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为一名壮汉,像是领,向她瞧了一眼,叫道:“这里有你什么事,一边呆着去!”

    他左手边一个身形瘦削的汉子叫道:“这小妞长得倒挺俊。”说着口水流了下来。

    依娜上上下下打量这群人,笑道:“你们并非官门中人,为何要和他过不去?”

    那领道:“你管得着么?”

    依娜道:“官府告示上说,凡是抓到公孙邵的赏银千两,你们是冲着赏金来的吧?”

    那领抱着膀子道:“是,我们就是冲着赏金来的,怎么着?”

    依娜格格娇笑,百媚俱生,几条汉子都看得呆了,众人嘴角边流出的口水在他们的脚下汇成了一条小河。

    过了老半晌,那壮汉回过神来,道:“有什么好笑的?”

    依娜道:“你们有十几个人,而公孙邵只有一个,赏金也只有一千两,你们这么多人,不是分得薄了么。为了一百多两银子,你们大老远的追杀一个人,这难道不好笑么?”

    那领道:“要你管,乘大爷我心情好,赶紧走,不然大爷连你一块绑了!”他不是柳下惠,没有坐怀不乱的本事,可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他不愿意在这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依娜摇了摇头,道:“既然你们不嫌分得薄,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缓缓去了。

    人群中一个魁梧汉子叫道:“那小妮子说的没错,我们这么多人,只有一千两赏银,平均分一人还分不到一百两银子,不行,这不公平!捉拿这厮我出力最多,他左肩那刀是我砍的,我得拿大头!”

    那领是料到他们在捉到公孙邵后会因分赃之事而争吵,可做梦也没想到竟会来得这么快,叫道:“于三,这就是你不对了,我们当初商量好的,赏银按人头平分,你也同意了,这会你再变卦,可就没有道理了。”

    于三叫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出得力多,拿的钱和你们一样,这不公平!”

    那领道:“你出得力多?难道我们出得力就不多了?”

    于三道:“他左肩那刀是我砍的。”

    一条汉子叫道:“***,他右腿那个窟窿还是我刺的呢,按你这种说法,岂不我也该拿大头!”

    于三道:“我砍的比你深,他就是因为左肩中刀这才逃跑的。”

    其他人不干了,你一言,我一语,都说自己才是此次捉拿公孙邵的主要功臣,其他人不过打打下手。他们吵得起劲,公孙邵却仍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显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要不然,这会估计早跑没影了。

    那领不耐烦起来,道:“都别吵了,按人头平分,这样最公平!”

    于三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你带来的几个酒囊饭袋全都给公孙邵杀了,按人头平分还不是你拿得最多!”

    那领道:“这厮极不好斗,要不是我的弟兄们设下陷阱,重创了他,又最先冲上,耗了他一大半力气,你们能这么轻松的拿到他么,难道他们不该分到该得的那份。”

    于三叫道:“那帮家伙学艺不精,死了活该,还要领什么银子,再说他们人都死了,这钱给他们也花不了,还不是都给你得了去?”

    那领火了,道:“***,这事本来好好的,就是你小子在使坏,我杀了你。”挺起长剑,冲了上去。于三舞起钢刀,奋力反抗。两人战成一团,其他人乐得他们自相残杀,纷纷向公孙邵扑去,众人都不愿这一千两银子被其他人分了,他们心思都是一般,都想扛起公孙邵就跑。这一不约而同,十几只手同时抓住了公孙邵,一齐使力向外拽。好在公孙邵没有知觉,不然他可有苦头吃了。

    那领和于三见众人上前争抢公孙邵,生恐他们当中有一人抢了公孙邵,自己没了一千两,也都不斗了。各挺兵器上前。大利当前,哥们义气也就退居二线了。这些人平时都是兄弟相称,喝酒时大言炎炎,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真要有福同享的时候,却又谁都不干了。两人到得晚了,被挡在人群之外,急切挤不到圈里去,恼将起来,抡起家伙,就给离自己最近的两人来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其余众人见那两人杀了人,急红了眼,叫道:“想动手,好嘛,来吧!”

