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慕容达朗就在周遭惊讶的目光里,咬牙极尽轻视地看着水幽灵与慕容长曦,字字顿顿挖苦道:“一个傻的,一个疯的,日后生个半傻半疯的——”

    ——啪,响亮的耳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扇在慕容达朗的脸上,而水幽灵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竟来回又悠然地坐于慕容长曦身边。

    她笑若春桃,流转着艳丽光华的眼眸,漂亮得好像初晨刚刚穿透云霞落下的流夕,叫人迷醉心动,她闲适地任由那痴痴的傻子心疼地拉过她的手吹着揉着,冷冷地道:“我当这熹王妃没多久,也不知道蓄意诅咒皇孙是个什么罪名——”

    而,水幽灵的声音刚落,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时,一把轻扬的男声疑惑地道:“——咦,不是说这边正热闹吗,为何本王来了,就安静下来了。”

    众人诧异地循声看去,就见一穿着玄白浅黄回纹镶边锦衣袍,模样整体潇洒倜傥,眉目却似珠玉,比女子还要秀丽精致的男子,携同一穿着湛蓝色华服,长得素霖涧琅的男子,一举一止皆高贵临风而来。

    就在反应过来的众人,纷纷欲要起来行礼时,那比女子还要秀丽精致的男子,洒脱地挥挥手,亲和地把礼数都拂开,水幽灵就听夜玲珑对那湛蓝色华服男子欢喜地唤道:“哥!”

    她这一声呼唤,倒是叫众人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来了,气氛突然急剧下降地尴尬,而刚刚被水幽灵狠狠地打了脸,又被众人忽视了过去的慕容达朗,刷起存在感似的,再次用那欠揍的模样道:“水幽灵,你不就是仗着魔教,才不将我们这些宗亲放在眼里么——”

    可他的话音还未落,就被软绵绵的声音一本正经地打断了:“——你错了。”

    傻乎乎的慕容长曦痴痴地笑得天真无邪:“灵儿是我的娘子,眼里是要放着我的。”说着,他羞答答地拉起嘴角有点儿抽搐的水幽灵的手,含情脉脉地道:“我虽然傻,但是皇兄说过,我好歹是长得很帅很帅很帅的,灵儿只愿意看着我,那也是正常的噢。”

    被打断的慕容达朗,差点儿没一口血吐出来,糊这傻子一句臭不要脸。

    眼看周遭的人都被慕容长曦的‘情话’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雷得恨不能洗洗耳朵,水幽灵好笑地忍不住打趣地道:“换着平日我是不愿意看你的,可今日这里,看遍了,竟只有你最顺我的眼,今日回去,赏你多吃一碗饭。”

    一听到吃的,慕容长曦就孩子气地欢呼起来,可那边慕容达朗却是不愿意放过打了他脸的水幽灵的,再次故意挑事地道:“水幽灵,魔教半月前借故残杀武林正道齐心盟的事,你不打算向逍王殿下——”说着,他看向那比女子还要秀丽精致的男子,贤妃十岁后,就放在齐心盟养着的二子慕容微晓,才又继续满是恶意地道,“——好好地解释解释吗?!”

    水幽灵似笑非笑地看向理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慕容微晓,对恼怒得失去理智,已经辨不清轻重,只知道给她找不痛快,却不知道给她找不痛快的同时,亦给给慕容微晓找不舒坦的慕容达朗挑挑眉道:“我又不是魔教教主,为什么要对此事作出解释?”

    慕容达朗啐出一口道:“魔教是你家,我不信魔教残害齐心盟,你会毫不知情!”

    水幽灵道:“我娘说过,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也就是说,即使魔教还是她家,那内部的事务,也不是她这个出嫁要从夫的女子可以插手的。

    慕容长曦连连点头开心地捧着脸做幸福状道:“灵儿是我的王妃,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善良的姑娘了,是不会做坏事的。”说着,很认真地看向尚未表态的慕容微晓道:“八皇弟有什么仇什么怨,就去找阿闲大哥好了,我家灵儿是无辜的噢。”

    水幽灵真真觉得今日的慕容长曦傻得特别合心意,被他逗得一而再地忍不住嘴角上扬,也不心疼她哥被傻子推去多少仇恨值,表示很同意地颌首道:“我相信正人君子如逍王,会明白什么叫祸不及妻儿的。”

    生在后宫却长于江湖的慕容微晓,的确心胸要比寻常皇亲国戚都广阔,他也知道水幽灵没有慕容长曦与她自己说得那样无辜,可带领魔教教众剿灭残害齐心盟的,的确是现任魔教教主水自闲,他就算打不过水自闲,也不会糊糊涂涂地将仇怨放到女子身上,何况还是个他一直很好奇很感兴趣的女子。

