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一连串惨叫声,静夜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紧接着脚步声杂沓,一队队军马闯进,手中长枪高举,明晃晃枪头都对准殿中诸人。站在贾仁禄等人身后的亲兵也突然吃里扒外,拔出弯刀,指着贾仁禄等人的身周要害。

    张飞瞪眼环眼,大叫:“他奶奶,俺老张跟你们拼了!”

    贾仁禄叫道:“且慢,怎么哪里都有你。”

    张飞叫道:“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慢什么慢啊!”

    依娜问道:“怎么,你想明白了,想要投降?”

    贾仁禄道:“老子刚才笑够了,这会怎么也得轮到你笑笑了吧。”

    依娜冷笑道:“这么说我也笑得太早了?”

    贾仁禄道:“不早,不早。你要是再不笑,呆会估计就笑不出来了。”

    依娜笑道:“笑不出来?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贾仁禄道:“依娜,老子有一句大实话,你想不想听?”

    依娜道:“什么话?要是惹我不高兴的话,你还是别说吧。”

    贾仁禄道:“你听了一准开心,老子想说你笑得时候挺好看的。”

    依娜笑靥如花,道:“真的么?”

    贾仁禄道:“真的,真的,只可惜你这人整天绷着个脸,像人家欠你两百吊似的。”

    依娜嗔道:“还不是都给你气的。”

    贾仁禄道:“刚才老子占了上风没有马上杀你,这会你也给老子喘口气的时间行不?”

    依娜叹了口气,道:“你的请求总是让人难以拒绝。好吧,我给你一柱香的功夫考虑考虑。”

    张飞又要表不同意见,姜维摁住了他。这小鬼虽然出道不久,不过连战接捷,张飞嘴上不说,心里却好生佩服,见他拦阻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依娜命人在香炉上插了一柱香,双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说话。

    贾仁禄喜动不喜静,率先开腔:“这么静静的站着,闷也闷死了,咱说点什么吧?”

    依娜笑道:“除了投降,我什么也不想听。”

    贾仁禄没词了,两眼盯着一点点燃烧的香呆,依娜笑道:“怎么又不说话了?”

    贾仁禄道:“除了投降,老子什么都可以说。”

    依娜笑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难道你真的不怕死?”

    贾仁禄道:“你也知道老子最怕死了,可老子要是跟着你混,那可就生不如死了。”

    依娜道:“至于么?”

    贾仁禄道:“至于。老子人长得难看,又没有学问,差幸算得上一技之长的,不过是一丝良心未泯,这些年来办得事还算是人事而已。老子要是跟了你,必会世人所唾骂,说我是汉奸,老子身边这些个大妞小妞也一个个都要瞧不起老子,跟老子闹离婚。要是所有的朋友都不理老子了,所有的女人都跑了,老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姜维道:“说的好,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也不跪者生!”

    张飞叫道:“他***,这点阵仗根本奈何不了俺老张,你们也别要死要活的了。”

    依娜侧头看了看香炉,香烧了约三分之一,道:“你别以为我念着旧情,不会杀你,故而有恃无恐,这次我是下定决心,你的时间不多了,赶紧考虑考虑吧。”

    贾仁禄道:“不用考虑了,老子还想再跟你练练。”

    依娜道:“局面已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你已穷途末路,还怎么和我作对?”

    贾仁禄道:“宣室殿这把椅子你已经坐过了,未必就比你们匈奴的胡床舒服,你怎么就这么想坐呢?”

    依娜长叹一声,道:“你不明白的。”

    贾仁禄向她瞧了一眼,道:“你原来应该不坏,不然你也不会去救刘皇后了。你一定是受过什么刺激,才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依娜看向窗外,两眼热泪沿颊流下,道:“还是你了解我,你以前穷过吗?”

    贾仁禄道:“穷过。”

    依娜道:“有多穷呢?”

    贾仁禄道:“也不算是太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马马虎虎还算混得过去,只是常常还不到月底就把钱花个精光,接下来的日子没钱吃大餐,只好天天以泡面度日而已。”

    依娜道:“泡面?”

    貂婵白了他一眼道:“那是仁禄老家的一种面,十分便宜,一般老百姓都吃得起。”

    依娜道:“原来是这样。你好歹还有一碗面吃,我小时候要是能有一碗面吃,那就开心死了。”

    贾仁禄甚是惊讶道:“据我所知,你是北匈奴右贤王之女。按匈奴制单于之下就是左右贤王,你们匈奴再困难,也不至于一个右贤王之女连碗面都吃不起吧?”

