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乔姨看见这妇女俩有说有笑的样子,就白了丁乃翔一眼,小声跟杜蕾嘟嚷着:“老东西,看见女儿就眉开眼笑的了,头回来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地跟我发脾气,越老越难伺候了……”

    杜蕾笑了,说道:“您跟我回卧室,我给您看一样东西。”

    乔姨说:“看什么东西?”

    “是您儿子这次的立功证书……”

    乔姨一听,起身就跟杜蕾去了他们的卧室。

    很显然,杜蕾怕乔姨“吃醋”,也是给丁一腾出时间跟爸爸汇报自己的事,有意将婆婆拉到了自己屋里。

    丁一用余光看见乔姨被杜蕾拉走了,她冲爸爸缩了一下脖子,小声说道:“警察离开了……”

    丁乃翔笑了,冲女儿挤着眼,也小声说道:“吃完咱们回屋说。”

    丁一吃饱后,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后,跟爸爸来到书房,丁一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在屋里走着步,说道:“爸,下面我向您汇报一下我个人的事,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爸爸打住了。

    丁乃翔温和地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江帆的事情我也知道了,爸爸不问你们的过程,只想知道结果,我想知道的是,你们有什么具体打算没有?”

    丁一知道爸爸不会反对他们的事了,这一点,在新加坡她头回国的时候,爸爸就曾经跟她表示过。想到这里,她内心有一种幸福感和欣慰感,她坐在爸爸的对面,说道:“他说要当面跟爸爸求婚,求爸爸把女儿嫁给他。”

    丁乃翔笑了,说道:“这说明他还算是个君子,没有趁我不在家,把我的女儿偷偷地娶走。”

    丁一说道:“怎么可能呢?别说他不娶,就是他要娶,我也不嫁,我要等爸爸回来再嫁。”

    看着女儿天真活波的样子,丁乃翔笑了,他知道,无论女儿多大,在他的面前永远都是孩子,都不应该是郁郁寡欢,而应该是这样天真活波,这才是他的女儿。

    老教授感叹了一下,伸手摸着她的头,说道:“你们能顾及到爸爸的感情,我很高兴,也很欣慰。所以,我才说他是个男人,是个君子。还有一点,我需要跟你申明,我对他态度的转变,不是因为他当上了市长,是因为他……”

    “爸爸,别说了,这个我心里清楚,他心里也清楚。”丁一低下头,她不想跟爸爸探讨江帆身份的问题,那样就会说到江帆的过去。

    丁乃翔见女儿不愿提江帆过去的事,就说道:“好吧,哪天把他约家里来,吃顿饭,正式跟大家见个面。”

    丁一抬起头,惊喜地看着爸爸笑了,两排洁白的牙齿闪着细碎的光:“爸爸,他也是这个意思。”

    丁乃翔感觉到女儿依然可爱,就又摸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笑着点点头,说:“你下来约他,挑一个他不忙你也不上直播的日子来家里。另外,我这次回来会在呆上将近两周的时间,我大后天去省里开红学研讨会,会期是两天,头天下午去报道,要占用两天半的时间,散会后,我可能会在省里多耽搁一两天,要见一些老朋友,回来还要去学校处理一些事情,也会见一些老友,不过这所有的事情都给你们的事让路,怎么样?”

    “谢谢爸爸。”丁一故意点头哈腰地说道。

    爸爸乐了,说道:“那他准备什么时候来咱家啊?”

    丁一想了想,说道:“我明天晚上不上直播,如果他没事的话,我让他明天晚上来家里行吗?”

    丁乃翔想了想,说道:“倒不用那么急,我开会回来也行,不过你安排吧,明天我什么事都没安排,白天晚上都行。”

    丁一点点头,说道:“我问问他吧,最近市里的工作不少,他又是第一年履新,要干的事儿很多。”

    丁乃翔点点头,说道:“好,你们商量去吧。对了,你见过他父母了吗?”丁乃翔突然问道。

    丁一脸微微有些红,她低下头,“嗯”了一声。

    丁乃翔问道:“他父母还在西北?”

    “没有,他父母和妹妹一家来北京安家了,我是春节跟他回去时见的。”

    “嗯,等我见着他,再跟他具体谈吧?”丁乃翔想了想说道。

    丁一听爸爸这么说,看着爸爸,紧张地问道:“您跟他谈什么?”

    丁乃翔微笑着说道:“别担心,我跟他谈你们结婚的事。”

    丁一说:“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不搞任何的排场……”

    丁乃翔点点头说:“这样好。如果他在阆诸没有房子,就先住咱们的老房子吧,回头让你哥去看看,怎么装修一下。”

    “不用。”丁一说道:“如果结婚,我们可以住在他那儿的。他那里是他搬进去时,政府给装修好的,而且前段他又重新布置了一下。我们就在他那里住,部队清静,离我们双方单位也近,另外,他也准备在北京置办房子。”

    丁乃翔说:“你们俩都不在北京工作,在北京置办房子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在阆诸买房子呢,将来我回国离我还近。”

    丁一笑了,说道:“我可以把您的意思跟他说,不过这是以后的事。对了,您不移民了?”

