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坐回椅子上,宋一舟脸色有些白,神情也有点不自然。

    罗凌笑道:“有什么可慌的?死几个人难道没见过?貌似当年深渊之门开启,比这死的惨吧?”

    “心理准备不足,心理准备不足!没成想,前脚你还一副打算结交的模样,后脚就一个喘气的没留下!”

    “龙有逆鳞,谁敢动我家人、朋友的心思,我就要他十倍偿还。”

    “那,我算是你朋友吧?”宋一舟弱弱的问。

    “不算!”看着宋一舟脸啪嗒一下绿了,罗凌绷着的脸解冻道:“你算家人。”

    “呼!”宋一舟长出了一口气,无力的扬扬手,“精神损失费啊!下次卖材料扣除……”

    罗凌笑道:“其实你也不是没胆子,只不过应了那句话。”

    “什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知我者,惟凌兄尔……”

    “好了,问你个正事儿,十七兄弟,不会是就十七个人吧?”

    “当然不会,实际上据我所知,他们就十四个人。”宋一舟回答。

    “嗯?”这个答案到是出乎罗凌预料。

    “再详细,得桑胖子才能回答,我也就知道皮毛。”宋一舟把球传给了桑胖子。

    桑胖子也不客气,“十七这个数字不是来源于人数,而是说他们的编号,一共是一号到三十一号,都是黑熊会的外围团体,黑熊会是广安一域三大地下势力之一,这些外围的团体就是一撮一撮的痞子凑起来,狗仗人势,其实属于底层炮灰,汤都轮不到他们喝,也就小打小闹一番,穷的叮当响,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饿。”桑胖子说的‘饿’,自然是指今天生这事儿。

    “哦,还有七个,这就简单了,老桑你知道他们的窝吗?”

    宋一舟和桑胖子一听这话,哪还不明白罗凌这是要斩草除根,心道:“谁惹上这煞星,算是倒大霉了!真黑!”

    “窝我是知道,不过,罗老板能不能放他们老大一码?那家伙人不错,挺重义气,对我也有点小恩。白毛说什么老大看上的马子,那纯粹是扯谎。”桑胖子说。

    “如果那人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到是可以卖这个面子给老哥你,反倒是有仇必报、肯为兄弟两肋插刀这种,我不能留他,原因你自然也知道。他有家人吗?”

    桑胖子叹了口气,知道十七兄弟的老大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罗凌问他家人,自然是愿意副笔安家费,这就是给他桑胖子面子了。

    “有个妹妹,在医检站工作。”

    “医检站?叫什么?”罗凌皱起了眉,不会那么巧吧?

    “叫张芳。”

    罗凌对给他检查身体的那个女医师印象深刻,从医检站出来说顺口问过,正是叫张芳。

    冷哼了一声,罗凌颇有几分无奈道:“这世界可真小!”

    “怎么了?”宋一舟问。

    摆摆手,罗凌不想多谈,沉吟了片刻才道:“我欠张芳一个情。这情不能不还。老桑,能不能通知一声,让那个老大划出个道,今天就把这事解决了。”

    桑胖子听事有转机,一口答应下来,亲自联络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多一点,他领着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回到了酒吧。

    大眼睛,挺鼻梁,嘴形也好看,这男人面部特征跟张芳有挺多相似之处,往那里一站,一看就是兄妹。

    “这是十七兄弟的老大,张民。”桑胖子介绍说。

    罗凌点了点头,自报门号:“罗凌!”

    张民自从进来时就一直眉头深锁,边打量着罗凌,边抱了抱拳,“我就是张民,刚才生的事,桑哥已经跟我说了。白毛他们不对,这我承认,但阁下也有点太狠了!就算自不量力,我这个做老大的,也得给死去的兄弟和活着的兄弟们讨个说法。”

    罗凌知道就是这,嗯了一声,“你想怎么样?”

    看张民那样子,思想斗争挺激烈的,良久,才道:“先请阁下露两手。”

    罗凌点头,这家伙还没有迂腐到不可救药,也很冷静。这样也好,省得他不自量力,说实话,要是张民死皮赖脸的非要给死去的兄弟报仇,罗凌还真不好办。

    就拿吧台上的香槟酒瓶子下手,只见罗凌右手突然那么一甩,嗤的一声轻响,墨绿色的酒瓶已经自瓶颈之下两分被裁了开来,裁口整齐平滑,如同刀割,瓶中剩余的酒液,连晃都没晃一下。

    “指刀!”桑胖子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江湖上自古就赫赫有名的功夫,以前只是听说,没见真人练过。据说‘指刀’是本国历史上著名社团‘青龙会’杀手堂的上乘功夫,练到极致,别说是玻璃,就是钢刀铁剑,也照样一挥而断,而且指刀无声无风,等听到声音,一般都是自己皮开肉绽的声响。