    众人各抄家伙一拥而上,他们心中各怀鬼胎,都想着在场这些人全都死光光,只留下自己,好独占一千两赏银,至于万一公孙邵醒了过来,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拿不到钱,反把命给送了,这样的情况他们这时肯定不会考虑的,就算有考虑也是想想便算,根本没往心里去。众人谁也不愿帮谁,相互间还大扯后腿,乱斗一阵,十来个人只剩下了那壮汉、于三及另外三条精壮汉子,其余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五个人虽然都没死,可也全身是伤,只剩半条命,兀自红着眼狠斗。这一千两的诱惑实在太大,这些人不到耗尽最后一口气,倒在地上,是绝对不会罢手了。突然间一个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汉子被那领一掌打中腰间,身子连晃,摔倒在地。他刚要挣扎着站起,身后一条壮汉眼明手快,举起钢刀就向他头颈间削去。那汉子待要闪避,已然不及,天灵盖被削掉半个,倒地死了。杀人的汉子咭咭怪笑,庆贺争银子的人又少了一个,于三右手倏地一扬,手中钢刀飞出,径袭那汉子的面门。那汉子见钢刀迎面飞来,破空之声甚劲,心中一惊,也不顾着笑了,侧身闪避。哪知恰在此时,一条汉子着地滚来,牢牢地抱住他的右腿。那汉子出力挣扎,想把这个讨厌家伙一脚踹死,这一顾下就不顾着上,那钢刀疾飞而至,噗地一声,刺入他的右肩,疼得他啊的一声大叫。地下那小伙倏地站起,手中短剑刺进他的背心,一股鲜血狂奔而出,都淋在那人身上。有几滴滴在了他的眼中,眼前红彤彤的一片模糊。那领乘机欺上,在他的天灵盖上狠狠的拍了一掌。砰砰两响,那两人强敌当前兀自互相算计,自是自作孽不可活,同时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于三也使开掌法,将自己面前的那讨厌的家伙给料理了。荒野上就剩下他和那领两个人还立着,其余不是昏迷不醒,就是魂归地府。

    那领经过一番恶斗已是筋疲力尽,喘着粗气,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两下子。”

    于三颤巍巍地拾起一柄钢刀,道:“你也不赖。”

    那领道:“现在这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再斗也没什么意思,万一公孙邵醒了,我们都得完蛋,这钱谁也赚不去。不如咱们同解这小子去见官,一千两赏银对半均分,一人五百两,你看怎样?”

    于三呼呼喘着气,道:“不成,捉命公孙邵我出得力多,这会人又是我杀得多,你凭什么和我平分,我八你二,这样倒还使得。”

    那领火了,道:“这事是我起头的,你们几个也是我叫来的,我只拿二百两,亏你想的出来!”

    于三有心独吞,可实在是没有一丝力气了,心想若是打将起来,自己怕不是那壮汉的对手,于是退了一步,道:“算你也尽了点力,这样吧,你拿三百两,我拿七百两,怎么样?”

    那领道:“好小子,给你脸不要脸,非要自寻死路,那可别怪你周爷爷不客气了。”缓步上前,举掌待攻。

    于三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叫道:“给你四百两,再多我就跟你拼了,大不了一起死,这钱谁也得不了!”

    那领笑了,道:“为了多得一百两,你就要鱼死网破,这又何必呢?”说着又上前两步,于三见他神完气足,十分害怕,妥协了,咬着牙道:“好,平分就平分。”

    那领笑道:“这就对了。”转身向公孙邵走去,弯下腰来,就要扛人。

    于三嘿嘿一笑,拼起最后一点力气,合身扑上,挥刀砍落。

    那领哈哈大笑,道:“你中计了。”侧头避过,反手击出,波地一声,于三小腹中掌,但这一刀那壮汉重伤之下没能避开,钢刀砍入了他的左肩,深入肩骨,疼痛难当。于三口中鲜血狂喷,都淋在了那壮汉后颈。那壮汉大怒,倏地转身,右腿踢出,在他的胸口狠狠的踢了一脚,于三身子在地下滑出丈余,这才停下,软瘫在地。那壮汉手上无力,拔不出钢刀,踉跄而行,拾起地下一柄钢刀,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于三跟前,道:“好心好意和你平分,你却不干,一定要你周爷爷独得赏金,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举起钢刀便要向于三胸口刺落。

    钢刀举到半空,力道尽了,当地一声,掉在地下。那壮汉双膝一软,一**坐到地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山坡下缓缓走上一个女子,正是依娜,冲着他微微一笑,道:“怎么,没力气了?”