    于是,对于水幽灵给他戴上的高帽子,他笑着受下来了:“江湖恩怨江湖事,江湖事江湖了,齐心盟与魔教的是是非非,清清楚楚地摆在智者心里,确与熹王妃无关,况即使如今江湖上再也没有齐心盟,却仍然有齐家,诸位无需替本王担心。”

    慕容达朗没有想到长在齐心盟的慕容微晓,居然对齐心盟这样无情,鬼都知道曾任魔教教主的水幽灵不可能是无辜的,却依然将仇怨分得这样清楚,愣了愣才冷笑道:“名门正派竟还怕了邪魔歪道了。”

    他话音刚落,慕容彩蝶连连拽他的衣袖子示意他不要再闹下去,可恨红了心的他,根本就不愿意去理睬她的提醒和好意,嗤笑道,“我看齐心盟被——”

    “——被什么。”一把叫人凉进心的冰冷声音响起,慕容达朗在看见来人时,话全都卡在喉咙了,他一母同胞的兄长,成亲王府的嫡长世子,慕容遐朗冷若冰霜地与慕容追风以及另几位世子一同而至。

    慕容达朗在兄长警告的目光里,将所有不甘用力地噎下,垂下眼眸道:“没什么。”

    这时候,作为主人家的花汪氏连忙顶着巨大的压力跑出来打圆场,艰难地将这场闹剧画下休止符,而那边水幽灵轻闲得……好像她从不在闹剧之中似的,叫瞧见了的花汪氏默默地诅咒这最是惹事的祸水。

    **

    宴席后。

    安逸伯把水幽灵唤到书房。

    门一关,水幽灵大咧咧懒洋洋地挨着椅背而坐。

    安逸伯也不在意她全然没有高门姑娘做派的模样,只开门见山道:“你再这样耿直不留余地,与宗亲们都闹翻,对熹王殿下和你自己都没有好处。”

    水幽灵冷笑道:“他们恶狠狠地找上门来闹事,我不可能笑眯眯地请他们喝茶。”就是从前慕容长曦傻得任由别人欺负,惯得他们以为她也好欺负,如今她没有一言不合就杀着人来玩儿,已算是给了面子他们了。

    安逸伯即使不熟悉这个才见过几面的外孙女是什么性格,那大名鼎鼎的前魔教教主是怎样处事的,多少都听说过的,也不多说什么,便转开话题道:“你外婆她身体越发不好,越发想念你娘亲了,你与你娘亲长得相像,若是得空,多来看看她吧。”

    她所谓的外婆想念她娘亲这话,水幽灵是连标点符号都不信的,想到人们越老便越会怀念当初愧疚当初补偿当初,她嘲讽地撇撇嘴道:“有空再说。”安逸伯又与她闲扯几句,她见再没有别的事,便不愿意再留下了。

    水幽灵去到前院找慕容长曦时,就见一看着就很风流的油头粉面的男子,拾攥傻乎乎的小狗儿去青楼玩玩儿,小狗儿乖巧地摆出娘子表示不去,他还说了很多下流的话,叫本就单纯的小狗儿满脸通红,却依然是坚守阵地地摇头拒绝。

    这风流的油头粉面的男子正想用激涨法骂骂咧咧几句,可眼看水幽灵来了,那刚上头的火气就如霜打的茄子般焉下去了,忙不迭地赔着笑滚着溜走了。

    “以后离这些脏兮兮的种马远点儿。”水幽灵对狗腿地摇着尾巴蹭过来的傻子道。

    慕容长曦点点头,又疑惑地道:“灵儿,种马是什么呀。”

    水幽灵道:“专门喜欢玩弄母马与母马配种的低贱的男子。”

    慕容长曦惊奇地道:“我从前就听说表哥喜欢收集宝马,想不到竟是这种用途。”

    这或许是世上最美丽的误会了,水幽灵懒得替那倒霉催的解释什么,淡然地一笑而过,带着兴冲冲地与她说着刚才宴席尾声有什么趣事的小狗儿回家。

    **

    成亲王府。

    某间雅致的书房里。

    慕容遐朗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服气的弟弟道:“我说过,要你不要陪着依萱闹腾。”

    坚持自己没有错的慕容达朗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依萱被欺负成那样子置之不理,她再不好再任性,那也是我们的堂妹妹,怎能——”

    “——慕容达朗,你这个哥哥到底是怎样当的,妹妹有错你不去责备不去管教,反而一而再地纵容她,叫她继续一错再错,你是想害死她吗!”慕容遐朗恨铁不成钢地怒道,“你真以为水幽灵不对她动手是顾忌着你我背后的亲王府么!!”

