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认真听。”管平有一搭没一搭说着。

    盛明珠嫌弃的看了一眼他,尤其臀上还有那么个东西在。大夏天的,便稍微离他远了会儿,半眯着眼睛问道,“一会儿你还要出去么?”这些日子他总是忙碌的,盛明珠等了许久没等到身后人的回来,回头看了一眼。

    他已经闭上的眼睛,睡熟一般。眼睛闭着,睫毛纤长,日头斜照在他面上,安静起来的他比平日里严苛的管督主多了几分青年人的青涩。着实有些困了,盛明珠背过身,手臂轻轻搭在他腰上,很快也陷入了短暂的睡梦之中。

    ——

    宋瑜生产之后才过了魏帝的丧期,也是等大魏都除了丧,她才与陈岑晚婚。

    两人成婚之时,管平却没那等子功夫来,可毕竟如今陈岑官职低微,又是他手底下的人,便派人送来了一株价值名贵的红珊瑚作为贺礼。盛明珠则带了一对玉佩过来,在洞房前交给了宋瑜。

    “宋姐姐,怎么突然与陈岑成婚,若不是之前接到你那封信,我还不知道——”

    前些日子魏帝突然去世,她与管平婚事之后便总忙忙碌碌的。而宋瑜那时候却刚生产完毕,两头都是一头事儿,两人也许久没见面了。宋瑜到底不是头婚,这场婚事也没多隆重,如今婚房里头盖头早已经卸了。

    她穿一件水红色的衣衫,比之前稍微胖了一些,人还是十分秀气。

    “陈大人怜惜我们母子可怜——”宋瑜笑了笑,做了娘的人总跟之前做姑娘时有些不一样。盛明珠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宋瑜看着她,“管大人待你好,心中又有你。从前我总觉得他不是良配,可如今看你的样子,才发现从前是我目光狭隘了。”

    其实相配不相配,到没那么重要,而且她的眼光,一向都不怎么好。

    盛明珠看着她,外头声音渐渐停了,如今夜色也深了,“宋姐姐是个好女人。不要太多记挂之前的往事,陈岑是个好人,婚事既是约定,也是经营,我相信宋姐姐日后定步步开花。”

    婚事本就是经营来的,如同她娘那般。

    芸娘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妾室,前面十多年和他爹有矛盾,姑且可以当做是枕上霜,朱砂痣。可如今这两年的对于夫妻的经营盛明珠却看在眼里——年轻时候的爱恋靠着一腔热血,等年纪渐渐大了,热血便转成了满腔脉脉的温情。

    ——

    管平只送去了礼,人却没去。

    盛明珠下半夜才回的府中,到了屋子之后,金枝伺候她卸了头上的金钗。管平还未睡,从一侧出来,挑起纱账,“怎么回来这么晚?”

    盛明珠一边摘掉耳饰,一边同他说话,“同宋姐姐说了会儿话”又看着他,“这么晚了,你还没睡么?”

    管平看着她,“成婚有些时日,我还未曾陪你回过娘家。”

    “明日我休沐,陪着你去盛家。”

    盛明珠歪着头看了他一眼,休沐?

    便是她个不在朝堂的妇人也知道这几天朝堂急红了眼的样子,他撇下那么大一堆事情去休沐,“你就不怕在多生出什么乱子么?”

    管平只攥着她一缕发,“不忙,先去躲个清闲。”

    盛明珠垂着头,也不说什么了。管平侧躺着,她从一侧过去,还未走到一半儿却被人拦腰抱住,微微叫了一声,很快便被人压在了身子底下,那人声音微微带着些粗粝,“这些日子我倒是悟出个道理——倒不能像先帝那样子嗣过多,麻烦。”

    盛明珠推了推他,他解开两人身上的衣服,“咱们一男一女便好。”

    素了好几个月,如今的管督主自然不想浪费这大好的漫漫长夜,尤其明儿个他又不用处理那些烦心的事儿,直到满月成钩,才慢悠悠的喊了下人叫水。微微清理之后,夫妻二人才一同睡了。

    ——

    次日醒来时,管平却是一天都陪在她身边,先去了盛府,用过饭之后回来两人又一同去街市上逛了逛,直到夜里才回的。只是刚一回府门房那里便炸了,只说今儿来来往往过多少个大人。

    他人一回府多也没多在外头逗留,直接就进了书房。盛明珠今儿一天看着他也早腻了,回了房之后便让金枝整理出自己的衣物——

    “夫人,郑管家说马上要到冬天了,府中下人的冬衣还未裁制,是不是吩咐下去?”金枝道。

    说的是马上到冬天,可如今不过才深秋罢了。管平上上下下主子连同下人不到白人,不过这冬衣裁剪起来不比夏天的衣裳,而且主子还好,冬日的衣裳也穿不了几回。下人每日要干活,也没得时间去烘干衣裳。