    那领见有人上来了,吃了一惊,举手待架,可是这手说什么也举不起来,待见是依娜,一颗心又放回肚内,右手自然而然垂了下来。

    依娜走到公孙邵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现他确实受了极重了内伤,不是作伪引自己上当,笑道:“这小子倒也挺硬朗,或能替我干成这件大事,也未可知。”

    那领叫道:“小妞,扶大爷去官府,这赏金咱俩平分,你看怎么样?”一边说一边暗凝聚功力,心想这样一个风吹就倒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只一掌就是将她震晕,到时美人和赏金都得,那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福分。他也不想想这样一个弱女子居然敢一个人在荒无人烟的道上走,能没有本事么?

    依娜微微一笑,道:“你不怕我杀了你,独吞这一千两赏金。”

    那领笑了,有气无力地道:“杀了我?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能有这本事?”

    依娜缓缓走到他跟前,道:“我没本事杀了你,你就这么自信?看好了。”右手倏地伸出,向深深嵌入他肩头的钢刀凌空一抓,那钢刀不知是中了邪,还是着了魔,竟然自己跳了起来,跃入她的手中。那壮汉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夫,不由自主的张口叫道:“好……”

    这声音刚刚出,只见刀光一闪,钢刀刷地一下,划过他的脖颈。那领的脑袋看上去还摆在脖子上,但其实已被切断,这声再也喊不出来。

    依娜向他瞧了一眼,转过身形,来到公孙邵跟前,丢下钢刀,伸手扶人。

    于三突然睁眼,叫道:“这一千两银子是我的啦,哈哈!”迅窜起,扑了上来。

    依娜也不回头,右手向后一挥,她是个女子,能有多少劲?这一掌自然是无声无息。于三刚到半路,突然脸色大变,本是志在必得的神气,忽然变得异常诧异,似乎见到了天下最奇怪,最难以相信的事,跟着嘴角边流下两条鲜血,身子慢慢缩成一团,慢慢向不远处山谷掉了下去。隔了好一会,才听得腾的一声,自是他的身子撞到了谷底。

    依娜扶起公孙邵,头也不回的走了。

    甘露元年九月初六,秋高气爽,艳阳高照,睛空万里如洗。贾府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贾仁禄身上绫罗绸缎,穿得十分气派,躺在一个竹子编的轿子上,被人抬到朱红大门之外,抓耳挠腮,道:“这迎亲的队伍怎么还不来?”

    貂婵站在他边上,笑道:“看把你急得,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你成亲呢!”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你难道不急么?”

    貂婵望向阶下广场,但见人头涌涌,热闹非凡,感慨万千,道:“当初曹操将我许配给你……不,是贾福,那时也是这么热闹。这一晃都快二十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贾仁禄道:“可不,明年的十二月底,正是咱结婚二十周年纪念,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貂婵心想道:“眼下这么乱,会生什么事情还真难说,到那时咱还指不定在哪呢,如何能好好热闹?”这时候说这话明显扫了大家的兴致,她笑着道:“嗯,你说得很是,到时是要好好热闹热闹。”

    说话间,贾露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了出来,道:“爹爹,大娘,你们在说些什么啊!”

