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在瓮城内的汉军正是甘宁所领巴蜀精锐,其中更有不少人曾参加过贾仁禄围歼冷苞一役,冷苞就是在那一役中呜呼哀哉的,这些人的弓箭之技可想而之。这些年他们归甘宁统带,甘宁对他们要求十分严格,有时甚至到了变态的程度,射死靶这样的课目在甘宁军中早已废弃不用了,各种五八花门的考核层出不穷,没有通过的往往几天吃不上饭。经过一番地狱似训练,这些人百尺竿头,又进了一大步,弯弓射雕对他们来说已是雕虫小技,几乎人人都会,如何一箭双雕,甚至一箭三雕那才算本事。

    汉军为确保万无一失,陷坑挖的唯恐不深,最浅的地方也有两三丈,最深的地方起码有六七丈高。吕蒙为了激励士气,第一个冲进城中,则其实倒不能怪他大意轻敌。本来这个计划的确是天衣无缝,事先又没有半点征兆,汉军之中除非有神仙,否则不可能现端倪。哪知世事难料,汉军之中还真有一个半桶水的神仙,这样一来好好的计划可就全乱套了。

    既然吕蒙冲在最前面,自然也就先其他人之摔而摔。紧接着四五名兵士勒马不及,也摔了下来。这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一名兵士的脑袋正好砸在吕蒙的脑袋上,吕蒙刚想策马冲将上去,被这一撞,登时晕去。甘宁那句问话,他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见了。

    甘宁见吕蒙不答,还道他倔强不屈,冷哼一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弟兄们,江东军马自称弓箭之技天下无双无对,今日就让他们领教一下你们的本事!”右手向下一挥。

    当他的右手划了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到最低点时,麾下兵士已全部拉开硬弓,搭上雕翎,觑定各自目标,飕的一箭射去。五千弓箭手射箭,却只听见飕的一声,如此整齐划一,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他们为练这一门神功,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估计只有他们心里才清楚,其他人是难以想象的。

    箭雨一阵紧接一阵,不断向吴兵射到。此时城门早已关上,吴兵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瓮城之中地势空旷,实在没有地方躲避。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当先冲入城中的五千精兵只剩下两百余人,各依墙角,负隅顽抗。反正出是出不去了,他们又不想投降,只好豁出一条小命和敌人拼了,虽然兵法上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么一说,但实力相差实在太过悬输,这样做其实也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吕蒙及少数人马还算幸运,因被埋在陷坑深处,羽箭难及,得以捡回小命一条,不过他们大多都已不省人事,虽免于受伤,想要逃出去那是没有可能的。好在汉军统帅要拿活口,没在陷坑里布下尖刺,不然孙权可就要下一道旨,抚恤忠勇大都督吕子明白银一万两了。

    没心人遇到有心人,这样的战斗一点悬念也没有。甘宁见场上吴军十死**,仅剩两百来人,微微冷笑,一声令下。城上大军如墙而进,一阵乱砍,两百余人全部壮烈牺牲,战斗就此结事。吕蒙等人也被人从陷坑里刨了出来,捆了个结实。

    城外仍有不少没来得及进城的吴兵,眼见吕蒙掉入陷抗,瓮城上乱箭如雨,城门缓缓合上,吓了一大跳。这时他们心里所想根本不是如何搭救城中弟兄脱险,而是如何逃离这个鬼地方。当下他们一声喊,四下乱窜。

    他们此番真可谓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来时有吕蒙领导,当然有组织有纪律,此时乃是逃命,自然无组织无纪律。或三五成群,或单枪匹马,各逞绝技,各施手段,其中精粗隐显,高下优劣虽大不相同,不过目的却只有一个。他们的想法虽妙,只可惜遇到的对手太过厉害。贾仁禄的结拜兄长贾诩早就在附近布下一张天罗地网,狐兔虽然狡滑,但遇到了好猎手还是缚手缚脚,难以施其变化。不到一个时辰,所有吴兵或降或死,或捆或绑,全部落网,无一走脱。

