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很明显是由操劳过度引起慢性支气管炎导致的剧烈咳嗽声在田野中回荡,循着咳嗽声音看去,可以看到一个满脸病色的年轻男子领着一大帮文武官员,还有无数拿着锄头农具的平民百姓,正在长着成排作物的田埂上穿行。队伍不时的停顿下来,让那病恹恹的男子下到田地,用手刨开泥土,观察农作物的根部块茎长势,即便弄得手脚全是泥土也毫不在乎,后面的那些一看就是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的贪官污吏也是怎么劝也劝不住。

    不用说,这位一看就是痨病鬼模样的青年男子,当然就是咱们的不搞阴谋诡计不舒服斯基兼大明影帝张好古张大少爷了,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一脸贪官污吏模样的大小官僚,自然也就是张大少爷在陕甘境内的帮凶走狗了,至于那些拿着锄头农具的平民百姓,又理所当然的就是接受张大少爷这位大明公仆视察指导耕种工作的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了。但不管怎么说,看到堂堂五省总督、兵部尚书兼太子少保张大少爷身患重病,仍然不嫌脏不嫌累的深入田间,慰问辛苦耕耘在劳作第一线的普通百姓,观察抗旱作物长势与指导抗旱抗灾工作,大部分不明真相的人民群众还是感动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连叹上天有眼,给饱受苦难的陕甘灾民派来了这么一个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

    身为曾经的二十一世纪优秀公务员之一,张大少爷当然是搞面子工程与形象工程的行家里手,更当然是避免被面子工程和形象工程糊弄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所以张大少爷检查工作的手段非常特别,在离开西安检查抗旱作物种植情况之前,除了张大少爷的几个心腹之外,没有一个官员能够知道张大少爷的真正目的地,出了城后,张大少爷还喜欢临时改变目的地,比如这次本来是走官道到三原检查的,可是走到一半,张大少爷忽然下令离开官道,走小路杀到了礼县,结果收到消息正在准备敲锣打鼓迎接张大少爷的三原县令白等了一天,礼县县令伍筠却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还好,礼县这边无论是在抗旱作物种植方面还是在安抚饥民方面都搞得不错,伍筠才侥幸没有象隆德、秦安和宜川几个倒霉县令一样,被张大少爷在田间地头砍头,拿人头给泥腿子们出气——要知道,张大少爷这个黑心总督出门检查工作的时候,身边总是带着几个六品七品的候补官员,所以即便是砍了地方官以后也可以立即替换的。

    “少爷,该吃药了。”当着百姓们的面,张石头又把一碗药递到张大少爷面前,并且好心劝道:“少爷,天色不早了,你的身子不好,还是早些回礼县县城去休息吧,伍县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行辕。”张大少爷没有答应,将药喝完后,张大少爷招手把伍筠叫到面前,问道:“伍县令,本官仔细看了看,你在推广高产作物种植方面,还是搞得不错的,值得表扬。不过本官有一点不太满意,那就是礼县的抗旱作物,基本都是种植在甘谷河西岸的农田中,东岸却到处都是荒废的农田,几乎没有开垦,这是为了什么?东岸的地势和西岸基本上都差不多,为什么不修一条水渠,把东岸荒废的农田也重新开起来?”

    “回少保大人,这有两个原因。”伍筠战战兢兢答道:“一是礼县这几年是贼乱的重灾区,人口大减,壮丁人手不足。二是今年的赈粮太紧,卑职拿不出多余的钱粮来兴修水利。所以卑职没办法,只能先把原先修过水利的西岸水渠清理出来,先开垦西岸的土地,只等今年的粮食收下来,卑职再组织百姓利用冬季农闲的时间修建东岸的水利,把东岸荒废的土地也重新开垦出来。”

    “哦,那现在礼县还有多少人口,又开垦和耕种了多少土地?”张大少爷咳嗽着问道。伍筠老实答道:“回少保大人,目前礼县尚有人口一万五千一百六十五人,重新开垦出来种植高产作物的土地有一万四千五百五十八亩。”

    “哦,这么说来,礼县百姓差不多是人均一亩田地了。”张大少爷点头,微笑说道:“礼县的抗旱作物长势我已经看过了,宋应星先生估计,今年礼县的红薯和土豆亩产量大约平均在九百斤左右,最少也不会低于八百斤。这也就是说,礼县百姓今年平均每人收获的粮食,至少将在七百五十斤以上——伍县令,你说我算得对不对?”伍筠拿着算盘扒拉半天,这才抬头承认这个数字不假。张大少爷点头,笑道:“很好,既然你承认这个数字,那你记住了,礼县今年秋粮收获之后,朝廷将停止拨给礼县赈粮,我也不要礼县上交公粮税赋,但礼县的粮食必须自给,你明白不?”

