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要啊。这件事是奴才做的,贝勒爷不知道。求您不要这样对他。”见皇太极说得这么严重,苏赫慌得爬过去抱住他的腿,阻止道。

    苏赫当然会想,皇太极不管怎么生气也一定会护住福临,他们毕竟是亲父子,如果一味推托,到时候倒霉的只有自己,还不如主动分担,也许等下福临会看在忠心的份上,为他求求情。

    谁知道,这时候的皇太极在气头上偏认为这是谎言,冷笑道:“苏赫,朕刚说不许护着,你便护着。这样逆旨的奴才活着有何用,朕不如先打发了再说!”

    说罢,立刻抬腿,向着苏赫的心口踢去。

    皇太极力大无穷,若真踢着了,苏赫不死也是重伤。这下,正要去传谕的奴才徐源便不敢动了,慌忙去劝,周围的人也跟着来扶皇太极。

    孟古青因和索伦图站在一起,见状便猛拉他的袖子,索伦图便忙开口劝道:“皇阿玛保重龙体,快住了吧,儿子有法子查明真相,让福临认错!您不要动火,保重龙体!”

    皇太极虽是火冒三丈,因着说话的是索伦图,便忍了三分,停下来问道:“小八,你有什么办法。”

    索伦图飞快地扭头瞟了一眼孟古青,得到暗示后向皇太极道:“儿子以为最要紧的是将宝刀赎回来,确保无虞。至于福临,我们可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再决定。若是福临真的没有担当,您再惩罚也不迟。”

    “好。”通过这件事,皇太极看到了索伦图的冷静。很有几分欣慰,便对徐源吩咐道:“不要打草惊蛇,就说小八在挑礼物给福临,让他快些过来。”

    徐源这便要走。但又被叫住了,这一次紧张的人是索伦图。

    索伦图又一次被扯动了袖子,便想到很要紧的。劝皇太极道:“皇阿玛,徐总管是您的人,他去叫福临,他便知道您在这儿,因此会有防范,还是让梁思善去吧。”

    皇太极知道自从梁思善回宫后,索伦图极是倚重。便依着道:“小八说得有道理。”

    被传召的福临很快便到了毓庆宫,而且因为庄贵妃也在北一所,便自发地一同到来。有庄贵妃的陪同,福临倒显得不那么慌乱。母子二人到了屋中,首先向着跪地苏赫望了一眼。很有警告的意味。然后庄贵妃便拉着福临一起向皇太极跪下来,异口同声地请安。

    皇太极心急似火,马上问:“福临,来得正好,快说说向苏赫借银子的事。这奴才偷盗了先帝爷的宝刀典当,你可知道吗!”

    当中的利害,福临已在北一所听庄贵妃分析过,何况此刻皇太极讲明是努尔哈赤的宝刀,他还不赶快洗清自己么。忙说:“儿子何时向苏赫借过银子。更不可能让他去典当,您所说的事,我一概不知。”

    “是吗。”果然检验出福临毫无担当,皇太极冷笑道:“你是说你从来没有向苏赫借过钱了?那么你买白玉如意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被问到了要紧处,福临不禁望向庄妃,平了平气。才道:“是找额娘拆兑的。”

    庄贵妃轻咳了一声,也假装镇定地认同道:“自然是臣妾给他的。臣妾平常没有什么花用,所以几年下来攒得还是够的。”贵妃的年例六百两,这几年累积起来也有不少了。

    皇太极见她如此便更生气:“是吗,那朕现在查查帐可好?“

    庄贵妃被堵住了,有点着急地反对:“不过几天前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记账呢。”

    皇太极一听啼笑皆非:“你以为朕会信吗?不如朕马上让人到你宫里去搜,搜到了账本,校对一下耗费的数额,余数自然就出来了。”

    庄贵妃这便慌了:“皇上!苏赫典当的事和福临用钱半点关系也没有,您为什么一定要联系到一起呢。苏赫和福临对您来说谁更亲近?苏赫的话您信,福临的话您倒不信了,您这样做,岂不是令人寒心吗。”

    “寒心?”火上浇油,皇太极这便更怒了:“你们不妨问问苏赫他是怎么招的,到底是谁寒了谁的心!”

    庄贵妃和福临经过提示这便又瞧苏赫。

    苏赫比着刚才的情形倒是安静了许多,双目幽深,隐藏着的数不尽的哀伤和怨恨。

    福临这便有了不好的预感,忍不住问道:“难道苏赫你没有出卖我?”