    丁乃翔说:“关于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了,原先只是想满足你移民的心愿,既然你决定跟江帆,你就是干部家属了,如果移民的话恐怕对江帆有影响,所以,你不随我移民,我半截子入土的人了,就更没有移民的必要了。我这次回国前,已经跟你师兄说好了,等这次合同再到期,我就不续签了,回国,帮你看孩子,我估计到那时我就能做外公了。”

    丁一的脸红了,她怪嗔地叫了一声:“爸爸――”

    丁乃翔笑了,小声说道:“小一啊,不是我心眼不正,我一直想抱自己的孙子。”

    这话,爸爸以前也跟她说过。丁一看着爸爸,故意说道:“小心这话被乔姨听到,到时有您好受的。”

    “哈哈。”爸爸开心地笑了,说道:“不过我很喜欢小虎那个孩子。你看这次回来,跟跟小大人似的了,杜蕾教育的不错。”

    丁一说:“是的,小虎比一般同龄的孩子都懂事。”

    “是啊,我刚回来,他就跟我说,我姥爷让我代表他,向爷爷问好。我一问,原来是他把我们要回来的消息告诉了他姥爷,他姥爷也退了。”

    丁一说:“是的,早就退了。”

    丁乃翔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是日薄西山了,都没有什么新鲜的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了。小虎的姥爷比我只大五岁,你看他,外孙都这么大了……”

    丁一笑了,说道:“放心,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你就做好准备,把身体养棒棒的等着吧――”

    丁乃翔笑了。

    丁一又说:“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您的身体做主,您愿意在新加坡多呆两年也可以,那里的气候好,养人,您看您这次回来,气色特别好,只要您喜欢,多呆两年没事的,反正我也嫁人了,您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丁乃翔说:“看情况吧,这次又续了合同。你师兄当然不愿意我回来,要不他为什么给我争取移民的指标。不过我发现,东南亚国家对书画以及国学的痴迷程度,在某种程度上说,比咱们国人更痴迷,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丁一点点头,她在新加坡期间,就感觉到了这种浓郁的艺术气息,尤其是女孩子们,更注重对自身艺术的修养和各种礼仪方面的修养。

    这时,丁一听到了门铃响,知道是小虎和哥哥回来了,丁一就站起来说道:“爸,改天再聊吧,坐了好几个小时的飞机,您早点休息吧,我会把您的意见转告他的。”

    爸爸也站了起来,捶着后背说道:“好吧,别说,还真是有点累了。”

    晚上,一家人聊到了很晚才各自回到房间休息。陆原和丁一是最后离开客厅的,陆原关闭了客厅的灯,跟丁一挥挥手后就回房间了。

    丁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间门关得死死的,她看了表,已经十二点了,但是她没有犹豫,仍然给江帆打了过去,她知道江帆肯定在等她的电话。

    果然,都没容电话回响,江帆就接通了电话。看来他一直在等她。

    丁一小声说道:“没睡呐?”

    江帆说道:“一个人睡不着。”

    丁一笑了,说道:“爸爸让我邀请你,来家里做客。”

    江帆说道:“好啊,哪天?”

    “爸爸后天去省里开会,我明天不上直播,要不明天晚上?你有时间吗?”

    “登门求婚、认亲,这个时间必须有!明天就是省委的书记来了,我都让他靠边站,不接待。”

    丁一偷偷笑了,说道:“那说好了,我明天早上就告诉爸爸他们。”

    “但是,你要提前回来一趟,咱们商量一下我带什么礼物去?”

    丁一说:“这个我不管,是你的事,我最怕给别人挑礼物。”

    江帆笑了,说道:“那好,明天咱们再联系。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

    “你呐?”

    “我还有个材料需要整理一下,一会就睡。”

    丁一知道江帆又要熬夜了,就说道:“明天再写吧,你要保持睡眠,熬夜后明天见老丈人会影响精神状态的。”

    江帆笑了,说道:“呵呵,好,听你的。”

    “拜,啵――”

    第二天上午下班,丁一买了爸爸最爱吃的灌汤包子,回来后,没有看见爸爸,她就问乔姨,爸爸去哪儿了?

    乔姨说:“你爸十点多的时候,跟我说出去见一位老朋友,叫咱们吃饭别等他,他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吃。”

    丁一听了这话,心,就是莫名其妙地一动,因为爸爸昨天晚上跟她说,今天没有安排事,她就问道:“他去见谁?”

    乔姨说:“不知道,他躲在书房里,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来换上衣服就出去了,我问他出去见谁,他不告诉我,只是说吃饭别等他。我在门外听他打电话的口气不像是同事,到像跟老朋友,我怀疑是见老贺去了?”