    “卑职明白,请少保大人放心,秋收之后,卑职也不会伸手向朝廷要一颗赈粮了。”伍筠颇有自信的答应——因为伍筠报出的数字其实颇有水分,为了骗取赈粮和预防朝廷征粮征税,故意多报了人口又少保了耕种土地,有相当的余地,当然不惧张大少爷提出的粮食自给要求。张大少爷笑笑,又说道:“好,那你再记住了,秋收之后到明年秋收之前,礼县境内如果再有百姓因为饥荒而闹出民变贼变,本官可要找你算帐。还有,东岸那边荒废的土地,明年一定要给本官重新开垦出来,要是明年秋收之后,礼县的粮食不仅能自给,还能外调支援偏远地区三十万斤以上,那本官一定给你向朝廷请功,升你的官。”

    “多谢少保大人,卑职一定牢记少保大人教诲。”伍筠毕恭毕敬的答应。张大少爷笑着拍拍伍筠的肩膀,本想再说点鼓励的话,却又感觉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就摔了下去,还好伍筠眼明手快,一把扶住张大少爷,尖声叫道:“少保大人,少保大人,你怎么了?怎么了?”后面的礼县百姓也是一阵骚动,还有不少百姓紧张的大叫,“张青天,张青天你怎么了?张青天,你千万不能出事啊!”随行的陕甘文武官员更是个个大惊失色,赶紧一轰而上,七手八脚的把张大少爷抬了放平时,却见张大少爷面若金纸,呼吸微弱,已然昏迷过去…………

    ………………

    张大少爷累昏在礼县田头的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传开,一下子就证实了张大少爷已经身患重病的民间谣言,听到这消息,陕甘明军士气大泄,百姓们也是人心惶惶,生怕就此失去一个这么难得的青天好老爷,惟有几股已经被虐得快要断气的乱贼欢呼雀跃,都道上天开眼,祸害无数陕甘义军的狗官终于遭到了报应,自己们终于看到了东山再起的曙光了。但很可惜的是,这些乱贼们再度跑到民间去鼓动百姓造反起义的时候,已经有赈粮吊命又看到抗旱作物收获在即的陕甘百姓们却不吃这一套了,不仅应者寥寥,还因为走1ou痕迹被百姓举报,又被陕甘明军揪着暴打了一顿,东躲西藏了一年多时间的大贼头海天心也被明军擒获,押到西安砍了脑袋——陕甘明军虽然因为张大少爷重病的消息而士气大泄,但是对付这些乱贼的三流军队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大少爷重病造成的影响远不止是在陕甘境,也不仅仅是在西北五省境内,其影响之大,不仅震动大明朝廷和建奴伪都以及宁远叛军,甚至还飘洋过海,影响到了朝鲜、安南、琉球和南洋等大明属国朝局——没办法,大明近年来的文成武功基本都是由张大少爷一手缔造,这些对大明依赖极深的藩属国家当然也知道大明朝廷一旦失去这根擎天巨柱会有后果,而大明周边唯一没有臣服称藩的扶桑国上下则长舒了一口气,因为扶桑幕府使者在大明京城遇见张大少爷时,张大少爷曾经放出过狠话,如果扶桑不管好臣民,继续纵容倭寇危害大明沿海的话,张大少爷在有时间的时候,肯定会考虑亲自率领大军东渡扶桑,去帮幕府管管扶桑百姓!而且更让扶桑使者魂飞魄散的是,博学多才的张大少爷不仅会说比如八格牙路、一库一库、亚洲灭蝴蝶之类的扶桑语,还对扶桑男女共浴多温泉多火山等等地理民情了如指掌——对于曾经在朝鲜与大明结下仇怨的扶桑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通晓扶桑国内各种情况的大明战神更可怕?

