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县南崇山峻岭之中,蔡琰和董祀在当地县令的帮助下盖了一座庄院。圣旨上没吩咐花多少钱,只说一应费用,国库具领。圣旨既然这么说,当地县令又何必为刘备省银子,自然从宽里花钱。要不是董祀和蔡琰一叠连声大叫够了,不能再盖了,再盖脑袋就没了,那县令估计还真能在这起一座王府。

    县令打听到董祀崇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便花重金从长安请来高人,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高级建筑设计师。那人要银子虽然厉害,却也有两把刷子,整个庄院除了接见客人的主厅雕梁玉砌之外,其余各处都依着周围景致精心设计,处处透着天然质朴,凡脱俗,住于此处,仿佛如置身山野一般,端的是极具巧思。

    其后献帝过来看了,着实喜欢,便和曹夫人赖在这里不走了。每日里或吟诗,或抚琴,或游览周围山水,生活倒也逍遥自在。

    这日两家人正在修建于清泉边上的小亭里闻着花香,听着鸟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忽然下人来报,有客来拜。

    董祀自从在朝那被上司诬陷后,便十分厌恶世间的尔虞我诈,携着娇妻远遁山中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虽然他们不能完全做到与世隔绝,但已和陶渊明所追求的世外桃园有三五分相似了。这庄园自建成之日起便绝少有人来访,董祀听到下人的禀报,大感诧异,问道:“何人来访?”

    那人道:“那人没说,只说是老爷的知交好友。”

    董祀皱眉道:“我哪有什么知交好友。”

    蔡琰道:“八成京里来人,要是怠慢了,不大不小又一个罪过。”

    献帝位份虽尊,在这里只算是个客人,董祀才是这里的户主,接侍客人自是责无旁贷。当下他返回自己的屋子,穿带齐整,来到正厅,只见长条案后矮榻上大摇大摆的坐着一个人,长着一张马脸,相貌颇为丑陋,不是贾仁禄是谁?他端着茶碗大口大口的喝着,这可是江南茶乡刚出的上等茶叶,献帝花大价钱才从东吴商人那买来的,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滋味,却被贾仁禄把来当开水喝,当真把好东西给糟贱了。

    董祀大吃一惊,忙道:“不知太……”

    贾仁禄叫道:“瞧你这记性,老子可不就是住在泰山的秦钟么。当年咱们在陈留还曾一起共过事,一晃十来年过去了。老子怪想你的,听说你在这里混得有模有样,人五人六,就带着内人来这打打秋风。”

    董祀虽然不擅当官,倒也不傻,知他不愿暴露身分,说道:“秦兄,咱可有日子没见了,来,来,里边请,咱俩好好叙叙。”牵着他的手就往里走。

    三国时不像现在,通迅手段十分先进,一个人只要是出了名,他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报纸上、电视中甚至网络上,想要别人不认得他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在当时,通迅条件极不达,不别说三天,甚至是十天半个月以前的消息都算是新闻。照像机,摄像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想要存下一个人的样貌完全靠手绘,可以说是极不容易,何况当时连印刷机也没有,就算有贾仁禄图画存世,也不可能一天印他个两三百万份往外,贾仁禄的名头虽响,可认得他的人,却着实不多。这些个仆役都是本地人,贾仁禄的大名他们那是如雷贯耳,尊容那是谁也没有见过的。见他形容猥琐,穿的十分寒酸,还道他真是混不下去,跑来打秋风的,却见董祀一副贵客临门,受宠若惊的样子,无不愕然。当然几个心思细腻的家伙见站在他边上的女子长得端丽无双,气质出众,隐隐觉得这个猥琐的汉子不同一般。

    董祀将贾仁禄和貂婵引到了刚才他们聊天的小亭上,挥退左右,其时亭子上的人还未散去,见他到来无不大惊失色。

    献帝最先从惊愕中醒了过来,他可是在吓大里毕业的,一生之中不知经过了多少凶险,对惊恐的免疫力自然要比别人高些,道:“先生不是率领大军去北方抵抗鲜卑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贾仁禄道:“老子在长安时受了一些小伤,急行军时一路鞍马劳顿,旧伤复,无法指挥。我听说这里山明水秀,景色怡人,十分适合泡妞……”

    貂婵瞪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贾仁禄忙改口,道:“十分适合疗养,便跑到你们这里调养伤势,不知几位是否欢迎?”