    貂婵白了她一眼,道:“瞧瞧你哪有个新娘子的样子,还不赶紧回去。”

    贾露撅起小嘴道:“不,我要亲眼看着姜维哥哥来接我。”

    貂婵笑了,道:“这一会就等不急了?你嫁给他以后,天天看,还怕看不够?乖,听话,赶紧回去。”

    贾露仍不动地方。贾仁禄把手伸出软轿,摸了摸她的头道:“这小妮子打小就没在中原呆过,不熟悉咱这的规矩,就由她去吧。”

    贾露笑了,道:“还是爹爹疼我。”

    贾仁禄道:“再疼也就这一天了,打明天起你就是姜家人了。姜维打小就没了父亲,虽说他一直在咱家过,没受过多少苦,可是他这心里一直很不开心。你去了之后可要好好照顾他和他老妈,别给老子耍小姐婢气,要是姜维跑到老子这来投诉,老子一定扒了你的皮!”

    贾露嗔道:“知道了,知道了。从前天晚上你就开始说,听得我耳朵里都起茧子了。”小声嘀咕道:“还不到五十岁就啰里啰嗦,真像个老头。”

    贾仁禄一脸郁闷,正要说话,忽听得街口传来吹打之声,抬头一看,迎亲的队伍到了,喜道:“来了,来了。”

    贾露抬脚便要冲下台阶,貂婵急忙将她拽住,道:“哪有像你这样急着嫁人的姑娘?昨天是怎么教你的忘了?”

    贾露嘿嘿一笑,道:“这不是还没开始么,等开始的时候,我一准哭他个昏天黑地。”

    貂婵摇头苦笑,刚要讲话,却听贾露说道:“噫,怎么没有姜维哥哥?”

    贾仁禄瞪大眼睛一瞧,队伍头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新郎喜袍的新郎官只有一个,正是石苞。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婚礼流程,两人从各自的宅子同时出,来贾府迎亲,然后一同前往未央宫,在那里刘备将亲自为他们主持一场极其隆重的婚礼。两位新郎官的宅子是孙乾给安排的,紧挨着,若是同时出,应该并头齐到。现在只来了石苞一路,倒还真有些古怪。

    吹打之声到了跟前,石苞飞身下马,上了台阶。贾仁禄不待他行礼,便问:“姜维呢,这小子怎么没来?”

    石苞表情尴尬,支支唔唔道:“这个……这个……”

    贾露急得快要哭出来,道:“这个什么,快说啊!”

    石苞道:“我也说不清楚,你们还是去问伯约吧。”

    贾仁禄摇了摇头,道:“怎么,这小子还没想通?”

    石苞点点头,道:“嗯。”

    贾仁禄道:“这小子人在哪?”

    石苞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我问过姜伯母了,说是心里烦,去渭河边散心去了。”

    贾露眼泪终于流下来了,本来嘛新娘子出嫁哪有嘻嘻哈哈的,哪个不是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叫道:“我找他去!”

    贾仁禄瞪了她一眼,道:“给我在这里呆着!”

    贾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贾仁禄,见他眼珠一瞪,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贾仁禄笑了道:“你放心,老子亲自去把这小子给你揪回来。”

    贾露道:“爹爹,你伤还没好,太医说不能剧烈运动。”

    贾仁禄道:“姜维这小子认死理,老子要不亲自出马,给他拧上两把弦,这婚怕是结不成了。这会别说老子还能动,就是快断气了,也得去啊,谁叫你是老子的宝贝闺女?”

    贾露大为感激,叫道:“爹爹。”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屁话不问说了。”一挥手,对四个抬轿子的说道,道:“走,去渭河边上看看。”四个抬轿子的闻令即行,抬着他吭哧吭哧的走了。

    众人在渭河边上找了好半晌,才找到姜维,贾仁禄道:“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不到老子家里迎亲,跑到这里做什么?”

    姜维道:“大人,我在您府上长大,您就像我的爹爹一样,我有什么话都是不瞒你的,我的心思您不是已经知道的?”

    贾仁禄摇头苦笑,道:“老子也劝了你好几天,你怎么就是想不通呢?”

    姜维道:“大丈夫应该凭本事成家立室,建立功名,若是靠大人的资助,这才平步青云,这官我宁可不当,这亲我宁可不成。”

    贾仁禄道:“得,老子之前的话算是白说了。好,好。就算老子的话你听不入耳,这皇上的话你总不能不听吧,皇上定了今天做为你们的吉期,已通知了朝中众臣齐来庆贺。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你再不去,这不让皇上下不来台么。到时天威震怒,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了?”