    依娜道:“右贤王之女,哈哈!”放声大笑,笑声颇为尖锐,静夜听起来,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她笑了一阵,又道:“你的消息倒也灵通。没错,我是右贤王之女。可我却不像其他公主郡主那样高高在上,衣食无优,而是生活得十分艰苦。”

    贾仁禄道:“这怎么可能?”

    依娜看了看香炉,道:“时间还有,我说个故事给你听吧。先汉时,我匈奴异常强大,先后出了许多英明有为的单于,拥有上万里丰美的草地,控弦数十万骑,牛羊更是多的不计其数。那时的右贤王之女,应该是很威风的,只可惜我不是出生在那个时候。你应该知道先汉末年匈奴分为南北两部。后汉中叶,鲜卑强盛,时常入寇北匈奴,抢掠牛羊马匹无数。章帝章和元年,鲜卑人攻入左地抢掠牛羊财物,当时北匈奴的单于名叫优留,忍无可忍,率众迎战,兵败被杀。北匈奴群龙无,登时大乱。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口二十万诣云中、五原等地投降汉朝。你知道这些人到了汉朝都干什么吗?”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依娜道:“奴隶!他们都被你们汉人买去当了奴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姜维叫道:“我大汉一向提倡绥服四夷,怎么会做这种事?你一定在骗人!”

    依娜道:“骗人?现在外面就有不少匈奴后裔,你把他们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贾仁禄道:“他不信,老子信,你接着说吧。”

    依娜道:“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干什么都是正义的。历史本来就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有朝一日,我当上了皇帝,史家自然就会把匈奴人写的很好,而把你们汉人写得很坏。章和二年,南单于见北匈奴大乱,想尽有其地,于是上表请求朝廷征伐北匈奴。你们念念不忘的永元元年那场大胜的起因,实际上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汉人乘人之危,胜得有何光彩可言?”

    姜维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依娜道:“南单于上表时恰值章帝崩殂,和帝即位,窦太后临朝。窦太后览表大喜,当即命车骑将军窦宪领军出征。北匈奴刚败于鲜卑,连单于都被杀了,可谓元气大伤,再加上天灾流行,人畜多死,如何是南匈奴及汉朝联军的对手。稽落山一战,北匈奴大败,单于率众遁走。汉人此次远征并不是向你们想像的那样消除边患,绥靖边境,仅仅只是为了增强外戚的权势而已。匈奴故地千里肥美的草地,汉人要来根本就没有用,派兵驻守徒耗粮食,毫无意义。反正一来北匈奴远遁边患肃清,二来窦宪大胜,声望大增,所有目的都达到了,汉军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班师回朝。鲜卑人乘机侵入,将这片咱匈奴人赖以生存的草场据为己有,势力大增。现在你们又费劲想要剿除鲜卑人,其实这都是你们自找的!当时北单于其实并没有走远,他也知道汉人呆不长,想乘他们退走后收复失地。哪知汉人前脚走,鲜卑人后脚就来了,北单于那时的力量根本无法和鲜卑人抗衡,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占了故地之外,别无他法。无奈之下,他率众向西北方向迁徙,翻过天山,于甘微河南岸定居下来。”

    “其时北匈奴连遭丧败,势力微弱以极,根本无力再为祸中原了,可你们汉人仍不放过我们。仅隔一年,永元二年,中郎将耿谭率南匈奴左右两部八千余骑出鸡鹿塞,分进合击,夜围北单于于甘微河南。单于大惊,率精兵千余人合战。战不数合,北单于被创,堕马复上,率轻骑数十突围南走。汉军得其玉玺,获阏氏及男女五人,斩八千级,生虏数千口而还。这两场大战谁得利最多,是你们汉人吗?根本不是,得利最多的是鲜卑人,鲜卑人不一箭,不费一卒,得地数千里,遂成北方大国。其次是南匈奴,南匈奴两番大胜,党众最盛,领户三万四千,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胜兵五万一百七十。当时的形势已很明显了,鲜卑人尾大不掉,南匈奴拥兵自重,危险已初露端倪,那时你们若设法扼制,形势也不会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可你们汉人愚不可及,竟仍把我们北匈奴当成腹心大患,永元三年,右校尉耿夔复击北匈奴,北单于不敌,孤注一掷,率残部翻越高不可攀的金微山,阻山而居,这才躲过了你们汉人的追袭。”