    董祀道:“欢迎,欢迎,怎么会不欢迎?先生救了我夫妇二人的性命,我们一直没有好好谢谢您,这次你说什么也要在这住上个一年半载再走,不然我可不放你回去。”

    贾仁禄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何况这忙还不是我帮的,你们别老放在心上,不然老子可不敢再你们这住了。”顿了顿道:“对了,上次老子请你们照顾的女子,过得可好?”

    拓跋力微进京朝拜时,刘备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曾当众赐给贾仁禄宫女一名。贾仁禄在一堆宫女中寻了千百度,蓦然回,挑了一个身材姣好,却满脸麻皮的宫女,令在场诸人对他的审美眼光刮目相看,负责辅肋他选美的内侍更是目瞪口呆,大惑不解,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上前请问缘由,贾仁禄喷出一番歪理,说这女子身材出众,却面貌丑陋,自己将她领了回去,即可以享受到艳福,又不会惹来河东狮吼,当真是两全其美。当然这一番谬论,也使得在场众宫女内侍把贾仁禄当成了偶像,崇拜的了不得,将当天吃过的所有东西一股脑的都吐了出来,这还不足以表达他们的那如滔滔江水一般的崇拜之情,于是他们全都五体投地,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这些其实只是贾仁禄托词,他将人领走是要派大用场的,只不过在那种场合下要是实话实说,便坏了他事先安排好的套路,于是他急中生智,编了一大片瞎话,好显得自己很有幽默感。京城危机四伏,他的狗窝又是敌人重点盯梢对像,不利于开展工作,于是他将这个宫女秘密送到蓝田,托董祀夫妇妥为安置。上回董祀险些做了刀下之鬼,多亏贾仁禄依照历史出了个狗屎主意,这才转危为安。夫妇二人对他自是十分的感激,爱屋及乌,他们对贾仁禄这位宫女自也是十分照顾,生活起居安排周道细至。

    蔡琰谦虚道:“我们这里条件简陋,可苦了她了。”

    像这种客套话,贾仁禄当然不会当真,笑道:“她现在在哪?”

    蔡琰道:“她从来的那天起就一直闷闷不乐,经常一个人呆在山中的凉亭里愁,这会也在那里,我引你去吧。”

    贾仁禄叹了口气,道:“不必了,让她一个人静静地呆会也好。”顿了顿,对蔡琰道:“我听说皇上让你默写你父亲留下的书籍,不知可有此事?”

    蔡琰点头道:“有的。我已经写了三百多篇了,66续续呈给了皇上,皇上看过之后很满意,下旨褒奖。前些日子,我又默写了十篇,正准备给皇上送去呢。”

    贾仁禄突然哈哈大笑,众人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尽皆愕然,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望去。

    貂婵笑道:“他就是这样一惊一乍,你们甭理他。”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老子的狗屎运当真好得不得了。老子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蔡琰道:“先生有事尽管吩咐,不须如此客气。”

    贾仁禄伸嘴在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道:“拜托了。”

    蔡琰点了点头,道:“先生放心,我一定办妥。”

    贾仁禄道:“嗯,老子来这里疗养的事情,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希望诸位替我保密。”

    众人齐道:“先生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不到处乱说的。”

    未央宫宣室殿,刘备正在批阅奏折,忽听得脚步声响,一内侍进殿,道:“蓝田蔡琰呈上自己默写的书籍十篇,请皇上御览。”

    刘备道:“蔡邕之书不乏真知灼见,朕读过之后大有进益。只可惜四千多卷书尽皆毁于战火,只剩下蔡琰心中的四百余篇。”说到此长长的叹了口气,又道:“快呈上来,朕现在就要看。”

    内侍呈上一只银筒,刘备打开筒盖,取出里面卷成一卷的帛书,展开一张张翻看,翻着翻着,忽然一张白帛掉落在案,那张白帛与其他白帛上洋洋洒洒数千言不同,只有一列小字。刘备低头一看,心中一惊。当下他装着没事人一样,将那张白帛放回书页中,从头到尾将书稿看完,这才道:“好文章,好文章。这样的文章不能时常读到,诚为憾事。朕天天批览奏折,着实有些乏了,明日朕要去蓝田狩猎,顺道拜访董夫人,争取让她再多写几篇出来,一饱眼福。着有司作安排。”