    姜维道:“我来渭河边就是思索此事,我已想好了,我一会就带着母亲出城到一个僻静所在隐居,苦读诗书,待明年殿试我金榜题名,到那时再来迎娶令媛。”

    贾仁禄哭笑不得,道:“***。得老子好久没有骂人了,你非逼得老子说粗话。你以为你是谁,什么都由你说得算。这婚你想结就想结,想不结就不结。你把贾露当什么了?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和你这么说吧,这婚你今天要是不结,那以后你也别想结了,你可别后悔。”

    姜维想想贾露,又想想自己的原则,心里拿不定主意。贾仁禄道:“老子看得出来,你真喜欢贾露,贾露也是真喜欢你。既然你们两人都对上眼不就成了,干啥要把什么政治,什么功名扯进来?”

    姜维道:“您说的没错。可是跟贾露成亲,我身分地位一下子不同了,朝中大官会因为您的关系巴结我,皇上也会对我另眼相看。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这一切都不是靠我的本事得来了,我就不应该享受。”

    贾仁禄心里嘀咕:“孔孟之道害死人,这家伙天天读四书五经,脑子都读傻了。这有便宜不占不是王八蛋么?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就别说了,就说邓艾吧,四书五经他是一本也没少读,可一听说老子要把闺女嫁给他,连女朋友都扔一边去了,没口子答应下来。姜维可倒好,居然还往外推,当真是得失心疯了。”说道:“这么说这婚你是无论如何也不结了?”

    姜维道:“我心里一直没想通,现在就成亲,恕我难以从命。”

    贾仁禄心想强扭的瓜不甜,他既然心结未解,若是强逼闹不好会出什么事,叹了一口气,道:“那就这……”蓦地里看到了他腰中系着的湛泸剑,灵机一动,道:“既然这婚事黄了,老子给你家的文定你就还给我吧。”

    姜维怔了一怔,这才想起他口中所说的文定就是湛泸剑,这把剑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一直视如珍宝,本刻不离,此时骤然割舍,还真有点舍不得,抚摸剑柄良久,方递给了贾仁禄了。

    贾仁禄伸手接过,从怀中取出了当年姜冏给他的玉佩道:“这是你父亲当年给我的,现在还给你。”

    姜维摸着玉佩,想起了父亲,眼中珠泪莹然。

    贾仁禄举起宝剑,对天说道:“姜冏老兄,刚才那一幕你都看到了吧,不是老子不履行当年的诺言,实在是你的宝贝儿子不开窍。您老人家在天有灵,可别怪老子啊!”

    姜维听他提到了父亲,泪流满面,道:“大人,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好好读书,取得功名,再来迎娶您的女儿。”

    贾仁禄冷笑,道:“老子没文化,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是老子知道做人要讲信用。当年在梓潼客栈,老子和你爹爹指腹为婚,定下了这门亲事。这些年来老子心里就这么一点念想,希望看着你和老子的宝贝闺女成就好事。可是老子讲信用,你家却不信守然诺,这可就怪不得老子。”

    姜维道:“我不是不想信守然诺,只是这时成亲,我心里想不通,希望大人能给我一些时间。”

    贾仁禄道:“老子是大老粗,只知两个人对上了眼,又到了法定年龄,就可以成亲了,至于什么门当户对啊,家世身分啊,老子一概不管。既然你怕人家说你小白脸吃软饭,靠着老婆的关系才当上官,那老子就无话可说了。这婚就这么黄了,就算到时你当了状元,老子也不干了,老子要找的是真心喜欢老子闺女的人,不是什么状元。以老子闺女这样的条件就算是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也是理所当然,区区一个状元,谁稀罕啊!”

    姜维听他这一番话,受教育了,流着泪道:“大人,我错了,这亲我成!”

    贾仁禄哈哈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不是老子逼你的。”心想:“看来你也是属牙膏的,不挤他出不来!”

    姜维点点头,道:“嗯!”

    贾仁禄把剑一横,递将上前,道:“这剑是你爹爹留下来的,可要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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