    按照原定计划,吕蒙领着扮成商人的军马打头阵,韩当、蒋钦、朱然、潘璋、周泰、徐盛、丁奉等七员大将领着军马随后跟进。这时七将已6续到了位于宜城附近的烽火台,问明情况,知道吴军已掌控全局,他们若不快些赶去,功劳怕是没他们的份了。

    七将当然不欲吕**占全功,当下蒋钦怪叫一声,领着本部军马抢先冲出,其余六人暗骂他连个招呼也不打,做人太不地道,招呼军马紧随其后。众船往上游驶了三五十里,将及邔县,忽见一艘小船迎面而来,船头上站着一个瘦高个子,一见到他们,笑脸相迎,叫道:“众位将军来晚了,大都督已取了襄阳,城中局面已基本得到控制,众位将军不必全都赶去。都督有令,请韩当将军领所部兵马前去支援,蒋、朱、潘三位将军往西略定新城、上庸诸郡,周、徐、丁三位将军向东略定新野、江夏诸郡。”

    蒋钦顿足叹道:“唉,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丁奉笑道:“这小子先去,自然比我们先一步抢到功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没有吃独食,还给我们留了一份。二郡之地可比襄阳大多了,我们若是取了至不济也能和他平分秋色。”

    蒋钦点头道:“事不宜迟,赶紧出。”

    朱然道:“且慢,空口先凭,既是大都督有令,可有令符文书为证?”

    蒋钦叫道:“你也太多心了,他可是大都督手下副将韦护,他说的话还能有假?”

    朱然道:“没有令符文书,终叫人难以相信。”

    韦护命人将坐船划到七将跟前,取出令符文书,道:“令符文书在此,请众位将军过目。”

    朱然取过令符仔细端详,的确是吕蒙的调兵令牌不假,又取过文书看了,只见上面的确是吕蒙的笔迹,点了点头,道:“我这样做也是为求稳妥,得罪之处还请将军原谅。”

    韦护笑道:“将军说的哪里话,战者危事,自然要多长个心眼,我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是明白事理,怎会怪将军呢?”

    当下七将分作三路。韩当军乘船北上,行至半路,却遇到了“友军”的热烈欢迎,那支军队不知是何人统带,见到他们高兴的过了头,一上来便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韩当军都不知这支军马是从哪钻出来的,又为何要自己人打自己人,不禁大为错愕,不过形势已由不得他们胡思乱想,当下各挺器械凝神对敌。

    可是黑暗之中,吴兵难分敌我,不知该找谁算账才好,乱砍乱杀之际,往往成了真吴兵自相残杀的局面。那些眉毛上涂着一抹朱红的假吴兵,相互之间都已约好诸如“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之类的江湖暗语、帮派切口,又在船上建了醒目的标志区分,绝对不会认错,却是一刀一枪都招呼在吴国的兵将身上。

    韩当虽然脑瓜不怎么灵光,却也知道自己上了一个大当,急忙寻找韦护,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不知他死到哪里去了。

    韩当取过一面铜锣,当当当的敲响,大叫道:“弟兄们咱们上当了,别再打了,赶紧撤退。”

    可那时战斗已进行到白热化阶段,吴兵虽有心撤退,可敌人咬得太紧,实在无法脱身,只得徒唤奈何,继续苦斗。又斗了片刻,韩当军人数越来越少,战船也被打沉好几艘,已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韩当见不是头,将掌舵的水手一脚踹到了水里。他亲自掌舵,驾着坐船掉头向南。背后无数战船追了上来,大叫:“别走了韩当!”

    韩当见对方的船只在飞面上奔行如飞,吃了一惊道:“汉军之中哪有这样的驾船好手?难道是吕蒙那厮不愿我分了他的功劳,起意害我?”想到这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船舱里有人大叫:“不好了,船舱进水了!”“船要沉了,大伙赶紧逃吧。”

    韩当见坐船一点点下沉,都不用进舱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他游目四顾,现坐船离岸边甚远,自己乘着一只漏船怕是撑不了岸边,就要掉到江里喂鱼。形势刻不容缓,他不暇细想当即作出决定,右足在船上一点,身子纵起,在空中划了个半圆,跃入水中,只溅出小许水花。只可惜他为求脱身,也没功夫在腾空时表演各种花式,以博身后那些权充裁判的汉军一笑。