    话题扯远了,还是来说说明熹宗、魏忠贤和大明朝廷上下对张大少爷病情的反应吧,五月十八这天,经过二十来天的长途跋涉后,奉父命赶赴宁远完婚的屠奴军狼骑队队长、平凉总兵、世袭开州卫指挥佥事吴三桂一行,终于风尘仆仆的赶到宁远的必经中途站——大明京城北京城。因为吴襄还没有把吴家历史上在石虎胡同的那座祖宅买下来,天色又已经比较晚了,所以吴三桂只能带着三十个亲兵住进潞河驿站,不曾想吴三桂刚向驿官递交了路引,一个小太监就领着一群锦衣卫冲进了驿站,扯着嗓子高声问道:“吴三桂将军来了没有?”

    “我就是吴三桂,小公公有什么吩咐?”吴三桂迎上去反问道。那小太监松了口气,忙唱道:“平凉总兵吴三桂听旨,皇上口谕,命你立即进京面圣。钦此。”吴三桂无奈,只得答应之后让亲兵留在驿站休息,自己则随着小太监和锦衣卫入城,连夜进宫面圣。

    进到明熹宗居住的乾清宫后殿,吴三桂第一眼就看到明熹宗、魏忠贤和内阁三辅以及司礼监群宦都在殿中,吴三桂不敢怠慢,赶紧磕头行礼,明熹宗则不耐烦的焦急说道:“免礼,平身,吴爱卿,朕问你,你的直系上司张好古张爱卿现在的病情究竟如何,到底有没有危险?”魏忠贤和在场众官也是个个竖起耳朵,面1ou关切。

    “回皇上,张少保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吴三桂老实答道:“微臣四月二十七这天离开西安时,去向张少保辞行,张少保在微臣面前咳出了血。听郎中说,张少保的病完全是累出来的,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好生休养,身子骨才有可能见好,否则的话,张少保再这么没日没的辛苦操劳下去,只怕会…………。”

    “会什么?”魏忠贤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吴三桂犹豫了一下,咬牙答道:“回魏公公,替张少保诊脉的郎中说,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有这么严重?”明熹宗和魏忠贤主仆同时惊叫起来。吴三桂哭丧着脸答道:“回皇上,回魏公公,张少保完全就是累出来的。微臣亲眼所见,到陕甘这一年多来,不管风霜雨雪,寒冬三伏,张少保每天都要忙碌军务政务到深夜,每天睡不到两个时辰,干得比谁都多,吃得又比谁都少,我们怎么劝他,他都不听,最后劝得多了,张少保还骂我们多事,说他身负皇恩,不能对不起皇上和魏公公对他的信任与嘱托,为了报皇恩父恩,他那怕累死,也心甘情愿。”

    吴三桂的话当然有些夸张,不过明熹宗和魏忠贤却听得眼泪滚滚,明熹宗还抹着眼泪说道:“张爱卿,朕的股肱之臣啊,朕要是多有几个张爱卿这样的臣子,何愁建奴不灭,大明不兴?”魏忠贤则跺着脚骂道:“这个猴崽子,咱家叫他保重自己,他怎么不听?他怎么就不听?他难道真想让咱家白人送黑人,为他哭死么?”

    “皇上,魏公公,不能让张大人再这么累下去了。”内阁辅张瑞图站了出来,奏道:“得让张大人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否则再这么下去,大明如果真的失去一根擎天巨柱,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微臣附议。”冯铨也假惺惺的说道:“依微臣看,应该立即派一个人去替换张好古大人,再把张大人接回京城,让他放下一切军务政务,安心休养。”

    “说得对,你们议议,派谁去陕甘接替张爱卿最合适?”明熹宗抹眼泪说道。魏忠贤则一眼看出冯铨的恶毒用心——让张大少爷放下一切军务政务,不是变相剥夺张大少爷兵权是什么?恶狠狠瞪了冯铨一眼之后,魏忠贤赶紧说道:“皇上,虽然张好古是奴婢的亲儿子,奴婢应该更心疼他,可奴婢还是要说一句——现在陕甘贼乱还未彻底平定,辽东建奴又在蠢蠢欲动,军事上绝对不能离开张好古这个猴崽子,所以最多只能让他放下政务,不能放下军务。”

    “也……有道理。”明熹宗被魏忠贤说动,又犹豫着问道:“那让谁替张爱卿接过政务呢?要不就让孙先生接替吧,孙先生打仗不如张爱卿,但是治境安民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

