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孙承宗将一众大小关宁军将领聚集在一起,众将知道肯定没有好事,于是一个个如木雕的元帅、纸糊的将军,站在那里像石像一般,一动也不动。

    “各位将军,今日张都督箭射鞑子,贼酋惊退,老夫决定协助张都督镇守南关堡,诸位意下如何呀?”

    鸦雀无声,众辽西将门心想:三十万大军呀,一人射出一支箭估计南关堡也就成刺猬堡了,你孙女婿想找死,我们还想多活几年呢,谁原意陪着东江军在辽南等死。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张善羽是孙承宗内定的孙女婿,而孙承宗又是蓟辽督师,天启皇帝的老师,又是阁老、大学士兼督师。既有名气,又有实权,辽西将门只要还不想造反就不得不听孙老先生的话,否则孙老先生要是在辽南出了事情,就算自己在战场上没被金兵杀死,估计回去了皇帝也不会放过辽西军门。

    所以,没有人敢表态,但大家心里还是在祈祷,孙老爷子,你快下令退兵吧,建奴势大,我们抵挡不住,张善羽那厮找死,也不用我们这么多人一起跟他陪葬吧!

    辽西军门众将虽然嘴上一个字都不敢说,但个个几乎都在脸上挤出一个大大的不字,那想说又不敢说的可怜相,真是让看者伤心,闻者落泪呀!

    但不知道孙老先生是年纪大斗了眼睛不好使,还是看见了装作也没看见。只听孙老先生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我们就留下来帮张都督守城吧!”孙承宗道。

    辽西军门大眼瞪小眼,愣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孙承宗道:“天色不晚了,老夫也要去休息了,各位将军请便吧。”说着孙老先生便在侍童的服侍下蹒跚的走了。

    众关宁军将领等孙承宗走远,都迫不及待的大骂不止,但没人敢骂孙承宗,因为骂皇帝的老师就等于骂皇帝,那是不想活了,于是东江军就成了孙老先生的替罪羊,大家异口同声的破口大骂,分贝不下于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估计会狮子吼的张三爷来了,也自叹不如。

    但骂归骂,仗还是要打的,已经有不少关宁军将领考虑好了十多条临阵脱逃的方法,只是还有待回去慢慢的细心的整理一下,否则的话要是跑得慢,被后金铁骑赶上了那可就不妙了。

    于是大家又纷纷告辞,开始回去细心思考,看是不是能完善得更好。

    ……

    “什么,贤婿,你让关宁军退出南关堡?”孙承宗大吃一惊。

    “是,尊翁既是帝师,又是蓟辽督师,南关堡乃死地,小婿不敢留尊翁,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了尊翁小婿就万死难辞其咎了!”张善羽道。

    “这……这怎么行呢?贤婿,你带来的人马本来就不太多,万一关宁军五万人马要是再走了,你拿什么来阻挡努尔哈赤的铁骑?”孙承宗问道。

    “这个尊翁尽管放心,小婿自有办法,尊翁,你带着月儿走吧,南关堡有我,小婿定会紧紧守住辽南门户,让努尔哈赤无功而返!”

    “这……”孙承宗犹豫不决,走吧,这也太对不起自己的孙女婿了,不走吧,明知留在南关堡也是死路一条。

    “尊翁不用犹豫,如果尊翁真的想帮小婿的忙的话,就请给小婿留下三千火枪手、一万副铁甲、五千战马和所有的大炮,这比留下关宁军更可*!”张善羽斩钉截铁的道。

    孙承宗背着双手,在屋子里来回走了n圈,最后还是决定不陪张善羽在辽南等死,同意了张善羽的要求。

    “贤婿,三千火枪手、一万副铁甲、五千战马和红夷大炮老夫一定会替贤婿留下,贤婿,保重了,你放心,不管这场战争到底是什么结果,你都是我孙承宗的孙女婿!”孙承宗坚定的道。

    “这个,多谢尊翁了,尊翁,军情紧急,明日鞑子定会全力攻城,尊翁,你今夜就带着关宁军走吧,小婿就不送了!”张善羽道。

    “那好吧,贤婿,你保重了,火枪手和铁甲战马大炮老夫一定会替你留下,只会多不会少,还有,万一南关堡不可守,你也可以退往旅顺,甚至退回东江,老夫保证,朝廷绝对不会下诏责怪于你的……”

    “好,尊翁不用多说了,时间宝贵,小婿还有军务,告辞了!”张善羽说完向孙承宗深稽一礼,转身而去。

    ……

    关宁军将领本来在吵架吵得死去活来,面红耳赤,一听孙承宗居然改变主意,下令退兵,刹那间鸦雀无声,连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良久,有辽西军门将领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于是斗胆问道:“督师,关宁军真的可以退了?”

    “是啊,张都督说他可以守南关,让我们先退!”

    “万岁!”关宁军将领证实了这个消息之后,一个个欢呼雀跃,差点高兴得跳起来。

    “但是……”

    关宁军将领立刻恢复了一副哭丧脸,眼巴巴的看着孙老先生又要但是什么。

    “但是,张都督要你们留下三千火枪手,一万副铁甲,五千匹战马和所有的大炮。”孙承宗道。

    “没问题,不就是三千火枪手,一万副铁甲和五千匹战马吗,我们留!”山海关总兵马世龙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是啊,只有张都督不要我们留下来陪他守城,别说留几个火枪手,铠甲战马,就是让我们吧衣甲军器战马辎重全部留下来也没有问题!”

    “是啊,是啊,只要张都督留我们一条命回去,比什么都好……”

    ……

    “月儿,你跟着爷爷走吧,羽哥哥还要留在南关,你跟爷爷走吧。”张善羽劝道。

    “不,羽哥哥,我要跟你留下来守城!”

    “小丫头,怎么不听你羽哥哥的话,哥哥明天要打仗,战场上乱,我不一定看得住你……”

    “不嘛,不嘛,月儿要跟羽哥哥在一起,月儿不走……”

    “唉,”张善羽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时,督师孙承宗走进来了。

    “尊翁,你来到正好,月儿不肯走,快帮忙劝劝她吧。”张善羽道。

    “哦,有此事,月儿,你怎么不听话,羽哥哥有军务在身,你怎么能在这里取闹呢?还不快回去。”

    “不,爷爷,月儿要留在南关,陪羽哥哥守城!”

    “你一个女孩子家,就算留在南关,也帮不上你羽哥哥什么忙,还是跟爷爷一起走吧。”孙承宗道。

    “不,月儿就不走,月儿要城楼上看羽哥哥杀敌报国!”

    “这……”孙承宗只有这一个孙女,一直宠爱有加,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办法,于是又朝张善羽使眼色,让张善羽想办法吧她劝走。

    呯,张善羽一掌将孙月拍晕,然后对孙承宗道:“尊翁,你现在可以把她带走了,小丫头这么倔强,真是少见!”

    “我这个孙女,都宠坏了,老夫这就带她走,贤婿你多多保重!”孙承宗说完命侍女将小姐扶上车去,向张善羽告辞。

    “尊翁,多多保重,军务要紧,小婿就不送了。”

    关宁军将领已经整装待发,就等孙承宗了,见孙承宗带着孙女来了,连忙将他扶上车,留下三千火枪手、一万副战甲,五千匹良马和大小五十门大炮,大军指向南方,疾驰而去。

    张善羽好不容易把孙承宗等送走,命东江军接收关宁军留下来的火枪兵和铠甲武器大炮,准备明日与后金努尔哈赤决一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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