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阿布看着地上的黑衣人,皱眉不解道:“阿轲你这是做什么?府里偷进来了人,我们不拦住他吗?”

    秦轲摇摇头,低声道:“我倒是想拦,可二十几个人你怎么拦?更别提里面还可能有几个小宗师,真要折腾起来,恐怕我们讨不到好。至于卢府……白天你也见过卢府的那几个护卫,感觉连公输家的门房都比他们能打……怕是帮不上忙。”

    “二十几个人?”阿布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意识到情况严重,可到底是谁要对卢府不利?

    阿布小声道:“这二十几个人的目标如果真是卢府中的谁,估计卢越人自己都抵挡不住吧?”

    虽说他们先前见识了卢越人那神乎其技的医治手段,但他提到过自己的修为,在精神修行者中并不怎么出类拔萃,大约也只相当于气血的小宗师境界。加上他喜欢安静,身为医者也没什么仇家,所以这座宅子里的护卫和下人统共不过十来个,面对这样一股势力,已经是十成十落了下风。

    “我也顾不了太多了,如果真是冲着卢夫子去的,只希望他身边的护卫尽量神勇一些,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秦轲走到那名黑衣人的身边,伸手开始在黑衣人身上摸索起来,试图找到一些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我现在担心的不是卢夫子,而是高长恭,万一他们是冲着高长恭去的,那事情可就糟了。”

    秦轲的话,也让阿布的脸色骤然煞白,立刻就去墙角握住了大戟,准备跟秦轲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地去救人。

    在他心底一直有这样的念头——哪怕他死了,高长恭也绝不能死。

    黑衣人身上带着的东西其实很少,一把带鞘的短剑,一块玉佩,一块黑色木质的腰牌。

    即便是秦轲再寻找下去,也没有别的发现,随后他只能是把短剑放到月光下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没法找出什么端倪之后,又把那最为重要的腰牌和玉佩对着月光观察起来。

    玉佩是块不错的玉,雕刻成虎的形状,但实在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但黑色腰牌上的字,却让秦轲皱起了眉头:“宫正?阿布,你知道这是墨家的什么编制么?”

    “拿来我看看!”阿布先是一惊,随后仔细地看了腰牌上的字,确信秦轲没有看错,随后道:“宫正……好像是负责墨家宫城之内日常查禁的官,官位虽不算大,却直接关系着墨家巨子的安危……可为什么他们会穿着黑衣来到卢府?”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摸不清楚这场卢府夜间的惊变起因到底为何,若是说和朝局有关……但据他们所知,卢夫子担任的是稷上学宫医家的总教习,从来不牵涉党争,十天更是有八天都在宅子里深居简出,这样一个人,还能与谁结下仇怨么?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也就不必再想,至少两人现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证高长恭的安危。

    “那几个青州鬼骑夜里都睡在长恭哥的住所外面,以他们的修为,应该可以抵御很久。”阿布小声地跟秦轲商量着:“要不然你去找高先生和蔡琰,我先去长恭哥那边。”

    “好。”秦轲想到那几名青州鬼骑的能力,心下稍安,点了点头,“这样吧,我去找老高蔡琰。你要是方便,先把高长恭藏起来,别逞强。”

    “好,我会等你。”

    “知道。”秦轲短暂的应了一声,再度跃入黑暗,而阿布握紧了手中的大戟,深吸一口气,也小心翼翼地潜入了黑暗之中。

    两波人就像是猫和老鼠一般在黑暗之中不断地来回,一路上秦轲见到有三名黑衣人,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只是在客房挨个地查看,但从未动手。

    大概是在找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秦轲猜测着,总觉得这事儿显得格外诡异。

    一路上巽风之术收敛着他的声息,一只野猫藏在草丛中,一双发亮的猫眼奇怪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喵呜地叫了一声。

    可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高易水的床榻居然是空的!

    秦轲这才有些奇怪地走上前去,一只手缓缓地触摸到床榻上,感觉到还残留有一丝丝温度,心想着高易水离开应该也没有很久,难不成是他早已发现了黑衣人,所以预先躲了起来?

    以老高的奸猾,这也不是不可能。

    而随后当他摸到蔡琰房里时,面对的竟也是一样的状况。

    “老高这家伙……该不会是他把蔡琰带走了吧?”秦轲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只是大敌当前多思无益,他还是用力晃了晃脑袋,把一些不合时宜的念头抛开,悄悄退出房去。

    既然蔡琰都不见了,那最大可能应该是跟高易水一起躲起来了,他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

    突然,他的耳力捕捉到了几个声音。

    “西边已经找过了?”那是一个略显几分沧桑,却十分平和的声音。

    “找过了,没有看见人。”一个恭敬的声音低声答道:“应该很快会有结果,卢夫子的宅子虽大,但我们这次的人手也不少,应该不用太担心。”

    “不可大意,你要知道,我们在找的那个人……绝非泛泛之辈,哪怕遗漏了半点,都有可能被他逃掉。”

    “是。”只是那个恭敬的声音还是有些疑惑,“为何不在白天以稷城军力包围卢府?若是那样,肯定会比现在找好得多吧?”

    “他可不是项楚那种做事不计后果之人,他既专程来了稷城,定然不会轻易落网。动用大军的动静太大,只怕还没等大军包围卢府,那人便会趁乱逃走。这也是商大夫按兵不动的原因,也是我亲自过来的道理。”

    “是,学生一定尽力,夫子。”

    房间里的秦轲紧紧地贴着墙角,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身子也不自觉地越压越低。

    他不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了。

    而这个“夫子”的称呼,更是让他清楚,那个站在外面的人,究竟是谁。

    仲夫子!

    怎么是他?白天他们在稷上学宫里说要找的人,实际上是在卢府?

    下一刻,他的面色骤然苍白,随之整个人几乎像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仰面翻倒在地。

    然而,他没有多做停留,立刻从地上猛地一跃而起,直接撞破了木质的窗户,夺路而逃!

    而在他刚刚躲藏的地方,地板骤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破了一般,多了一个洞口,细微的风声之后,一件长柄物什急速地追了过去。

    夜色里,仲夫子望着秦轲的背影,眼神带着几分玩味:“我说怎么感觉这隐匿的手段有些熟悉,没成想会是白天偷听的小贼?”

    细数起来,仲夫子的名头实在不少:儒门的掌门人、墨家朝堂重臣、天下有数的顶尖宗师高手、三千学子的导师……甚至将来,他还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朝堂之主。

    整个墨家境内,若说谁能与这位夫子攀上那么一星半点的联系,即便只是碍于面子的点头之交,内心多半也是欣喜的。

    但秦轲完全没有这种情绪,因为他之所以被仲夫子记得,并不是他有什么不得了的名头,也不是因为他在稷上学宫的论战中出过什么风头,更不是因为给墨家做过什么重大贡献。

    他唯一和仲夫子有所交集的地方,那就是白天偷偷听了他和商夫子两人的对话……

    “好奇心害死猫啊。”秦轲咬牙切齿地骂着,感觉那一道锐利的风已经迫近了背心,可他始终无法用眼睛捕捉到那一抹锋芒,离得近时,甚至连风声都变得时有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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