    次日一早,有司安排卤薄,刘备在王平所领数千羽林军的簇拥下出了西安门,前往蓝田狩猎。

    这次出行,打猎不过是个名色,糊弄外人用的。刘备胡乱打了几只獐兔,便结束狩猎,身着微服来到蓝田。董祀、蔡琰、献帝、曹夫人闻报连忙出迎,将其让到内室。刘备屏去左右,道:“仁禄呢,快叫他出来见朕。”

    贾仁禄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道:“微臣秘密前来,就好像耗子一般见不得光,不能出去迎接皇上,还请皇上见谅。”

    刘备道:“没用的就别说了,你不是在前线么,怎么突然跑到这来?”

    贾仁禄对在场诸人说道:“我有几句话要单独对皇上讲,请你们暂且回避。”

    众人都十分识趣,退了出去。

    贾仁禄道:“此次对鲜卑作战,皆因匈奴而起。按理说匈奴应该与我大汉同心同德,共同进退,共抗强敌。臣刚出长安,便差人支会匈奴单于呼厨泉,请他率队北上,与我军协同作战,共守圜阴。气人的是呼厨泉迟迟不予以答复,直到臣的队伍抵达圜阴的时候他才差了一个叫魁壹的家伙来军中对我说,他们的部落才刚到新地方,丁壮都在搭建毡包,以便麾下族民平安过冬,实在无法来援……”

    刘备将手中茶碗重重一放,出啪了一声响,茶水四溅,道:“胡扯,上郡、西河两郡太守早在匈奴人抵达前就各自上表详细禀报了各自的准备情况。表章上说,两郡早就在预定的匈奴居住地搭建了足够二十万人居住的毡帐,并准备了数十万斛粮食。匈奴人一到那就可以安居,怎么还要搭建毡帐,简直是扯淡!”

    贾仁禄道:“可不是么,臣沿途所经之处正好是匈奴新的居住地。一路行来,臣的所见所闻,和匈奴使者所说截然不同。匈奴人显然起心不良,想坐山观虎斗,让我们与鲜卑人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

    刘备瞪圆双眼,瞧着茶碗,过了良久,方长叹一声,道:“悔不该不听你的话,引狼入室。”

    贾仁禄道:“行军途中,臣见匈奴举动不测,便留了一个心眼,暗派哨探,伺查动静。哨探来报,匈奴人最近一段时间频繁调动人马,肤施、离石、蔺县一带,多是老弱之众,以胡弄当地官差。而青壮主力尽皆集中在高奴、桥门、定阳一线,甚至还有一支骑兵驻扎在漆垣,离长安仅百里之遥。”

    刘备伸手在案上一拍,道:“呼厨泉这是要干什么?”

    贾仁禄道:“臣也正纳闷,虽说他是皇上的老丈竿子,可拱卫京畿说什么也轮不到他,臣觉得味道不对,像是要出大事,便星夜兼程赶了回来,提醒皇上小心得防,以免中了奸人诡计。”

    刘备道:“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城见朕,而要兜这么一个大圈子。”

    贾仁禄道:“臣估计匈奴人已在通往长安的大小道路上布下细作,故而不敢直接回长安,而是乔装而行,来到蓝田,托董夫人上书通知皇上。”

    刘备道:“干的好。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朕当初一时不明,将匈奴人引人卧榻,致使其心存侥幸,妄图颠覆我大汉江山,而今事态紧急,你有何高见?”

    贾仁禄道:“臣派出的哨探已打听备细,匈奴连遭丧败,加上美稷一带近来久早不雨,草场枯萎,人畜多死。匈奴可用的兵马不到五万人,长安城高池深,又有十数万将士,拱卫京畿,匈奴人想要硬攻那是死路一条,就怕他们乘着月黑风高杀人之夜,偷偷溜将进来,杀人放火,搞七搞八,那咱可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这花花江山要是由一帮啥也不会,只会涮养肉的匈奴人来颠而倒之,倒而颠之一番,那可有得瞧了。”

    刘备冷笑道:“想谋夺朕的江山,可没那么容易,朕这就草诏,令城门校尉张苞严加盘查入城之人,一旦遇到可疑人等,不必禀报,立即拿下,交京兆尹议处。”

    贾仁禄点点头,道:“可再令驻扎京郊的将士严加戒备,广遣细作探查四周,以防不虞。”

    刘备点了点头,道:“嗯,就这么办。对了,你回来了,营中之事由谁打理?”