    苏赫咬牙扯扯唇角:“奴才对皇上说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贝勒爷什么都不知道。”

    福临顿时后悔极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苏赫不容他多想,又道:“奴才现在好后悔为什么要为着贝勒爷拆借银子,为此做下大逆不道之事。可怜奴才一直拿贝勒爷当做兄弟,以为我们将来可以一同有所作为,却原来所谓的‘兄弟’就是似贝勒爷这般,紧要关头在背后放冷箭。贝勒爷的手段苏赫受教了,苏赫日后再也不敢以贝勒爷的兄弟自居。请爷放心,不管您如何待我,我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这件事,我一人承担。”

    竟然是这样的。福临听傻了眼,也很难过,因着这些都是听从庄贵妃的指使,他立刻扭头,愤怒地去瞪庄贵妃。

    这样的动作和表情明显透露真相,皇太极顿觉更加心凉,便挥手对索伦图道:“小八,你来问吧。问出了结果你来处置。”

    索伦图想想,对皇太极请示:“皇阿玛,这件事孟古青也了解,我们一起问好吗。”关键时候,还是要让孟古青来办理最快捷。

    皇太极答应了。

    孟古青便先问苏赫道:“苏赫,你既说是为着贝勒爷拆当银子,当物是从哪儿来的。你又是怎么出宫,在哪家当铺典当,当票呢。”

    苏赫便尽数答遍,最后说:“我为隐藏机密。回宫后让奶嬷嬷将当票缝进了我的内衣里随身携带。宝刀价值六千两,按照当铺的规矩必须低于半价出当,还要先扣两个月的利息。净得一千八百两,我用了六百两,剩下的一千二百两为贝勒爷置办白玉如意所用,他原有五百两,便凑够了一千七百两,单据我也在缝在了内衣里,这便可查。”

    孟古青一听便知苏赫是留有后招的。便是防着福临出卖。由此可见,苏赫适才大义凛然的话也不过是赌博做戏罢了,便命人将他领到内室里脱衣服,拆开内衣查看,果然如此。孟古青这便让梁思善拿着当票去赎当。同时继续审问苏赫:“你说得果然是实话,苏赫,你可知道贝勒爷要你买白玉如意是为着什么。”

    苏赫明白孟古青与福临不和,又听到话中有话,便顺势道:“贝勒爷说是为着乌音格大福晋的寿宴所用,因感激谨妃娘娘养育之恩,所以孝敬玉如意给谨妃娘娘的继额娘。但是奴才听说大福晋是爱惜节俭之人,所以贝勒爷送如此贵礼是为着什么,奴才倒不明白了。”

    不是为了孝道。自然便是为了行贿。苏赫故意这样暧昧的说,以便孟古青发问。孟古青见他识趣,便也唱和道:“对呀,我还记得姑姑当面跟我说过礼轻情义重,让我送大福晋薄礼,而且后来我为了好意提醒。也在贝勒爷跟前说过,他不可能不知道呀。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送贵礼?难道这份礼物有别的意义吗。”

    福临听得脸色变了,他最后悔的便是自作聪明上了孟古青的当,此时此刻,再怎么挽留都已经没有用了呢。

    孟古青便又问庄贵妃道:“姑姑,您说过要送薄礼的,对吧。而且皇上一向提倡节俭,贝勒爷明知道还这样做真是奇怪。”

    庄妃气得嘴唇发颤,冷笑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是福临让苏赫去偷盗,他最多不过是向苏赫借银子而已,何况苏赫当了一千八百两,他自己用了六百两,焉知他不是想利用福临作借口满足自己的私欲,根本是苏赫另有图谋,想要利用福临。福临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无辜的。”

    “利用?”真真说到了点子上,孟古青这便又提起了批条:“若是贝勒爷真的一无所知,他为什么要写批条‘证明’苏赫的额娘‘生病’?”

    上面有福临的私印和落款,是最好的明证,庄贵妃一看便明白了,急道:“这正是证明苏赫在利用福临。他利用福临的同情心批准放他离宫而已。”

    孟古青便紧跟着说道“如果是这样,贝勒爷理当奏明皇后或者皇上苏赫额娘生病的事,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如果不是为了得到好处,又是为了什么呢。贝勒爷指使苏赫,而后抵赖得干干净净,真是令人不齿。”

    至此,庄贵妃已知孟古青的用意,便喝道:“孟古青,凭你可没有权力处置他,福临是贝勒!”

    “我有。”索伦图果断地分辩,瞧了瞧他们,叹息道:“福临身为贝勒,又是男子汉,竟然一点担当也没有,如此大错面前只知推托,莫不令人齿冷。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贝勒了,应当降一等,改为贝子,另外,再打三十小板。苏赫听命于人,打二十!”

    “不行,太残忍了!这不公平!”庄贵妃感到由衷的恐惧,即刻便改变态度,求道:“福临真的是冤枉的,太子爷,您不可以这样对他。”

    “他可以。小八已经很仁慈了,”皇太极突然插话,望望福临,命令道:“梁思善,带福临下去吧,就在院中行刑。”

    福临已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握紧双拳,眼睛暗得没有丝毫光彩。剧烈的刺激让他的小腹如被绞动般地疼。可惜为着无可奈何的缘故,他只能默默地随着梁思善而去。

    庄贵妃心痛地跟在他们的后面追了出去。

    随后福临来到院中,安静地趴在长凳上,被梁思善掀开开钗。一会儿,板子很有节奏的落下。福临每挨一下,眼睛便惊恐地眨动一下,身儿抽动般地颤着,呼吸甚是急促。

    庄贵妃在旁边哭着急唤道:“福临,坚持不住了你要说,你千万不要硬挺着!”

    福临冷淡地瞧了瞧,深吸一口气,闭紧嘴巴,将头扭到另一边不看她。不一会儿便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上也越来越冷。他仍是不表示什么,直到面上现出极为艳丽的晕红,身儿也变得轻飘飘似要飞起的时候,才闷哼了一声晕过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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