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路晓明偷偷摸回了自己房间,他现在破衣烂衫狼狈不堪,让爹妈看见,还不得心疼死。

    去后院胡乱抹了一把澡,路晓明赶紧钻进了被窝,整个过程谁都没惊醒。躺在床上,看着带回来的那根头发,路晓明犯了难,究竟该怎么处理这邪门玩意?

    一番思索后,他从枕头下摸出那把梳子,将头发丝小心翼翼缠在上面,然后用一个塑料袋包好,塞进了自己那口大帆布旅行袋里。这东西在他手里风平浪静,可要是落在别人手里,有什么后果可就难说了。

    做完了善后工作,只用了几秒钟,路晓明就迅速进入了梦乡,今晚可把他给累坏了。

    翌日,晌午时分,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大吵大嚷,路晓明迷迷糊糊一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刚一下地,路晓明打了个趔趄,他这才发现,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地方。昨晚上摔得太狠了,真不知道当时哪来的力气,还能把人闵老师背回家。

    忍着伤痛推开#房门一看,堂屋里全是人,除了那三大家子外,曲秀兰和小表妹也在。门口跪着一位中年妇女,正对路大伟夫妇哀求着什么,路晓明这边刚一露头,那妇女眼睛一亮,立刻四足并用爬了过来,吓得路晓明赶紧缩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

    砰砰砰!

    “路大仙儿,求求您救救我们家老爷子吧……”外面那女人拍了几下门,大声哭喊。

    路晓明冷汗顿时淋了下来,这是谁家又摊上事儿了不成?咱鱼牙湾多少年都风平浪静,怎么最近邪乎成这样?

    想了想,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还是个长辈,闭门不见也不太合适,路晓明只得垂头丧气又打开了门。他这一站出来,包括趴在地上的妇女在内,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路晓明光着膀子,浑身青淤,跟刚从渣宰洞里逃出来似得,惨不忍睹。昨晚上其实还没这么难看,一觉睡过来,淤血全出来了。

    “晓明!”他娘尖叫一声冲过来,赶紧扶住了路晓明,打量一番,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带着哭腔问:“你昨晚到底怎么了这是?”

    他爹路大伟也是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恶狠狠看向那跪在路晓明房门前的妇女,恨恨道:“你好好看看,我儿子都成这样了,你还来使唤他,真想让我们老路家断子绝孙不成?!”

    那妇人跪在地上张口结舌,好半晌后,颓然撒了一口气,颤颤巍巍从地上爬站起来。“对不住了,我这就喊人去西山找马大仙儿去。”

    说完,妇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蹒跚离去。路晓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挺沉重的,可他现在走路都困难,实在是无能为力。

    昨晚对付一个没什么杀伤力的魇鬼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他现在对这事一点信心都没,抓神仙他不含糊,可对付游魂鬼怪,那是真不专业啊。他也打定了主意,回去后得跟同事们好好学学,要不然这也太丢人了。

    妇人刚一离开,丁道根夫妻俩赶紧抱着小孙女围了上来,对着路晓明千恩万谢,就差磕头下跪了。

    路晓明摆了摆手,“带我去看看丁玲吧。”

    昨天他下手没轻没重的,也不知丁玲怎么样,丁家人听见这话,连忙搀扶着路晓明奔了后院柴房。

    在柴草堆里,路晓明见到了丁玲,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下这个女人。丁玲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有点偏瘦,半边脸挺清秀的,另半边脸……

    “这就是路晓明大仙儿吧?昨天谢谢你了。”丁玲还挺聪明,从周围人的架势就猜出了路晓明身份,勉强坐起来,对着路晓明抽了抽脸。路晓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在对自己笑。

    路晓明怪不好意思的,陪着憨笑了一阵,说:“你家里现在已经没事了,早点搬回去修养吧。”

    路晓明这话虽然说得委婉,可只要不傻就能听出来,这就等于是下逐客令了。他这也是没办法,家里本来就不大,现在又挤进了两家人,那是真没法过日子,全乱套了。

    听见这话,丁玲半边脸一红,连忙就要爬起来,就在这时候,丁道根重重咳嗽了一声。路晓明回头看,丁道根一个劲儿给他闺女使眼色,示意她躺回去。

    “我说道根,你这什么意思?”路大伟两口子还没来得及发作,他舅舅先不干了,“我们大伟家又不是开旅馆的,你们一家子还打算常住不成?”

    俗话说:外甥儿像舅,余大有和路晓明一脾气,耿直!