    贾仁禄笑道:“姜维姜伯约。”

    刘备全身一震,道:“什么,这不是胡闹么?”

    贾仁禄道:“皇上不是说这小子精明练达,是个大将之才么?”

    刘备道:“话虽如此,可他还未经琢磨,如何能当大用?”

    贾仁禄道:“就是因为他没琢磨,有棱有角,才可大用。倘若琢磨了,锋芒尽失,锐气全无,就变得瞻前顾后,畏畏尾,这样的人朝中一抓一大把,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要来何用?当年韩信从一介布衣直接成为汉军大将,不也没经过任何琢磨么,结果不照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刘备笑道:“你呀,总有歪理。”

    贾仁禄笑道:“嘿嘿。用姜维代微臣之职,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敌人不明所以,以为老子因为他是臣的女婿才用他的,必会掉以轻心,咱不就有机会乱中取胜了么?”

    刘备点头微笑,道:“朕这就拟一道旨,让他暂代骠骑将军之职,抵御外侮,若是成功了,朕必有封赏,绝不食言。”

    贾仁禄道:“臣代伯约谢主隆恩。”

    刘备笑道:“总是谢的这么快,朕还没说完呢,倘若他丧师辱国,朕不但要办他,还要重重治你的罪!”

    贾仁禄笑道:“臣烂命一条,皇上想要,随时可以来取。”

    刘备哈哈大笑,道:“只可惜你没有十八颗脑袋,不然朕一定砍他十七颗下来,哈哈!”

    两人又在屋内密谈了一阵,相携出了庄院,回转长安,由于刘备再三吩咐,保密措施做得极好,外人根本不知道刘备一行回来的时候竟比去的时候多了两个人。

    一行人到得长安城下,分道扬镳,刘备自领大队人马进城,贾仁禄则和貂婵猫到小树林里化了妆,这才进城,潜到别人孝敬给他的宅子里躲将起来,一路上他左顾右盼,一步三回头,活脱脱像是个小偷。好在当时110都不怎么敬业,不然他可就在劫难逃了。

    高奴城北数百里处走马水尽头有一个小地方叫桥门,匈奴新的单于王庭就设在此处。郭淮揣着姜维的书信,走进了大帐。

    呼厨泉满脸堆笑,道:“尊使远道而来,一定很辛苦,来人,摆宴,为尊使洗尘。”

    郭淮手一挥,道:“且慢。单于,前方将士可日日夜夜盼着单于的大军呢,您怎么还有心思在这大吃大喝?”

    呼厨泉面有难色,道:“唉呀,不是俺不想支援汉军,实在是不方便啊。你也看到了,我们才刚到这里,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得规置。你们且稍待几日,容我们安顿好了,便即出兵。”

    郭淮道:“我大汉与鲜卑素无纠葛,本不该兵戎相见。这此之所以交战,完全是为了匈奴,您若是见死不救,怕是于理不合吧。”

    呼厨泉道:“大汉准我匈奴迁入内地,又派军马替我们抵抗鲜卑,我呼厨泉感激不尽。”说着深深一躬,又道:“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啊,这会我们实在抽不出一兵一卒,还请尊使上复大帅,让他宽待月余。”

    郭淮取出书信,道:“这是大帅交给单于的书信,他要说的话,都在上面了。”

    呼厨泉展开书信一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道:“这个……这个……”

    郭淮道:“不瞒单于,我军这几日来接连失败,伤亡惨重,圜阴怕是守不住了。军师念单于长途跋涉,疲劳不堪,故勉励将士拼命死守,为单于休整争取更多时间。如今汉军已实在坚持不住了,若单于再不挥师北进,我军只好放弃圜阴,诱敌深入,再寻战机,设伏歼敌了。”

    呼厨泉只道:“这个……这个……”

    郭淮道:“信我已经带到了,就此告辞!”说出大踏步出帐,帐中亲卫拔出弯刀,横在胸前,拦出去路,大叫道:“单于没放你去,如何敢走!”