    说到水幽灵,慕容达朗心中的怒火就蹭蹭蹭地烧起来,固执已见地道:“不然呢,我不信她真的不将宗亲们放在眼里,魔教在江湖上再嚣张,也嚣张不到庙堂里,水幽灵充其量不过是个傻子的妻子,算得了什么!!!”

    慕容遐朗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过去叫这个愚蠢的弟弟冷静冷静:“母亲舍不得叫你受苦,倒是把你养得越发地愚昧无知蠢钝迂曲了,你忘记从前后宫里贤妃之所以能坐大,叫皇后也忌惮,是凭着什么了吗!”

    “魔教说剿灭齐心盟就剿灭齐心盟,直接打得齐心盟再也无还手之力,再不能再江湖上挂着齐心盟立足,你以为是一刀两剑轻而易举的事吗!!”

    “这样明显地告诉你,他们的势力比所有人想象的还要强大,你既然知道水幽灵在此事上不无辜,竟还敢当她是个纸老虎,当真不见棺材不流泪,非要我们成亲王府多年来的心血,都因为你的冲动而毁于一旦才开心吗!!!”

    连吼了数嗓子的慕容遐朗,极失望地看着至此还在不甘心中徘徊得走不出来的弟弟,漠然地抚抚自己的衣领道:“皓亲王叔满心都是大事,却没有一点点空闲去管教管教自己的女儿,若是死了,也怪不得谁,再叫我知道你为依萱出头而闹事,我就请父亲送你去边关忙着去。”

    **

    夏末,慕容必烜终于求得圣旨去见自己被永丰帝禁足在寿安寺的母妃。

    慕容长曦死活要跟着去,便执着地跪在永丰帝的长生殿前求陪同,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天,倒了醒来又继续跪着,直到皇后出乎意料地进上好言,永丰帝才不耐烦地随他去。

    全程都没有阻止他去跪的水幽灵,待他拿着圣旨欢天喜地地拖着两个红红肿肿的膝盖回来时,默默地给他涂药:“你说你是不是傻呀,就不会戴个护膝什么的么。”

    慕容长曦痛得连连倒抽着凉气,皱着脸又一直都很开心地笑着:“要诚心诚意嘛。”

    水幽灵拿他没撤地收起涂完的药膏道:“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然你就跟虫子似的,爬着去寿安寺得啦。”

    慕容长曦讨好地对她笑着吹着自己涂完药膏后刺痛刺痛的膝盖,可怜地转着眼睛道:“灵儿,我又饿了。”说着,舔舔有些干干的唇。

    水幽灵敲敲他的额头道:“再吃糕点,等会儿饭菜上来了,你又吃不下多少了。”然后半夜饿了,又拉着她的手说‘灵儿,我饿了’什么的,可不能再让他瞎折腾了。

    慕容长曦眨着那双本就因为刺痛而布满水汽的眼眸,卖着凄惨地舔着唇,瞄啊瞄啊瞄啊地瞄着水幽灵的唇,那意图比他不停地在唱着空城计的肚子还要明显,他再次舔舔自己的唇,满眼渴求地试探地问道:“灵儿,亲一下可以么。”

    水幽灵忍着笑逗他:“我要说不可以你会怎样。”

    慕容长曦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道:“我掉眼泪灵儿会心疼么。”

    她道:“你的眼泪掉得多了,就廉价了。”

    慕容长曦委屈地撅撅嘴巴:“那灵儿觉得我哪里值钱,就亲我哪里一下好了。”

    水幽灵上下挑剔地打量着他,反问道:“你觉得你浑身上下哪里最值钱呀。”

    觉得自己哪里都值钱的慕容长曦一脸的苦恼,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裤裆子道:“大概是这里最最最值钱啦。”

    “……”水幽灵抖抖嘴巴道:“说说为什么。”

    慕容长曦笑道:“从前还在宫里住着的时候,总听内监们说宝贝宝贝的,那应该就是最值钱的啦,不过在我心里,灵儿才是天下间最最最……最值钱的宝贝噢!”

    莫名地与男性那玩意作了比较的水幽灵,笑眯眯地看着天真的小狗儿道:“想亲我么。”

    慕容长曦连连捣蒜似的点头:“想!很想!很很很想!”跪着那几天,一直都在想呢。

    笑眯眯的水幽灵瞬间变得皮笑肉不笑的:“那你今晚做梦好了。”

    “……”他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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