    “居住之所总算是找到了,可形势仍不容乐观,这里环境十分恶劣不说,还有一个同样以游牧为生的呼揭人在边上虎视眈眈。连年干早加上呼揭人和鲜卑人的轮番袭扰,使得原本就十分艰难的日子,变得更加的艰难。为了生活下去,上至匈奴单于,下至各级官吏,不得不纡尊降贵,亲自参加劳动。而我就是在这样残酷的环境下出生在北匈奴右贤王的大帐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妈妈只是个使女,身分下贱,按你们汉人的话来讲就是庶出。本来就是个女的,还是庶出,自然倍受冷落。从小到大,我从没享受到王爷之女应有的一切待遇,什么活都得干不说,还时常受到哥哥,姐姐甚至是弟弟、妹妹的欺负。他们长得没我好看,人又比我笨,凭什么他们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而我和妈妈在大冬天里也只能穿着单薄的衣衫,吃着连牛羊都不一定会吃的野草,这根本就不公平。”

    贾仁禄长长叹了口气,依娜接着道:“十三岁那年上,一天我上金微山上砍柴,碰巧遇到左贤王丘浮尤在那狩猎。左贤王是单于的叔叔,老单于死了之后,各部争位,在丘浮尤极力拥护下单于才得已即位。单于年长无子,继位乏人,饮水思源,他便立丘浮尤为左贤王。左贤王在我匈奴的地位,就相当于你汉人的太子,将来可是有份承继江山的。那畜牲占着自己地位显赫,便为所欲为。那天他见到我,二话不说,扑上来就……”说到这里泣不成声。

    贾仁禄怒道:“有本事就忽悠得女孩子主动把衣服给脱了,像这样动不动就用强的当真猪狗不如!那后来呢?”

    依娜道:“我回去之后,妈妈见我衣衫不整,大失惊色,询问原由。在她的逼问下,我嗫嗫嚅嚅地将这事和她说了。我原本以为她大大的生气,哪知她却十分兴奋,说我能得到左贤王的垂青,当真是前生修来的福分,原来她奴才做久了,全身上下都沾着奴才气。我哭着求她为我出气,可是她却反而教训起我来,说道这样的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我却哭哭啼啼的,当真愚不可及。从那天起她便痴心妄想,天天盼着左贤王来求亲。那畜牲不过是一时兴起,事后便抛诸脑后,又怎会差人来提什么亲?妈妈等了几天,始终没见有人来,竟骂我不会讨好男人,以致左贤王看不上我。到后来,她竟逼我主动去勾引左贤王,好成就这门亲事,这样她也可以跟着风光了。我说什么也不依,她便打我,骂我,不给我饭吃。我气不过,偷偷的跑去和爹爹说了。其时爹爹正受单于猜忌,被剥夺了一切权利。他正苦思扭转乾坤之法,竟也鼓励我跟左贤王结亲。我求告无门,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假意来到左贤王的帐幕外求见。那畜牲见我来了,大喜,亲自将我让到帐中,询问原委。我哭着说我被家里人赶了出来,无家可归,求他收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当晚我乘他熟睡,摸了把剪子,照着他突起的肚子使劲捅了下去,他哼也没哼,身子扭动几下,就此不动了。哼,那畜牲人又笨,又长得难看,只因是单于叔叔,就可以为所欲为,而我什么都比他强,只因身分下贱,却不得不了倍受欺凌,这公平么。我捅死他的那一刹那,就暗暗誓,有朝一日我也要出头投地,拥有至高无尚的权利。我杀了左贤王,自然便不能在匈奴呆了,于是我就逃到了西域,暗暗寻找机会。之后的事情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摸着扶手,又道:“通过这件事,我算是明白了,没有权利就只能受人欺负,有了权利,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现在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热衷往上爬了吧。”

    贾仁禄道:“人在高处不胜寒,权利大了,真的就是一件好事么?”

    依娜道:“怎么不是好事?要不是我控制了未央宫,你这会也不会呆呆的听我讲故事。”

    贾仁禄道:“我根本没想到你这个右贤王之女生活的竟是如此艰苦。”

    依娜道:“这个故事应该可以打动你吧?”

    贾仁禄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北匈奴经历了这么多苦难仍然不屈不挠的活了下来,上天一定不会薄待他们的。他们一定会找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辉煌业绩。不过改写历史的另有其人,却不是你。我说过我是很现实的人,从不跟没有钱途的人混。”

    话音甫落,最后一戳香灰落下,依娜道:“时间到了,我再问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干?”

