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秦清同样是去给赵姬辞行,却发现屋内正上演着活色生香的一幕。那个时候年幼的嬴政站在窗外,双拳紧握,面带隐忍,让人忍不住为他心疼。她不由得叹口气,想必嬴政刚刚已经发觉吕不韦和赵姬之间的私情,自己都能看出吕不韦在拖延时间,他又岂会不知。
秦清不忍看嬴政如此难过,轻轻拉过他的手,试图说些什么来化解他心中的痛苦,却发现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能消除他的心疼。只好默默地陪着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过了好半响,才听到嬴政开口说话:“清姐,留在咸阳吧,除了你,我不知还能信任何人。”
听到嬴政如此说,秦清感到心在微疼,也许面前这个男人,将来会是历史中著名的暴君,但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幼时父亲的逃离,母亲的自私,使他得不到应得的保护和关爱;现在已身为帝王,却无法掌握应有的权力,只能被人在身后摆布。面对这一切,却没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秦清很想帮他,不是因为他会是历史上的秦始皇,将来可以成为强大的靠山,而是因为他是政儿。一个会拉着她的手,温柔地喊她“清姐”,把她当做唯一依靠的政儿。但是转念想到秦府,她又有些犹豫,即使她答应,余管家却未必会肯。虽然表面上她是秦家的少夫人,但秦家迟早是要还给秦朝阳的,她无法代替失踪的秦朝阳做出决定。
秦清面色为难地说道:“政儿,清姐也想留下来帮你,但只怕是有心无力。我身为秦家的少夫人,要为秦家几百口人的生计考虑,秦家的生意来源于枳县的丹砂矿,如果在咸阳长住,只怕顾不及到枳县的矿场,以后连生意都做不下去,又么有能力帮你?”
“丹砂矿再挖就是了,咸阳城附近那么多的山,难道就挖不出丹砂矿?只要清姐答应留下来,政儿可以派人助你在咸阳城外的山上开采丹砂矿,这样你也不必为生意苦恼。”嬴政跟秦文一起生活多年,对秦家的生意也略有所闻,听到秦清话中带有犹豫,极力说服她留在咸阳。
听闻嬴政此言,秦清忽然想到咸阳城外的骊山。她在后世时曾经得知,骊山的秦始皇陵墓中有大量的水银,据说那些水银就是用骊山开采出来的丹砂所制。如果在骊山真的能挖掘出丹砂矿,她倒可以试着说服余管家继续留在咸阳。毕竟秦家祖辈开采出来的丹砂矿,经过几代人的挖掘,已经日渐稀少,如果能开出新矿,对秦家也是机会。
秦清忽然觉得,也许上天在冥冥中早已注定,让她穿越到这里,来代替意外去世的寡妇清完成历史使命。若非如此,她当初怎么会进入秦家,又怎么会遇到荆轲,捡到和氏璧,此刻又得嬴政允许在咸阳外开采丹砂矿?
“既然如此,那清姐回去给余管家商议后,再给你个答复可好?”既然天意如此,秦清决定在咸阳长住,只是还要跟余管家商量。嬴政欣然同意,立刻叫内侍送秦家回客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的答案。临行前,还不忘将令牌交给秦清,方便她下次进宫。
秦清回到客栈,晚饭时看到余管家几次想提及留下之事,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虽然余管家一向支持她所做的决定,但那也只是因为她所做的事,都是为秦朝阳取得赦令。如今秦朝阳的罪名已被赦免,嬴政已经即位,嬴子楚的威胁也不再存在。她没有把握余管家会为了开采新的丹砂矿,同意继续留在咸阳。更何况前几天,自己已经答应余管家回枳县,此时又怎好改变主意。
直到晚饭结束,余管家看秦清时不时地看向他,好像有话要说,但又不好开口,便主动问道:“少夫人可是有事要吩咐余某?”
秦清见余管家已经看出她心中有事,便不打算再做托延,早点商量出结果,也好尽快回复嬴政,便对余管家说道:“清儿有事想同余叔商量,劳烦余叔来清儿房间。”
秦清带余管家回到房间后,随手关好房门,请余管家坐下,给他倒杯热茶以示讨好之意,然后才把嬴政想让她留在咸阳的事缓缓道出。余管家听后眉头紧皱,似乎不太愿意继续留在咸阳,直到秦清讲出可以开采新矿,才见他面色稍稍缓和,似乎对开采新矿一事有些心动。
余管家听完秦清的话,说出自己的顾虑:“开采不出新的矿该怎么办?如果我们留在咸阳,势必要举家迁移,枳县的生意又该如何打理?还有少爷回来后,又该如何找到咱们?”
“余叔不必担心,嬴政已经派人探出骊山有丹砂矿,秦家的生意不会有任何问题。至于枳县的生意,清儿想留下几个门客在枳县打理,每半年可以派人去查账,朝阳回来后,也能得知咱们的去向。”秦清为了不让余管家担心砂矿和生意,可以顺利留在咸阳,硬着头皮冒用嬴政的名义说出骊山。她知道余管家即使现在心存怀疑,也是不会找嬴政核实真相的,只要余管家同意留下来,她就有把握从骊山挖出丹砂矿。
“秦王政虽然年少,但经过秦文几年教导,早已不是普通的无知少年。他给秦家这么大的好处,将来必是有所求的,如果涉及到秦家的安危,我们该如何是好?”余管家是常年经商的老江湖,并未因嬴政所承诺的好处失去平日的冷静,一针见血的指出以后的隐患。
余管家考虑到的这些,秦清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她知道历史中的寡妇清,最后是寿终正寝。这意味着她将来帮嬴政做的事,也许会有风险,但却不会危及到生命。只是这些结局,她无法告诉余管家,只好安慰他道:“余叔莫要担心,如果他有危害到秦家的要求,清儿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余管家见秦清如此回答,又把生意上的问题全部考虑好,便知她心中已做出决定,只好同意继续留在咸阳。虽然以后会有风险,但毕竟对秦家的生意也是有利的,商人做生意又岂能惧怕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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