    “皇上,魏公公,微臣还有一事奏上。”这时,吴三桂cha了一句嘴,从怀里掏出一份严密封好的奏章高举过头,恭敬说道:“皇上,在微臣离开西安时,张少保也知道自己病重难愈,朝廷可能会给他卸担子,就让微臣带了一份奏章呈给皇上和魏公公,说是想想举荐一个人。”

    “快快拿来。张爱卿是大明第一忠臣,他举荐的人,必然不差。”明熹宗大喜,赶紧让吴三桂献上奏章,又交给司礼监秉笔李永贞念读,结果一念之下,明熹宗、魏忠贤和在场官员却都傻了眼睛——张大少爷举荐的陕甘总督人选,竟然就是曾经在废丘关杀俘近十万的陕西参政洪承畴!弄得就连明熹宗就纳闷道:“洪承畴,真的能行吗?他可是杀了八万多降兵的,打仗或许还能行,可是这治境安民……。”

    “皇上,魏公公,微臣赞同张大人的举荐。”还好,张大少爷的座师张瑞图及时投了一张赞成票,并且沉声说道:“皇上,平心而论,当年洪承畴杀俘虽然大伤天和,有悖圣恩,但实际上却给朝廷减少了无数的麻烦,说他功大于过,并没有半点夸张。而且张大人也在奏章里说了,陕甘乱贼畏洪如虎,闻洪而溃,有他在陕甘坐镇,最起码可以对乱贼残部形成强大威慑,好过重蹈杨鹤、胡廷宴覆辙百倍!至于治境安民方面,张好古先前在陕甘施行的抚民平贼方针,目前来看确实行之有效,所以对洪承畴来说,只需要要求他继续执行张好古留下来的剿抚方针和策略,不要擅自改变,应该就没有多大问题了。”

    张瑞图把话说明,直言洪承畴功大于过,这对假仁假义号称以程朱儒学治国的封建地主阶级统治者来说无疑就是石破天惊,但是表面披着儒家之皮真正执行法家苛政的地主阶级统治者却非常明白——张瑞图说得半点不错,当初如果不是洪承畴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一夜之间屠杀近十万降卒,把陕甘境内那些乱贼老油子杀得七七八八,那么就算张大少爷再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半时间里把陕甘局势基本稳定下来。而大明朝廷的实际掌权者和大明财政收支的实际掌握者魏忠贤当然也很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沉默了许久后,魏忠贤也投了一张赞成票,“皇上圣明,赏罚分明,奴婢认为,洪承畴杀俘之后连降三级,已经接受过了惩罚。这一年多来,洪承畴在张好古猴崽子麾下东征西讨,屡立战功,是时候奖励他了。”

    “冯爱卿,黄爱卿,你们认为呢?”担心背上残暴骂名的明熹宗把皮球踢给内阁,转向次辅冯铨和三辅黄立极问道。冯铨和黄立极当然也怕背骂名,可是看到魏忠贤阴毒的目光,黄立极还是乖乖答道:“回皇上,微臣也觉得洪承畴可担此职。”冯铨则耍了一个心眼,答道:“回皇上,微臣一直认为,五省总督张好古张大人不仅文武双全,而且颇有识人之明,所举贤明,无不是大明栋梁之才,所以微臣觉得,既然张好古张大人举荐洪承畴出任陕甘总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微臣可以附议。”

    “滑头!”张瑞图和黄立极一起在心底大骂。明熹宗则也松了一口气,说道:“那好吧,既然内阁诸阁老与张爱卿,还有忠贤都认为洪承畴适合担当陕甘总督一职,那就拟旨吧,让洪承畴升任陕甘总督,替张爱卿分担压力。至于张爱卿的病情,陕甘距离京城有数千里之遥,也不知道张爱卿的身体能不能经受得住旅途颠簸,还是等朕派去的太医回报之后再做打算吧。”

    “臣等遵旨。”内阁群臣与司礼监群宦一起磕头答应,又议了一会陕甘的其他事务后,同样身体不太好的明熹宗便挥手遣散众人,让众人回去休息。因为今夜轮到李永贞当值,魏忠贤得以出宫回家过夜,吴三桂自然也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了魏忠贤背后。在路上,魏忠贤向吴三桂反复盘问了一通张大少爷的具体病情后,到了临上轿的时候,忽然开口问道:“长伯,你这次回宁远完婚,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办?”吴三桂先是被这个古怪问题弄得一楞,然后猛然醒悟过来,忙低声答道:“回九千岁,父母之命,三桂不敢违抗,但九千岁与张少保的知遇之恩,还有家国大义与忠贞廉耻,三桂更不敢有稍微忘却。”