    贾仁禄道:“从香烧起的那一刻起,老子就已经有了答案。”

    依娜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我给你点时间,难道你还痴心妄想,在等什么救星?”

    贾仁禄道:“我只是想让你多笑一会,没想到却把你给招哭了。”

    依娜道:“你想看我笑,那也容易得很,只要你跟我干,我天天笑给你看。”

    贾仁禄道:“你可没这么多时间了。”

    依娜哼了一声,道:“死到临头,兀自大言不惭!刘蒙!”

    刘蒙轰然应道:“在!”

    依娜道:“你和贾福仇深似海,就由你把他的级割下来。”

    刘蒙喜道:“是!”缓缓抽出长剑,道:“贾福,你也有今天。”

    姜维叫道:“有我在此,你休想伤大人一根寒毛。”

    刘蒙道:“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突然回身,白光一闪,剑尖已对准了依娜。

    恨贾仁禄入骨的刘蒙竟会突然反水,谁都始料未及。这一剑突如其来,既便依娜也未料到。站在刘蒙身侧的亲兵跟着难,挺剑制住依娜身周要害。

    依娜大吃一惊,道:“你……你怎么会是贾福的人?”

    贾仁禄道:“想不到吧?”

    依娜道:“这怎么可能!”

    刘蒙道:“那场大病早已使我明白,我这一辈子就因贪念权势,越做越错,越走越远,算是彻底毁了。我毁了不要紧,我的儿子可不能毁。仁禄不计前嫌,延医赠药,救了我儿子的命。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就算再恨他,也不能再找他报仇了,何况这根本就是我自作自受。”

    依娜道:“于是你便主动投靠我们,为贾福张目?”

    刘蒙道:“我和仁禄仇深似海,不死不休的事,你们都知道。有了这一层,你们自然不会怀疑到我身上,而我正可以利用这一层了解你们的阴谋。”

    依娜恶狠狠地瞪了贾仁禄一眼,道:“你好,你好……”蓦地里一道白光一闪,一样细小的物事疾射而出,直指贾仁禄小腹。刘蒙离她甚近,见她说话前右手微有异动,暗叫不妙,疾扑而上,挡在贾仁禄身前。那物事倏地飞至,钉在了他的背心。他前冲之势未止,踉踉跄跄的来到贾仁禄跟前,突然嘴一张,喷出了几口鲜血。

    贾仁禄伸手去扶,手上已是一片血红。他正要说话,忽听得依娜叫道:“你!”

    贾仁禄抬头一看,只见一柄利刃自依娜背心刺入,从胸口透了出来。握着剑柄的不是别人,正是司马懿。

    司马懿道:“没想到吧?”

    依娜道:“你为什么要……”

    司马懿抽出长剑,道:“我堂堂七尺男儿,岂甘做胡虏鹰犬?我早就觉得你所做所为颇为古怪,便只身混入敌窝,搜寻证据,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说话间,站在边上的刘蒙亲兵见主帅惨死,勃然大怒,乱刀齐下,依娜身中数剑,血流如注。她伸手指着司马懿,嘴一张一合,似乎要说什么,可就是说不出来,蓦地里身子向前一扑。司马懿向后疾退,背靠在屏风上,已无处可退,不由得浑身直抖。只听得砰地一声响,半空中,依娜失了势子,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贾仁禄摇晃刘蒙的身子,大叫道:“刘蒙,刘蒙,你醒醒!”

    刘蒙缓缓睁开眼来,道:“大人,当初你救了我,现我又把命还给了你,咱们两不相欠了。如果有来生,我……我……一定要杀……杀……杀……”

    贾仁禄泪流满面,叫道:“刘蒙!”

    刘蒙道:“她们娘俩过得还好吧?”

    贾仁禄道:“蹇家的商号已被甄宓并了过来,交由她们打理。你的宝贝儿子跟你一样都是做生意的料,这商号在她们娘俩的经营下,有生有色,不出数年,便可达到当年刘家粮号的规模。”

    刘蒙道:“好……好……样的……我丢掉的家业……在邈儿手里得到重……振,我……死……死……死……”两眼缓缓地闭了上去。不论贾仁禄怎么摇,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马懿伸手探了探依娜的鼻息,冷冷地道:“就这么死了,当真便宜你了。”说着冲着内堂跪倒,磕下头去,道:“仰仗皇上洪福,奸人俱已诛除,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正当众人错愕之际,只听内堂有人哈哈大笑,一连好几天一动不动的刘备遗体,突然动了。刘备坐了起来,说道:“很好,很好。此番除贼,你可是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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