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刘备离京之后,袁绍又为书告诸州郡,诈宣何进意,使捕案中官亲属。何进谋划的时间很长,泄露了很多,中官惧而思变。

    张让等人清楚,如果真的告老还乡,到时候,仍然逃不过一死。

    思来想去,张让只好去求他的儿媳妇。

    张让的儿媳妇,是何太后妹妹。

    别问我为什么张让做宦官,能做的这么有性格,居然还能生儿子,也许是干儿子,也是他生了儿子才入的宫。

    张让对自己儿媳妇叩头求情,说道:“老臣得罪,当与新妇俱归私门。惟受恩累世,今当远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不恨矣。”

    何太后的妹妹,作为张让的儿媳妇,自然是给公爹说话。就把张让的请求告诉老妈舞阳君,舞阳君再转告何太后,何太后也许是心软,也许是不想让何进控制自己的内侍,答应了张让的请求,下诏让中常侍们又回皇宫复职。

    何太后的这个举动,害死了自己的两个哥哥何进和何苗,害死自己的老妈舞阳君,同时也害死了自己和儿子刘辨。

    八月二十五,何进再次来到长乐宫找何太后商议,请求下诏剿灭宦官。

    诸宦官相谓曰:“大将军称疾不临丧,不送葬,今郯入省,此意何为?窦氏事竟复起邪?”

    张让等人派人去偷听何进与何太后的谈话,知道了何进要杀自己等人。

    等到何进出来,张让等人假传太后有旨,请大将军入内议事。何进不疑有他,认为也许是何太后改变了主意,进入宫内。

    在嘉德殿前,张让率众宦官将何进团团围住,张让责问何进:“天下愦愦,亦非独我曹罪也。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财千万为礼,和悦上意,但欲托卿门户耳。今乃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卿言省内秽浊,公卿以下忠清者为谁?”

    言罢,尚方监渠穆上前挥剑将何进斩杀。

    张让等人既杀了何进,商议之后,决定矫诏以樊陵任司隶校尉,许相任河南尹。下诏命京禁军不得妄动,违者以叛逆论处。诏北军五校、西园军入城,北军五校素来惧怕中官,西园军曾是蹇硕部下。想要先控制洛阳再说。

    尚书台是大汉国事实上的政治中心,设在南宫之内,黄门带着几个随从进了尚书台,传达圣旨,办任命诏书时。负责起草的尚书,见到要罢免司隶校尉袁绍,心中奇怪,袁绍是太傅袁隗的侄子,大将军何进的心腹。太傅袁隗和大将军何进这两人管着尚书台,因此,他要求见何进。

    说道:“请大将军来尚书台当面商议。”

    中黄门将何进的人头扔给尚书,说到:“何进谋反,已经伏诛!”

    何进的部将吴匡、张璋在得知何进被害,便要率军入宫复仇,而宦官们则将宫门紧闭,并每人配发武器守卫不出。

    吴匡、张璋二人联合虎贲中郎将袁术,一同强攻宫门。黄昏前,宦官们抵抗不住,败退深宫,大将军部曲一拥而入,杀到嘉德殿正门龙门,天色渐晚,袁术干脆放火焚烧南宫嘉德殿青琐门及东、西两宫,想把张让等人逼出来。

    二十六日,张让入南宫向何太后禀报,谎称大将军何进造反,放火烧宫,攻打尚书台。张让、段珪等人再挟持何太后、皇帝刘辨、陈留王刘协及省内官员迁往北宫崇德殿。

    尚书卢植不从,操戈站在阁道窗下,抬着头数落段珪大逆不道,段珪羞愧难当,将何太后释放,然后封闭复道。

    当夜,洛阳城中大火冲天。数十里可见。

    何进被杀的消息传出宫来,车骑将军何苗也立即率军进驻朱雀阙下,司隶校尉袁绍也率家兵至此,将不及逃跑的常侍赵忠等宦官全部抓住,然后斩首。宫门虽然一时难以攻克,不过大局已定,宦官无力回天,袁绍返回南宫与叔父袁隗等人商议。

    袁绍走后不久,何进部曲将吴匡、张璋因为一直都与何苗不和,加上埋怨何苗在清剿宦官这件事上与何进唱反调,暗恨何苗不和大将军一条心,若非其屡屡劝谏大将军放过奸阉,大将军岂会送命。吴匡等人进而怀疑何苗与宦官同谋,于是召集军队作动员,诓骗士兵,说道:“杀大将军者就是车骑将军何苗!大家能为大将军报仇吗?!”

    何进生前对下属素有恩德,士兵们纷纷含泪回应,都说道:“愿致死!”

    随即,吴匡联合董卓之弟,奉车都尉董旻。一起攻打何苗部,斩杀何苗,并其众。车骑将军长史乐隐也一并战死。

    袁绍并未参与攻杀何苗,而是将矛头转向宦官矫诏任命的许相、樊陵二人。

    二十七日,袁绍与叔父太傅袁隗也矫诏召见许相、樊陵二人,逮捕樊陵、许相二人,斩首示众。

    此时,南宫已经被攻破,袁绍率军进入宫内,宣布封锁所有宫门,见到宦官就地处决。那些没有胡须的官员们为了保命,就只能拖了裤子,用*下身的方式来证明自己不是宦官。

    袁绍与王匡一同攻入端门,将躲在承明堂的中常侍高望等两人诛杀。

    二十八日,南宫之内被杀宦官达两千余人。

    袁绍让士兵逐一搜查南宫各个房间,同时派兵爬上屋顶,以图继续攻打北宫。

    暮色渐近,张让、段珪等人见北宫也难守住,便挟持刘辨、刘协数十人一同从谷门逃出,直奔小平津。卢植得知变故,独自一人骑马追赶,河南尹王允也派河南中部掾闵贡率十余人骑马紧随其后。

    张让、段珪等人挟持着刘辨、刘协慌不择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黑暗跑去,最终被卢植堵在黄河边上,无路可逃。王允掾吏、太原同乡闵贡痛斥诸阉人恶行,上前砍杀数名宦官,喝道:“还不速死,等我亲自动手吗?”

    张让抬头看了看,此时正是秋天,凉风习习。忽然间,张让有了一种的明悟。

    他叹了一口,四周的宦官也知道现在是穷途末路,都是痛哭流涕。

    张让等人向少帝最后行了一次跪拜大礼,说道:“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

    言罢,张让一跃跳进滚滚黄河,余下的宦官,纷纷跳入黄河之中自尽而死。张让等人一直到死,也没有利用手上的天子、陈留王的安危,做出任何要挟朝中大臣的举动。

    “臣等殄灭,天下乱矣。惟陛下自爱!”

    这是张让的遗言,也许是他最后时刻,看穿了一切。

    东汉立国便是依靠豪强,因此皇权不算太强大,乃是皇帝与豪族共治天下,皇帝虽是九五之尊,亦非庞大的士人集团对手。所以,需要用外戚大将军坐镇朝堂,威压天下。不过,外戚越来越跋扈,惟有依靠宦官制衡之,免其坐大。

    如今外戚、宦官两败俱伤。皇帝无依无靠,堂堂天子,连身边的宦官都保不住,又怎么能保住这如此多娇,让无数英雄竞折腰的如画江山。

    也许,这只不过是张让临死之前发出的恶毒诅咒。

    无论如何,盘踞东汉朝廷数十年的宦官集团彻底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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