愈画良将行礼放在屋子另一边的床上。

    韩梧冷笑道:“你也贿赂那公公了吧?”

    愈画良没觉得这有什么可耻,官道就是这样,他直言不讳:“嗯,贿赂了。”

    倒是这回答让韩信好奇,他回过看想看看这个奇怪人长什么样。

    愈画良一身青衣束了一个利落的头发,敛轮廓柔眼睛似笑非笑,眸若星辰十分耐看。

    他也不禁走了神,愈画良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绝对不会让人讨厌。

    这估计是他的优点,但每次遇上被男人这么看的时候,愈画良都恨不得自己长的刀疤脸络腮胡。

    愈画良微微低下头道:“在下,愈画良。”

    韩梧审视他一圈笑道:“原来你就是愈画良?那个断袖。”

    在听到这话时,愈画良竟然无力反驳,他无奈的笑了笑道:“正是。”

    韩梧回身忙活笑道:“你倒是实诚。”

    “多谢夸奖。”愈画良笑道。

    他刚把属于他这边的桌子收拾出来,还没等坐一下,敛笙就进来了,一脸阴沉把他叫了出去。

    愈画良知道他这个样子又该数落他了。

    “你怎么这么有钱啊,一上来就给人家金子!”

    愈画良听训,敛笙这样子简直像个管家婆。

    敛笙见他不说话,也不说了他道:“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好狡辩的。”愈画良实话实说。

    他叹口气,也知道愈画良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不在因为这事说他了,转过带他回头看看这些屋子道:“这些可都是小有名气的画师,都是为了夺天下第一画师而来的,你要小心点。”

    愈画良懵了:“嗯?不就是给秀女嫔妃作画吗?怎么还有天下第一画师的比赛?”

    敛笙咋舌道:“师父就是当年的榜首,宫廷御用画师,现在皇上更重视画师,谁要是得了那名头可是光宗耀祖的事。”

    愈画良哦了一声,他对这称号一点也不敢兴趣,他只想知道皇上把他招进宫到底是何意思。

    “愈画良!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敛笙气道。

    愈画良随便敷衍道:“嗯,知道了,我会尽力的。”

    刚跟敛笙说话的时候,突然看见树的那边透过去一道黑影,愈画良以为那是林棠,也没好好听敛笙再说什么,他就一溜烟的跟了上去。

    “公主,你看前面就是画部甲字,听说那的画师都是一流的,一点回把公主的美貌全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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