    郭淮冷笑道:“单于就是这么对侍朋友的?”

    呼厨泉喝道:“不可无礼。”对郭淮说道:“尊使请留步,我这点起军马和尊使一起北行。”

    劝呼厨泉内迁的那汉人频频向呼厨泉使眼色,呼厨泉只做不见,他忍不住了,叫道:“单于……”

    呼厨泉瞪了他一眼,道:“我意已决,勿须再议。”

    匈奴人虽然不及鲜卑人迅捷,但也在草原上混久了,收拾起来倒也十分迅。到得次日,两万大军集结完毕,呼厨泉率领着大军和郭淮一道来到圜阴。

    姜维全副武装,带着众将,迎出辕门之外。

    呼厨泉微微一惊道:“领军的不是贾太傅么?怎么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郭淮道:“太傅大人病重,不能出来迎接将军,这位是他的女婿,现暂代骠骑将军之职,统领军队。”

    轲比能素知汉人讲究裙带关系,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

    姜维道:“小子从来没打过仗,没有什么经验,还请单于多多照应。”

    呼厨泉笑道:“好说,好说。”

    姜维道:“小子按察地图,潣水上游有一地名白土,地形险要,易守难攻,且暂无鲜卑人驻军。若我军能遣一支精骑,出敌不意,渡过潣水,占据此处,鲜卑人必不查觉。接着这队人马迂回到敌后动突袭,我大军在前方响应,如此里应外合,鲜卑可定,大事可成矣!”

    呼厨泉怦然心动,道:“妙极,小将军年少有为,令人好生敬佩。”

    姜维道:“小子何德何能,这都是太傅大人的主意。”

    呼厨泉一听是贾仁禄的主意,心想那可是十拿九稳,这功劳等于是白拣的,笑道:“俺来得晚,没出什么力气,甚感惭愧,不如就由我匈奴占了白土,略表寸心。”

    姜维也不客气,道:“如此就有劳单于了。”

    呼厨泉道:“事不宜迟,我这就去。”领着两万骑兵去了。

    姜维冷笑着对郭淮道:“派个细作将匈奴人取白土的消息散布出去。”

    郭淮道:“匈奴人若是败了,我军独自面对鲜卑怕是不支。”

    姜维笑道:“不妨,太傅早就伏下绵囊计在此,只管照做。”

    郭淮道:“是。”

    呼厨泉做梦也没想到汉人会狠狠的摆他一道,屁颠屁颠的领着军队到了白土,那里果然一个鲜卑人也没有,呼厨泉四下一瞧,进可攻退可守,果然是风水宝地,心下一喜。留下五千军择险固守,其余军马分成三路,抄到鲜卑之后,待夜半三更时突出纵火,杀轲比能一个措手不及。

    呼厨泉所领军马正行进间,忽然两路骑兵抄悄没声息的掩到,更不打话,举刀就砍。呼厨泉定盯一瞧,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冤家对头鲜卑骑兵。其时匈奴上下都有恐鲜卑症,一见鲜卑人就腿肚子抽筋。呼厨泉大叫:“哎呀妈啊,鲜卑人来了!快跑啊!”掉头就奔。

    主帅跑了,余众即时奔溃,一齐望白土奔去,到那一看,心里一个劲的叫苦,原来鲜卑人已占了白土,那五千守军大部被歼,血沐沐的级一颗颗堆起,成了一座高台,看起来十分渗人。

    呼厨泉本就吓破了胆,再见到人头筑就的京观,更是心寒胆裂,没命打马狂奔。到了潣水边上,远远望见一片营寨横于南岸,寨中汉字大旗高悬。呼厨泉大喜奔了上去,可他高兴没多久,迎面碰到了一匈奴人,哭着对他说道:“汉人一见匈奴人就放箭,咱们过不去了。”

    呼厨泉大怒,对那出馊主意的家伙叫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内附,内附,说什么可是取渔人之利,现在可好汉人不救,鲜卑不饶,我匈奴危在旦夕。限你马上想一个主意转危为安,不然我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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