    “老贺?”丁一反问道。

    “是啊,小贺的父亲?”乔姨说道。

    丁一有些奇怪,似乎父亲后来和贺鹏飞的父亲关系走得不是太近?

    这时,陆原接杜蕾和小虎回来了。陆原听说丁乃翔出去会老朋友了,就跟妈妈开玩笑,说道:“您天天跟着他,他那几个老朋友您还没掌握啊?”

    乔姨笑了,说道:“他那个犟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啊,他有什么事想跟你说还行,要是不想跟你说,你多问一句他就烦了。”

    丁一笑了,他知道爸爸最会用这个办法对付乔姨的了。

    吃饭的时候,小虎突然说道:“姑姑,姑姑,我刚才看见江叔叔的车了。”

    他的话,让一家人都怔住了,尤其是丁一:“你在哪儿看见的?”

    小虎说:“我坐着爸爸的车,刚出了学校门,拐过来去接妈妈,就看见江叔叔的车一闪就过去了。”

    陆原说:“你怎么知道是江叔叔的车?”

    小虎说:“我早就认识江叔叔的车牌号,跟我的生日一样。”

    杜蕾说:“那怎么没听你说?”

    小虎说:“他就这么一闪就过去了,我就是跟你们说,你们也看不见了。”

    陆原看着丁一,跟小虎说:“你江叔叔是市长,是这个城市最忙的让,他日理万机,有时需要坐着车到处视察一番,你在马路上看到他的车很正常。”

    小虎咬着筷子说道:“那我以后可不可以跟同学说我的江叔叔是市长?”

    杜蕾刚要说话,就听乔姨说道:“当然可以说了,江叔叔以后跟咱们是一家人,你说了,最起码同学就不敢欺负你了,老师也会待见你的。”

    “妈,怎么教孩子呢?”陆原说道:“小虎,我认为你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有这么两点。一,你的同学都还小,没有必要知道市长是谁,你们只知道一件事就够了,那就是好好学习。二,跟老师说更没有必要,因为老师跟市长打不着交道,再说了,万一哪个老师知道你是市长的亲戚,要是想通过你找市长走后门怎么办?这不是就给你江叔叔找事吗?所以,跟同学和老师都不能说,听见没有?”

    陆原最后这句话说得比较严厉。

    杜蕾看着丁一笑了一下,说道:“儿子,我认为爸爸说的有道理。”

    小虎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姥爷当官的时候,妈妈就这么说过。不过,我同桌已经知道我跟江叔叔的关系了,上次我跟她说我的航模就是江叔叔给我买的。不过我没跟她说江叔叔是市长。”

    丁一笑了,夹了小虎最爱吃的鸡腿,说道:“来,小虎,吃菜。”

    就在一家人吃中午饭,议论丁乃翔去哪儿的时候,他其实就在离家门口不远的那个老式咖啡厅里,正悠闲地坐在临窗的位置上,慢慢地品着咖啡,翘着二郎腿,听着房间里回荡着的音乐,眼不时地望着外面门口,似乎正在等什么人。

    这个咖啡厅,已经在这个地方经营了十多年了,是大学生们为它创造了利润,所以这家咖啡厅,生意一直不错。

    复古的装饰风格,轻缓的音乐,私密性的空间,似乎一直是它的风格,也是年轻人最爱的地方。

    像丁乃翔这样上了年纪的人,咖啡厅几乎很少,所以服务员对他的到来,给予了更周到的服务。

    终于,老教授要等的人出现了,那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微笑。

    还是跟几年前的情景一样,一辆奥迪车停在了咖啡厅的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高个的男人,戴着一个大墨镜,穿着一件深色夹克,里面是雪白的衬衣,没有打领带。这个高个男人关上车门后,抬头望了一眼熟悉的咖啡厅,就迈开大步,走了进来,楼梯处就传来他的脚步声。

    很快,这个戴墨镜的男人,就被服务生领了过来。

    丁乃翔慢悠悠地站了起来,这次,他主动向来人伸出了右手。

    戴墨镜的男人见到他的那一刻,赶忙摘下了墨镜,也伸出自己的右手,不过他是双手握过来的,他谦逊地说道:“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丁乃翔说:“没关系,我在没有提前预约的情况下,就贸然给你打电话,你能出来赴约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市长的时间不是自己能随便支配的。”

    高个男子微笑着说道:“谢谢您的理解,的确是事务性的工作太多了。”

    丁乃翔伸手示意他坐下,随后让服务生给他断过一杯咖啡,坐下后看着他,说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是跟你叫江市长好,还是叫你江帆好?”

    江帆笑了,说道:“除去前面这个称呼,您怎么叫都可以。”

    丁乃翔也笑了,他打量着江帆,感觉江帆比几年前见他的时候,脸上多了一些沧桑,不变的依然是谦逊和沉稳,整洁和俊逸。不过,漠北的风霜,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他不由地说道:“我后来听说你去支边了,这几年,你也受了不少的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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