    韩当祖籍辽西,可久居江南,水性精熟,潜在水里三天三夜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甫入水中,两脚向后一蹬,双手向前一划,身子便如离弦之箭,向前窜出老远。回头一看,只见身后有四五条汉子手脚并用,向他追来。不过这些人的水底功夫显不及他,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他甩出老远,说什么也追不上了。

    韩当见这些人游泳的本事并不甚佳,虽说不上一窍不通,却明显不是训练有素的东吴水军,显然是汉军假扮的。韩当想明白了这一节,长长的吁了口气。可他还没高兴多久,忽见二十余数条汉子各执渔网从四角围了上来。每张渔网二丈见方,由四条汉子分执一角。那些汉子显是经过长期习练,分进合击,左右包抄,相互间配合的严丝合缝,想要打伤执网大汉,突出重围,显然是没有可能的。韩当武功虽强,实不知如何应付才是。眼见四周渔网向中间一合,上下两方也有人执渔网围了上来,活动空间越来越小。

    韩当一咬牙,摸出两把短刀,向前游出,打算行险一博,捅死几个执网大汉,逃出生天。哪知游不多远,忽觉一股很强的吸力突如其来,一点点将他拉到渔网之中。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心下大骇,提起短刀,运劲往身前渔网斩去。这两柄短刀是他花重金请高手匠人打造的,削铁如泥,吹立断,斩破这张渔网,当是轻而易举。却听得铮铮两声响,韩当的短刀不知什么原因竟被牢牢的吸在渔网上。

    他当然不愿失去趁手兵器,运劲向外夺。这时前后左右,上上下下的渔网已向中间合拢,执网大汉一手执网,一手拿着根大木棍,没头没脑的向韩当打来。韩当又要夺刀,又要躲棍,一个不小心,脑门上中了一棍,晕了过去。渔网包了上来,将他裹了个严实。

    韩当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前往略取新城、上庸诸郡的蒋、朱、潘三们大将自然是不知道的。三人弃舟登岸,结伴而行,谈谈说说,各抒己见,倒也不觉的气闷。不知不觉间大军已在荒山野岭间行出百余里,哨探来报此间离新城郡的沶乡还有近百里山路,今日无论如何也赶不到了。

    三人作一块商议,过了好半晌,这才达成共识,决定乘着一股锐气,再向前挺进三五十里,再扎营休息。当下大军继续前行,深入群山莽林,时值早春,一路上清风徐来,林木间暗香浮动,闻之令人心旷神怡,疲惫之感登时减轻不少。

    众军又行了十数里,进了夷水上游一片大林。正走间,突然前方兵士踏中陷坑绑马索等物,纷纷摔倒,出一连串惨叫。三将不意这边竟有埋伏,大为错愕,正要号司令,组织军队凭险抗敌。忽见林木间窜出无数涂着赤眉的东吴军马,各执械列成阵势,眉宇间满是敌意。蒋钦是个大老粗,没看清这伙军马的眉毛和自己的大大不同,叫道:“你们可是大都督的部下?我们几个奉大都督将令略取上庸诸郡。你们别耽误我们的正事,快让开。”

    那伙吴兵没有退后,反而一声呼哨,围了上来。朱然心思细腻,觉得这支军马十分不妥,细看之下,终于现他们的眉毛上涂了染料,染成了红色,心中一动,大叫:“不好,上当了,快撤!”