    这还不算完,罗凌左手拿着瓶嘴,右手疾闪,宋一舟几人虽然都定睛观瞧,却根本看不出他挥动了几下。然后,罗凌捻起一个被斩成圆环的玻璃圈,随手一挥,玻璃圈咄的一声镶进了五米外的墙里,又拿起一个,看也不看,再挥,第二个玻璃圈稳稳套在第一个里边,同样镶进了墙里。如此这般,直到最后手里只剩细长的瓶根,宋一舟三人这才知道,短短的瞬间,罗凌挥了七下。这里又有一个说法,叫七杀指,具体的讲,就是体现一个‘快’字,据说,能达到一手五杀,其动作已经过了普通人的神经反应,一手七杀,就是个中好手的反应神经也跟不上人家的度,也就意味着,你即使拿枪指着人家,人家也可以随时在你有所反应之前干掉你。

    嗤!最后的酒瓶根也飞了出去,同样镶进了圆环套圆环中,不同的是,酒瓶根镶进墙体后,其余七个环同时松动,在清脆的声响中脱离墙体,挂在了酒瓶根上。

    听风辨位,外加精妙随心的手法和对力道的精确控制,这一套的难度比‘指刀’、‘一手七杀’更大,这是暗器手法,叫‘我意自如’。可以说是一种全方位强悍的证明,力道、技巧、灵性、度、乃至心算之能,精而纯,缺一不可,再往上修,那就是传说中的‘飞花伤人’。

    “能见这番神功,在下死而无憾!”张民又抱了抱拳,“强者为尊,按理说,我不应该再向阁下提什么要求,但我恳请阁下,出2oooo钯金,让我安抚死者家属,假若在下不死,定会回来给阁下一个交代。”

    罗凌暗自点头,这家伙很有胆色,说话不卑不亢。罗凌下手太重,也有责任,而张民只字未提,只是自贬恳求,这让人听着顺耳。罗凌正色道:“3oooo钯金,你要不死,这条命就是我的!”

    “好!谢阁下成全!”

    等张民带着从网上银行系统交割给他的3万钯金走了,宋一舟才不解的问:“要两万,你怎么还多给一万?”

    罗凌不语,只是喝酒。

    宋一舟看桑胖子,桑胖子解释道:“强敌杀了自家兄弟,仇不能不报,但对方太强,己方连一成胜算都没有,而且理又不在自家,所以,当老大的为了避免自己兄弟无谓的伤亡,又要给死去的兄弟和活着的兄弟一个交代,就会选择给死者家属一笔抚恤金后,在堂口三刀六眼!”

    “三刀六眼?”

    桑胖子瞪了宋一舟一眼,“平时的聪明劲哪去了?所谓三刀六眼,就是胸腹上自捅三刀,前面进去,后面露尖,这不就六个眼吗?”

    宋一舟瞪大眼道:“那还有命在?”

    桑胖子叹了口气,“以前没听说三刀六眼了还能活的,要知道这是社团的最严厉惩罚之一,一般是针对叛徒的。现在的科技,医治及时也许能保住命。”

    “这老大当的如此有情有义有信用,怎么就成了叛徒?”宋一舟还是不解。

    “兄弟的血仇,有仇不报,还阻止其他人报仇,这不就等于是叛徒?”

    “哦!那多给一万是怎么回事?”

    “那是安家费,也叫卖命钱!”桑胖子再等宋一舟一眼。

    “还买什么命?”

    “假如张民不死,他的命就归罗凌了。因为是十七兄弟这一方不对在先,罗凌占的一个理字。罗凌实力高强,却又通情达理,肯出钱安抚死者的家人,占的个仁字,作为老大,张民对兄弟有情,但也不能不讲道义,所以,他还得给罗凌一个交代。死了就一了百了,没说的了,要是有命不死,这义就得还,对社团来说已经成了叛徒,受了三刀六眼之刑,也就等于脱离社团了。对罗凌这边,卖命还人情。”

    “我靠,这老大真他妈不容易当!多几个惹是生非的小弟,有九条命都不够捅的,玩自虐也用不着这么夸张吧!”

    桑胖子有叹了口气,“问题是,有几个老大能做到呢?”

    宋一舟接过话茬,“这不就有一个?”

    一直没说话的罗凌这时道:“自己本事大,却未必能教出同样高明的徒弟。做老大也一样,够忠义,未必能将社团打理的井井有条、蒸蒸日上。张民就是很好的例子,你觉得白毛那个样子,他做老大的没责任吗?所以这样的人继续在那个位置上坐着,不是背黑锅死就是被手下连累死。他要是还能有命跟着我,算的上我帮他脱离苦海了,这就是人情。”

    “哎呀!你这还人情的方法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怕!我估计,张民他老妹,知道来龙去脉,得把你恨死!”

    罗凌嗤声道:“我管他……”

    宋一舟听的直翻白眼,“被女人恨是很可怕的,有朝一日生不如死,可别说做兄弟的没提醒你!”

    “你就危言耸听吧!”

    “不相信我这个乌鸦嘴,我要跟你打一赌!如果我输了,就让我有生之年不能勃起!”

    桑胖子在一边瞪大眼道:“不是吧!这么悲壮的毒誓你也的出来?”

    “管他!反正只要罗凌活着,都在赌博时间之内,只有他挂的时候,才能确定到底谁输谁赢,我估摸着这家伙应该比我活的更久一点,我怕谁来,哈哈哈哈!”

    罗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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