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病’了?你们抄袭我师兄的创意还真不打草稿。”如初笑,掩盖心里的不安。虽然觉得白凝若很讨厌,但心里也不大舒服,又同情起她来,只希望她真正解开心结,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什么创意……草稿?”戚继光听到如初又冒出奇谈怪论,有点‘摸’不着头脑。

    “现在该小僧出场了。”虚海连忙把话题岔开,省得如初解释,然后站起身,提着个小包裹就出‘门’了。

    “师兄这是要去做什么?”戚继光很纳闷。最近,他不再称呼虚海为虚大师,而是随着如初一起叫师兄,就为了显得和如初更亲近、更一体。

    “他说要去渡化。”如初跑到窗口去看虚海的背影,只觉得他连走路的姿态都那么从容潇洒,如今换了俗家打扮,真是‘迷’死万千少‘女’加‘妇’‘女’。

    “他的包袱里放着僧袍。”她继续解释,“说是心情不好的人就爱往空旷的地方走,所以白凝若十之**会逛到镇外,那么他就有**的道场了。他说了,人哪,总是会在最无助、最难下决心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寻求宗教的帮助。在这时候,如果‘恰巧’遇到了什么神佛的提示,就能够令他们做出正确的决定。”

    戚继光点点头,觉得师兄说的话很在理,心中的钦佩和紧张又多了一分。有这样了不得的男人在如初身边,他得格外努力,才能保得住佳人芳心哪!

    而他心目中这个了不得的男人,却在镇外的僻静处等着摧毁另一颗芳心。他换上了雪白僧袍,摘掉假发和帽子,等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还折了一根树枝。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光景,白凝若不出他所料的出现了,一脸的闷闷不乐。

    他连忙站起,对着面前的大树双掌合十,念一句经文,用树枝‘抽’打自己一下,满面的痛心疾首,就不信那‘女’子不上钩。

    果然,白凝若和水容见到一个俊美无双的和尚在树旁做古怪的事,忍不住上前施礼,问道,“大师,您何故如此?”

    “此举乃是为了修行,因小僧先前犯了贪嗔痴三戒,此时幡然悔悟,这才自我责罚,希望今后引以为戒,再不入苦海。”虚海一本正经地道。每当他表现出认真的样子,总是能让别人对他生出崇拜式的信任来。

    “大师能否**一番,小‘女’子心中倒也有些难解之事。”白凝若愣了半晌,才道。

    虚海带着一脸普渡众生的慈悲宝相,点了点头,娓娓道来,“小僧自幼修佛,钻研佛法,力图不为红尘俗事所扰。可能是劫数使然,前几年小僧在下山化缘途中捡到一只冻饿于路边的小犬。我佛慈悲,万物皆是生灵,于是小僧就把它带到寺里,悉心喂养。”

    “这是大师一片善念哪,何来罪过?”白凝若问。

    虚海长叹一声,令人无比心疼,“行善,不应图报,否则善则为恶。小僧救了那只小犬,心内却希望它忠诚于我,把它看为我‘私’有之物。其实天生万物,自有缘法,什么又是我的呢?”

    “什么又是我的呢?”白凝若听到最后一句,心头大震,不禁喃喃地重复了一句。

    “偏偏,这小犬自有意志,它不喜欢我这个救命恩人,却喜欢我的师兄。”虚海继续编,难得的是编得让人完全相信,并且跟着他悲伤,“不管我怎么努力喂它、照顾它、在它生病时看护它,可它还是喜欢我师兄,有空就跑去找他玩,睡觉时就依偎在他身边。我师兄下山办事,它居然追出山去,留恋得都哭了。”

    “这只小狗太没良心了!”水容在一边‘插’嘴道,很愤然。

    虚海点了点头道,“之前小僧也一直这样想,因而动了凡心俗意恶念,觉得这只小犬对不起我,把它圈禁了起来,不许它再追着我师兄跑。可这样一来,我心里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更加伤怀,日常生活也受了极大影响,那只小犬也闷闷不乐。直到有一天小僧参禅,忽然悟了。小僧想要这只小犬回报,是为贪;怪它爱我师兄不爱我,是为嗔;死死抓住不属于自己东西,是为痴。连犯三戒,我如何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幸福?聚散离合皆是缘,强求不得的。想通这一层,我放下了,随那小犬自去寻我师兄,再回头看天高海阔,自有一番快乐呀。”

    “可大师不觉得冤枉和委屈吗?”虚海的话对白凝若深有触动,但她一时还是想不明白,因而问道,“是你救了它的命,对它还那么好。”

    “缘尽了,强求无益。”虚海念了句阿弥陀佛,又道,“要知道天下间唯有心意是不能强求的,因为心最真实,不管有多少人情道理,也不能改变,只能顺其自然。不放开怀抱,一味死抓着不放,不但得不到想要的,还失去了后面的快乐,伤已伤人,这不是痴,是笨哪。再者,小僧救它,并不是为了得到它,如果有图报之心,这付出也不是真心了。”

    “是这样吗?”白凝着虚海,感觉他说的话很有哲理,虽然仍然心‘乱’如麻,但笼罩在心底厚厚的‘阴’云却似乎裂了一道缝隙。

    虚海没有回答她,只揖首道,“天‘色’不早,‘女’施主还请自便,小僧还要自罚五百下,今日的修行才算完成,请了。”说完,再不理白凝若,照旧念一句经,‘抽’打自己一下。

    白凝若站了一会儿,慢慢转身,带着水容离开。不过走出几步再回头,却发现那和尚不见了!

    难道那和尚是佛祖派来开解她的?

    她大惊,水容也是,继而更加觉得那和尚说得对,决定回镇去好好想一想,并不知道其实那佛祖的使者此时正躲在树背面的树‘洞’中,那可是他前几天就踩好点的地方,而万一白凝若找到这个树‘洞’,他也自有说词。

    另一方面,他虽是为了如初才演这一出,但内心深处也确实是想开解那个一叶障目、不肯放下、心中恶念丛生的‘女’子。可是人真的很奇怪,非得‘弄’点神神叨叨的事才能够相信明摆着的真理。

    虚海无奈苦笑,估‘摸’着白凝若大约走远了就钻出树‘洞’,换回俗家装扮,在镇外赏景到天完全黑了,才回到客栈。

    “怎样?”一进‘门’,如初就急着问。

    “这种事,不是一时能想得清的。但你师兄我这一番醍醐灌顶的教导,会让她想开的。至少过几天白先生来接她,她会乖乖地走。”虚海道,并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你居然把我家小光比做狗呀?”如初瞪大眼睛,啼笑皆非。

    “众生平等,不分贵贱。”虚海道,“再说,如果他真有狗儿的忠诚,倒是你的福气。”

    “但是……”

    “没关系。”窗口突然传来戚继光的声音,“只要能让白凝若退亲,保证她今后嫁个好男人,我也能把你娶进‘门’,就算把我比做猪也没关系。”

    虚海一笑,“戚大人,大约不久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了,不管是军务还是家务都一样。所以,请你不要再天天跳窗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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