    潘璋没他那么好的眼神道:“你说梦话吧,这可是自己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解释……

    哎哟,不好!”说话间,那帮假吴兵已大声喊杀,冲进阵中,拳打脚踢,刀砍斧劈。吴兵从来没遇到如此怪异的场景,登时懵了,转眼间便被杀了好几百人。

    蒋钦到现在兀自还以为友军认错了人,拿出官老爷的派头,大呼小叫,弹压这伙不知好歹的兵士,怎知越弹压,对方杀得越凶,到他明白中了敌人诡计的时候为时已晚,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是假吴兵,人越到越多,实不知来了多少。

    设伏歼敌,以逸待劳,以有心算无心,本就占了不少的便宜,这场战斗和前几场战斗一样没有什么悬念。不到半个时辰,除了三员武将之外,其余将士不是死了,就是束手就缚,没有走脱一人。蒋钦、朱然、潘璋奋力死战,方杀出一条血路,不过每个人身上都有轻重不等的刀枪之伤十余处,虽然逃了出来,却只剩下了半条命。

    蒋钦扶着一株大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对朱然说道:“援军在南面,我们应该往南跑,你为什么让我们向北逃?”

    朱然道:“这帮家伙根本不是自己人,一定是汉人假扮的。他们料定我们突围之后一定会向南走,肯定在南面布下了重重埋伏,我们若是去了,肯定是自投罗网。现在我们给他来个反其倒而行,偏偏向北行,找个荒山躲上十天半个月,养好伤后,再作区处。”

    潘璋点点头道:“义封说的没错,咱就这么办。”

    当下三人辩明方向,径往西北方向群山之中奔去。

    周泰、徐盛、丁奉三人所领东路军也不比前两路好过多少,他们向东北行出百余里,还没到安昌,就遇到了画着赤眉的假吴兵。三将猝不及防之下,被假吴兵包了饺子。三将浴血奋战,身受重伤这才突出重围,其余将佐不死被擒,也没有走脱一个。

    原来这都是贾诩定下的计策,那日他收到义弟贾仁禄送来的家书不像家书,公文不似公文的东西,仔细研究了半晌,这才看懂上面的字。跟着精心制订了一个以白衣对白衣的作战计划。自从他和关公出镇益州以来,一直以孙权作为假想敌,各项准备工作早已就绪,汉中永安一带也驻有大批军马,屯积大量军粮。准备工作早就作好,此时他们只要调派将领前往指挥便成,自然十分轻松。当下他命甘宁前往汉中,将兵马扮作商人,分期分批,化整为零,赶赴襄阳附近隐藏起来,等待进一步指示。由于甘宁切实贯彻了贾诩的指示,行军路线十分隐蔽,又都扮成行商,孙权、6逊虽然派了大批哨探,却始终没有现这支部队的存在。结果吕蒙在不察之下,依原定计划施行,吃了个大亏。

    吕蒙被擒后,甘宁也知道他是王八吃砰砣铁了心,也懒得劝他投降,将他投入襄阳水牢,派人严加看管。而他身上的令牌、文牒等物事,全部落到了甘宁手中。甘宁买通几个见钱眼开的东吴将领,让他们拿着从吕蒙身上抄出来的令牌及高手假造的公文面见援军将领,将他们分别调往汉军早已布好的埋伏圈中。

    由于韦护的出色表现,东吴将领不虞有他,依令而行,结果一个个傻乎乎的钻入汉军早就扎好的口袋,全军覆没。

    贾诩端坐襄阳州衙正堂,接到各方传来的捷报,微微一笑,道:“很好,很好。犯境的军马全部肃清,现在就剩下在边境观望态势的孙权和6逊了。”模仿吕蒙的笔迹及口吻写下两通书信,交给受不了诱惑变节投敌的东吴将佐,道:“你们两个拿着书信,星夜赶到孙权及6逊处投递,只要能把他们诓来,这头功便是你们的了。他日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保举,让你们做大官。”

    那两人听说有大官可以做,流了流口水,大声答应,领着书信,屁颠屁颠的去了。

    孙权接到吕蒙呈上来的表章,十分开心,当即命水军拔锚起航,前往襄阳指示机宜,表重要讲话。鼓乐声中,众船离港,沿汉水而上,浩浩荡荡往襄阳进。

    一路上孙权诗兴大,每到一地,便即景抒情,赋诗一。虽然一帮文臣跟在后面大拍马屁,说他的诗古往今来没人能比得上,但实际上他的诗作要是隔在地摊上卖也就值五文钱。不一日水军过了牙门戍城,进入汉界,又行了两日来到宜城,沿途的烽火台早已被汉军控制,台上军士早已扮成吴军,事先又经过无数次采排,相互间统一口径,孙权没现破绽,好好抚慰他们一番,继续北上。