    粗使的仆人的和丫鬟一般都是料子重的冬衣,一整个冬天也不见得洗上一次。郑管家从前后厚待仆人,照例冬日是三身儿冬衣的。

    盛明珠想了想,“吩咐准备吧,还是照郑管家从前的规矩。”

    金枝正准备说话,外头金嬷嬷却来了,手里拿着封帖子,等到了跟前才道,“夫人,外头来了辆马车,说是来走亲戚的。”说着便把帖子给了盛明珠。

    普通的帖子,暗红色。盛明珠掀开看了,名帖上落款是沈——没有写名字,可左下角有个十分隐晦的图腾,普通姑娘肯定不认识,盛明珠梦中隐隐约约见过。

    又连忙把册子合了起来——沈侧。

    沈侧是镇西将军,可这镇西将军,却镇的不是大魏的西。当年的大周本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中原古国,事实上在大魏入关以前,大周便已经四分五裂,残存的不过是老早大周皇室的一点血脉,外头拉扯起棋子另立国度的多得是。

    沈侧便是西面横空出来的一支强军——从默默无闻到如今许多小国闻风丧胆的将军。盛明珠收起这帖子,她脑子本就活泛,很多东西想想便能串到一起。据她所知,当年的昭仁皇后娘家便是沈家。

    如今这沈侧居然来到大魏拜访管平——盛明珠多多少少猜出来一些,又问金嬷嬷,“来了些什么人,管家让人进来了么?”

    金嬷嬷垂着头,恭敬道,“主子在书房,还不曾出来。所以郑管家让老奴来问问夫人怎么处理?”毕竟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管平如今虽说是定国侯,可沈侧非本国人,贸贸然接了他这帖子,又让外头身份不明的人进来。

    如今又正是风头浪尖儿上,万一被扣下个通敌卖国的名头也是一桩麻烦。

    “这事儿,我倒想做主。”

    盛明珠天生怕麻烦,而且仅凭猜测总会误事,把帖子给了金枝,轻口道,“去书房给他。”金枝来回跑了一趟,等回来时,外头门房已经直接得了管平的令,让人进来了,盛明珠便带着金枝和金嬷嬷出去见客。

    她许多事情不知道,自也不清楚管平喉咙里卖的是什么药。

    沈侧和大魏的关系虽说没到开战,可到底贸贸然让这样一个势力进入府中,被外人知道不是安稳的存在。盛明珠到底也算半个将门之女,晓得大魏如今的情形,盛国公府去了,祖父去了,压根没有什么可用之将。

    何况要真是她想象中那个沈家——当年大魏派人抄了沈家泱泱大族一个家底儿,如今沈侧大权在握,又回了大魏京城,想要做什么,还就真不言而喻了。

    盛明珠心里走马灯一样跑了许多东西,很快就到了前厅。管平却没出来,远远便看着府外头的下人开了府门,那马车上只简简单单金框上挂了一个【沈】字,看的出是富贵人家,可京城里这样的富贵人家十分多,也并不是很招摇。

    “这些东西轻拿轻放,弄坏了你们十条命也赔偿不起!”

    略微娇俏的声音从马车上传了出来,紧接着便见轿帘被一双素白的小手掀开,一双黑亮的眼睛跃人眼前,是一张十分俏丽的脸蛋,妩媚中掺杂着英气。这少女下马时也不似大魏贵女那般,自己直接跃下马车。

    “都说让你轻拿轻放了,这些都是我老远带给表哥的特产,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盛明珠皱着眉头看着,听外头那少女不断训斥府中下人,一路走过时又点点平平,等她快进来时候,才微微把目光从窗外移开,又让金枝重新添了茶水。未等茶水倒好,人已经进来了。

    沈蓉成年之后第一次来管府,与十多年前来时不同。她先四处望了一下,目光滑过盛明珠,微微愣了一下——她在关外时便知表哥成亲,娶的是大魏的女子。眸光顿了一下,很快就又移开了,脸上笑容未变。

    金枝在旁边皱着眉头,盛明珠只用帕子压了压嘴角,并未说话。

    一盏茶的时间,金枝走过去,那姑娘还在四处看着,头一次来主家拜访,也没报个家门,等金枝给她斟茶时,沈蓉却突然回头,笑着看她,“不必了,我喝不惯茶。从前我来府中做客时,都是表哥陪我饮酒。”

    说着又看着上座的盛明珠,“说起来,表嫂模样生的真好,怪不得迷得表哥这么快就完了婚事。”

    金枝退到盛明珠身后,“夫人,大人老家亲眷有这么一个沈小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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