    “这就好。”魏忠贤心领神会,拍拍吴三桂的肩膀,叹道:“小猴崽子,真是难为你了,咱家也知道你难,但这一关,你是无论如何要过的。”说罢,魏忠贤又招手把吴三桂叫到面前,在吴三桂耳边低声说道:“告诉你父亲和你的几个舅舅,只要拿到袁崇焕的人头,那一切都好说,他们虽然做了很多对不起朝廷的事,但是罪魁祸不是他们,看在你的面子上,还有看在袁崇焕的人头份上,咱家还是会原谅他们的。”

    “微……微臣……。”吴三桂嘴皮哆嗦,半晌才低低答道:“微臣记住了,请九千岁放心。”

    “好,记住就好。”魏忠贤放声大笑,又挥手说道:“去吧,咱家知道,你肯定有给猴崽子带有家书,去猴崽子家里送信顺便在那里过夜休息吧,至于你成亲的贺礼,明天咱家会派人送到你那里。记住,猴崽子的父母家人都很疼他,别乱说话把他们吓着了。”吴三桂知道魏忠贤是提醒自己不得向张大少爷父母家人如实陈述病情,忙低声答应,恭送魏忠贤上轿离去,这才骑上张大少爷赠送的照夜玉狮子战马,打马赶往文丞相胡同拜访张大少爷父母。

    ………………

    “嗒,嗒,嗒,嗒。”马蹄声缓,心事重重的吴三桂走得并不快,一边慢慢行路一边心里盘算着一个问题,“到了宁远以后,如果父亲一定要我背叛大明和张少保,加入山宗或者投降建奴,我该怎么办?一边是待我有如亲生兄弟的大人,一边是生我养我的亲生父亲,我该选择那一边?而且我这次去宁远,娶的就是山宗成员的女儿,到时候不光是我的父族母族是山宗的人,就连我的妻族都是山宗的人了,到时候大人和朝廷对山宗动手,我可就要亲手去诛灭我的三族了…………。”

    矛盾万分中,不知不觉间,吴三桂已经来到了文丞相胡同的张府大门前,看看那紧闭的大门,又看看高悬的红色灯笼,吴三桂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走到门前,缓缓敲响了那命中注定的大门。片刻之后,朱漆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出乎吴三桂预料的是,开门的人竟然不是张府家丁,而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稚龄少女,再仔细一看那少女的脸庞时,吴三桂一下子就呆住了…………

    这是一张何等美丽的面孔啊,皮肤娇嫩得吹弹可破,小小的樱花色嘴唇,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的黑色眼眸,小巧玲珑的鼻子构成了一张天真无邪的可爱瓜子小脸,可爱得让人看了便忍不住想抱在怀里细心呵护,虽然才只有十来岁的年龄,却已经是一个动人无比的美人胚子,真不知道她长大之后,该要颠倒多少众生,让多少男人为之疯狂?沉醉?那一瞬间,吴三桂心中甚至生出这么一个念头,“如果她就是我即将迎娶的妻子,那为了她,我不管做什么都愿意了!”

    “你是谁?敲门干什么?”那小小美人歪着头向吴三桂问道。如梦初醒的吴三桂半晌才回过神来,赶紧反问道:“请问***,这里可是大明五省总督张好古张大人的府邸?”问出了这话,吴三桂才现自己有些昏头了,自己又不是没有来过张大少爷的家,还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怎么就问这样的废话呢?

    “是,你找谁?”小小美人调皮的说道:“如果你想找我哥哥,那你就请回吧,我哥哥还在陕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哥哥是谁?”吴三桂目瞪口呆的问道。小小美人嫣然一笑,答道:“我哥哥嘛,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五省总督张好古张大人了。”

    “你是张大人的妹妹?”吴三桂大惊失色,赶紧问道:“我怎么不知道?张大人怎么没提起过你?”

    “因为哥哥也不知道他已经有了我这个妹妹。”小小美人吃吃笑道:“我是十一夫人新收的干女儿,以前叫邢沅,现在改了名字,叫张圆圆。”

    “原来如此。”吴三桂松了口气,然后又猛然想起一事,“等等,好象大人曾经说过——如果他有一个妹妹,就一定让我做他的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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