    丁道根脸一苦,嗫嚅了半天,终于决定干脆挑明了,“下湾不是还不太平嘛,我们俩老骨头死了也就算了,可这孩子才四岁,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吧?再者说了,我们可以付房租伙食费嘛。”

    他这一通又是死又是火坑的,路大伟夫妻俩对望一眼,犯了难,还真不敢把人往外面推,这要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就成罪人了嘛!

    路大伟对人家没招,只得把气撒在路晓明身上,指着他鼻子就骂:“小兔崽子,尽给我整这些歪门邪道,你这大学怎么上的?!”

    路晓明盯着他爹的手指头,看成了个斗鸡眼,一秒钟后,突然痛苦的“哎呦”一声,对着地上就瘫。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他娘赶紧把路晓明一把撑住,指着他爹就绝:“你个死老头子,要是打坏了咱儿子,我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路大伟目瞪口呆,茫然缩回手挠了挠头,什么时候打儿子了?

    事情还远远不算完,舅舅一家又发难了,余大有一把逮住了路大伟胳膊,直眉楞眼盯着他说:“姐夫,我姐跟着你大半辈子,可就没落着点儿好,还给你们老路家生了晓明这么个好孩子,你还对他们娘儿俩横?”

    舅妈在一旁嘟囔,“就是!”

    小表妹满脸不乐意,“就是!”

    路大伟瞠目结舌,扫视一圈激愤难平的她娘家人,最后把目光落在二杠子身上。这小子平常做事总爱和稀泥,迎着姑爹无助的目光,他面有难色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路大伟这才反应过来,他舅舅家刚落了路晓明的好,能帮自己说话就有鬼了。

    他又看向丁道根一家,就看见他们两口子连孩子都扔了,一边一个扶住路晓明,不停给他抹胸口顺气,舔了吧唧的。路大伟眼看着大势已去,长叹一口气,“我不管啦,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去找老梁头喝酒切!”

    老头气咻咻转身就走,一直候在旁边的曲秀兰连忙把他扶住,“路伯伯,您别生气,道儿不好走,我扶您去。”

    “你看他们像话嘛这?!”路大伟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曲秀兰诉苦。临出门的时候,曲秀兰忽然回过头,看着路晓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路晓明打了个哆嗦,眼睛直了,这……

    “嗨!你小子可别犯浑!”他娘对着路晓明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要是胆敢动通吃的心思,我就……”

    他娘在身上一番寻摸,从腰包里摸出来一根银别针,亮在路晓明眼前,恶狠狠说:“你要敢那样,我就用这针在你身上扎一百个眼儿!”

    路晓明连忙裂开嘴傻笑,“哪能啊,我的妈!”

    他娘狐疑地盯着满脸假笑的路晓明,半晌后把人一带,“不行,你给我回屋躺着去!”

    不等路晓明答应,丁道根两口子夹着路晓明就往大屋里走,离他娘远远的,半道上丁道根凑在路晓明耳边小声问:“要不要给你打掩护?”

    “我这就把你娘拉去抹纸牌,你从后门溜过去。”丁道根媳妇更直接。

    路晓明简直想哭,你们就害我吧。他了解他娘,最看不得男人花心,要是真整出事儿来,100个眼儿不会少,只会多!

    柴房里,余麦香盯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一脸不放心,想了想冲小表妹一招手,“交给你个任务,从现在开始,给我看着你表哥,要是他敢有二心,你就用这个敲!”

    说完他娘从柴火堆里一顺,拔出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小表妹看着这根狰狞凶器,眼睛一亮,脸上涌现出一抹狂喜。“哎!”

    房间里,路晓明满腹心事爬回了自己的床,丁道根两口子站在床边还不肯离去。

    “真的不用?”两口子神神秘秘问。

    “那是真不用……”路晓明心说,要不要我死给你们看?

    两口子对视一眼,退到房门口,想想不甘心,又撂下一句话,“等你需要的时候偷偷通知咱,保证给你办的妥妥帖帖!”

    路晓明把脑袋伸出床沿,摆了个一头碰死的架势。

    “得,您睡。”丁道根怕真把人逼入了绝境,赶紧打开门准备走人,谁料门一开,小表妹尖叫着摔进了,一根大木棒子滚落在地。

    两口子面色一紧,立马溜走。

    小表妹着急忙慌爬起来,把那根木棍抓在手里,拍了拍身上的灰,狞笑着一步步走到了床边。路晓明不知她这演的是哪一出,就觉着气势逼人,下意识往床里边缩了缩,拽过被子盖了个严严实实。

    “躲?是没有用滴!”小表妹用木棍一下下点着床沿,得意洋洋说:“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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