    行至离宜城不到三十里处的一片水域时,孙权望着江上芦苇繁茂,诗兴又来。可只念了一句,身后马屁精刚提笔要记,忽听不远处一声鼓响,港汊间拥出无数小船,顺水而下,冲入大船队伍中,船上水手举着火把将船点着,一声喊,跳入水中。小船上早已装满引火之物,一遇到火便毕毕剥剥的烧将起来,登时将大船也给点着了。

    孙权坐船“长安”宏伟富丽,当世无出其右,可是大虽有大的好处,坏处却也不少。汉水的江面虽然宽阔,却和长江没法比。“长安”在长江上游航行是占不了多少地方,可在这就大大不同了,一条船就占了半边江面,再加上两侧护航船只,整个江面登时被挤得个水泄不通。若在平时这倒不算是什么大事,可现如今四下火船齐到,大江面上,火逐风飞,一派通红,漫天彻底。“长安”转折甚不灵便,虽明知让火船接近大大不妥,可是舵工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转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船被烧。

    汉军早已作好充分准备,数百条火船隐于汉水两岸的芦苇荡中。三军将士也都将“长安”的形貌熟记在心,便是化成了灰也还认得。孙权进入埋伏圈比预计时间整整晚了一个时辰,已是酉牌时分,天色昏暗,可是“长安”体积庞大,其上灯火通明,便是在数百步开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随着统兵将领一声低呼,众火船并头齐,径向孙权坐船撞来。其时虽是早春,但冷空气南下,西北风大作。火趁风威,风助火势,船如箭,烟焰涨天。数百只火船顺风顺水霎时便钻入吴军阵中。吴兵均以为此行就是朝廷给他们钱让他们游山玩水,哪知会遇上这么一出,刚想抵御却已经来不及了,唯有大呼小叫,争相跳水逃命。

    孙权向来认为自己的坐船天下第一,船上主殿上方悬着一块“天下第一船”的匾额,那几个字就是他亲笔提的。他最喜欢坐着它招摇过市,让老百姓好好看看东吴的实力。哪知天有不测之风云,他现在总算知道“天下第一船”有什么坏处了,汉人都不用施什么“连环计”便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孙权在船上望见火船靠近,大为震骇,正要设施,却见百余只火船已靠上大船,一齐着火。一阵西北风当面吹到,无数火星溅上“长安”。一代名船霎时间被火焰吞噬,红焰火舌,飞舞船身,一股浓烟直冲霄汉。

    孙权吓得魂飞天外,一时不知该如何才好。混乱中只听凌统叫道:“皇上莫慌,凌统在此。”背着他上了陈武临时准备的小船,二将与十数名亲兵保护着孙权,飞奔岸口。但听见身后一声大响,孙权急回头看时,只见“长安”上的宫殿,已被烧得只剩几根骨架|ap|1#|net|,整艘船缓缓下沉,四下里都是跳江的人们,陈武只顾着保护孙权,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孙权叹了一口气,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道:“悔不听子敬之言,至有今日。”

    负责此次行动的是刚从颍川赶来的老将黄忠,他人老心不老,远远望着一名紫袍汉子碧眼紫髯,料是孙权,催船进,手提利刃,高声叫道:“孙权休走,黄忠在此!”

    古代人就是屁事多,有说话的功夫,箭都已不知射出去多少支了。凌统自其父死后,苦练弓艺,心想有朝一日找甘宁报一箭之仇,这会没碰上甘宁却碰上了黄忠,自然不和他客气,乘他自我介绍的时候,飕的一箭射去。其时风声正大,四下里人声更是嘈杂,黄忠哪里听见弓弦响?那箭正中肩窝,翻身落水。凌统保着孙权仓皇遁走。黄忠什么姓不好姓,偏偏姓黄,又都是老将,结果落得和历史上黄盖一个命运,还没捞到头功,先中一箭。两人命运虽然差不离,但黄盖好歹有人救,黄忠有没有人救那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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